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师父,你别显摆了好吧。快点教我轻功吧,时间紧迫呢。”
洪武收功现身,落到苏小雅身后,拍了一下她的肩膀说:“乖徒儿,去将门口那块大石板上的白雪扫掉吧。”
苏小雅不明所以,但她照着师父的吩咐用手拂掉大石板上的积雪。白晳的小手立刻冻得通红,她呵着双手,抖嗦着说:“师父,好了。”
卫弘仪忽然长叹一声。
苏小雅忍不住说:“姓卫的,你在长吁短叹什么?”
洪武说:“卫帮主,劳你大驾,去林里转悠转悠,寻一点午饭的食材吧。”
卫弘仪怔了一下,心上不悦,抄着手说:“干嘛又是我?”
苏小雅指着他说:“师父叫你去你就去呗,怎么那么多话?难道你让师父去找吃的,你来教我轻功?或者让我去找吃的,你来帮我练轻功?”
“你……小丫头你拽啊。”卫弘仪漫不经心的笑了一下,走到苏小雅身边拍着她的肩膀说,“要学轻功了啊,要成江湖大侠了啊,不得了啦。”
苏小雅高傲的将头偏到一边,说:“我一直都很不得了。”
卫弘仪咬着牙齿,声动唇不动的说:“得瑟吧你,等你师父走了,看我怎么收拾你。”这本是只有苏小雅一人能听到的音量,偏偏被洪武听到。
他立刻双目圆瞪,双手叉腰,胡子一吹一吹的说:“卫帮主若要调教调教一下自己的媳妇,我没意见。但是要调教我的乖徒儿,那可是不行的。”
卫弘仪笑了一下,伸手扯着洪武的白胡子说:“洪帮主,她们若是一个人那可怎么办?”
“凉拌。”洪武耸肩。
苏小雅一听,明显是两个人在调侃她玩,可不依从了,跺着脚大叫:“师父,你一点不心疼徒儿,和着别人欺负我。我,我不学了,也不做菜了,我完成我的伟大复兴之业去。”
旧疾复发3
“别呀,师父错了,错了。乖徒儿别生气,我知道这姓卫的小子是赖蛤蟆想吃天鹅肉,怎么会帮他呢。”洪武赶紧讨好苏小雅,就怕嘴巴吃了亏,吃不到美味的食物。
卫弘仪脸黑线,说:“我这副模样纵然不胜潘安,也堪比宋玉。如果赖蛤蟆长我这样子,只怕会天天烧香拜佛感谢上苍的眷顾。如果天鹅长得苏红娘这副模样,一定会悲愤得引颈自刎。”
“咋还欺负我徒儿呢,快走快走。”洪武趁苏小雅未发怒之前,突然一招黑虎掏心朝卫弘仪抓去。
卫弘仪退身躲避,洪武步步紧逼,直到把他逼出洞门外才住了手。
卫弘仪仰天悲叹:“我卫弘仪受尽这徒孙俩人的欺负,还有什么可留恋的,就此道别吧。”说罢,提气飞跃,蹿进树林里。
积雪落了一地。
苏小雅追了两步至洞门口,朝着灰蒙蒙的天空张望一阵说:“不会这么小气的真走了吧。”
洪武乐呵呵的说:“放心吧,那小子舍不得你,才不会走呢。”
“师父老乱说话。”苏小雅撅嘴。
洪武伸手捏住苏小雅的扁鸭嘴说:“那小子虽然嘴上不承认喜欢你,但依你师父我过来人的经验判断,你已在他心里生了根。”
苏小雅立刻缩嘴,洪武没捏着,她笑着问:“过来人?那么师父定是喜欢过人了?我师娘是谁呀?”
