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归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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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归路- 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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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了什么呢?”月无缺簇起眉。
“什么?”洛吹雪疑惑。
“对了,少了棋注。”月无缺方想起什么的拍手道。
“棋注?”洛吹雪停下来。
“记得你我第一次见面是在逍遥楼,我曾许下谁胜过我,我就为他做一件事的棋注,雪还记得吗?”月无缺像是突然想起来道。
“记得。”洛吹雪摸不透他的心思,只得应道。
“那就好,把我的棋注带上来。”月无缺笑道,拍了拍手,一名女子抱着一个襁褓走了过来,那婴儿极为白皙,五官精致,静静的挂着一块凤行金锁。
洛吹雪直直的注视他许久,却在他眼里找不到任何多余的情绪,他只是笑,并且没有多余的表情。她收回视线,重新把注意力放回棋局之中,轻轻落下一子。
沉静在两人之中弥漫,只听的到落子的声音,伴随着婴儿轻轻的呼吸声,时间渐渐过去。
“我输了。”月无缺的声音突兀的打破平静。“你带她走吧。”
洛吹雪良久的注视着他,站起身来。
“等等。”月无缺的声音再次响起,“我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
洛吹雪点头。
“从头到尾,我是不是都只是你的棋子?”月无缺平静的问。
“不是。”几乎是立刻的,洛吹雪答到。
“不是?”他蓦的站起来,抓住她的双肩,控诉道,“风绰约是不是你的人?”
“是。”
“你根本就不是被她挟持来的是不是?”
“是。”
“你故意让朱思若放你走的是不是?”
“是。”
“你昏倒在沉雾居也不是巧合是不是?”
“是。”
“你与冰玄卿的婚约也不过是为了令我回到月落的是不是?”
“是。”
“你早就知道我的身份?”
“是。”
一问一答,一个个的“是”仿佛字字敲击在月无缺心里,一刀一刀的撕扯着他,无边的绝望浪潮一般涌向他,他的付出,他的爱恋,他的一切一切一瞬间都被否定。紫色的眼眸里承满了悲伤的眼泪,落在洛吹雪身上,与她不断溢出的眼泪汇在一起。
“为什么?你告诉我为什么?”月无缺疯狂的摇着她。
“为了我的国家,为了我对朱雀子民的承诺,我要永远保护他们不受战乱之苦。”洛吹雪泪流满面,他尚且可以向她诉说他的悲伤,可她的悲伤,除了独自承受,又可向谁道呢。自从她背负上这一切之后,她就从未放下过,也无处可放。
“我月无缺自负一生,却始终败在你手上,成为你的棋子。”他疲惫的垂下手,全身再无力气,“雪,我问你最后一个问题,你究竟有没有爱过我?”
“我爱你,我一生最对不起的人就是你,你可以杀了我。”洛吹雪深深的对上他悲伤的紫眸,轻轻的说。
“你走吧。三个月内,你会收到月落的战书。你要保护你的子民,我就要战乱四起。你讨厌生灵涂炭,我就要杀戮。我要你对我的欺骗付出代价。”月无缺说罢便转身离开,白色的身影消失在被泪水模糊的视线中。
洛吹雪再也撑不住的跪坐下来,伸出的手什么都没有抓住,只是一片虚幻。喉中一甜,一口鲜血喷出,意识陷入一片黑暗。
不归路 终卷…逍遥一世 第40章 大战前夕
