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凤这时才想起爹和白琬君姑娘,两人走了许久啦!心中大急,说:“文叔,侄女也得找爹的下落。”
“好,我们走吧。”
两人乘乱离开,向白夫人退走的方向绕道追去。稍后,降龙大师方率众人下山。
冷面如来未走,不久也向笑孟尝走的方向如飞而去。
人群大乱中,秋雷分了心,末留意银凤已经走了。
绿林群豪在龙门火并,许、乔两家竟袖手旁观无力出面干涉,对两家的声誉,算得是极为沉重的打击,意味着白道第一高手过去的光荣岁月已经告终,白道英雄往昔的光辉已经消逝了。反之,飞龙秋雷的声势却如日中天,名震江湖,武林为之撼动,凌驾江湖十五名人之士,甚且与早年的四大凶人并驾齐驱。秋雷这次筹划的大计,收到了预期的效果,收获且超出意料之外。
二龙壁垒分明,恶斗混战将起。
秋雷在人声嘈杂中,突然举剑大喝道:“龙形剑,你我先行解决,让你和龙虎八卫、赤煞二凶、双无常十三个人一起上,秋某等着你。”
海天一叟却拔剑叫:“秋老弟,时光不早,洛阳的大批官兵,可能已经兼程赶来,夜长梦多等不得,杀!”
杀字如半空里响起一声焦雷,六十名悍寇同声应和,似乎大地亦为之撼动。
使叉大汉突然旋身发叉,一道淡淡银虹脱手而飞。
龙形剑已经留了心,一声大喝,斜身一掌向银虹拍去。
“啪”一声脆响,钢叉突然炸裂,叉杆被拍断,但叉尖却脱杆而飞,后面还带了一根一尺八寸长的细杆。这是使叉大汉最霸道的子母飞叉,不易招架。
龙形剑出掌时身形已动,但仍被叉尖探过耳轮,几乎丢掉左耳。
“啊……”一旁的白无常厉声惨号,被飞叉插在右胁下,沉重无比的力道,将他击倒在地,活不成了,做了龙形剑的替死鬼。
黑无常一声厉叫,向海天一叟疯狂地冲去。
秋雷一声长啸,飞扑而上。
龙形剑一声怒吼,拔剑急迎。
赤煞二凶被秋岚割掉双耳,还以为是秋雷所为,把秋雷恨入骨髓,恨不得将秋雷生吞活剥。方消心头之恨。
但他们早已心胆惧寒,怎敢再截秋雷拼命,向后急退,找机会逃命去了。树还没倒,猢狲却散啦!
龙虎八卫忠心耿耿,随龙形剑奔向秋雷。可是,人群大乱,还未冲近,已被海天一叟的人截住了四个,只有四卫跟着龙形剑向上冲。
秋雷也向下飞扑,双方在中段迎上了。
杀声震耳,每个人都形如疯狂,刀剑无情地撕裂着人的肌肤,凶狠地砍折人的骨骼,鲜血狼藉,惨号声惊天动地,好一场凶残的大屠杀。
这是近十年来,绿林道老一辈和年青一代之间的大结算,千年来蕴积的成见、仇恨、利害冲突,名位之争的毒火大清算,无数小冲突所汇成的大仇恨,终于在飞龙秋雷的挑引下,爆发了这一场空前惨烈的大火并。
秋雷的爪牙不在场,他轻易地避免了不明内情的人责难,也避免了他手下爪牙的死伤,而绿林道精英尽失,他却保全了雄厚的实力。
秋雷身剑合一飞扑而下,在行将接触的刹那间剑发殷雷,立下杀手,手下绝倩,“飞电沉雷”杀着倏出,剑芒如金蛇乱舞,招出殷雷震耳,但见无数带有淡淡血影的电芒,以凶狠无比的声势,射向龙形剑。
龙形剑钢牙紧咬,径剑发出刺耳厉啸,罡风大作,剑气飞腾,狂野地向攻来的剑影边去。
四卫从两侧超越,奋勇扑上。
“铮铮!”金鸣声震耳,龙形剑被震飘丈外。
秋雷并未跟踪进袭,一声长笑,左闪、出剑,从左侧扑上的两卫连剑招也未看清,雷声已经入耳,切尖到了右面一人的胸前。左手一扬,两颗黑棋子已射入左面一人的双目。
