古超前头走,悟因神尼、圣心跟南宫黛紧跟身后,这四位均是当世一流,身法何等快速,没多久工夫已抵山下。
果然,申屠海、东郭逸、司徒少青三个正站在小道旁,一见古超带得悟因神尼三人掠下,立即过来见礼。
悟因神尼答礼之后问道:“听古大侠说,几位已经找遍附近百里了。”
东郭逸面对这位威震宇内的“华严庵”悟因神尼,可没有一丝儿癫态,他微一点头道:“是的,我几个没见皇甫‘玉龙’或是东门影的一点踪影,唯恐皇甫‘玉龙’出事,所以才让古墨龙折回去请神尼三位帮忙再找找。”
悟因神尼道:“那自是义不容辞,东门影诡诈狠毒,我知之颇深,皇甫‘玉龙’一个人追他,的确让人担心,只是,皇甫‘玉龙’会不会已追出了百里之外。”
东郭逸道:“皇甫‘玉龙’的轻功身法冠绝宇内,神尼以为那东门影能跑出百里之外么?”
悟因神尼点头说道:“东郭大侠说得是,以皇甫‘玉龙’冠绝宇内的轻功身法,东门影确不可能跑得出百里之外,既然东门影跑不出百里之外,这百里之内就该有他俩的踪影可寻。”
申屠海道:“我几个只差没翻地皮了。”
悟因神尼道:“照这么看,必然是发生了什么事故。”目光往前一扫,道:“几位刚才都在什么地方找的?”
申屠海往前一指道:“神尼看,这一大片地儿刚才都找遍了。”
悟因神尼目光落在右边那连绵的群峰上,道:“几位可曾到山里找过?”
司徒少青道:“那一带是我去找的,只是我只找了两三座小峰。”
悟因神尼道:“只有山里才是藏身之地,几位应该在这一带多找找。”
申屠海道,“说得是,刚才咱们应该多一个人进去找找。”
司徒少青道:“我原说让古‘墨龙’跟我一起去,偏你说我胆小。”
申屠海窘迫地笑了笑,没说话。
东郭逸望着悟因神尼道:“那么咱们就再到那一带找找去。”
悟因神尼微一点头道:“咱们共有七个人,若分成几路找寻,找的范围要广一点,这样吧,除小徒跟我这位师侄两个人做个伴儿成一路外,咱们每个人一路分头进去找寻,不管找到与否,日出时还回到这儿来会合,中间若有那位有什么发现,请以啸声通知大家,几位看这样可好?”
申屠海道:“还是神尼擅于调兵遣将,这调配是最恰当不过的了,还有什么好说的,大伙儿依命行事就是。”
悟因神尼道:“那么咱们别耽搁了,如今离天亮还有一段工夫,可是要在这群山之中找个人,这段工夫也不能算多,咱们这就分头进去找吧。”
悟因神尼这里话声方落。
古超那里陡然一声:“笨鸟儿先飞,我先走一步了。”
腾身掠起,直往右边那连绵群山扑去,转眼间隐人了茫茫夜色中。
司徒少青道:“笨鸟儿已经先飞了,咱们也快飞吧。”
他、东郭逸、申屠海转眼走没了影儿。
悟因神尼回过头来望着圣心道:“你两个做伴儿,要好好照顾小黛,东门影不比别人,可要小心他那身毒。”
叮咛嘱咐完毕之后,她也腾身走了。
圣心望着南宫黛微微一笑道:“都走了,咱们也别耽搁了,走吧,阁下。”
南宫黛冷哼一声道:“你情愿我可不情愿。”
圣心道:“你怎好说这种话,人家降魔卫道不落人后。”
南宫黛道:“他不落人后,谁又落人后了。”
圣心道:“话不是这么说,要不是他进洞夺取了解药……”
南宫黛道:“要不是柳燕翎牺牲了自己,谁又能奈何那三个邪魔。”
圣心道:“话是不错,可是,小黛,人家一个人追东门影去了,很可能会出什么事,咱们怎能够不管。”
南宫黛道:“他活该,谁叫他逞能一个人追。”
圣心倏然一笑道:“说得是,怎么好让人这么担心。”
南宫黛娇靥一红,突然腾身掠了出去。
圣心笑着跟着掠起,叫道:“阁下,等等我,跑散了对你对我都不好。”
南宫黛不知是真是假,她听若无闻,头也没回。
圣心笑了,没再叫,加速身法追了过去。
她快,南宫黛也不慢,而且似乎也知道圣心加速了身法,她的身法比适才更疾。
圣心在后忍不住叫道:“小黛,你可别让我没办法向老菩萨交差。”
她叫她的,南宫黛仍然充耳不闻,只见她凌波燕子一般地向着黝黑的群山里扑去,转眼间没人了夜色里。
圣心慌了,猛提一口气闪电一般地掠去,她的身法不可谓之不快,但却仍嫌稍迟一步,等她到了山边,山里黝黑,夜色茫茫,已没了南宫黛人影。
圣心怔住了,有心再叫,空山有回音,怕惊动了那不该被惊动的,有心发啸通知悟因神尼,又怕这一声把司徒少青几个也召了来,耽误了正事。
她真急了,一跺脚,闪身扑进山里。
南宫黛半开玩笑,半赌气地扑进了山里,然后一个劲儿地往上掠,往深处扑,她见后头没声响,还以为圣心跟了来。
那知跑了一会儿工夫,后头仍然没声没息,她这才发觉不对,等她忙刹住身法往后看时,除了一片茫茫的夜色外,什么也看不见。