宽阔蜿蜒的管道上,一辆古朴素净的马车急速行驶。仔细听来,车轮与地面并没有发出多余的声音,整个马车也少了多余的颤动。寻着地面的轨迹一路看来,那本该清晰落下的长长痕迹令人惊奇的淡漠。若是那马车行的慢些,或者路人的眼力好些,便可窥清那包裹着整个几乎陷入车厢内车轮的厚重的毛皮。就是这样奢侈的毛皮,方使得马车如履平地的快速前行着,如一阵疾风般在路人的视线中交错而过,余下飞扬的尘土。
车内的空间竟然也大的出奇,虽然被铺上了厚厚的软垫,可也空留下一个精致的小桌,一行小巧的柜子。一名千娇百媚却满面忧愁的丽人坐在桌前,身边四五月大的婴孩酣睡着,那丽人儿的目光却关切的一直停留在那占了大半车厢,沉睡在柔软素垫中的女子。那女子脸色出奇的苍白,不见一分血色,肌理透明的仿佛可以看到细微的血管,任谁一看便知她身体虚弱,但即使是这样,却仍然半点无损与她飘渺的姿容。
“哇……”那本睡的极为酣甜的婴孩儿许是饿了,刚一睁眼边大哭起来,诉说着自己最根本的需要。
坐在桌边的丽人这才收回视线,抱起了一旁的婴儿哄着,许久,方止住了她的哭声。才松一口气,一转头,沉睡中的女子已幽幽醒来。
“还是吵醒你了?”抱住婴儿的手轻轻的拍着她,一边有些懊恼的问。
“盈盈饿了?”那女子坐起身来,微微一笑,刹那间无限风华自那波光涌动的眸内展现,与那绝代的姿容相互映衬。
“是啊,这小家伙一路上饿了哭,吃了睡,睡足就闹,真让人不得安生。”被她抱在怀中的婴儿本来睁着好奇的大眼看着她,却仿佛听懂她话似的抗议的再次哭闹起来,瞬时风绰约只觉自己一个头两个大。
“约儿,我来吧。”洛吹雪笑着接过哭闹的婴儿,轻柔的哄着她,几乎是立即的,那小婴儿停止了哭闹。
“这小家伙只有在你怀里才这么老实。”风绰约松了口气,自小柜中取出一只精致的小炉,又取出一个牛皮水囊,倒出一小杯牛奶后便点燃了小炉热起来。
“我是盈盈的姨娘,盈盈自然是喜爱姨娘的,是不?”洛吹雪说罢低下头轻点着她小巧的鼻子,逗的她呵呵的笑起来。
“好了,小盈盈吃饭了。”不出片刻,那杯中的牛奶已温热,风绰约取下来,顺手熄灭了小炉,就要接过婴儿。
洛吹雪正要递过去,那小婴儿却哭闹着不肯,小手抓着她的衣袖。洛吹雪无奈一笑,“好吧,姨娘再多抱你一会儿。”
“吹雪,你——”风绰约有些犹豫。
“没关系,这一路上我醒着的时候不多,好不容易有机会,况且这会儿也没感觉什么不适。”洛吹雪对她一笑。
“好吧。”风绰约只得叹了口气,拿起杯子,小巧的银匙含着温热的牛奶送入婴儿嘴里。
一小杯牛奶刚见底,那婴儿已经吃了饱,在洛吹雪怀中悄悄睡过去。
马车继续前行着,过了约磨半刻钟时间,突的停了下来。
“我下去看看。”风绰约交代了声便打开车门出了去。
过了一会儿,却不见她回来。车外传来错乱的马蹄声和人的脚步声,甚是杂乱。洛吹雪强打起精神,坐起身想要打开车门。刚触到把手门便应声而开。
她的视线因为突然浸入的阳光而恍惚了许久,待她适应了强烈的光线,方看清楚了来人的面目。他身着一袭银色的长袍便服,金线织成的九龙活跃在他袖口,腰间的佩剑静静的停歇。依然是英挺如冰般的俊容,长发不羁的随便束在脑后,清澈如水的眸子此刻定定的注视着她,一如既往的平静,却令她别开了眼。
冰玄卿此刻也深深的注视着她,她的面容苍白,没有一丝血色,清晰的血管隐约可见,原本精致的容貌显得更加飘忽,仿佛随时可以乘风而去,美的有些不真实。叹了口气,一把接过她虚弱的身体,抱在自己双臂之间。心里猛然一惊,她竟然消瘦如斯。
洛吹雪靠在他胸膛上,一股安心的气息包围在她周围,令她轻轻的闭起眼枕在他肩上,什么都不愿去想。直到她感觉自己被轻轻放下,这才睁开眼睛。
“吹雪,你病了很久吗?”入耳的首先是饱含关切怜惜的语句,洛吹雪心里一热,脱口便问,“你不问我吗?”