洪武微微叹气,仿佛在感叹旧日深情已不覆存在,又似是一种无奈。他指指大石板说:“儿女情长,英雄气短的事情不提也罢。乖徒儿,你睡到大石板上去。”
苏小雅傻了眼,不可思议的指着大石板,探问:“大冬天的,天上飘雪,师父你让我露宿于风雪之中。”
“对。”洪武点点头,一本正经不像开玩笑的模样。
虽然洪武这人是老小孩,但苏小雅也知他不会与她开这样的玩笑。于是乖乖的坐到大石板上去,却立刻跳了起来:“啊,好冷啊。”
“睡下去。”洪武拍了一下苏小雅的肩膀,她竟然不由自主的躺了下去。
冷浸入骨,浑身的血液像被瞬间冻僵一般。
旧疾复发4
洪武站于一旁,捻着胡须说:“四大皆空的睡觉,什么都不要想。你要记住四句话:思定则情忘记,体虚则气运,心死则神活,阴盛则阳消。”
“什么意思?”苏小雅已开始牙齿打架。
洪武冥想一阵,摇摇头说:“我也不知道,我师父教我练轻功前也是这么念叼了四句,我便睡着了。”
苏小雅只觉得吐血。教人者却只知其言不知其意!汗,碰上三角猫的师父了,乖乖的闭了眼睛睡觉吧。
可是背上一阵一阵的传来寒冷,她身体开始小小的颤抖。这样寒冷的天气,如何在冰床上睡着觉啊。
洪武的声音忽然变得空灵,像猜到苏小雅在想什么似的说:“不要去想很寒冷。心静则暖。保持脑中空明透澈,没有一丝杂念。鼻息绵长而均匀,压魂收神。”
苏小雅忽然睁眼,看到洪武正打坐在雪地之中,闭了眼睛练功。白雪一片一片飘落在他的身上,他浑然不觉似的。
四周素白衬景,显然一个仙风道骨的世外高人,不再是与她嘻闹的老小孩。
她忽然说:“师父,我想说一句话。”
“说完了睡觉。”洪武眼也不睁,生气依旧飘渺。苏小雅见他喉结未动,想必是腹语。
苏小雅止住身体的颤抖,尽量使自己的话听上去没有声波起伏:“当年全真七子之一马珏,也是在这冰天雪地里教郭靖轻功,让他睡在风雪之中,要心思明净。几年之后,郭靖才练得上乘轻功。”
洪武猛然睁眼,用了实声说话:“马珏是谁?”
苏小雅惊讶一下,侧了身子问:“师父,你知道黄蓉就应该知道马珏呀。你怎么会不知道他呢?”
“牛珏都不知道还马珏呢。”
“那东邪西毒你知道吗?”
“还东成西就呢。”
“是呀,有部电影就叫这名字。”越扯越远了。
洪武突朝苏小雅面门虚晃一掌。苏小雅身子一软,瘫躺在大石板上,乖乖的闭上了眼睛。
洪武哼一声将眼睛闭上说:“小丫头话真多。”
苏小雅动弹不得,内心悲苦,同时又给自己制定了一套新的学习计划:学好轻功之后,她要学点穴。葵花点穴手,看不顺眼谁我就出手。哼哼哈嘿!
