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还没娶呢。”
花落不欲与安怀再继续这个话题,似是无意中多嘴问了一句:“要是秦家全被斩了,太子妃心里……得多难过呀。皇上……真的不会迁怒于她么?”
“说不准。”安怀靠在椅上,闲适的去看墙上的字:“看她了,只要她还持续的想闹事,在皇上面前放大她的存在感,太子怕是也护不住她。不过,话又说回来。”安怀徐徐喝了口茶:“得知自己双亲就要被斩,还能按耐得住的,满天下,怕是没几人。”
54、秦少侠风采无边(十四)
“放我出去,总关着我算怎么回事;放我出去;我要去救我爹和我娘……开门、开门、开门,;;把太子给我找来,我要见太子;,;”秦双发了疯一般;连踢带踹;撕扯着嗓子尖叫。踢得脚软;见门也不动;顺着门颓然滑在地上,痛哭失声。
她已经被关了好几天了,成日哭闹、上吊、喝药,狠的烈的吓唬人的法子用尽了,也见不着太子的面。以前恩爱的时候,恨不得一夜来个七八回,成天成日腻一起。这下子好了,见她家有难,他拍拍屁股跑得比谁都远!那是她的亲爹娘啊!大哥下落不明,生死未卜,太子他……他……
“他怎么就这么狠的心啊……”秦双无助的嚎啕大哭。
“太子妃,您越这样闹,太子不是越不敢见您?这法子是要想,可不能只是硬碰硬啊。”丫鬟递上一方温帕子,轻轻给她擦着脸:“太子拼了好些法子,将太子妃同此事撇清,让皇上不再降罪,这就说明,太子心中有您。您别急,再想想,兴许……有什么别的法子呢?”
“别的法子?”秦双红着眼,木然看着说话的丫鬟。自打上次自己偷去面圣被抓回,太子一气之下将屋里人全换了。眼前这几个新来的,全是生面孔。这几日忙于哭闹作死,没正眼看过。好家伙,眼么前这个,可真有几分姿色,不能长留!太子贪腥好色,迟早要出事!
“能有什么别的法子?”她冷着脸问。
那小丫鬟搀着秦双慢慢站起,将她搀到床边坐下,去桌上倒了杯温茶,恭敬奉上:“太子妃,太子那儿不好再开口。皇上正在气头上,太子已经为太子妃求过,此时若再张口,要救老爷大公子他们,反倒不好。不过……”
她妩媚的眼睛含笑一转,嘴边勾起两个好看的小梨涡:“太子手下还有好些厉害官员、忠臣、死士,您若找着他们,让他们暗中想法子,不用过皇上那关,兴许就把事儿给办了呢。比如说,皇上定了问斩,可斩的是谁,难道皇上还亲自看?若说偷天换日,鱼目混珠之事,下头的人办起来,可上手呢。”
“你是谁?”这些话,可不是一个小丫鬟能说出来的。就算秦双自己,都没这觉悟。
小丫鬟使了个眼色,挥手将下人全遣去外屋,俯身在秦双耳边轻轻说道:“二小姐,我是大公子的人,大公子眼下在一处安全所在,性命无虞,请您放心。”
听得秦远安全,秦双心中大大一喜,顿觉自己又有了靠山。“我哥他怎么样?”她急切的拉住那小丫鬟的手。
“皇上还在查,大公子不好出面,躲在一处暗室。大公子安排我来二小姐身边,说如今能救老爷夫人的,就只有二小姐了,二小姐万万不可再做冲动之事,需一步步精打细算。”那丫鬟轻轻拍着秦双的手:“二小姐……若能去太子书房,翻看太子书信笔迹,找找谁有把柄在太子手中,求人办事,便好开口得多。”
果真是大哥的人!大哥向来谨慎仔细主意多,秦双心中一喜,牢牢将那丫鬟一抓:“好!我都听大哥的!务必要救出父母!你……你叫什么名字?”
此时那丫鬟一笑起来,看着便比刚才顺眼许多:“回太子妃,我叫绿衣,绿色的绿,衣裳的衣。”
绿色的绿,衣裳的衣。那多年前的那个少年,随口两个字,她视如珍宝。
那次趁他不备,将药混在他伤处,她报了视死的心。死怕什么,这辈子能拥有他一回,值了!
那夜,他那样温柔,那样缠绵。他把她看作她,那她便装成她。大哥。大哥。她一次次迎合着他。
她有时心里想,她有什么好的!有时又想,她若变成她就好了。
她爱他成狂,为他成魔。他想要的,她都双手奉上。
他不就是想要她么?他不就是嫉妒他么?这一切的一切,她都办得到!
秦双得了定心丸,稳当在榻上睡了。这几日,她累坏了,没睡过一个安稳觉。这会儿,都打起呼噜了。
在旁边伺候的绿衣,神采奕奕,笑得别有深意。
楼主,我要送你个大礼物。你心里想做不敢做的事儿,我敢。
这会儿派去的人已到了边关,不知……边关的仗,打得如何。
打得很漂亮。
沈仙又挨打了。
这次挨得是军棍。
“贪图冒进,急功近利,以身犯险,孤身诱敌,擅自离营,胆大猖狂,不自量力!”每一个字,就狠狠打一军棍,让他长记性!