“本来有千万句想问的,可不知为什么,一看到你这幅模样,就什么都问不出了。”冰玄卿苦笑。
“玄,我做错了,怎么办?我做错事了,要怎么办?该怎么办?”洛吹雪深深的看进他如大海般包容一切的眼眸,不断重复这几句话,几行委屈的清泪就这么滑落。
“别担心,一切都有我。”冰玄卿深深的叹了口气,把她拥入自己怀里,像哄着孩子一般不断抚着她的发,安慰着她。认识她以来,第一次看到她如此脆弱。往常,他也同众人一样,以为她一直都是冷静的,却从来都忽略了,她也仅仅是一个19岁的女子。
“我该怎么办呢?”洛吹雪喃喃的问着他,任由自己的眼泪洒在他的胸膛,浸湿了他的衣襟。
“现在什么都不想,好好的睡一觉,好吗?”冰玄卿柔声哄着她。感觉怀中的头轻点了下,泪也渐渐止住,终于没了声音。
长久。
“吹雪,吹雪。”冰玄卿轻轻的唤着熟睡中的洛吹雪。
“我睡着了?”洛吹雪自他怀里坐起来,问道。
“我们已经入了城了。”冰玄卿解释道,醒过来的她恢复了不少,依然是冷静沉稳的表情,仿佛先前的脆弱不曾出现过。
“到我府上吧,我把这一切都告诉你。”洛吹雪一手轻轻掀开窗前的布帘,冰幽城依旧喧闹,人们依然忙碌与自己的生活,这熟悉的一切竟然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我已经通知了洛风。”冰玄卿道。
“恩。”洛吹雪应了一声。
冰幽城,右相府。
“风绰约先前是月王无影放在冰幽城的眼睛,两年前成为我的好友。自我三个月前收到月落带来的消息,也正巧月无影下令带我去月落,我便走了一趟。”洛吹雪躺在一张软塌上,面对坐着的冰玄卿和始终冷着一张脸的洛风,开口诉说。
“为什么小姐要这么做?”洛风问道。
“自四年前朱雀大挫月落,兵力折损,耗财伤民,这四年虽然有所修补,但终究不具备与冰帝对抗的实力。造成月无影有意攻打冰帝的条件是月无缺财力上的支持。”
“因此小姐想破坏他们之前的合作?”洛风问道,依然是冰冷的语气,却夹杂一丝隐怒。
“没错,甚至最好的结果是造成他们之间的决裂。”洛吹雪语气依然平静,仿佛是在说着别人的事情。“可惜我算错了一步棋。”
“月无心?”冰玄卿道。
“他也不过是月无缺手中的一枚棋子罢了。”洛吹雪轻叹,既而问向冰玄卿,“玄,你已经收到月落的战书了是吗?”
“是。”冰玄卿道。
“玄,以前我一直以为避免战争才是和平之道。现在想想,国家一日不统一,就无法永久的避免战乱,所以国家统一才是和平之道的根本。所以,玄,让我和你一起面对吧。”伸出的手仿佛蕴藏着无限的力量,含笑的眼带着无与伦比的自信,打开了这片大陆上统一的最初。
冰玄卿情不自禁的同样伸出手与之交握,微笑的眸中王者的霸气不自觉流露,相视而笑,“你好好休息,七天后出发。”
“恩。”洛吹雪点头。
冰玄卿站起身离开,经过始终沉默的洛风时不自觉的停顿了些许,“风,你不送送我吗?”