旧疾复发5
洪武再用腹语飘渺出声:“心思空明。”
苏小雅便让自己不再想任何事情。她记得郭靖也是这般渐渐平静了心思,渐感一股暖流直丹田处涌上来。这身下大石板竟不觉得冷了。
慢慢的再不觉雪花拂面融化的寒意,再不觉寒风灌颈的瑟缩。四周的一切变得空虚飘渺,渐渐入了梦境。
也不知过了多久,苏小雅渐渐醒来。仿佛被全麻之后的清醒,感觉睡觉与醒来之间不过一瞬的事情。
她悠悠睁眼,从大石板上撑起身子,看向洞内。洪武与卫弘仪正围着火堆在说什么,火堆上烤着一只动物,已在悠悠飘香。
天空仍在飘着细雪,寒风依旧抽人脸。这么多雪花飘落在身上融化,衣裳应该很湿润了,但苏小雅摸一摸自己的身上,竟干燥如初。内心感叹古时武功的深奥。
她起身朝洞内走,伸了伸懒腰,只觉得神情气爽。平日睡觉老做梦,醒来之后也是懒洋洋的,从没有这样醒来之后便精神百倍。
“我睡了多久了呀。”苏小雅问。
洪武正仔细的观察被烧烤着的猎物,没兴趣回答苏小雅的话。现在对吃比较感兴趣。
“两个时辰了。”卫弘仪回答。
苏小雅伸着手指算计,喃喃的说:“一个时辰是两个小时,两个时辰就是四个小时。呀,我竟然睡了这么久,我怎么觉得像只睡了一会儿呢。”
“心无杂念,自然觉得时光飞逝如电。”卫弘仪笑着说,“小丫头,看不出来你还真能做到四大皆空呢。”
苏小雅自得的说:“我本就没什么可心忧之事,所以能很快平静下心思来。倒是你,一闭眼不是这个红颜就是那个妹妹的,自然静不了心思。”
卫弘仪瞪了她一眼说:“是,我这个妹妹那个姐姐,可是我轻功比你好吧。”
“我总有一天超过你。”苏小雅说着蹲到洪武的身边,抱着他的胳膊说,“因为我有一个好师父。”
洪武嘿嘿一笑,指着烤架上已烤得腊黄的肉说:“乖徒儿,你看这只肥嘟嘟有很多肉吧。”
“啊……”苏小雅轻叫,“又是一只肥嘟嘟呀。兔子那么乖,师父你真舍得吃它呀。”
旧疾复发6
洪武像做错事的小孩子缩着脑袋细声细气的说:“谁叫它不乖,这么冷的天还到处乱窜,不乖乖呆在妈妈的身边。别的小动物都不出来就它出来,不吃它吃谁呀。”洪武说着说着突然觉得不对劲,他一下子站起身子。
他指着卫弘仪说:“不对呀,是这姓卫的小子去打的猎,不是我呀。他回来的时候,肥嘟嘟已经死了。呜呜呜,我的肥嘟嘟。”
说着,他倒假惺惺的哭了起来。
最终三人将这只可怜的肥嘟嘟吃干抹尽。
照着此法,苏小雅又练了几天功,渐感身体有了些微的变化,自觉神清气爽。
风雪依旧,天空依旧灰蒙。太阳微弱的光芒穿不透厚厚云层,只有白原映射雪白的光辉。
苏小雅睡在大石板上练功。
习惯了大石板的冰冷,她已能很快的入睡。可是今日,身体里怎么有一股异样的感觉在流窜,她觉得浑身软弱无力,思想不定。并不是沉沉欲睡前的飘浮,而是昏厥前的心慌气短。
她无力的呻吟一声:“师父,弘仪。”
洪武也像往日那般打坐于旁,听到苏小雅异于平常的声音,他立刻睁开眼睛,惊讶满面招手:“小子快来,乖徒儿的脸怎么苍白无血气。”
卫弘仪正在洞内烤火,觉得无聊透顶,正想着自己放着多姿多彩的生活不过同,却这般屁颠屁颠当苏小雅的跟屁虫,究竟是为什么。忽听洪武惊异的声调,立刻起身走到门口。
苏小雅的面色苍白如纸,眉头微皱,一副很痛苦的模样。他看到她鬓发里竟晶晶发亮,伸手一摸却是汗水,发堆里热烘如火。卫弘仪吓了一跳。
“小雅小雅,快醒醒。”他去握了苏小雅的手,摇着她。可他却突然撒手。
“怎么了?”洪武惊问。
“她,她手烫得像烙铁一样。”卫弘仪看着自己的手发怔。
洪武迟疑的伸出自己的手,他也刚碰到苏小雅便猛然缩手。
卫弘仪突然心慌意乱,伸了手去摸苏小雅的脸:“她的脸又冰冷得出奇,她这是怎么了。洪老前辈,你见多识广,小雅怎么了?”
