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远眺着苍茫大地,表情是从未有过的深邃与坚定。提步上前,与她并肩而立,再大的风浪,我陪你一起闯。
上天果真没有眷顾我们,病情仍然以火烧燎原的速度蔓延开来,已经完全可以认定是瘟疫。染病人数如此之多,再加上这些摆在台面上的措施,士兵们早已猜出她们所面临的险境,一时人人自危,好在景渊与众降将领及时采取了措施,镇住了场面。景渊更是信誓旦旦地承诺,绝不放弃任何一名姐妹,誓与大家同生共死。尊贵的皇女能做到如此地步,将士们还有何疑虑可言,自是众志成诚、共同面对这一场风暴,尽管大家心中都明白前途渺茫……
“吴太医,现在情况如何|?”景渊取下口罩,向着一旁忙碌的老者询问道。吴太医是宫中最资深、医术最高明的太医,一个月之前奉景宣帝之命,带领一众御医前来支援。
“三殿下,病人人数每天都在增加,但增长速度较之以前有所降低,看来我们配置的草药还是有一些作用的,关键是,如今所剩的药材已经不多了。”
“还能支撑多久?”
“最多半个月。”
“戈雅,药材的事就拜托你了。”
“放心,我已经吩咐苍去办了,估计近两天就会有结果。”
“还没有找到病源吗?”
“没有,大部分的瘟疫都跟水源有关系,老臣已经对周边地区的水源反复研究了多时,并没有发现问题。”
“继续找,不要放过任何细节,一定要尽快找到源头……”
“遵命。”
“报……元帅、金管事,营外有一名自称司瑞的女人,请求觐见。”与吴御医的讨论被前来传话的侍卫打断,听到这个异常熟悉的姓名,我与景渊相视而笑,显得异常激动,司瑞师承神医,医术怪异,她的到来说不定会令事情有一丝转机。
我们两个几乎是一路小跑,赶到门口,就看见司瑞坐在牛车上东张西望,旁边还坐着一个奴仆打扮的女子。
“金姐,三皇女……”司瑞连忙跳下车,向着我们跑来。许久未见的三人紧紧相拥着,想起种种过往,爽朗大笑。过去了大半年,没想到再相见会是如此狼狈的境地,真是转眼间,物是人非。
“你这个家伙怎么过来了?”景渊说着,伸手在司瑞背上重重一拍。
“咳咳……三殿下,会死人的。我是听说边境这边出了传染病,料想到你们这里出了事,便过来看看,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
“好姐妹,讲义气。”
“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不是我怀疑她的能力,司瑞健忘的本领是大家有目共睹的,通常是前脚迈出,后脚便不知道往哪迈,要说她能找到这儿,可信度为负。
“我一人自是不行,所以带了个领路的药童。”
司瑞口中的药童,看起来的确年纪不大,她一直低着头,我们便没太在意,只当是小孩子第一次进军营难免紧张。
“京中已经传开了吗?”一行四人,边朝大帐走着便聊聊如今的形式。
“民间只是略有一些风声,朝廷并没有任何的声明,看来是在尽力压着。”
“是要压着,如今这个时刻黎昕不能出任何乱子……事情并不是传染病那么简单,已经确认是瘟疫……
听到景渊的解释司瑞停下了脚步,眉头轻蹙,“我也是猜到了这一层,最坏的也莫过于如此了。”
51 药童?白欣?
“士兵们仅仅用方巾遮掩口鼻,这样对于预防瘟疫是起不到什么效果的。”司瑞打量着四周来来往往带着白巾的将士们,建议道。
“军中条件简陋,连生病士兵的药物都得不到保证,更别提这些还安好的将士们了。”
“我车上倒是载着几千副特制的面罩,在夹层中缝进了一些预防的药材,效果应该不错。时间有限也准备不了许多,把这些先分给那些与病人有直接接触的人。待我将那些药材熬成汤汁,剩余的将士们只需将面巾在其中浸泡即可。要把传染人数控制在一定范围内才好治疗……”
“好,一切都听你的,司瑞,我们可就指望你了……”
“司瑞定当竭尽全力。”感觉到我们的信任,司瑞感觉到了肩上担子之沉重,却依旧重重的点头,这才是真正的朋友。
“啧啧,司瑞,我怎么不知道你男工做的这么好,看看这针脚密的,跟专业的是的。”景渊手指上挂着司瑞带来的面罩把玩着。或许是心中的石头因司瑞的到来轻了不少,景渊露出了多日未见的笑容,恢复了一贯涎皮赖脸的形象,听着那欠扁的调侃语气,竟觉得异常的怀念,呵,难道我有自虐倾向不成。
“渊姐,你一向就会欺负我,这哪是我做的……”司瑞憋屈着一张红彤彤的脸,委屈地道。哎,这孩子还是这么单纯!
