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怜君中宵舞(清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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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最怜君中宵舞(清穿)- 第10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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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头的一块大石头落到地上,我一整天都笑逐颜开。丫头仆妇们都对我收信后的反应见怪不怪,因为之前,我总会美上个一两天,喜欢得什么事儿都准,只是我今天的喜悦更甚从前,惹得她们都过来讨赏钱。我慷慨地给自己周围的人都赏了一两银子。不是我小气,赏多了又是该引得她们胡思乱想了。
  为了庆祝我的鸡毛信成功送达,我特意做了一大堆菜,款待我们家的大小阿哥和格格。但真请来时,我就感慨起来。弘春十七岁了,弘明十五岁,弘映和弘暟都十三岁,都不是小孩子了。当初弘暟偷向我要点心历历在目,如今都成了大男孩儿了。可能是胤祯走后,除了弘暐,我诸务无心,忽略了他们已经长大成人,又一想不禁失笑,胤祯才走了不过一年的光景,只比塞外巡狩少半载,还有阅河、巡畿甸、驻丰台大营,算起来与胤祯相聚的日子少得可怜。我的鼻子酸酸的。
  紫葭乖巧地奉上茶点,说道:“我们都陪着额娘呢!”弘暟也端着酒杯上来,说道:“我敬额娘!”弘明含笑说道:“第一杯酒该大哥起头的。”弘暟调皮地冲着我吐了吐舌,退到自己的席位上。弘春冷笑道:“除了五弟,就四弟是额娘心坎上的人,先敬也不为过,退下来做什么?”弘映和弘暟都侧目,就是提议的弘明也有些尴尬。我笑道:“都是阿玛和额娘的心头肉,都一样重要。二阿哥说得极是,虽说我摆了这个小宴,还是请大阿哥先巡这第一杯吧?”弘春这才站起来,领着众兄弟向我奉酒,接下来紫葭带着两个女孩子向我敬酒。弘暐见热闹起来了,也像模像样地起来为我奉了一轮酒。三轮下来,我就酒沉了,赶着悄悄吩咐兰姑姑预备醒酒的酸汤和蜂蜜水。
  弘春略应了场面,就说有事告退。他是个心思重的孩子,从我进府那日起,就与我有解不开的疙瘩,日久弥坚,是以我不并挽留,只吩咐给他装点心当宵夜,早被弘暟拦着说道:“大哥常说入夜不食,有益于身体强健。”紫荆点着弘暟,笑说道:“依我看怕大哥多拿了,占到你的份了吧?”弘暟笑嘻嘻地不答话,算是默认了,其他孩子大发一笑。弘春阴沉着脸,一言不发走了。我没有挽留,也没有像当初一样派人送过去。应该是离康熙六十一年越近,与弘春这份隔阂就越深吧。史书上记载这位已革多罗泰郡王,是靠卖父求得爵位的,比之中国现代史上那场轰轰烈烈的运动中,最最“时髦”的划清界线难分伯仲。
  这四个男孩儿中,弘暟最会察颜观色,弘明最宽和厚道,弘映是标准的行三,总是默默无闻。所以又是弘暟抢着讲了笑话,可听起来一点也不好笑。还是我打起精神来,说了一套包子和土豆的猜谜,把孩子们笑得直不起腰来。然后如风卷残云一般,扫光所有的吃食,尽欢而散。
  