生死须臾,强存弱亡,已没有慈悲的必要了。
右面的人挫身推刃,要架开胸前的刺目电芒。
糟!电芒一吞一吐,突然从下方突入,架不开躲不掉,剑尖已贯入腹中。
同一瞬间,左面的人一声狂叫,以手掩目向后急退。
“杀!”是秋雷的震天大吼。剑虹疾收疾吐,大旋身飞扑而上,信手顺势一剑狂挥而出。
右面的人剑离下腹,已经支持不住,一声狂叫,将兵刃向秋雷的背影投出,人亦踣倒。
瞎了眼的人无法自卫,只退了两步,脚下一虚,仰面便倒。秋雷的剑恰好一掠而过,脑袋应剑而落。
从右面扑上的两卫到了身后了,一把虎头金钩,一把梅花夺宛若山崩岳塌的,落向秋雷的背影。
秋笛向左闪,右旋,剑如游龙,“嚓嚓”两声轻响,将左后方使梅花夺的人双足齐膝削断,再急冲而上,对付使虎头金钩的人。
“接招!”他沉喝。
金钩左挥,“铮!”一声架开秋雷的剑,正待反击。
秋雷不失时机抢入对方怀中,剑反而将金钩迫在外侧偏门,左掌出如电闪,来一记“鬼王拨扉”,“噗”一声拍个正着,可怕的金针掌绝学,把使钩人的右耳门震碎,一个小孔深抵颅骨内部。只片刻间,四卫全部横尸在山坡上。
龙形剑也恰好赶到,怒吼着一剑攻到秋雷的左胁,危极险极,眼看秋雷难逃大劫。
剑尖相距尚有寸余,秋雷已一掌后带,“叭”一声丝毫不差地拍中怪剑的剑身,他右手的剑已反击至龙形剑的胸口,反应之快,恍若电光乍闪。
“嗤!”龙形怪剑突然伸长五寸,但功亏一篑,慢了些儿,剑被金针掌拍中,准头偏了,剑尖划破秋雷的衣衫,擦胁背面过。
同一瞬间,秋雷的剑尖,刺入龙形剑的左胸,可惜距离远了些,入肉三分而已。
龙形剑向后飞退,心中发毛。这一剑险之又险,两人的性命都在呼吸之间,生死一发。
秋雷感到金针掌拍在怪剑上,怪剑的龙纹有点刺手,剑不但奇怪奇硬,而且富有韧性,拍在上面力道分散,凶猛绝伦的掌力无法将剑拍折,而且锋尖居然差点儿划破了他的肌肤,护体神功竟然挡不住怪剑的袭击,怪剑竟然是特殊钢料所打造的宝刃,也许是钢母所造的呢。
龙形剑的超人反应,也令秋雷依然心懔,一声长啸,如影附形猛扑而至,叱声如沉雷:“王玉堂,纳命!”
一名悍贼飞掠而至,从左侧冲到,厚背单刀风雷俱发,凶悍地突入,招出“天外来鸿”,锐不可当。
秋雷不得不先对付悍贼,急冲的身躯突然刹住。悍贼猝不及防,二刀不仅末将秋雷截住,反面右半身全暴露在秋雷的剑下了,变生仓促,想收招已力不从心。
秋雷脸上涌起残忍的微笑,凶暴地一剑点出,剑尖无情地贯入悍贼的胁腰。
“啊……”悍贼厉号,刀抛出三丈外。
龙形剑利用这刹那间的机会,一声不吭,江湖闻名丧胆的奔雷钻脱手,三道白虹破空而飞。钻近身,方听到雷鸣似的破空飞行所发的啸声。
秋雷早有提防,长剑猛拨,悍贼的身体随剑而转。“嗤嗤嗤”三声怪响,三枚奔雷钻全贯入悍贼的身躯。悍贼已叫不出声来了,身躯抽搐了数次,渐渐气绝。
“哎呀!”秋雷却惊叫出声,拔剑后退。
原来奔雷钻长有六寸,有一枚穿过悍贼的肚腰,从骨缝中穿过,透体而出,仍以相当强劲的力道,击中秋雷的右胯骨,虽未入肉,也把秋雷吓了一大跳。
龙形剑随暗器扑到,怪剑猛挥,咬牙切齿奋勇抢攻,要和秋雷拼命了。
“铮铮!”两人换了三剑,快逾电闪,火星飞溅。
龙形剑被震飘丈外,脚下一虚,几乎滑倒。
秋雷飞扑而上,怒吼道:“有多少宝,你献吧!死囚!”
