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裴毅轩平静的说。
总管大妈才停住了她的喋喋不休,一脸得意的看着孟歌,意思是说有你好看的了。
孟歌根本无视她的表情,她的眼中只有裴毅轩。
裴毅轩亦看着她,平声问:“是真的吗?想做我的贴身丫环。”
“是的。”孟歌点头说,“我留在太子府中,就是为了想接近太子,不是想做一个毫无出路的洗衣丫头。”
裴毅轩微笑一下说:“你有什么与众不同,不甘做一洗衣丫头?”
孟歌很淡定却又不失矜傲的说:“我美貌、自信、有思想、有为改变命运而忍受一切的坚强与毅志力,岂是这些只会吃吃喝喝的小丫环可相提并论的。不是丫环命,又岂甘心位于人下。”
前尘往事12
孟歌此番话,立刻引起其它小丫环的不满,有人小声议论:“什么我们只会吃吃喝喝,说得自己有多与众不同似的。”
“不就是长得狐媚一些。”
孟歌闻之,冷笑一声说:“至少,我不会像你们这样当着人前嚼舌根。你们愚蠢的行为只会为自己招来不幸。”
丫环们立刻涨红了脸,噤了声。
裴毅轩看向孟歌的目光更加充满了深意,仿佛重新认识她一般。他静静的问:“那你觉得什么样的位置适合你?”
“太子妃。”孟歌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却是自信满满。
她这副容貌,天生丽质难自弃,自然要配绝顶好男人。而裴毅轩便是。虽然没有深层的接触,可是一个男人有没有深度,从他的谈吐举止便可以窥见一斑。
他是她的菜啊。优雅、高贵、温和之中夹着一些轻忧,令人心疼。
“大胆的丫头,简直是痴心妄想。”总管大妈一听,气不打一处来,还就没见过如此张狂的女孩子。
她若做了太子妃,她这个主管还不得卷铺盖走人。说不定还真得去见阎王了。其它的丫环听到此话,有人低咕孟歌好不要脸。
孟歌听而不闻。
裴毅轩的身子明显的颤了颤,脸上飞速的闪过一些旁人瞧不出的痛苦。可是很快,他那招牌似的温润微笑又浮于嘴角,像春风一般和煦。
他对孟歌伸出了手,温柔的说:“很多人不明白自己一生的目的,即便明白也不敢为之努力。有目的又勇敢的人我很欣赏,跟我走吧。”
孟歌自信的一笑,将自己的手交到裴毅轩的手心里,裴毅轩牵着昂首挺胸的她离开洗衣房。她知道勇敢如她,他一定会带着她离开的。
男人总喜欢与众不同的女人。
众人皆惊。
总管大妈惊呆之后捶足顿胸的哀嚎:“怎么办呀,太子殿下被狐狸精给迷住了。我的太子殿下啊……”
她开始为她的命运担忧。
有些丫环便羡慕孟歌的勇敢,可她们做不出来这样的举动。在太子殿下面前连头都不敢抬,谁还敢说要做太子妃呢?
裴毅轩让孟歌跟着他离开,不过是成全她做他贴身丫环的心愿。
前尘往事13
并非孟歌一句话,他便纳了她为太子妃。那并非是一句话,一点勇敢便可以得到的荣耀。
但孟歌却已十分满足。
她会静静的看他沉思,看他微微凝眉的忧伤,看他吹笛看他抚筝,看他读书,看他的种种,一切一切,她对他的喜欢越来越强烈。
她从没见他发过火,哪怕不高兴,也只是沉一沉脸色,语气仍是一惯的平和。可是,大家却畏惧于这种怒不外放的威严。
她孟歌就喜欢这样有内敛的男人。
最重要的是,他不仅没有太子妃,更是连一个侧妃,一个侍妾也没有。他每夜独自成眠,洁身自好。
孟歌已完全沉陷下去。
渐渐的,她发现自己已没有再做丫环该做的那些粗事杂活。因为裴毅轩已不再让她做,只是偶尔让她侍候他更衣。
慢慢的,这项工作也成为孟歌的专职。
每天夜里,她为他换上亵衣,轻薄的袍子难掩他性感而强壮的身子,孟歌不禁一阵心旷神迷。可是裴毅轩总是温柔的对她说:“快下去休息吧。”
他会在她的额头留下晚安之吻,却从不要求她留下来与他同床共枕。
他们明明已是情侣。
孟歌有时候会很欣赏裴毅轩的坐怀不乱,有时候却感到很痛苦。如果一个男人真爱一个女人,又如何会不想与她亲热?
