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抹了把眼泪,将二人打量了一下,才说道:“我男人原是画师,不知道得罪了谁,告到皇上那里,说他长相奇俊玉树临风,今天一早皇宫里来人征我男人入宫。我男人拼死不从,他们就杀了他的兄弟,又吊死了我的孩子,最后还是强行将他带走了。”
“为什么你没有事?”云潮问。
妇女又哭了一会,“当时我在村口涣洗衣服,回家之后才知道这事。”说完又是哭。
霓裳紧锁眉头,暗暗叹了一声。腾身上马,打马扬鞭,几个跳跃,已几十米远。
“等等我。”云潮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急地大喊,赶紧追了上去。
“我们现在要去哪里?”云潮问。
“时间紧迫,追上前面的人。”霓裳说罢,抬头吹了声长长的口哨,哨声嘹亮而尖锐。她吹了三次。天空送来了乌雀的叫声,不久,一只青铜鸟破空而过落在她的肩头,没等她说话,那鸟忽然大叫了起来。“天那!我没看错吧!来自猎西国辽阔的草原上的朋友,你好啊。”
奔宵听它的说话,踩着碎步,低下高傲的头颅,鼻子里发出一声短促的嘶鸣。
青铜鸟用翅膀抚摩着它头上的毛棕。“我的朋友,从猎西草原到这里可是很长的路程呢,你怎么到了这里?”
马听懂了它的话,眼里流露出一抹忧伤。
“好了!”青铜鸟叹了一声,“我知道了,真是令我伤心,你被马贩子偷运到了东晋国。”它说。
“小四,我有正经事问你。”霓裳严厉地喝声。
“对不起!”青铜鸟小四看了看霓裳,又对奔宵说:“我小主人有急事,很高兴我们成了同伴。”说完飞回到霓裳的肩头:“请原谅,它是我以前的朋友,我们住在一个树林里。别急,别急,我知道你要做什么。你要找的人就在左手边的路上。大约半盏香茶的路程。”对奔宵道,“亲爱的朋友,我们现在要去救人,十万火急,以你最快的速度飞奔吧!”
男扮女装
小四刚一说完,不等霓裳催促,奔宵撒开四蹄如离弦之箭,迅速飞奔,超影在后面紧紧跟随。两匹马早已嗅出杀人者身上的味道,顺着空气的指示,起下了小道,风一般掠过没膝的篙草,淌过溪流。
时间不长,前面出现了一列人马,共七八个人,其中的一匹马背上绑着个相貌儒雅的男子,其余的则穿着差服,佩带兵刃,都骑着马匹,一群人有说有笑。为首的是个大胡子,正在取笑那名男子。
“这细皮嫩肉的跟个大姑娘似的,一看就合咱们皇上的意思,你说你还不愿意,给你多大的脸面。我说哥几个,要是线大总管这边满意的话,肯定多赏些银子。”哈哈哈,一群人笑了起来。
一个上了年纪的差爷,叹了一声。“要是你以后得了宠,可不要怪我们杀你了你的兄弟骨肉。这可不是我们的意思,要是带不回你线大总管肯定杀了我们。你要怪就怪她,要记仇也记她身上,与咱们无关。”
“张大同,你跟他那么多废话干什么?谁不知道宫里的男宠多如牛毛,谁能说他进去就一定不会被淹没,而且还青云直上。再说了,一入宫门深似海,宫里面的事情,说不清楚,一年半载的不被砍了脑袋就不错了。”
“可不是么。”另一个接了下来。“现在这天下,不好说。长的像你我这样的就当当差混口饭吃,长的难看的、穷酸的都被打发到歌圣地修新的宫殿,像他这样长的细皮嫩肉的就给咱皇上做男宠。”
“做男宠好!总比你我这些靠力气杀人的要好的多,我倒愿意做男宠。”大胡子捋了捋胡子。“做男宠能做的像夜繁那样风光,谁不愿意?!”
“革老二,你愿意的话,现在就脱下你的军服穿上女人的裙子,给哥几个跳段舞看看。”哈哈哈几个人又笑了起来。
“站住。”…………………………………
强抢美男
云潮大喝一声,超影穿过黑色低矮的土丘拦在几人前面。将一行人吓的不轻。
“你……你是谁派来的?”革老二捏着下巴将他打量了一番。云潮坐下的名贵马匹,使得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这个不重要,我要你们留下他,又或者你们从哪里带来的,就送他回到哪里。”说着,他指了指被绑的男子。
几个人相互交换了一眼神,革老二放松下来。“这我们可做不了主,你想要人,尽管着宫里的线大总管要去。我们做不了主。”说着他从掏出怀里的腰牌,在云潮面前晃了晃。“看清楚了吗?这是宫里的腰牌,我们只是奉命行事。”
霓裳远远地看着,忽然一抖手上的白绢,革老二还没明白怎么回事,腰牌已到了别人的手中。
“啊”他大叫了一声,“哥几个亮家伙,别让他们跑了。”
几人闻言,急忙抽出腰刀,单举过顶,怒目圆睁,单等革老二一声令下。
霓裳手里拿着腰牌,反复看了看,轻轻哼了一声,“你们的皇上可是二公主墨焰?”