龙形剑急闪,连避三剑,危极险极,他已没有还手的机会,只能凭巧妙的身法错招闪避。
不远处,海天一叟击毙了黑无常,正杀开一条血路向上冲来,一面大吼:“秋老弟,将这畜生留给我。”
下面的恶斗已近尾声,双方死伤沉重。龙形剑的人,只剩下不足五个人,正在浴血苦斗,在海天一叟的人围攻下,可能命运已经注定横死在这儿了。
赤煞二凶鬼精灵,踪迹不见,尸堆里没有他们的尸身。
龙虎八卫全部牺牲,死得相当英雄。
黑白双无常的尸身,一南一北一上一下,相距在十丈外,死状极惨。
斗场中,尸体散处在山坡上,鲜血将野草染成一团团红斑,血腥触鼻,惨状令人.不忍卒睹。
逃走了的人,与追的人出没在各处林野中。
龙形剑知道大事去矣!再不走后果可怕,一声厉吼,打出了:三枚奔雷钻。
秋雷知道利害,赶忙闪身躲避。
龙形剑抓住机会,向北急逃,去如电射星飞。
“你走得了?”秋雷大吼,急起狂追不舍。
海天一叟也展开轻功猛追,一面叫:“休教他走了,斩草除根永绝后患!”
其实,他无意追赶,要留在原地收拾残局。这次将百丈峰龙形剑的死党大部歼灭,他已心满意足了,走掉一个龙形剑,算不了什么。龙形剑这次即使不死,名号声誉将土崩瓦解,想要东山再起,恐怕无此可能了。
秋雷衔尾狂追龙形剑,脚下只用了七成劲。他有他的打算,无意将龙形剑埋葬在龙门山。如果龙形剑死了,海天一叟将无所顾忌,是否甘心向他的七柳湾臣服,并不乐观。反之,留了龙形剑,海天一叟必定有所顾忌,怎敢不向七柳湾低头?因此,他故意让龙形剑脱逃。
追越两座山头,突见右方山脊绯影一闪。
“是绯衣三娘,你非死不可。”他想。
扔掉龙形剑,他向山脊悄然急升,借草木掩身,向山脊急掠。
绯衣三娘不止一个人,另一个是绿凤。绿凤一身绿,走在草丛中,如不留心很难发现。
两女并肩而行,沿山脊的樵径向北走,要出山北至龙门镇。她俩是在恶斗行将结束前离开的,眼看龙形剑的人死的死逃的逃,她们知道大事去矣!只好先行离开是非地。
两人不知已被人跟了踪,不徐不疾地向北走。
绯衣三娘一面走,一面说:“孟小妹,我看,你对秋雷未能忘情,是么?”