也许,她生为现代女,思想要开放一些吧!每每,她便这样安慰自己。
每天清晨,裴毅轩会去晨练,孟歌也早起一些,跟着他练拳。
他便教她骑马,教她射箭,教她武术。当他们纵马驰骋在绿水青山之间时,孟歌觉得自己与裴毅轩像神仙眷侣一般快乐。
什么世间繁忧,什么战争血腥都统统抛之脑后。
被爱包围着的女人是最美丽的,脸上的光彩由心而发。那段快活的日子,孟歌总是欢笑,娇俏迷人。
她会从裴毅轩深遂的眼眸里看到喜爱,他对她的宠溺也越甚。
原来,是她侍候着裴毅轩洗漱。现在却变成裴毅轩给她端茶递水,她懒了不想去饭堂吃饭,裴毅轩便命人送到她的小寝室里来,一勺一勺的喂她。
前尘往事14
她深夜里想吃什么了,裴毅轩会策马出府,一条街一条街的给她寻找。
她练武练得累了,裴毅轩会温柔的给她按摩。
孟歌发现自己变得骄纵了一些。可是被爱包围着的女人,有谁不是恃宠而骄的。她爱发小脾气了,裴毅轩只是温柔的哄她,不与她计较。
有时候,孟歌感叹自己是不是运气太好了一些。她也提醒自己不可太骄傲,否则这些甜蜜会失去得很快。
她时尔撒娇、时尔小野蛮、时尔小固执、时尔小温柔,裴毅轩对她越来越宠爱,几乎有求必应。
那段日子里,多么缠绵,多么如漆似胶,她将女人美好的一面发挥到了极尽。
被男人宠爱着的女人总是不知天高地厚的。因为那男人愿意给。
孟歌的武功大有进步,可是却没有一件武器,她便嘟着嘴不高兴了。
裴毅轩便带着她去参加一个拍卖会。最备受瞩目的便是那把全黄金打造、削铁如泥,能感知对方兵器断点的凤凰剑。
人人都想居为已有。当一件摆设放在家里,也足够气派了。
孟歌看到那把剑便觉得喜欢,她挽着裴毅轩的胳膊,可爱迷人的说:“哥哥,我想要那把剑。”
裴毅轩极尽宠爱的说:“除了你,谁也别想拿走那把剑。”
孟歌的脸上立刻流露出被骄宠着的女人特有的光彩,仿佛傲视一切,全不放在眼里。
很多江湖高手与富豪争先抢拍那把剑。最后,裴毅轩用千金买下那把剑。
孟歌将剑握在手里,很满足。
可就是在这时,一个十分讽刺的声音传进她与裴毅轩的耳朵里:“都说太子爷忧国忧民,有治国之道。可是今日一见,也不过是花千金买红颜一笑的风流种子罢。”
谁都没有敢出声。
孟歌忽然觉得那把剑好烫手,她看向面上沉稳定的裴毅轩。
裴毅轩并没有回头看说话的那个人是谁,他只是镇定的拥着孟歌走出房门。
孟歌心情变得沉重而复杂,俩人坐着轿子回府,都没有说话。
前尘往事15
回到府中,孟歌才将凤凰剑递给裴毅轩:“阿轩,不如转手卖给其它人吧。那些钱可以充作战资。”
裴毅轩微微一笑,用手轻抚着孟歌的脸说:“安心收下它吧。阿歌,我爱你,我愿意给你一切,哪怕身负骂名。”
孟歌泪水一下子流出眼眶,她扑进裴毅轩怀里哭泣:“阿轩,我真有那么好吗?我不想成为红颜祸水。”
“不会的,不会的。”他轻轻的安慰她。
那天夜里,月色皎洁,夜来的香的馥郁从窗口幽幽的飘进来。
轻纱帐中,春色无边。
这一夜,孟歌没有离去。
裴毅轩温柔而又火热的吻如鲜花一般在她身上绽放。
她搂着他,水乳交融。
她问他:“会娶我吗?”
