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闹僵,她又怎么愿意?
无莺原本打算着,还是一刀杀了算了。这样,既解了师父的心中之气,又断了无痕师弟的那个念头。可后来想想,无莺还是决定仿效吴玉儿。
为个女人,不值得与自己心爱的男人翻脸成仇的。所以,就必须得容她活着,还得好好的活着。
……
“啪!”
一个巴掌清清脆脆的响在脸上,无欢在火辣辣的疼痛中,终于睁开了一双闭了多时的双眼。
斑驳的房顶,冰冷的床,灰暗的空间,发霉的气味,痛得四肢都在抽搐着的身子,切切实实的让无欢认识到了什么叫做人间地狱。
“醒了就好!把这个吃了!”
一个冷硬的馒头递了过来,无莺阴冷无情的说着。阴鸷中透着浓烈的快意,快意中又透着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
只要把她控在掌心里,师弟,便永远是她的了吧?
“师姐?为什么?”
无欢看清了眼前之人,苦涩的沙哑出声。却是猛的想起了那个在她昏迷之中,一直一直不停的叫着她名字的那个声音。
那样的温柔,那样的动心,又那样的让她心痛,让她不舍。
所以,她才会这么这么努力的让自己活着,一定不要让别人失望。
可是,她永远也无法想到,等她很努力很努力的让自己睁开眼睛之后,看到的,却是最不想见到的人。
“这,是哪里?”
目光游离了师姐,无欢低低的问着,却又像是一个人的在自言自语。声音低落得,怕是一口气呼出来,就会吹散了似的。
“以后,你就住在这里了!”
无莺勾了勾嘴唇,将那个硬馒头‘咚’的一声扔到了地下,眼神好的,似乎还能看到那么一些个灰尘给砸了起来。
“一个毁了脸的贱…人而已!不死便是你的幸运了!”
讥讽的再扔下一句话,无莺懒得看她那张丑脸,直接扭身走了出去。
开门的瞬间,一缕阳光灿烂的照了进来,无欢好像看到了一幕极为熟悉的场面,紧接着,门板砰然关上,无欢听到了落锁的声音。
无欢没有开口求她。
自从在不夜宫的山上,沐沂霖很清楚的将师姐的心思剖析了一番之后,她就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这个大师姐,是个多么冰冷无情心狠手辣的女人了。
无欢看了眼那块掉在地上,硬得砸都砸不开的冷馒头,忽的便笑了。
外面莺声燕语,冬阳温暖,此起彼伏的软语轻笑,不绝于耳。
无欢确定自己没有看错,也没有听错。
这里,如果不是暗香楼,也怕是与之差不多的地方!
她不能坐以待毙的!
☆、67、不惜一切代价!杀
地上的冷馒头还没有啃得动,紧闭的门板忽的打开,一缕冬日的暖阳灿烂的照了进来。
无欢下意识的抬手,遮了眼,耳边一阵脚步声起,娇嫩的下巴已是被一双略带脂粉香气的大手捏了起来。
“哟!这小娘子都已经破了相了,都还花了本公子千两纹银?落妈妈,你这里,是不是太黑了些?”
公鸭嗓的男音娇声娇气的响起,外带着喷着满嘴的脂粉味,无欢冷不丁的打个寒战。
遮在眼前的手慢慢的放了下来,适应了强光的眼睛眯着眼的看去,一男一女两个人,均是高高在上的站在她的眼前。
其中男人的手,还留恋在她的下巴处磨蹭着不肯离去,微微俯着身的弧度,与她被迫抬起的唇角,刚好构成了一个非(提供下载…)常暖昧的姿势。
无欢毫不怀疑,如果她张嘴出声的话,就以她跟他的这种暖昧的角度来说,两人的唇瓣,很有可能会撞在一起。
如同他的声音一般,男人长得很娇嫩,不是女儿家的那种娇,而是男人的一种令人不寒不栗的嫩。
像是,千年不见阳光的那种白嫩,偏偏的又长着一双淫…光无限的桃色双眼。满身的胭脂俗粉之味,没有半点男人的阳刚之美,却也不曾有半丝女子的娇柔之美,看起来,就像是个……人妖?
无欢实在是想不出来怎么评价这个男人的好。
“物以稀为贵嘛!阎公子可知这是何人?”
落花满脸堆笑的出了声,肥胖的脸皮,因为年老色衰的缘故,扑了一层厚厚的粉。这么一笑一堆之间,隐约可见簌簌的粉粒扑落落的往下掉着。
这女人,差得暗香楼的明月远了去了。
无欢将头扭了开去,静静的看着两人。
阎之安轻‘咦’了一声,又看了看无欢动弹不得的身子,竟也没有为难她,直接站直了身子,与落花相对而立。
“落妈妈,本公子的脾性你也是知道的。你这话不说也罢了,你这一说,这小娘子本公子还真是要定了!”怀里一方丝绢掏了出来,轻轻的擦拭着挑过无欢下巴的手指,阎之安娇滴滴的捏着嗓子说着。
无欢一皱眉,有种想呕的感觉。
这男人,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妙极!妈妈我也正是这么想的!”落花胖脸一翻,挤得眼睛都快没了,“我就说嘛!这整个北昱皇朝就没有阎公子想要,而又要不到的女人!就算是……就算是那里面的女人,阎公子想要,也是手到擒来的!”