“呸!”革老二吐了口唾沫,“那个妖女早被皇上囚禁在千刃岭的死亡洞窟里了,也许现在早成了乌鸦的食物。”他看着霓裳,禁不住连连咂嘴,“一看小娘子从东晋国来的?我们北冥国何曾出过这样的胚子。好了,看在你们初来乍到不懂规矩的份上,姑且就饶了你们这次。赶快把腰牌还我,不然我手里的刀可没长眼睛。磕着碰着,弄伤你这细皮嫩肉的,别说革二爷我不懂怜香惜玉。”
“你们的皇上是谁?”霓裳一双眼睛止水一般盯着他。
“奶奶的。”革老二抓了抓头发,“最怕跟女人说话,说也说不明白,哪怕是个漂亮的女人老子也不愿多废话,看在你特别漂亮的份上就告诉你吧,我们的皇上是曾经的大公主敷罗。好了别再问了,把腰牌还给我吧,哥几个还等着回去复命呢,耽误了时间你担当不起。”
强抢美男二
一直被绑在马匹上的男子,乘着时机,奋力用舌头将塞在嘴里的布吐了出来,对着云潮霓裳喊道:“救命!两位救命啊!我娘子在那边的林中,怕是已经寻了短见。两位快去救救我娘子吧!几位官爷,你们行性好,让我回去见见我娘子,我的兄弟,孩子。”
“少废话!”
革老二举鞭欲打,云潮伸手拦住,讳莫如深地笑了笑,愣是把他给唬住了。
“你放心吧!我们刚刚见过你娘子了。”云潮走过去拍了拍男子的坐骑。
“呀呀!”革老二大叫了两声:“看来是来者不善那,哥几个反正今天已经见红了,干脆连这两个一起做了,五个人上路,要比三个上路来的热闹。不过,只是可惜这天仙一样的小娘子。”
霓裳厌恶地转身走开,旁边有丛野玫瑰,花开的正艳,她折了朵握在手中,放在鼻下嗅了嗅,微微一顿之间,将花朵柔碎,回身朝几人打出。
躲闪不及,几个人各自惨叫一声,摔倒在地。
“回去告诉你们的皇上,就说‘人被霓裳带走了’。”花丛旁,她俏生生、凄冷冷地站著,头也不回。
革老二从地上爬了起来,捂着被打伤的左耳,血顺着指缝流出,自知不是对手声音也软了下来,龇牙咧嘴地,指着二人,“有胆子你们等着,线大总管是不会放过你们的,我们走。”说完,领着一群惨兵败将连滚带爬地逃走了。
云潮上前,将男子的绳锁解开。
“你走吧!”霓裳说,“带着你的妻子去任何地方,只要不留在这里就好。”
“是!”男子叩谢两人的救命之恩,扭头跑向妻子寻短见的树林。……
第4卷
强抢美男三
“接下来,我们要去哪里?”云潮问。
“千刃岭的死亡洞窟。”
霓裳从怀里拿出一个水晶球,放在掌中,“浑天球,请指引我去千刃岭死亡洞窟的路?请告诉我墨焰是否存在人事?”
蔚蓝透明的球体中,渐渐显现出一幅完整的地图。过了一会,中间隐约出现了一个亮点,旋转跳动,最后亮点在一条暗黑的河流上停了下来,亮光很微弱。
霓裳收起浑天球,“墨焰在死亡洞窟的第十八层,凶多吉少。我们赶快去救她,不然就来不及了。小四我们有多久的路程?”
“也许三天,也许五天,我的朋友要是能不休息的话,两天就足够了,显然这不大可能,所以起码得三天。不过,说实话,死亡洞窟不是谁都能去的,那里是死神的地盘,它不属于人类,要是把我扔在那里我肯定会死。”
云潮深吸了一口气,“可你是只鸟!所以不必担心。”
“魔血石家族的硬骨头。”小四嘟囔了一句,躲进霓裳的衣领下,伸个懒腰打瞌睡去了,半天伸出半个小脑袋:“我的朋友,麻烦你还是快点儿,恐惧会让时间延长,我可不想整天提心吊胆地过日子,你说是不是?还有那个黑大个子老兄你以为呢?”
奔宵低吼了一声,以回应。超影也做出了同样的举动。
“耶!他们同意了。”真正放心大胆地睡觉去了。
‘死亡洞窟’光听着名字,我就觉得振奋了,好吧!我们该动身了。”云潮一勒缰绳,马顺着大路狂奔而去。
……
杀人
清晨,他们到达了罗汉山。
在他们左侧,是弥漫着团团雾气的山脉,岸边的流水与山顶的积雪融合成潮湿的云团,又被风吹送回地面,穿过树和灌木的顶端,夹带着杏仁与野果的清香。
四周静悄悄的,灰色的月亮已经淡淡沉下,星光却依旧灿烂。第一屡曙光从黝黑的山梁间透了过来,禽鸟扑腾着翅膀离开栖息的树木,清脆的啼叫声划破了长久的沉静。
小四的听觉向来明锐,它听到了从远处传来的极低沉的号角声,马上扑扇着翅膀飞入云端,观察了一番,又落到霓裳的肩膀上:“小主人,是猎西国的号角,他们遇到危险了。在东边有成群的奴隶,要怎么办?”