第一百零四章 喜盈门(上)

  康熙五十九年,我们日子过得很平静,只是十四阿哥府在京城诸王府中,地位更高了。胤祯以炫目的战功,向他的皇父致敬——大败策凌敦多布于青海,护送□进藏坐床,著土封禅,勒石纪功,更上呈上定西北之长远方略。在这些功业之下,没人再提及他的年轻,也无人敢质疑他轻率与鲁莽。他的军令如山,坚毅果敢,指挥若定,为朝上朝下交口称赞。他的气势,已然盖过三位和硕亲王,就是康熙最倚重的和硕雍亲王,也不免退居次席。
  因为胤祯和胤禛的关系,德妃在宫中的地位更加突出。子凭母贵,母凭子贵,相辅相成。当年胤祯幼时,康熙宠他估计大半是德妃的功劳,如今,康熙对德妃这位六旬老妇礼遇有加,更是母凭子贵的突显。观察这些成年的阿哥们,唯有德妃的两个儿子一文一武,为康熙撑起了半边天。三阿哥固然长于治学,《律吕渊鉴》蜚声天下,但一位好学者不一定是一位好皇帝,就如李后主是一位好词人,却不是一位好帝王。
  康熙六十年是康熙御极一甲子。从古至今未有一位皇帝能掌握政权如此之久,更遑论至驾崩仍然握有绝对权力的,他可谓空前绝后。当然,人人仅知其“空前”,唯有我知其“绝后”。礼仪程序结束后,康熙竟然要锦上添花,把适龄的皇孙们的婚事都办了。弘春去年娶亲,今年弘明“在劫难逃”了!我悲哀地想起胤祯三十五岁就当祖父的记载,我也在“现年二十五岁”沦落到祖母级别的人物了。但想起康熙的后宫,出生即殇的康熙第三十五子之母,应该比“我”现在的年龄还小,而她已经是曾祖母了,恐怕辈份是高祖母了吧?我狂汗。
  这时佳蕊请我过正房,商议弘明的婚事。我进去就见玲玲温婉地侍立于佳蕊身侧,见我进来,又亲手为我奉茶。我欠身道谢,淑惠却倚着廊柱冷笑道:“佟佳氏嫡福晋,当心低了身份。”我笑而不睬,端起茶来小饮一口。佳蕊瞅了一眼淑惠,然后款款说道:“请妹妹商量弘明的婚事。”我做出洗耳恭听的样子。佳蕊见我没有答言的意思,便说道:“按说大阿哥是十四爷的长子,虽说是庶出,礼数上也没轻慢。可今年是皇上御极六十年的大庆,十四爷又立下不世之功,我想着弘明这婚事铺张些,也无可厚非。”我留心观察玲玲的一丝不悦飞快的隐去,便跟着说道:“姐姐说得极是。当为弘明风风光光地办这个喜事啊!”佳蕊点着头,说道:“额娘从宫里带出话来,皇上的旨意是按着不入八分公的规制备办,我也打发府里的人去预备了。”都预备了,还叫我来送空头人情儿?我不领情!佳蕊又说道:“只是纳采这一项,翻看府里真不见入得眼的东西。去年修园子时,虽说大头是九爷出的,这零七八碎的杂项,也使府里亏空了不少呢!我这真真成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了!”
  我一下子明白过来了。堂堂皇十四子的嫡福晋,当家了一二十年,一般也有私房钱,也有上得眼的梯己古董,儿子婚事还舍不得拿出来?罢了!孔夫子都说了,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远之则恚,近之则狎。胤祯不在家,我做主不当家,还是要给他撑个门面的,再说看的是弘明的面子!就当我为胤祯解决一件惊天大困难好了。我笑道:“这有何难呢!仁宪太后祖母赏了我些东西,都封存在那儿呢!老祖宗在天之灵,也乐见重孙子的喜事了,一会儿请弘明带着人到我那儿去,按着仪注选些东西就好了。我再送弘明些压箱底的传家宝,也是我这位当额娘的一点心意。”佳蕊笑道:“只是破费妹妹了,我这心头实在不忍。”