左等等,右等等,仍不见圣心来,她这才知道圣心追她追丢了。
看看置身处,高在半山,深度入山又有半里,四周黑黝黝的,一石一树无不怕人,再加上那么静,真正能令人毛骨悚然,不寒而栗,她开始懊悔开这不该开的玩笑,赌这不须赌的气了。
可是转念一想,自己名列“九龙”之上,一身所学仅次于“玉龙”,纵然是一个人,没有圣心师姐为伴,又何惧之有,即使是置身龙泽虎穴,又怎么样。
这一念,使得这位一身傲骨的“粉龙”那刚强的脾气又抬了头,她黛眉一扬,转身往里掠去。
行行复行行,她没算时间,没辨方向,照她自己的估摸,这时候她入山至少要在五里之上。
越走眼前越黑,那倒不是因为她越走越深的缘故,而是月影偏斜,月光被山峰挡住了,同时月影下落,那银白的月光也渐渐的没了。
抬眼再看看四周,但见群峰环绕,高可摩天,树海森森,草有人高,怪石嵯峨,到处皆是,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还在“北雁荡”之中,也不知道周围这些山是什么山。
就在这时候,她隐隐约约地瞥见在前方那森森的树海中有光亮一闪。
南宫黛心里一跳,凝目再看,那森森树海中又是光亮一闪,她确实地没看错,也明白那是灯光,所以一闪再闪,那是山风助枝叶,能将灯光时隐时现之故。
此时此地,何来灯光?有灯光处便应有人。
此时此地,又何来人?莫非是山居人家?
莫非是……
南宫黛猛然一阵心跳,略一思忖,闪身掠了过去,直扑那森森树海。
她进了那一片黝黑,阴森,深不知有几许,阔不知有几许的树林中。
树林里遍地枯枝败叶,葛藤蔓延,草足有半人高,她摒息凝神,运气护住周身穴道,慢慢地往里挨进。
近了,灯光越来越近,越近那灯光也就越明显,越清晰,又往里进了十多丈,她看得更清楚了。
也就因为她看得更清楚了,使得她怔了一怔停了步。
几丈外,是这座树林的尽头,再过去,是一片寸草不留,砂石遍地的空地。
这片空地紧挨着一块高陡如削的山壁,就在那山壁下有一个足有两人高的洞穴,这洞穴甚是宽敞,三四个人并肩都能走得进去。
洞穴口上挂着一盏灯,她看见的那一闪再闪的灯光,就是这灯发出来的。
洞穴里还有灯,深有五六丈的洞穴,隔丈余便是一盏灯,把洞穴里照耀得纤毫毕现,因之,南宫黛也可以把洞穴里的每个角落看得清清楚楚。
这洞穴到底处有一个大拐弯,拐向左,左边有灯光,也有人影幌动,似乎另有一个洞,可是由于洞穴一个大拐弯,使她无法看见拐过弯去那—边的情形。
这是什么洞?又是什么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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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龙翔九霄
有人住在这儿,而且大黑夜里亮着灯,岂不怪异。
南宫黛正在思忖,只见洞里人影晃动,只听洞里步履响动,从那拐弯处拐过一个人来。
这个人,是一个鸡皮鹤发的灰衣老妇人,看年纪,她至少在六十以上,瘦瘦的,老态龙钟,走起路来颤巍巍,步履极其缓慢,还闭着一双老眼,怕是个瞎子。
一个瞎眼的老妇人怎会住在这种地方?
南宫黛心中念转,那灰衣老妇人已经到了洞口,她站在洞口凝神听了听,旋即,她自言自语地喃喃开了口:“这孩子办个事就是这么让人操心着急,买药一去这么久,人都快没气了,他还不回来,真急死人,真急死人!”
南宫黛明白了,老妇人不是一个人住在这儿,还有一个人,或许是他的儿子,或许是她的孙子,这个人出去买药去了。
为什么买药,洞里有个人病了,或者是受了伤,正等着买药回来治病疗伤。
快没气了,那么这个人无论是病是伤,该都不轻。
南宫黛正在想,那灰衣老妇人等人不着,转身就要往回走,南宫黛忍不住就想出去,那知她身子刚一动,那已然转过身的灰衣老妇人忽又转了过来,只听她道:“大虎,是你么?”
这灰衣老妇人好敏锐的听觉,是了,大凡瞎了眼的人,眼不管用,耳朵却是最敏锐的。
“大虎,是你么,怎么不说话呀?”那灰衣老妇人又问了一声,听听没动静,旋即又摇了头:“大半是我听错了。唉,上了年纪了,究竟不中用了,这孩子,真是,一去这么久,要再不回来,唉……”她又转过了身。
南宫黛忍不住了,腾身掠了出去,叫道:“老人家,请等等。”
灰衣老妇人吓了一跳,猛可里转回身来道:“你……你是谁?”
