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表妹,大家都看着呢,好歹给个面子。”景渊早有防备,及时拉住了受惊的马匹,挽救了自己辛苦竖立起来的形象,随即驱马向我靠近,“你说你,怎么不懂我的幽默呢,我是看你最近弦儿绷得太紧,为了娱乐你才英勇无畏地做自我牺牲,真是,白费了我的一番心思。”景渊替无辜受了一脚的爱马叫屈,在一边嘟嘟囔囔、啰嗦个不停。
“你是不是高兴太早了,以弘战的个性,这次在你这儿吃了这么大的亏,怎么会善罢甘休,指不定会出什么损招儿,我们还是小心为妙。”这一战,算是正式拉开了腥风血雨的序幕
“这点我当然知道,当务之急就是把延城里的弘国细作都给清了,天天在眼皮底下晃来晃去,忒闹心。万一她们也学我们,弄个里应外合,可就不好办了。”
……
45 天下归心
……同一时间,弘军大帐:
弘战看着跪在脚边的残军败将,怒从中来,一脚将主将踹翻在地。
“十万大军竟然敌不过景军的两万老弱残军,本殿要你们有何用?”
“太女殿下息怒,实在是景军太过奸诈,先是和延城贱民串通一气,夜深人静之时,趁我们不备杀掉守城士兵,打开城门迎景军进城,延城不攻而破。后又派军队潜入军营烧毁粮草,拖延救兵。殿下,请殿下再给臣等一次机会,臣等必要将那景渊千刀万剐、一雪前耻,待臣报仇雪恨之后必当负荆请罪、任凭殿下发落。”延城守将林牧也是身经百战的大将一名,何时受过如此屈辱,十万精兵败给了敌方两万人马,这叫她日后如何在朝廷立足,如何向弘国百姓交代。
“殿下,林将军说得有理,如今正是用人之际,不如就让她们将功赎罪。”副帅赵明开眼见事情不妙,忙起身为林牧求情,林牧是她一手提拔上来的,虽然做事冲动了些,但也不失为勇将一名。
弘战再三思考,确实不宜在战前杀大将,恐有损士气。
“看在赵将军的份上,本殿就再给你们一次机会,要是再失手,拿人头来见。”
“是。”
“既然景国敢玩儿阴的,那咱们也不必遵守什么君子之礼了,林将军,就按照咱们昨天定下来的那套方案做,她们不是誓死守卫延城吗,那就和那座破城一起灭亡吧。”想起延城不久后的惨象,弘战就忍不住开怀大笑。
“上次咱们不宣而战,她们嫌我们不守道义,这次咱们就正正经经地给她送上战帖,记住,一定要弄漂亮点,呵呵,我要让她们知道,这声东击西可不止她景渊会。”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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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渊把玩着手中做工异常精美的战帖,啼笑皆非:“你们说,这弘战是不是被气傻了,好好一个战帖弄得花里胡哨的,这哪儿是打仗,简直是过家家嘛。”
大家听完也是一阵哄笑。
“这弘战是气不过我们骂她不宣而战,所以这次特地弄来这么个东西,如此竖子小儿的脾性,真难为她能坐上太女监国的位置。”
“我看啊,这仗也快打完了,不久就能班师回朝。”
……
早听说这弘国太女一味的只会逞凶斗狠,却胸无点墨,如今看来还真是一滩扶不上墙的烂泥。
“战场上轻敌是大忌,往往你最蔑视的人就是打败你的人,各位莫要犯这些低级错误。”雷老将军恐众将得意忘形,不得不出言提醒。
“末将知错,紧尊老将军教导。”得到教诲的众人,懊恼不已,身为将领身经百战、什么危险没遇过,怎么会犯如此小儿科的错误。
“既然弘军光明正大地宣了战,又大费周章地做了这份战帖,我们怎么也不能让她们失望。传令下去,让姐妹们好吃好喝,随时准备与弘军决一死战。”
是夜,我与景渊二人独留帐内,对饮小酌,潺潺的酒香在帐内环绕,历久弥香,倒是颇有种青梅煮酒论英雄的感觉。
“我们这样是不是太过潇洒了点,怎么一点大战前的气氛都没有。”
斜一眼那个贼喊捉贼的景某人,丫的,也不知道是谁,拉住人死活不让走,要多无赖就有多无赖。
“你确定要和我一起上战场,厮杀起来我可是顾及不上你的。”
“少废话,我又不傻,会活生生的把脖子往人家刀口上撞?我就待在后面,凑凑热闹。”
“呵,凑凑热闹?亏你能说出这样的话,世上恐怕只有你这个怪人,凑热闹会凑到这刀剑无情的战场上来。你难道一点儿都不怕?”
将刚温好的美酒一饮而尽,一派悠闲地朝她伸出食指,左右摇晃:“勇者无畏!”