  我又笑说道:“可也巧,我阿玛回京述职,赶上皇上六十年御极,复了领侍卫内大臣,兼着蒙古都统,又是一等公。回头我跟阿玛说说,就由阿玛带着彩礼往那府里求亲吧。”佳蕊的父亲侍郎罗察当年坐事革退,又已病逝,这该戳到她的痛处了吧?佳蕊微微变色,勉强挤出笑容,说道:“妹妹想得周到!这才显出大将军王的体面。”我笑答道:“外祖父为外孙办点事,也是当然的。”计算着我已占完上风,便说道:“姐姐操持府里,又筹备弘明的婚事,不得闲,有什么事儿尽管打发人安排妹妹办。妹妹一定不辱使命。
  没想到刚进房里,弘暟就带着奶娘仆妇叩门向我请安,弘明在外面没拉住。我苦笑消息的传播速度,抑或是佳蕊本就想好了。我叫他们进来,说了几句道喜的话。弘暟笑嘻嘻地问道:“二哥把额娘的好东西都挑走了,上面还有三哥,又要留好的给五弟,将来我纳福晋的时候没得挑了!”我却被勾起无限愁思。等到弘暟娶亲的时候,胤祯该在景山寿皇殿为皇阿玛守灵,佳蕊雍正二年已香魂渺渺,我不知身在何处,又有谁来为他操婚事呢?我勉强打起精神,命兰姑姑和淡月引弘明前去挑选。
  一时,弘明和弘暟二人进来回禀,挑了玉器三件,鼎一件,珐琅的酒器一套,字画等还要往下说,被我打断了。我笑问弘明:“二阿哥还有中意的吗?”弘明腼腆地笑回:“谢额娘的赏赐。”我转头问弘暟:“你没顺手拿几件?”弘暟笑道:“知子莫若母。”从袖中拿出了一把蒙古小弯刀和一个虎晴石、红宝、蓝宝串的链子,向我说道:“这两样给我吧?我就拿了两样,额娘一定会答应的吧?”我笑着应了。弘明和弘暟欢欢喜喜地走了。兰姑姑这才悄回道:“奴婢擅自主张,把格格心爱的都收笼了。”我胡乱点头答应,托腮继续想心事。“斯处,斯园,斯花,斯柳,又不只当属谁姓矣!”宝哥哥的感慨,我这个后世而来之人。亦在此为远虑闲作愁思了。只是书到用时方恨少,不曾留心过十四阿哥府,归于何人?
  弘明的婚礼办得很热闹,胤祯又是康熙瞩意的皇太子人选,来贺的宾客络绎不绝。连视我为死对头的婉凤也笑盈盈地上门道贺,还拉着佳蕊的手款款地闲话了,惹得后面“排队”的人侧目,更糟糕地是我还得站在佳蕊身边笑脸相迎。我真正体会到了古代这站位的学问了。佳蕊安排我站的地方,让来往人等都瞠目——其实就是我站在嫡福晋的位置,她站在侧福晋的位置。枪打出头鸟,各府回去还不得用唾沫淹死我,偏生阿玛和额娘看得喜笑颜开。
  背地里我悄拉着阿玛诉说烦恼,阿玛却说我安心接受就好了。我不站这里,又能站哪里?他抚着我的头,皱着眉说道:“你是孝康皇后的侄孙女,孝懿皇后的侄女,却与人并立嫡福晋,实在委屈你了。十四爷贵不可言之日,阿玛一定帮你改变这样的状况。我们佟家的女儿,岂能屈居人下?”我摇头道:“我不觉得现在的日子不好。世事无常。阿玛可知,失去皇上庇护之日,何尝不会变生不测呢?”阿玛笑道:“外间都说你明敏,洞悉朝政,他日十四爷如能克承大统,便有牝鸡司晨之光。看来所言非虚了!”我摇着阿玛的手,嗔着叫道:“阿玛。”阿玛把笑容收起,说道:“阿玛定不让此发生,就是发生了,阿玛也要用这双拳头扳回来。”我的心跟着扭了个儿,说道:“我跟阿玛说这些烦难的事儿,是要阿玛改改这直性子。皇上对阿玛百般优容,只怕新君继位,未见得能容。我最担心的就是阿玛鸡蛋往石头上碰。”阿玛自负地笑道:“新君?还不是我的女婿?我这颗鸡蛋,比那石头还硬三分吧?”我苦笑。阿玛又含笑道:“实在惹恼了,阿玛就躲进坤宁宫,看我们青出蓝的‘妻管严’皇上,还敢硬闯不成?”