“先找到猎西国的人。”霓裳的马立在一块大石上,但对于前面的情况依然不清。说罢打马杨鞭,向正前面的山谷追去。
走了大约一里多路,路上出现了大片的血迹,许多折断的雕翎箭散落在地上,箭袋也被撕裂了,扔在死者的尸体上。云潮皱着眉头,用手捻起一些地上的圬血,闻了闻。
“他们刚死去不久。不过,看这些人的穿着,不像是普通百姓。那边还有茶叶、丝绸和羊绒。”
云潮的目光沿着血迹看去,一摊一摊伸向密林深处。“赶快找,还有人活着。”说完朝血迹延伸的方向奔去。
大约一百米远的林中,背靠大树坐着一个青年,他的头耷拉在一边,脸色苍白、眼睛紧闭,像是已经死去。他的手中握着一把青铜弯刀,刀身上刻着‘左释’。在离他不足十米的地方,横躺着一具北冥国士兵的尸体。
云潮探了探他的鼻息,所幸还有呼吸。
过了一会,左释睁开眼睛,挣扎了一下,张了张干裂的嘴唇,有气无力地说:“我来自猎西国,应东晋国相国的邀请,参加这个月底纪罕公子的二十岁生日洗礼,谁知走到这里竟遭到北冥国袭击,他们一路追逐我们到了这里。”说着目光看向不远处的北冥国士兵的尸体。“原本我们一直是避让的,与他们在树林与山之间周旋,没想到,今天一早遇到的这支押送奴隶的人马,忽然对我们发动了袭击,杀死了我所有的同伴。”说到这里他停了片刻,接着说:“感谢你们救了我,如果我的同伴还有活着,请搭救他们。还有请给我点水喝。”
新坟
云潮赶快取些水过来,喂了他几口。
“好好休息吧。”云潮说,“我们会掩埋掉你死去的同伴。”
左释虚弱地笑了笑,眼角泛出隐约的泪花。
云潮从林中砍来几捆树枝,用青藤捆好,制成简单的棺木,将左释的同伴放在里面,折断的弓箭、箭囊作为陪葬放在他们的手边。
左释挣扎着起身,在云潮的帮助下砍了一颗松木,取下一小段仔细地雕刻着;刻好后,从箱子里拿出金色海棠花的勋章,放在了他们的胸前,又用红色绸缎,在‘棺木’外包裹了一层。拣起地上的青铜弯刀,亲手割下撒花过士兵的头颅,放到坑底。随即,棺木被放进了进去。左释又将自己的弓箭拿来,放到棺木上。跪在地上,面朝猎西国的方向,虔诚地祷告。
“永别了,我的同伴,海棠花勋章象征了你的荣耀与英勇,我的民众会永远记住你们的名字。”
金色的阳光透过丛林,砸在这座新坟上,坟前是左释为他们刻的墓碑,上面有他们的名字和对这场战斗的简述。
五个人静静地站立在坟前,告慰死者。左释终于支撑不住,一头摔到在地。
“这里的草多清香啊,他们在下面闻着草香,就不会想家,想回归‘芳郁’草原了。”最后,他说:“出发的时候,我们一共十八个人,个个是猎西国的佼佼者。可是现在只剩下我一个人了,弓箭全部用光了,只有这把‘青冥弯月’还在。
“你一定是猎西国的王子?”小四叫了起来。
云潮像是想起了什么,拍了拍脑袋,“我听过这样一个传说:女娲娘娘站在罗汉山的南端,用双手捧起一掬清水,轻轻一吹,撒向空中,顿时整个罗汉山的山顶裹上了素银似的白雪,她站在白雪之上拔出发簪划出泾水和渭河,发簪的尖脱不慎落在地上,后来矮族人找到了它,用七七四十九天的时间锻造出了无与伦比的‘青冥弯刀’,这把弯刀的主人就是猎西国的领袖左蛰。看你年纪不像是他,那么肯定就是猎西国的王子。”
圣地的百姓
左释没有立刻回答,转身从地上的行李袋中,拿出一块石刻包金的铭牌,“没错,我就是猎西国的王子左释,你们是?”
“我们只是路过这里而已。”霓裳微微一笑,轻描淡写而过。
左释嘘了口气,“我们从北冥国一路走过,几乎所有村庄都只剩下了女人和孩子。”
“怎么说,你们还算幸运没有被抓去做苦力。”
“以前我们是有通关文谍的,可是现在不管用了。我们经过歌圣地的时候,那里就连空气也充满了怨恨的味道,每天一到晚间士兵们就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