裴毅轩没有作声,只是用吻堵住了孟歌的问话。孟歌迷失在了激情里。
越国的铁蹄已逼近熠国京城,裴毅轩领兵赶赴熠国京城相领的城池,与越国军队作最后的抵抗。
孟歌担忧的望着他,像生离死别。
裴毅轩穿着一身银盔甲,骑在一匹白色骏马之上。神气盎然,少了平日里的忧郁,多了几分英武,孟歌看着他出了神。
她真的很爱这个完美的男人。
裴毅轩俯下身子,深深的吻了孟歌的额头一下,便夹马离开。他高呼:“等我回来。”
太子府有一处庭院,孟歌一直没有去过。那处庭院里鲜花灿烂、绿草萋萋、丫环常去打扫,没有一丝尘埃。根本就不看不出是没有人居住的庭院。
她曾想去看看那座神秘的院子,可是裴毅轩不让。她隐约从下人口中得知,那仿佛是一处禁地。
如今裴毅轩不在她身旁,没有人可以阻拦她。她虽然还没有名份,可是谁都看到裴毅轩对她的宠爱,太子妃的位置迟早是她的。
此时,庭院里没有人,她更可以正大光明的进去。
孟歌轻轻推开被擦得光亮的朱漆大门,走进这座鲜花围绕的神秘庭院。庭中小塘荷花正盛,几尾鲤鱼欢快游畅。
花香飘荡的庭院让孟歌一阵恍惚,直觉告诉她这些花香里氤氲了一丝女子的味道。这里,曾是一个女子居住的庭院。
前尘往事16
孟歌的心忽然狂跳起来,带着一股莫明的不安,她推开主厢房的门。吱呀一声,阳光穿透室内的黑暗,照亮一个尘封已久的秘密。
柔软的粉色纱帘被突然灌进来的冷风吹得飘动,像柔媚的女子婀娜多姿的身躯。一股清淡的香味扑鼻而来。
孟歌寻了香源而去,看见是一梳妆台上香炉里白烟轻袅。如此清淡而好闻的香气,让人觉得此屋的主人是一个心高气洁的女人。
梳妆台上的妆奁盒子整整齐齐的规放着,孟歌随手打开一个奁盒,里面的胭脂立刻飘出玫瑰香的味道。她将装胭脂的小瓷瓶拿出来,揭开瓶盖,香味更浓。
瓶内的胭脂有用过的痕迹,但显然已经很久没有再被用过了。颜色已不那么新鲜明亮,也已干涸。
这是一个女子居住的房间。可是什么样的女子,让裴毅轩如此珍视,在她离开之后,还将她生活过的痕迹保留得如此完整。
孟歌心上沉沉,很不是滋味。这个女人对裴毅轩来讲很重要吗,很特别吗?那么深情凝望过她的裴毅轩,会有别的人女人吗?