  我羞红了脸,说道:“我说正经事儿呢!阿玛倒揶揄我来了!”阿玛说道:“阿玛不是说你。确实人前人后地听说,十四爷后来居上,超过八爷的势头。我始终认得八爷是好主子,这点怎么也改变不了。如今八爷都认了,我也就跟着八爷走了。只有一点我担心,十四爷对你的情义,不比世祖皇帝对于孝献皇后,只怕也落在皇上眼里,不知是福是祸!”摇头叹气后,又转而笑道:“当初你说八爷是‘妻管严’,时至今日,十四爷这上头也有过之而无不及。”看着阿玛老怀甚慰,我也跟着撒娇起来。
  正说着,丫头回说席散了。我亲自送阿玛和额娘出府,到了门首,阿玛和额娘欲向我行跪拜礼,我预先打发人搀起来,看着阿玛和额娘头上的白发,我的眼窝热了起来,又忙把酸泪忍了回去。胤祯,我的好胤祯,你一定要赢啊!即使赢不了,不输也行啊!可除了科幻小说,又有谁亲身经历过平行时空的历史呢?又有谁能把“临川四梦”搬至现实生活中来?寄希望于雍正皇帝的慈悲,唯有梦碎;寄希望于胤祯登基,似乎只有梦醒。只有梦醒,只有梦碎,我是否太过于悲观了呢?
  




第一百零四章 喜盈门(中)

  康熙宣胤祯回京述职,旨意以邸报的形式抄送十四阿哥府。盍府上下欢喜异常。除了像她们一样激动,我的忧闷也稍解,他回来可以好好问问他的计划与进展。等待的日子是痛苦的,“燕草如碧丝,秦桑低绿枝。当君怀归日,是妾断肠时。春风不相识,何事入罗帏。”所以,我明知他哪天回来,却计朝数日地盼着他,比盼他的回信不知要难过多少倍。
  兰姑姑和淡月都对我坐立不安的样子笑得不得了。弘暟则老气横秋地说道:“我住长江头,君住长江尾。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长江水。……”弘暐负手踱步跟着吟道:“此水几时休,此恨何时已。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这回把屋里的人都笑倒了。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把弘暐揽在怀里,问道:“上书房只教你们四书五经时文八股,你如何学得这首《卜算子》?”弘暐笑道:“额娘三五日必定写一篇‘此水几时休,此恨何时已’,想不背会也难!只是若阿玛负了额娘的相思意,额娘又当如何?”我怔了怔,这倒是个问题。书上写过,雍正即位后安排大将军延信,检视胤祯的小福晋们是否在返京途中夹带书信,可见胤祯在西北三年,身边定少不了女人。我的喉头立刻窝了一缸醋,怎么也咽不下去!
  弘暟一吐舌头,弘暐忙从我怀里跑出来,两人齐声说道:“禀额娘,我回书房背文章去了。弘暟(弘暐)告退。”不等我吩咐就没影了。兰姑姑和淡月互相瞅了瞅,也各指了一事回避了。这些人,就没一个留下来安慰安慰我?唉!在家他不也去那三位“姐姐”那里吗?在三纲五常的时代,要求一位皇子三年“守身如玉”,我自己都觉得可笑。传说中的八阿哥尚且有爱人,有女人,所以,拥有现代的爱情可以了,还想拥有现代理论上的忠贞,打消妄想方为妙!可这坛醋终究难以下咽。
  胤祯回京的日子近了,信来得却比以往频繁许多,渐次达到每天一封。他在驿路上狂奔,一定是停下来就写信,我捧着信,幸福满满的。而且看到佳蕊怎么也掩饰不住的嫉妒眼神儿,我的虚荣心得到前所未有满足!我唱着“生活真美好”,等着我的胤祯回来。
  邸报说胤祯进入直隶时,康熙宣我进宫。这还是三年来康熙第一次宣召,通常我只在节庆的日子里远远地行礼,如今事出突然,我倒有些紧张。当我在永和宫向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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