说到‘那里面’时,落花警觉的压低了声音,一脸卑贱的笑意,极为的讨好。
阎之安极为受用的‘嗯’了一声,随后一指无欢,道:“身子没什么问题吧?”
“绝对没有!阎公子尽管放心!这小娘子在送来时,妈妈我已经亲自验过的,肯定是处…子之身!”
“嗯!干得不错!对了,刚刚妈妈想说,她是何人?”丝绢轻按在唇角,阎之安颦眉问着。
“这个……请阎公子附耳过来!”落花犹豫了一下,低声建议着。
“好……凭什么啊?你附身过来!”阎之安‘好’字出口,又突然觉得很掉身份,当下娇声跺脚,轻掩了半面脸,不依着道。
无欢脸色一黑,这比在不夜宫受刑还让人难受啊。
落花肥脸再一抖,厚唇蠕动了几下,终是讪笑着靠了过去……
一男一女,一妖一肥,这视觉效果,冲突得相当的厉害。
看着这两人一个神秘兮兮的说着,一个很是轻浮的听着,无欢莫名的就想起了那个喜(…提供下载)欢男人的男人。或者,他喜(…提供下载)欢的就是这样的男人?
怪异的撇了撇唇,想到那个不可一世的暗夜要是与这个阎公子搅和在一起,无欢忍不住的就想乐。
“什么?她是……唔!”
骤然,阎之安猛的一声娇呼,一只胖手急急的捂了上来,阎之安又是支支吾吾的一阵急喘,那淫…色的目光再望向无欢时,却是陡然间绿光万丈,赤…裸无比。
☆、68、不惜一切代价!杀
“阎公子,妈妈我是知道你最喜(…提供下载)欢这样的贵人的,所以,这不特地给您留着的吗?”
在阎之安口水的浸…淫之下,便是落花这样见惯风月迎送无数男人的个中老手也生生的觉得浑身的不舒服。
像是,有数百只虫子湿漉漉的扭动在手掌心一般,让人忍不住的打心底里发怵。
忙不迭的将手放了下来,落花赔着笑脸,硬是不着痕迹的压下了想要发狂的洗手的冲动。
由此可见,这阎之安的杀伤力,还是挺大的。
“呵呵,呵呵!”
一连声的傻笑着,阎之安的口水没有了落花的手心帮着遮掩着,终于无所顾忌的淌了下来。也切切实实的坐明了一只流着口水的饿狼的身份。
只是,他的食物,是无欢。
太子的女人啊,他喜(…提供下载)欢!
越是高贵的女人,他越是喜(…提供下载)欢。又想一想,这个很可能便是未来的国母呢,这要是上了她,还不与那位太子殿下真正的成了亲戚?而且,还是那种戴帽子的亲戚?
无欢面带冷笑的看着两人。
“一帮蠢货!”
“你说什么?你敢说我蠢?”阎之安媚眼一瞪,挑起了眉,脸上的脂粉掉了些许,手掐着一朵兰花,尾指很是气愤的指着无欢尖声叫着。
这辈子他最恨两件事了:第一,说他不男不女,第二,便是说他蠢!
无欢这是,犯了人家的禁忌了。
“哟!我这说谁呢?这谁就自动的跳出来了!蠢就是蠢啊,蠢得不可救药!”无欢身上有伤,不能花大力气说话,不过聊胜于无的哼哼两声还是能做得到的。
无欢不傻,她以前也只是太相信人了一些,心太好了一些,所以,才会被人给当成笨蛋傻蛋。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一个心肠很好的杀手,能算个好杀手吗?不是笨蛋也没人信。
这俩人刚刚说什么,她是不知道的,可大致的从两人的脸色以及说话的内容,还是能猜得出来一些的。
“你,你这贱…人!给你三分颜色你就给我开染房!真真反了你了!”阎之安气得跳脚,一副嗓子越发尖锐得厉害,甚至都带着浓浓的颤音,以至于,说话的这口气倒是不够用了些。
这么憋着劲的拿腔捏调的一番话下来,愣是将粉脸憋得痛红,有种我见忧怜的感觉。
无欢却是不忍的别过了头。
老天啊,可别把人给气死。虽说做人妖很不好,可到底也是稀有品种呢!
话说,这无欢是什么人?那是能把自诩为小诸葛的沐沂霖都能气得吐血的主,区区一个阎之安,又何在话下?简直小菜一碟嘛!