沈将军发了狠,谁也不敢不从,噼噼啪啪就开打。只不过雷声大,雨点小,谁都知道这是沈将军的亲儿子,打出毛病来,吃不了兜着走。再者说,若不是沈仙带一队精英夜袭敌方侧翼,搅乱敌方阵营,这场仗,哪能打得这般利索漂亮,落花流水!
宋随求了几句情,见话说完,也刚巧打完,无奈摇头。得,还是给他寻觅点好药,上了是正经。
“三妹夫,要我说,将军他虽看起来生气,其实心里未必不喜。本来要打两三天的仗,一次结束,漂亮!”宋随将带来的药交给身边小兵,绕着沈仙走来走去看伤势。
“我爹他就这脾气,他是嫌我没提前跟他说。可你也知道,机会就那么一瞬,再通传再禀报,一层层递过去又传过来,没准儿就错过了。得,药放这儿,你走吧。”沈仙呲着嘴慢慢脱衣服,后背几棍子可能见了血,粘得肉皮疼。
“这知道的,是夸你沈大少智谋惊人,有胆有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这是急着回去娶媳妇呢!”宋随哈哈大笑,拍拍沈仙肩膀:“三妹夫,等这场仗打完了,姐夫要好好喝一喝你的喜酒!不给你灌躺那儿,我这姐夫就算白当!哈哈哈,走了!”
这几天宋随心情甚好,听说是家里来了信,媳妇有了身孕。要当爹了,怕是比谁都心急。沈仙笑笑,抬起手臂任小兵上药。
自己那只蓝鸽飞回去好些天了,也不知她收到信没有。出来这么久,她也不惦记,也不给这边来封信,亏他这么想她!冷心冷肺的东西,回去要好好收拾她!咬她的嘴唇,给她咬到哭!
她是不是忙着绣嫁妆呢?不知她穿上喜服是什么样子。自己穿过两回喜服,连新娘子盖头都没挑过,这第三次……总得成了吧?
这回再敢半路出岔头,他沈仙就敢闹翻天!
想着花落身着喜服,蒙着盖头,低头无限娇羞的样子,沈仙不自觉笑容满面。
“扑哧!”身边传来一声轻笑。沈仙剑眉一立,朝那小兵瞪去。那小兵上完了药,拍拍手,毫不畏惧的朝沈仙笑:“是因我给你上药很舒服么?你笑得这样好看。”
宋随身边的兵,这般大胆无礼?沈仙冷冷朝那人盯去,上下看了几眼,眸色一寒,抬手朝他发间伸去,只听“哎呀”一声,青丝如瀑,流澈而下。
那人初始一惊,见已如此,也不恼,反而笑嘻嘻望着沈仙。
沈仙用拔下的发簪挑着他的下巴,将他的头勾起,看了一眼他的脖子,冷冷一哼:“哪里来的大胆女子,兵营很好玩儿么?”
这人是宋随身边的,难道宋随那小子竟然……唉,这人没处看去啊,宋随那小子看起来多么的正经!算了,这事儿别跟别人说。回头跟落落说一声,让她二姐警醒着点儿。
那女子听了他的话,甜甜一笑,上前走近:“当然好玩儿了,风流无边的沈大少都在,小女子向来对沈大少仰慕得很,今儿终有机会……”说着,伸手朝他结实的胸膛摸去,被沈仙一巴掌,脆生生扇到一边。
女子被带得一个趔趄,面色不愉,转而又娇柔一笑,眼中痴迷无限:“怎么了?刚才上药时,不是被摸过了么?难道你……不喜欢……?都说宋城沈仙,风流无边,谁知怎的,这般胆小……”边说着,边用眼朝他没穿衣服的上半身打量,流连忘返中,嫣红的小嘴还不忘一下下轻轻咬。
沈仙抬手,手中的发簪直直向她飞去,狠狠擦着她头皮,停在发中。“走不走?”他瞪着她。
发簪划破了头皮,女子气得一手捂住头,满脸愤恨:“沈仙!听说你追安府三小姐的时候,可是无赖加纠缠,什么流氓招数都用上了!这会儿又装起了正人君子!当真好笑!”
“那怎么的?”沈仙脖子一梗:“那是我媳妇!她骂我、打我、不搭理我,我都喜欢!我乐意上去跟她犯贱,我乐意上去巴结,我喜欢她!你走不走?我骂人了啊!”
最后几句提高了声调,惊动帐外守卫,有人已要进来。见勾搭失败,头皮还被划破,女子气得面色发白,转身就跑,双手紧紧攥成拳头,恼羞成怒。
跑得远些,她放慢脚步,轻轻松开手掌,里面的小小香包儿绣得精细,啧啧,还是株合欢呢。
女子得意洋洋,脸上笑意更深。混至军中,佯装喂马。牵马走远后,趁人不备,斥马绝尘而去。
她的话,沈仙怎么琢磨,怎么觉得不对。她怎么知道他追落落的事儿?无赖加纠缠,流氓招数?这些,不是明明只有他和她两人知道的?