哪怕是他曾经爱过的女人,也令孟歌心上难受。她在他的宠爱里,从来没有想到过他的生命里会有其它的女人,也不可能有其它的女人。
他的宠爱,让她觉得自己是世上最幸福的女人,是他生命里的唯一。无法复制,也无法被人替代。
可是,就在这里,处处充满了女人的遗留下的气息。
孟歌举目四眺,目光忽然一下子落在一副悬挂在墙壁上的人物肖像上。她在一刹那间惊讶,仿佛看到一面镜子,映照出她被爱宠溺时的略略骄傲而又不是温婉的模样。
她的心咚咚的跳个不停,脚忽然间虚软。可是她仍是颤着双腿走到那副画像面前,定定的看着她。
那是她吗?一样的眉,一样的眼,一样的唇,除了神情。她安静得如一朵洁莲,静静的绽放在碧水间,笑傲群芳。
可她孟歌不是安静的。
那不是她,只是一个与她长得十分相像的女子。一个与她同样美貌如仙的女人。
孟歌的眼神缓缓下移,看到右下脚的四个小楷字:无可替代。
前尘往事17
她一下子退后两步,眼圈忽然一热。她与裴毅轩相处的这些日子,早已熟悉他的字迹。
这是他的真迹。他在一个女子的画像上写下“无可替代”四个令孟歌撕心裂肺的字。
“孟姑娘。”
身后一声惊呼,令孟歌生生咽下自己的心痛与悲哀。她转过身子,看到手持扫帚慌张的丫环。
小丫环赶紧说:“孟姑娘,你快些走吧。太子爷平常不让人来的。”
“我也不行吗?”孟歌突然咆哮,一下子冲到小丫环的面前,伸手扣紧了她的脖子,将她推到墙上靠住。
小丫环吓得脸色惨白,不住的咳嗽。
孟歌仿佛失去理智一般加紧手中力道,眼神凌利而冰冷的问道:“告诉我,她是谁,她是谁?”
“她……她……”小丫环咳嗽着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孟歌稍稍松开手说:“说实话,不然我杀了你。”
小丫环吓得腿打颤,缓了一口气说:“她是太子妃,已经去世两年了。”
太子妃!这三个字击溃孟歌所有的自信与坚强,她退了一下,手从小丫环的脖子上垂了下来。
“为什么,府里人没有一个人提到过她。”
小丫环咽着口水说:“因为太子爷不让人提,谁也不能提。我,我只是每日来打扫院子,太子爷要这里像原来一样一尘不染。”
“她们很相爱吗?”孟歌瞪着她。
小丫环吓得不得了,赶紧说:“是的,是的。太子妃去世之后,太子一直郁郁不乐。他时常来这座院子里睡觉,最近一年才来得少了。”
泪水已抑不可止的流出孟歌的眼眶,她忽然凄笑一下,自嘲般的问:“你们,可在私底下,议认我与她长得像,做了她的替身。”
小丫环一下子跪在地上,骇怕的说:“是有这么说过,只是说孟姑娘与去世的太子妃长得很像,其它的,奴婢们不敢嚼舌根。”
“出去。”孟歌生硬的说。
小丫环巴不得离开,正害怕孟歌一发怒就要了她的命,赶紧提裙飞出房间里。
孟歌垂着双手,转身望着那张似乎在嘲笑她的画像,眼泪一汪一汪的往下流。
忽然间,她什么都明白了。
前尘往事18
裴毅轩对她的宠爱,不过是在延续对太子妃的爱罢了。他对她好,对她有求必应,不过是在对另一个人好。
她问他会娶她吗?他都不答。
她沉沦在他的宠爱里,大意的不去深思。宠爱如斯,怎么会想到他有别的女人。在她逝世之后,仍旧刻骨铭心的爱着,为她保留一切,不让尘埃沾染她生前的一切。
如此用心,这样的爱该有多深厚,难以磨灭。
她孟歌却傻傻的以为她是他的所有。
所有的一切,都是浮云一片。是虚假的风呵。
真像原来是这样让人痛不欲生。
她如何去接受,她只是别人影子的事实。她是活生生的人,却在她深爱的男人心里,只是影子。
她忽然觉得自己曾经在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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