南宫黛忙道:“老人家别怕,我是个迷了路的人。”
她仔细打量老妇人,老妇人一双老眼眯着,没瞎,那么是上了年纪,老眼昏花了。
灰衣老妇人眯着眼上下打量了南宫黛一阵之后才道:“是位姑娘,真把我吓了一跳,你这位姑娘怎么会在山里迷了路呀。”
南宫黛道:“老人家,我进山是来找位朋友的,我有位朋友进了山。”
灰衣老妇人“哦!”地一声忙道:“姑娘,那位朋友是男的还是……”
南宫黛道:“老人家,我那位朋友是个男的。”
灰衣老妇人忙道:“是个男的,那……不瞒姑娘说,一个时辰以前有个年轻人跑到这儿来突然躺下了,满身是血,我一看敢情他受了伤,只不知道这位年轻人是不是姑娘的朋友。”
南宫黛一听这话,心为之一紧,刚要说话,那灰衣老妇人已然又道:“看姑娘大概是武林中人吧。”
南宫黛忙点头说道:“是的,老人家……”
灰衣老妇人道:“我看那年轻人的打扮也像个武林人,姑娘那位朋友多大年纪,长像……唉,反正他人就在里头,姑娘还是请进来看看吧,看看就知道是不是了……”说着,她先转身走了进去。
南宫黛忙跟了进去,她心里急得要命了,可是灰衣老妇人走路颤巍巍,步履缓慢,她也不好抢先,只得忍着陪着老妇人缓慢地往里挨。
一边走,老妇人还一边说话:“我有个儿子叫大虎,已经出山买药去了,到现在还没见人影儿,买回来的药还不知道管用不管用呢,真是急死人。”
顿了顿她又接道:“这个年轻人伤得很重,满身是血,怪吓人的,可是人家有难,有什么法子,我也不能见死不救啊,我可不是稀罕那什么七级浮屠,救人命是应该的,再说那人年纪轻轻的,家里不知道还有没有大人,要是就这么死在这荒山里,那岂不……”
一摇头,接道:“唉!不说了,姑娘贵姓啊?”
南宫黛越听越着急,一听问话没来得及思索便答道:“老人家,我复姓南宫。”
灰衣老妇人道:“原来是南宫姑娘,姓姑娘这姓的可不多啊!”
好不容易地拐了弯,拐过弯,南宫黛看见了,眼前又是一个洞,洞里有石榻石凳,可是石榻上没铺什么,也不见炉灶炊具,不像个住家的地方。
只是,那石榻上有个人面向里躺着,身材颀长,穿一件白衣,不对,她记得皇甫“玉龙”穿的是一件黑衣,想到这,她心里为之一松。
就在这时候,老灰衣老妇人抬手指着石榻上白衣人道:“就是这位,南宫姑娘请看看是不是?”
南宫黛还没有说话,那石榻上白衣人翻身坐起转了过来,南宫黛为之一怔,那里是年轻人,分明是个清癯老者,这老者长眉凤目好长像,只可惜眉宇间煞气太重,目光也有点阴鸷。
老头儿硬说是年轻人,老眼昏花也不至于花到这个程度啊!
再说,这老者分明好好儿的,那里有什么伤?
南宫黛这里心念转动,那里白衣老者已然开了口:“我当是那位南宫姑娘,原来是‘粉龙’芳驾莅临,我说嘛,世上那来那么多南宫姑娘,换个别人她也到不了这儿,更不敢到这儿来。”
南宫黛入耳两字“粉龙”,心头为之一跳,当下说道:“阁下是?”
那白衣老者微微一笑道:“老夫有两个名儿,南宫姑娘随便叫那一个都行,头一个是东门影,第二个是西门邪。”
南宫黛心头猛震,道:“你就是东门影。”
东门影笑道:“南宫姑娘如今看到的才是老夫的真面目,见过老夫真面目的,除了悟因老尼,跟这位莫睡龙之外,南宫姑娘……”
南宫黛又是一震,侧身望向灰衣老妇人道:“你就是‘睡龙’莫十娘。”
灰衣老妇人如今两眼睁得老大,再无一丝龙钟老态,微一点头,含笑说道:“不错,老身就是名列‘九龙’之末,自觉好不委曲,一直想再跟诸位一争排名的莫十娘,老身久仰‘粉龙’风华绝代,今夕一见始知名不虚传。”
南宫黛没心情听她说这些,双眉一扬道:“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东门影笑笑说道:“无他,老夫跟莫十娘安排本来是为别个的,不想阴错阳差,却把你南宫黛引来了,这话南宫姑娘可懂。”
南宫黛心里一阵跳动,道:“我不懂,你说那别个是……”
东门影道:“自然是那‘玉龙’皇甫华。”
南宫黛至此一颗心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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