会不会是她身边的人靠不住?
她不在他身边,他总是不放心。不行,明儿去找宋随合计合计,得赶紧打完这仗,回家看媳妇。这点,宋随一定很赞成,很支持。
想起花落,沈仙又惦记,又生气。那个没人心的王八蛋,这么多天也不来封信,说几个字也好啊!亏他天天想她要都想疯了!她就是这样,没人心!生性凉薄!让人恨得牙痒痒!
与此同时,远在宋城的花落,当街打了好几个大喷嚏。
“小姐,别又是着了凉吧?不然,别逛了,回家去吧。”
花落揉揉鼻子,想起九叔给她带的话,心中按耐不住。“没事,我去一趟叶子河东的三条巷。”
55、秦少侠风采无边(十五)
三条巷很安静。一溜儿十来所院子,两两相对。花落给花老九买的那所;是最里面顶头儿那间;因此院落有别家两个那么大。
这些年风吹日晒、霜打雨淋,花老九显得比同龄人都苍老。见花落来了;他挪挪身子;将搭脚的小凳儿朝外踢开,让花落坐在里面上首。
花落自己倒了杯热茶喝了;将那墩儿挪回,示意花老九将腿再放上去;她一下下给他揉捏着。“九叔;给你买的丫鬟;你就别总送走了;让她们给你倒个水捏个腿做个饭的;咱又不是请不起。”
花老九哈哈一笑:“你别说,我还真是用不起。这给我别扭的,被人盯着,咋呆着都不舒服,屁都不敢随意放。快拉倒吧!咱不是那命。天生土匪料,做不了大老爷。”
花落一笑:“那咱还弄个土匪庄子,将括哥李叔他们都叫了来,一起住着多热闹。”
花老九盯了花落一眼,正色:“大小姐,咱这会儿可不兴说那样的话了。我瞧着沈大少对你是真心,当初你在五山,没瞧着。沈府往你们安府送嫁妆那天,可是满城百姓都出来看。好家伙,太子娶妃都没那大排场,满街的马车,鞭炮放得那个响!从头车出府就开始放,一直放到晌午饭点儿,尾车才出来。整个车队绕着宋城整整走了个大圈儿,后来齐齐两列在安府门前街上排好,沈老将军亲自登门送的聘。”
“有钱人,可不就爱要这排场。”花落不以为意。
“哎,大小姐,这排场做出来,就是给人看的。这就说明,沈家拿你当回事儿。大小姐,这回你心愿都了了,那三人,我前儿又看了一眼,曲公子如今人有些糊涂呆傻,也没以前那身价,几十两银子就能玩一回。据说身体也不成了,只靠着头前一副药,还能叫得动。”
“郎将军人倒是不糊涂,就是啥也说不出,手脚不伶俐。一路到南疆被打得厉害,又总不给饭吃,瘦成了一杆子骨头。那个模样还去抗石砖,总晕死在地上。看守们可不管那个,晕死也是一顿打,不干活儿,就得挨打。”
“秦远呢,你不是给我带话让我去瞧他么?”花落问。
“嗯,眼下有机会了。前一阵五山看得紧,将他困在地下暗室,估计折腾到这会儿,人要不行了。这几天参也不买了,昨儿倒是下山几个徒弟,去铁匠铺子订做全套的手链脚铐脖套子,说是山中死了一只猛虎,掌派怕它死后变恶兽出来扰人,将它绑起来,再埋。呵呵,大小姐,季桓人看着稳重,心够狠哪。”
花落险些要鼓掌叫好:“人再稳重,瞧他害死师父,弄死师兄,害死十来个门人,心里哪能不恨!若我要逮着当初杀上庄子的那些人……”
见她又提起这茬,花老九忙着打断:“大小姐,这事儿咱没办法。如今天底下,两种事儿最没办法,一是天灾,二是皇命。想必是当年庄子声势太大,皇上觉着咱有威胁。大小姐,皇上咱惹不起,那些个散匪头子,这些年也都死的死,病的病,尽数去了。你以后,就好好过日子,旁的事,咱不提了。”
“若不是那支兵,就凭几个散匪,乌合之众,岂能灭了全庄。那些散匪头子是死了,可他们的儿子还在,庄子还在。还有,那只兵诡异得很,都说不出当时带头之人是谁。”
说到这点,花老九也奇了怪了:“那队人,全死得蹊跷,看着就像毁尸灭迹的做法。照理说,皇上既然动了兵,用不着这样偷偷摸摸。”见花落又沉思,花老九语重心长:“大小姐,今儿九叔还像从前你小时候,叫你声落落。”
花落闻言,心中一暖:“九叔你说。”
“落落,你这头十几年,过得苦,九叔看在眼里。自小没了娘,长到八岁,家没了。你心中事儿还多,装得那些压得你透不过气来,打要饭开始,你就没睡过整宿的觉。天天想着练武,报仇。这回仇也报完了,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