“恭送冰王。”洛风垂下头,语气疏远清冷,任谁都听的出他在竭力压抑自己的怒气。冰玄卿只得就此作罢,向洛吹雪投注爱莫能助的一瞥,转身离开。
室内又再次恢复了沉默,洛风直直的坐着,没有半句话,也没有看向洛吹雪,只是一径的坐着。气氛顿时沉闷起来,洛吹雪只得先开口道,“风,你还好吧?”
“好。”
“府上一切如常吧?”
“是。”
“天气逐渐热起来了。”
“恩。”
这样一句一答的持续了许久,终于,洛吹雪受不了的开口,“风,你可以生我的气,指责我,质问我,怎样都可以。但不要不理我,好不好?”
“属下不敢。”洛风垂下头,依旧恭谨的说,“小姐车马劳顿,该好好休息,属下告退。”说着就要离开。
“风——”洛吹雪急切的下了塌来,一手紧紧的拽住他的衣袖,可怜兮兮的唤他。
身形渐止,洛风的声音自背后传来,“属下还要向主上报告小姐的消息,请小姐早些休息。”
“风——”洛吹雪丝毫没有理会他的话,依旧不肯放手。这一拉一扯中却不知怎的动了心气,胸口一痒,咳嗽起来,她急忙松了手,四处寻着锦帕。
正当晕眩时,一方白缎锦帕送入眼前,带着薄荷的清香。抬头看去,映入眼的是洛风显得不自然的表情。心里一喜,更是加重了咳嗽,洛吹雪只觉脑中一片黑暗,再无半分气力。突然,一双手臂慌忙环住她,令人舒适的温暖袭上来,她顺着感觉靠上温暖,等待着晕眩感过去。
待眼前恢复了光明,洛吹雪急忙抬头,果然看到熟悉的温暖,璀璨一笑,“风,你不生我气了是吗?”
“好好歇着。”洛风依旧是面无表情,却在语气中注入一丝温暖关怀。小心扶着她在塌上重新躺下。
“恩。”洛吹雪应了一声,心下松了口气。安心睡去。
思雨阁偏厅。
“风姑娘,请你把一切都交代清楚。”
“你就是冰山美人?”风绰约笑的隐约,上下打量着冷人冷面的洛风。
“请风姑娘自重。”洛风依旧是洛风,平稳无波的语气,面无表情,冷冷的盯着风绰约。
风绰约娇媚一笑,丝毫不受影响的说,“风使大人,您忘了,我并非天机门人,我只听命与洛吹雪。不如风使大人来个严刑逼供如何,我正巧想见识一下天机门的手段。”
“风姑娘是小姐的朋友,洛风自是不敢怠慢。只要风姑娘交代清楚小姐在月落的境遇,天机门也决不会为难姑娘。”
“风使大人,我可以告诉你吹雪的病情,但你要答应我,装做不知道,也不要告诉第三个人。”风绰约突然面上沉重起来,幽幽道。
“风姑娘请讲。”洛风心里一揪,应道。
“她的病因主要是胸口被人刺了一剑,再加上先前的旧疾,心肺重创,药石难医。我曾偷偷问过大夫,她的时日无多。”风绰约半敛的眼里收容了竭力隐藏的悲伤,平静道。
洛风只觉内心重重一锤落下,空气稀薄,不能呼吸。全身急剧陷入了冰冷,双眼刺痛。他不自觉的捂住胸口,紧紧的望入风绰约的眸子,一字一句问,“时日无多是多久?”
“多则一年,少则……”风绰约一顿,再说不出余下的话。偏过头去,任由滚烫的液体落下。
洛风只觉自己再说不出一个字来,排山倒海的悲伤一股脑的袭来,他就那样定定的站着,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反应。
两人就这样定定的站着,黄昏的余韵透过窗格洒在他们身上,缓缓吹来的风不知愁的卷起他们的衣袖。他们就那么沉默着,仿佛这样时间就可以静止,却不知悄悄中,黑夜踏步而来……
数日来,城内自是调兵谴将,车马调度,沉闷的气氛宣告着一场未来的天下之争。雄心万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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