“哈哈哈哈哈哈,勇者无畏,哈哈哈,说得好,来,为我们的八十万勇者,干了这一杯,祝我们旗开得胜,早日还朝。”
清脆的碰杯声在寂静的夜里清脆的传播,敲响了时代的篇章,一个只属于我们的时代。
胸怀鸿鹄的二人在酒精的熏染下越加的情绪激昂。
“人生最大的乐趣莫如得一知己,我景渊贵为一国皇女,门下谋士过万,可真正懂我的,就只有戈雅你一人。”说着,景渊抽出了佩剑,微醺地舞起了招式,惊若翩鸿、动如脱兔,英气无比、霸气无双。
景渊是把所有的凌云壮志都寄托在了这些锋利内敛的招式上,就像浴火的凤凰就要冲破云霄,哮唳于九天之上,势不可当。
情不自禁地执起筷箸,敲击着面前的杯盏,轻声喝着: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
概当以慷,忧思难忘。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但为君故,沈吟至今。
呦呦鹿鸣,食野之苹。我有嘉宾,鼓瑟吹笙。
明明如月,何时可掇?忧从中来,不可断绝。
越陌度阡,枉用相存。契阔谈咽,心念旧恩。
月明星稀,乌鹊南飞。绕树三匝,何枝可依。
山不厌高,海不厌深,景氏吐哺,天下归心。
“哈哈哈哈,好,景氏吐哺,天下归心,说得好。”一舞过后景渊精疲力尽地倒在我身边,心情是从未有过的畅快。
“是很好,不过,不是我说的。”有志之士的共鸣而已,用在这里也算是恰到好处。
“表妹你又逗我,除了你,谁还能把我的心看的如此透彻,你告诉我,我去杀了她。”
“你杀不了他,已经有人捷足先登了。”借着酒劲儿,我也开始胡言乱语。
唉……这世道,连说个真话都没人信。”
46 人至贱,则无敌
晨光透过窗子打在我的脸上,稍稍有些不适的眨了眨惺忪的双目,却看到咫尺之距的景渊睡得正酣,一条腿不规矩的搭在我的腰上,目光往上移,总算是看清了两人目前有多恶要多恶的姿势。
妈呀,条件反射地朝着还在梦中的景渊一脚踹了过去,冷着脸看着坐在地上一脸迷茫、还未完全清醒过来的景渊。
这可不怪我,任谁早上一睁开眼,发现自己正和一个女人相拥而眠恐怕都会做出这样的反应。
“真是的,怎么又掉下床了?”景渊一脸无辜的扭头看看自己所处的位置,自嘲一笑,随即才把目光放到臭着脸的我身上。
“呦,这大清早的,怎么摆个臭脸?谁欺负你了,告诉表姐,我去劈了她。”
“……没事,只不过被狗咬了一口。”憋了半天,只能含糊其辞的一带而过,我总不能告诉她,昨晚被她占了便宜所以才心情不爽的吧,那岂不是会被那个**笑掉大牙。
总算体会到了什么叫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乖乖,昨儿咱醉的跟死猪似的,还好敌军没挑昨晚偷袭,否则我们可就亏大发了,表妹这事儿可就你知我知了,要是传出去,咱俩可都是要咔嚓的。”景渊绘声绘色的向我表演了触犯军纪的后果。
切,对于这种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做法,我早已经司空见惯,更何况大战来临,哪有闲工夫去理会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眼下当务之急,就是加紧弓弩队的训练,以便能在明日的战争中派上用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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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位将士,咱们等了这么多天,终于能痛痛快快地打一场了,高不高兴?”
“高兴!”
“咱们的父老乡亲被弘军欺辱了这么久,为她们讨回公道的时候到了,姐们们有没有信心?”
“有!”
“现在,那些不知死活,敢蔑视我大景军威的手下败将就在十里之外,我们要把她们打回老家,让她们从此不敢踏入景国半步。大景必胜!”
“必胜!必胜!必胜!”