“哟!这么'TXT小说下载:。。'快就又变了?刚刚还是贵人呢!”无欢眼白一翻,很是有点自我嘲讽的说,“你可知道,我除了是贵人,还是什么人?”
落到这步田地,身不能动,路不能跑,耍耍嘴皮子找找乐子还是可以的吧?
是了,无欢现在也想开了。
挨了柳岩一剑,也算是重新的活过了一回。既然老天爷不想让她死,那么她以后便得要对得起老天爷。
她决定要好好的活着,还要好好的活给所以不希望她活着的人看看。
被人抛弃了,不要紧,脸划花了,也不要紧。只要她活得自信,活得阳光,管他们谁愿意谁不愿意了?有本事,就杀了我!
心境陡然一静,目光倏然一厉。
师姐,你想要师妹死,可师妹,却非得要活得好好的!
“什么人?”阎之安傻愣愣的问,因为惊诧于无欢的不惊不乱,甚至都差点的忘了将手中的丝绢掩在唇角。
“女杀手!”略微泛着青色的娇唇幽幽轻启,一字一顿的吐出这三个字,无欢凌厉的眼神忽的一软,慵懒至极的看向了差不多已经吓呆了的阎之安。
越是身处高位的人,越是怕死吧?
听说,这曾经为北昱皇朝的建立,而立下赫赫战功的异姓老王爷,便是姓阎,戏称阎王的哪一位?
它就知道,那个女人有问题!
事出反常必有妖!
明明好像嗅到了一丝主人的气味,怎么又可能立即的暴发出一股极为强烈的香气呢?
它越想越不对劲,当机立断的原路返回,却是又晚了一步。
轿子是给它追上了,不过,里面的人却是不见了,只留地上淡淡的几摊新鲜的血迹……
于是,它辩了辩那个女人的味道,便顺着另一股空气中那淡淡的香气,一路相反的追了下去……
“该死的!它怎么追了来?”
☆、69、不惜一切代价!杀
指挥着两个人将身子有伤的无欢抬出了落花阁的柴房。
是的,无莺将无欢送入的地方不是地狱,而是闲置了很久很久以至于快要发霉生虫的柴房。
“天气不错!”
迈出房门的一瞬间,无欢抬眼望天,喃喃的说了一句,心中无比的舒畅。
此时的天,已不是什么阳光灿烂的天了。而是带了夜的戾色。带了染着她无欢的一种慵懒而又危险的戾气。
可是,她却觉得这样很好!
阎之安呆呆的看着这个前一刻还是任他捏扁搓圆的小女人,转眼间便变成了一个指点江山的傲然女皇。这前后的差距之大,几乎让他难以接受。
“哼!什么天儿不错呀,分明便是很差!”
丝绢捏了鼻子,妖声妖语的哼了出声,那长长的细细的尾音颤得能将一个正常人生生的恶心死!
都什么人啊!落到这般地步了,还敢跟他这拿乔?杀手又怎么样了?他这辈子,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什么样的女人没玩过?还就是没上过女杀手呢!哼~~!
“回府吧!还傻愣着干什么!”
抬眼跺脚,骄傲得像只得打了胜仗的公鸡一般,腰肢一扭,脖子一转,阎之安甩了丝绢又瞪了无动于衷的无欢一眼,满心不高兴的摇摆着屁…股走出了落花阁。
这天,是不错的,就是差了些颜色。
无欢撇唇冷笑,任由阎之安的人抬着走,出了落花阁的门,门外等着两顶轿子。
阎之安这人有洁癖,不喜(…提供下载)欢跟人同乘一轿。
默默无言中,夜色已然低垂,寒冬的夜,冷得刮骨。可就在这样冰彻入骨的寒夜里,无欢的心境发生了质的蜕变。
如果说之前的她,是一个毫无害人之心的温驯小绵羊,那现在的她,就是一个隐忍而不发的困笼之兽。
不是不发,而是时机未到!
“呜!”
滴水成冰的天气,一声低低的呜叫猛的传入耳中,轿中静神打坐的无欢忽的耳朵一动,脸露惊喜,猛的一打轿帘:“停!快停下!”
小雪,是小雪!
“嗷!”
主人,是主人!
雪狼激动得四蹄翻飞,以最快的速度,从距离此处不远的一条小小的狭道里狂奔了出来!
“小雪!小雪!!!我在这儿!!!”
轿子停了下来,抬轿的四人愕然相视,无欢激动的叫着,满脸欣喜的望着疾奔而至的那团耀眼的白。
夜色的黑遮不去它的洁白,它就是夜的宠儿,夜的王者!
“该死的!它怎么来了?!”
一直隐在暗处的无莺皱眉看着那只碍眼的凶兽,指间的飞针动了又动,却始终没有出手。
以这只雪狼通灵的本事来看,她这些飞针根本动不了它分毫,却反而会暴露了她!
若是雪狼在她的飞针下伤着或者是死了,盛墨与盛昀无论哪一个,都会认出是她的手法!
太熟悉了。
“小雪!咯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