“哦,不是你?那是谁?你把他叫出来,本殿要好好地赏赐他。”
“谢三殿下赏……”不等我们有所反应,那个一直默默站在一边充当木头人的药童突然站了出来,语出惊人。
等等,这声音怎么这么耳熟。
感觉到我和景渊的疑惑,那药童缓缓地抬起头来,对着我们露齿一笑。
妈呀……这一笑当真是吓到了我和景渊,我还好只是打翻了手中的茶杯,湿了前襟,更夸张的是景渊,那厮竟然毫无形象地从座椅上直接滚了下来。
“白……白欣?怎么是你。”
“可不就是我吗,三皇女,我刚才明明听到你说要给我赏赐的,可不能赖账。”没错,那名落落大方站在中央的正是我们乔装打扮的白大公子。
“你……哎,真胡闹,军事重地,男人是不能进来的,你这是触犯了军纪,要是被发现了,我和你表姐可都保不住你。更何况这里的处境你也看到了,我们面临的不只是弘国的百万大军还有瘟疫,这岂是你一个男儿该待得地方。”惊吓过后,景渊缓过神来,对着白欣好言相劝。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搞不好是要出人命的。
“你们不说,我不说,谁会知道。我也懂医术,留下来还能帮忙……”白欣狡辩道。
“这里这么多的御医,哪一个不比你医术高明,还用得着你这个半路出家的……”
“算了,就让他留下吧。”打断景渊的话,自作主张地做了决定。
“哦耶,还是表姐最好。”达到目的白欣,高兴地手舞足蹈。
“戈雅你……”用眼神示意景渊看看旁边呆呆注视着白欣一举一动的司瑞,两人心中都有了计较。
“啧啧,这里面有故事啊,你是想给他们创造一个机会?”景渊凑过来,在我耳边小声地嘀咕着。
“俩人都老大不小的了,这事儿就这么定了。”端起茶杯,吹去浮在表面的油脂,一派享受的模样。
“霸道的家伙,你都不知道人家白欣愿不愿意,我看你是想替自己省去个麻烦吧。”
“你自己心里明白就成了……”
“喂,你们两个嘀嘀咕咕的,背着我们商量什么呢?”白欣凑近询问道。
呦,这都成“我们”了,有谱!
“咳,你年纪小,这次的事就不计较了,可司瑞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触犯了军纪,这顿罚可是免不了。我正和你表姐商量着怎么罚能轻点儿。”景渊故作严肃的对白欣说道,看来是想试探他的心意。
“不行,是我逼着她带我来的,不管她的事,要罚就罚我。她不远万里来帮你们,是大功臣,哪有受罚之理,再说,她又不是你手下的兵,军纪对她没用……”听到司瑞要因为自己受罚,白大公子刺猬一般的竖起了全身的刺,利用三寸不烂之舌,据理力争。
“白公子,司某没事的……”
“不行,听我的,我不会让你受罚的。”白欣向着一脸感动的司瑞拍着胸脯保证道。
52 家信
看着眼前彪悍的白欣和小男儿样躲在白欣身后的司瑞,一阵好笑,这是什么情况?怎么什么事儿放到这两人身上就会本末倒置,这是男尊?
看到此处,景渊转过身冲我调笑着眨巴眼,那神情好像就是在说,看吧,我就说她俩之间有猫腻吧。
“咳,既然这样,那司瑞,白欣在军中的一切事物就交给你全权负责,要是出了什么事我就拿你是问。”
“行,没问题……”
啧,这两个人还真是绝配。
夜晚,我正准备就寝,白欣突然闯了进来。
“表姐,我可以进来吗?”
他站在我面前,瞪着两只水汪汪的大眼睛,无辜的说道。
额头滑下三根黑线,大公子,你人都站在跟前来了,再问这句话有个屁用。
“我说不可以,你会出去吗?”
“当然……不会。”
切,那不就得了。
“表姐,我不辞辛苦跑来给你当信使,你连个笑脸都不给,太伤人了……”白欣抱着怀中的大包裹,坐在床上作委屈状。
“拿来吧……”对着他展露出一个自以为最迷人的笑脸,伸出手索要。
“哼,笑的比哭还难看……”
听到这句话,我郁闷了,最引以为傲的三十度角微笑竟然被形容的如此不堪。果然应证了那句话:一个男人啊,当他喜(…提供下载)欢你的时候,你的一切都是好的,缺点被转化为优点,优点被无限放大;他若是不喜(…提供下载)欢你,你的优点就全都变成了缺点,而缺点则连屎都不如……
复杂的动物……
白欣自是不知道我心中所想,自顾自的打开包袱,(。。)整 理里面一堆乱七八糟的实物,嘴里念念有词,“这个是舅舅的,韵儿的、戈馨的、月的、星的……韵儿的、星的、星的、韵儿的……韵儿的、星的……”
等了将近半小时,韵儿和星的名字倒是反反复复的出现,怎么两个人都一个德行,真想把这他俩掐死,我跟你们很熟吗?有这么多话要说吗?