“这是皇上犒劳三军,赏赐下来的美酒,等我们凯旋归来,咱们一起喝个痛快。”
看着景渊与群情激昂的战士们做着家常一般的对话,我心中感慨万千。这些英勇无畏的将士们,她们是在用自己的血肉之躯为自己的祖国、亲人铸造一处避风港。古来征战几人回,这一去不知道会有多少人葬身沙场、马革裹尸,看着一张张或熟悉或陌生的脸,肃然起敬。
眼神掠过这些朝气蓬勃的面孔,一一巡礼,爱占小便宜的李子,一心总想着娶夫侍的力辉,还有总是跟在我屁股后面,单纯憨傻的二牛,……不知还有没有机会在与她们把酒言欢。
寒风席卷,黑云压城,鸟兽无踪。
萧瑟辽阔的荒原上只两支庞大的队伍在剑拔弩张地对峙着,空气中散播着非比寻常的紧张因子。两边的枯枝散叶上,三三两两地落着几只乌鸦,仿佛已经闻到腐肉的味道,兴奋地呼朋引伴,嘶哑的声音带着一种惨绝人寰的意味。
这是真正的战场,在这里,没有侥幸只有以命搏命;没有伦理道德只有你死我亡;这里的生命贱如草芥,要想活下去只有不停的杀、杀、杀……
浮尸千里、血流成河,说到底不过是统治者实现野心霸业的垫脚石,一将终成万骨枯,一国终成又该如何?人们铭记于心的永远会是那些运筹帷幄的帝君、名将,而这些为国家抛头颅、洒热血的背后人,又有多少会被埋尸荒野,南归故土?可怜、可悲、可叹……
我和狼影站在大军侧面的一处陡坡上,恰好能将此刻的场面尽收眼底,一时感慨无限。“你们好好看着,看脚下这一片土会变成怎样的人间地狱,看眼前生龙活虎的战士是如何在瞬间化为一抷黄土。这就是你们即将要面临的挑战。”
以旁观者的心态纵观这场腥风血雨,也是对意志的一场锻炼,要知道奋力杀敌的将士们往往意识不到她们的行为是多么的泯灭人性,而作为旁观者要面对这些百万人血肉横飞的场面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久闻三殿下智勇双全、治军有方,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反响。”弘战驱着战马穿过层层人墙,来到阵前与景渊寒暄,那模样像是多年未见的好友,丝毫没有仇敌见面分外眼红的迹象。
“太女殿下,景渊军队出身,不如太女你知书达理,但也知道各国之间的规矩,你弘国罔顾协议,屡次侵犯大景,占我延城杀我军民,狼子之心不言而喻。我大景虽一向宽厚仁和,但对于国家权信之事,做不得任何退让。咱们今日就刀枪下见真章。”景渊对与她满口假仁假义的行为,大有不满。丫的,要打就打,啰啰嗦嗦的耍什么嘴皮子。
“哈哈哈哈,侵犯?我弘国顺应时势,一统天下乃天命所归,尔等勿要再负隅顽抗,主动归属我大弘才是正道。”
看她那仰天长笑的得瑟样,真是我见过的最欠扁的家伙了,体内久藏的恶劣因子再度活跃了起来,有多久没有损人为乐了。
“你放……”
“太女殿下厚脸皮的程度真的会令城墙都汗颜,在下感谢太女以身传教,让我知道什么是人至贱,则无敌。”不顾狼影的阻拦,我只身驱马走到阵前,与景渊并肩而立,和竖子小儿耍耍嘴皮子以舒缓心中的窒闷。
“喂,你不在后边待着跑这里来干嘛?苍怎么也没跟着?这刀剑无眼的,就你这身板,连给敌军当靶子的资格都没有。”
“少罗嗦,我是看你词穷了,才临时前来救场。你平日里不是挺能叨叨的吗?怎么这时候嘴就笨了。”
“我呸,就她那水平,我动动嘴皮子就能把她喷死……”
我和景渊两人旁若无人地聊起了天,完全罔顾此刻一触即发的形势。对面被忽视的彻底的弘战自是不爽到了极点:“喂,你……”
“你什么你,给老子闭嘴……”最引以为傲的三寸不烂之舌被我质疑,景渊急着为她的口才讨回公道,便顺嘴回了弘战一句,随即转向我,嬉笑道,“戈雅,表姐今儿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损人的最高境界,学着点。”
47 冲击
“弘战小儿,不要把本殿对你的容忍当成你不要脸的资本,熊孩子,今儿我就替你弘家的列祖列宗教训教训你这个不肖子孙。我说,你父亲生你的时候是不是少生了什么零件,怎么就这么没自知之明呢,就你?一统天下?哈哈哈哈哈哈,这玩笑一点都不好笑。天命所归?就你这样的,明显是被上天丢弃的下脚料。你就不会动动你那生锈的脑袋,睁开你眉毛底下那俩窟窿眼儿看看如今的天下形势……”
“三殿下,这你可就难为人家太女了?脑袋不是不用,而是不能用,那俩窟窿眼儿不是不看而是另有用途。”
“呃?为什么?难道都是摆设?”
“左脑全是水,右脑全是面粉,不动还好,一动全是浆糊。你让太女殿下用她那黑咕隆咚的大眼睛看东西,那人家拿什么出气啊。”
我和景渊像活体相声一样,当着百万大军的面,一唱一和、形神俱佳,配合的天衣无缝,底下的将士们笑得前据后仰,好不解气。包括雷老将军在内的一众主将,也是强憋着笑,任凭我们胡闹,这或许是她们这一辈子打过的最荒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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