旧疾复发7
洪武忽然蹲身从地上抓起一团雪,紧捏一下之后,雪团化成雪水。他快速扣住苏小雅手腕,细听她的脉动。卫弘仪竟看到洪武的手与苏小雅手腕接触处竟冒起缕缕白烟。一时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洪武说:“她体温过高,正在蒸发我掌心里的雪水。”
卫弘仪闭了一下眼睛,竟然不能平静自己的心思。洪武松开苏小雅的手,卫弘仪便立刻焦急的问:“她得了什么病?”
洪武的脸色很沉重,一副心思忧竭的模样。
“洪帮主,你快说啊。”卫弘仪看着苏小雅轻晃着自己的头,一点不安稳,自己胸口猛然一刺,像被针扎。
洪武负手于背,缓缓说出口:“她得的是热疾。这是与生俱来的病,也是……”
卫弘仪焦急的问:“也是什么?”
洪武忽然哇哇大哭几声,又跳又叫的指着苍天大骂:“可恶的老天爷,你让这么可爱的一个女孩子得这种怪病,你不是要存心收了她的小命吗?她正值如花似玉的年纪,你怎么这么狠心?555555啊,这种病很罕见,也几乎没有生还的例子。”
“你在说什么?”卫弘仪完全无法接受,刚才还活蹦乱跳的人,突然一下就要死亡了?
“什么叫热疾,什么叫热疾,它是什么病这么恐怖。”卫弘仪拽着洪武的胳膊,让他安静下来。
洪武真真切切的泪流满面,哇哇嚎叫,也是非常心痛。
他哇拉哇拉的边哭边将热疾的症状告诉了卫弘仪。卫弘仪听得脸色刹白,无法相信苏小雅会得上这种怪疾。
洪武伸手去抚摸苏小雅的脸说:“你看,她身体滚烫如火,脸却是冰冷刺骨。三日之后,她周身滚烫的血液会漫延至她的脸部,到时,她的脸也会滚烫炙如手。血液很快蒸发,只剩下一俱枯壳。”
“别说了,别说了。”卫弘仪忽然紧紧抱起浑身烫如溶浆的苏小雅,将她紧紧的搂在自己怀里,热气立刻穿胸而过,像置身于蒸笼一般。他哽咽着声音说,“她一定不会死的,一定不会。我一定要救她,一定要救她。”
旧疾复发8
“无药可救。”洪武悲哀的说。
卫弘仪浑身已冒烟,雪花融化在他身上的湿润开始蒸发,雾气袅袅,他坚定着声音说:“只要是病,都有救的方法。万事万物相生相克,没有解不了的毒,没有治不了的病。也许治疗方法未知,但并不表示那没有。”
洪武见卫弘仪身上的白烟越冒越浓,赶紧拉着他的胳膊说:“你要救他就先留下你的性命,快放开她。让她躺在雪地里,缓解燥热。”
卫弘仪依依不舍的将苏小雅轻轻放在大石板上,眼睛通红如兔,却充满了爱怜与疼惜。就在刚才他还在思考自己为什么要做苏小雅的跟屁虫,现在他已完全明了。
他真的喜欢上这个调皮可爱又有一点小贪财的女孩子。她在芸芸女子之中显得那么与众不同,如一缕清凉舒肌的和风。
他卫弘仪怎么可能让自己心爱的女人有事。
“我一定要救她。”他坚定的说。
洪武叹气:“只有三天时间,就算有真能治她疾病的名医,咱们也没时间去寻找。”
卫弘仪冷着脸说:“难道她从来没犯过病吗?她原来是如何抵制病情的?”
“她现在昏迷不醒,我们也无从得知。”洪武仰着看着漫天雪花簌簌而下,幽叹一声说,“是我害了小雅。这种病在极寒的环境里或者自己极度悲伤之时才会发作,我却让她在冰天雪地里练功。不是要她的命么。”
“洪帮主无须责怪自己,我们谁也不知道小雅会有这样的恶疾。眼下,是尽快带着小雅去寻医,可是……”卫弘仪忽然恼怒,昂着头对天大吼,“老天,你指给我一条明路,一个大的方法。让我救救她,救救她。”
洪武看着卫弘仪的真情流露,面露喜色,说:“没想到生性风流的卫帮主,却也有为情所困的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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