“胡说!我对他失望极了……”
“也伤心极了,是么?”排衣三娘抢着问。
绿凤长叹一声,轻摇螓首道:“不!我为何要伤心?我恨死他了。他早就存心铲除双龙,却一再找不到借口,黑道与绿林风马中不相及嘛。双龙急于找机会火并,无暇兼顾他的事,海天一叟甚至不过问他胁迫金鞭于庄的仇恨。真想不到他做得这般绝,在我身上找借口,日后绿林群豪岂不恨死我么?唉!我一辈子也不会原谅他。”
“哦!那你何不杀了他?”绯衣三娘问。
“杀他?怎样杀?三娘,你未免想入非非,我恐怕很难接下他三招。怪!一年前的他,比我强不了多少,怎么……”
“你真笨,金神传给他金针掌,金四娘传给他三阳神功,当然不同啦,这人太可怕了,金四娘传给他三阳神功绝学,他却向金四娘下毒手,恩将仇报,简直窝兽不如。”
“胡说!你怎么诬赖他向金四娘下毒手?”绿凤不悦地叫。
“唷!小抹,你仍在袒护他哩!告诉称,毒王的话是以采信,欧阳慧更不是疯子,这事我敢说千真万确,决不会冤枉他。哼!我要找到金神,力证他是杀金四娘的凶手,他将……哎……你你……”
话末完,绯衣三娘突然歪歪斜斜地坐倒,伸手拔飞刀,但已拔不出来了。
绿凤出其不意一掌击中绯衣三娘的腰脊,脊骨应掌而折,不倒怎么行?她一脚将绯衣三娘踢翻,一脚踏住绯衣三娘的心坎,冷笑道:“三娘,你说对了,告诉你,我仍然爱他。我拼上龙形剑、用意是想激起他的好胜心、让他明自我绿凤不是不值得爱的女人,他会为争回面子而再投回我的怀抱,事实证明我做对了,我怎能让你向金神报讯而毁了他?不行,你只好死了,别怪我,三娘。”
右侧林中人影一闪,奔出一个龙形剑的党羽,气急败坏地弃到,冒失地叫,“孟姑娘,还不快走?你杀了谁?”
绯衣三娘已到了生死关头,嘎声叫:“小……妹,我……我不怨你。只……是,他……他豺狼成性,蛇……蝎心……肠,你……会后……后悔无……及,离……开他!”
声落,吁出最后一口气,猛烈地抽搐了几下,睁眼张口溘然长逝。
悍贼站在一旁喘息,吃惊地叫:“孟……孟姑娘,她……她不是绯衣……啊……”
未说完,惨叫声嫁天动地,一柄长剑从他后心贯入,剑尖从心坎透出近尺,巨大的冲力带得他向前栽,倒在绯衣三娘的身上。
绿凤大惊,火速拔剑旋身。
身后三丈左右,站着两个人,一是秋雷,一是海天一叟的死党、乾坤堂的堂主镇三山江隆。镇三山的剑在背上,显然是秋雷用剑遥掷,要了悍贼的命。
“你……”绿凤吃惊地叫。
秋雷徐徐走近,微笑道:“你的话我全听到了,所以你免了一剑之厄。”
“你……”
“我跟踪你们许久了。”秋雷若无其事地说,伸手在悍贼身上拔剑。
镇三山也随着秋雷走近,不住向绿凤投过饱含敌意的目光。镇三山虽身为强盗,但从不劫色,对绿凤这种人尽可夫的女人深恶痛绝,不齿其为人。
远远地,两个人影快逾电火流光,正沿小径掠来。但林木掩映,时隐时没,且相距甚远,如不留心细看,是不易发现的。秋雷是有心人,他已看到了,两人影中有一个劲装如银,是银凤许姑娘。
银凤的出现,几乎促使绿凤早赴阴府。
秋雷喜新厌旧,怎会与绿凤重拾旧欢?只因为在追踪途中碰上了镇三山,两人已听清了绿凤和绯衣三娘的话,绿凤为了袒护他,不惜暗杀绯衣三娘灭口,他怎能在镇三山面前袭杀绿凤?他已经决定了该做的事,就是擒绿凤返回七柳湾示众江湖,让江湖群雄知道百大峰王当家的绿林新兴势力已经瓦解,七柳湾已取而代之。
可是,由于银凤的出现,他推翻了自己的计划。
可怜!绿凤只看到他脸上相当友好的神色,却没看到他心中涌起的重重杀机。
镇三山同样不知死期已至,在秋雷身边用饱含敌意的目光.盯视着脸上泛起甜笑的绿凤。
秋雷拔出长剑,一面缓缓在尸体上拭净剑上的血迹,一面泰然地说:“小凤儿,你可愿意随我回七柳湾?我答应从此要好好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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