“等急了吧,呐,莫惜的……”就在我濒临暴走边缘时,白欣总算是找到了关键。
接过那件淡青色长袍,触手即升得温度,光滑细腻的触感,无不令我心生暖意。手指抚摸着精致的竹叶刺绣,惜,你的绣工何时变得如此好了,我不在的时候一定勤加练习了。
“这些都是表姐的,你慢慢看,我先走了。”许是看到我没工夫招呼他,白欣识相的离开了。
迫不及待的换上惜亲手为我缝制的袍子,大小正好合身,款式和颜色都是我喜(…提供下载)欢的,自我欣赏的转了一圈,仰躺在床上,将已经捂热的那封信放在胸口,感觉就像莫惜躺在身边一般。
过了许久,才慢慢拆开来看,大致浏览一遍,忍不住笑出声来,这个莫惜何时变得如此调皮了。
昨夜星辰昨夜风,
画楼西畔桂堂东;
身无彩凤双飞翼,
心有灵犀一点通。
妻主,我好想你……
相似的笔迹,相同的内容,俨然就是我上次写给他的那封家书的翻版,只是改了个称谓而已,呵呵,是在报复我这么久没给他写过书信吗?
捡起信封来回翻找,应该不止这些吧,以他的性子一定还藏着另一封。翻来覆去寻了许久依旧没有找到那封真正的书信,难道小白兔真的转性了?
挫败地坐在椅子上,抚摸着身上细滑的布料,想着要不要写一封道歉信去哄一哄那个别扭的男人,本来承诺葡萄成熟之日就是我归来之时,可以如今的情形来看,必是不可能实现的了。正沉浸在思绪中,手下异样的触感,却让我猛然回神。连忙脱下身上的袍子,摊开在床,抚摸着镌绣里襟上密密麻麻的小字,心中异常欣喜,怪不得找不到,原来是在衣服里暗藏玄机。
精致秀丽的“平安”二字遍布在雪白的里襟上,一针一线均倾诉着远方人儿无尽的思念与期盼。
在这个世界,女儿家志在四方,无不希望能一展宏图,在她们心中爱人、亲人或许远远没有那份雄图霸业来的重要。可是男人们不同,满眼满心装的都是他们的妻主,是他们要依赖一辈子的大树,他们操劳一辈子,所图的不过是一家人平和安康。
眼前似乎出现莫惜挑灯赶工的瘦弱身影,耳边似乎飘荡着父亲的声声叹息,那是……
家的声音。
将那件淡青色的外袍再次套在身上,和衣而眠,伴着莫惜身上淡淡的兰香安然入梦,明日又是风雨飘摇的一天。
53 红鲫鱼
“情况如何?”趁着司瑞检查过生病士兵,清洗用具的空档,景渊忙凑上前询问。
司瑞直起身,面有疑惑,“这种疫病传染性并不大,士兵之所以源源不断的染病,极有可能已经发生了病种变异或者是直接接触到了病源,所幸现在的气温不高,你们做的措施比较及时,疫情有了很大程度上的控制,我在师傅的医书上找到了一副药方,等下熬来给她们服下,应该会有所好转。”
“有可能治愈吗?”
面对一众人满含期许的目光,司瑞叹息的摇摇头,“这也只是治标不治本,除非能找到病源,对症下药才会药到病除。”
“爷爷的,又是这该死的病源,咱们都找了大半个月了,一点线索都没有。”
“将士们精精神神的跟着我们来打仗,都想着能大干一场,回去好光宗耀祖,可如今死的死,病的病,剩下的还要等着遭罪……这让我怎么跟死心踏地跟着我的姐妹们交代。”
“看着手下一个个活蹦乱跳的兵变成现在那副生不如死的样子,老子心里真不是滋味,什么鬼疫病,老子不怕,有本事冲着老子来……”
……
大将们早都被这突如其来的疫病搞疯了,忍不住破口大骂。
“为什么咱们会没事?”龙将军的话倒是提醒了我,将军们与士兵一向是同吃同住,疫病没道理只在士兵中传播。就算是将军们身体素质比较好,士兵们也都是身强体健之人。
“对呀,我跟染病的士兵频频接触,也并未感到任何不是,负责日常照顾的姐妹们也没有出现任何的患病现象。”雷延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