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拔浚一阵尴尬,挥挥手让所有的宫人都退下。重新坐到了床边,却见冯宁挣扎着正要起来。忙扶起,拣了个枕头放在她的身后,让她可以依靠得舒服些。
“你不相信吗?”冯宁却是连连追问,她现在其他都没有在脑海里,就犹如一般少女向心上人表白了心意急于得到答复。
拓拔浚却还是一阵沉默。
冯宁见状,心底七上八下的,他真的不要她了吗?不由得撇撇嘴,泪珠滑落下来。自己本不是爱哭的人,自从回到古代,倒是总是与泪水相伴,而且一大半都是因为眼前的这个男人,想到此幽怨地看向他。“你还是不肯原谅我?”
拓拔浚一阵心疼,却有些窃喜。她的心里终是有他。
“好了,别哭了,哭得我心头疼了!”拓拔浚还是搂住了眼前这个又爱又恨的人儿。轻轻地拭去了她的泪水。
冯宁转过头,定定地看向他:“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拓拔浚沉默半晌。长叹一声,从怀里掏出一张纸递给冯宁,“老实说朕是男人。无法不介意。画像的确介意,但更介意的是这首诗!”
冯宁接过仔细一看。心却是一惊。这正是自己当年写地锦瑟。当初好象是为了不得不进宫而写的发泄之作。更何况真正意义上也不是她写的,她只是个剽窃者。但是却无法解释。
闭上眼,想从这一堆混乱中理出个头绪来。却是越理越难,越理越乱。
拓拔浚见她似乎在左右为难。又是一声叹息,方柔声说道:“宁儿。朕只要知道你心中有朕就足了,不要为难自己!”
听到这贴心的话儿,冯宁猛地睁开眼睛,眼前这潭黑水是无尽的真诚和情谊。原来他是如此爱她!
罢!罢!罢!两人若是相爱坦诚终是要地!
“不,我要说!”冯宁坚定地看向拓拔浚。拓拔浚一惊,然后是狂喜,却又不得不表示得无所谓。
冯宁在心底一笑,便开始娓娓道来。
“小时候我最崇拜和喜欢的人是我地父亲,学识渊博,风度翩翩,淡雅如菊。就是书中描写地谦谦君子在书外最完美的化身。后来看了学多的书,最最喜欢便是那些儒雅却又带着狂放的人,比如竹林七贤这般狂放不羁,却又才华横溢地人。两者结合下,我便立下了誓言,我要嫁个翩翩浊世佳公子!”
“李冲便是!”拓拔浚突然插上了这一句,带着很大的不甘。
原来他都知道了,不过也是,那幅画像是署了名地。冯宁心中轻叹一声,见拓拔浚没有追问,也没有大怒,还是继续说下去。
“那时候还小,他是哥哥的好友,我也一直当哥哥,并没有其他的念头。也许如果家里不发生变故的话,就可能会有一些发展。可是没多久,家败人亡,我也籍没入宫为奴了!有些人错过了便是错过了一辈子,有些人遇见了便是遇见了一辈子!我被姑姑接进宫以后便遇见了你,以后我们的命运似乎从遇见那一刻开始就连在了一起。”
“可是后来你还是……”拓拔浚摇摇头。
冯宁知道他想说什么,抬起手轻抚在他的嘴,叹道:“你别急,听我说完!”
拓拔浚看了看,还是点了点头。
冯宁放开手,又开始了讲述。“对你,也许很早很早就产生了感情,但是我害怕!所以一直不想接近,所以一直不敢承认!”
拓拔浚听了,先是一阵欢喜,后来却是错愕:“害怕?”喜欢他是件害怕的事吗?多少人升秒年个入帝王家而不能,她怎么总是与众不同!
“我的父母都是出身皇族,他们告诉我的便是最是无情帝王家!我害怕自己承认了以后,便是伤害。我是个自私的人,宁愿伤害你,也不要我自己受伤!看见你登基以后就有了不少嫔妃,尤其是那次撞见你和那个女人在御花园里嬉戏,难过的同时更加坚定另外我的想法。我一定要远远地避开你!”
“那次朕是……”拓拔浚也想起那一次,原来她一直都介意。开口便想解释,可似乎理所当然的事也没什么可解释的。
“你不用解释!”冯宁淡然一笑,“这本就是理所当然的,只是到底意难平!于是他出现了,如同想象中最完美的君子般。于是就想这样也好,可是还没发生什么,你已经下旨了,我还是进宫可!老实说是有些不甘,于是就写下了这首诗!我不知道我将要面对的是什么,你从来没说过对我如何,我也不知自己将来会怎样!当然惘然!”
“我对你如何!你难道看不出来吗?”拓拔浚听到此。不由大叫起来,她的眼睛是瞎的吗?
“不喜欢被人逼迫,你的圣旨在当时我看来就是逼迫,如果你好好跟我说,我就不会……”冯宁越说越轻。
拓拔浚此时真是哭笑不得,不由笑骂道:“你呀!你!”
冯宁却是猛地抬头,认真地说:“后来你用行动表明了,我真的是爱上你!我是真的想跟你共此一生!诗也好,画也好,我已经很久没拿出来,几乎已经忘了。”
拓拔浚身子猛地一振,握紧了拳头来掩饰自己的激动,突地又想起了当时画在书桌上的。“但是画是……”
“是侍棋!”冯宁沉默一下,还是说出。
拓拔浚终于明白了,自己掉进了一个侍女设的陷阱。不由怒道:“这种奴才要好好惩治!居然敢陷害主子!”
冯宁见此为自己欢喜的同时却也为侍棋悲哀。开口道:“算了!如果不是她,我们今天也不会如此交心!”
拓拔浚听此,想起冯宁刚才三番两次的表白,怒气立刻消了,心中如同灌了蜜一般。有什么比两人相爱更重要!
“你到底相不相信我?”冯宁怯怯的声音此时却传来。
拓拔浚看向她,笑了,她终于完全是他的了,握起了她的双手:“执子之手!”
“与子偕老!”冯宁也笑了,笑中带泪,姑姑当年说的没错,他真的是她的那个“子”。一个帝王做到此,她还有什么不满意的!正因为不能失去,她还是隐瞒了一部分,但是她是真的爱上他了。原谅她善意的谎言吧!
手铸铜人
敲开了心扉的恋人,这几天过得是如胶似漆,就像两颗糖豆一样粘在一起,谁也离不开谁。宫里的其他嫔妃见此情状,一开始看戏的心思立刻没有了,但也只能背地里咕囔几句,叹几声自己命苦,在拓跋浚和冯宁面前却是恭敬非常。
冯宁也没有心思计较这些,这些宫里的女人其实也是可怜人,只她们不闹出太大的动静,她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至于拓跋浚,他从来就没有认真看见过他的后宫,自是不知道。
“宝宝啊!宝宝啊!你们要快点长大!”冯宁一面说一面摇着摇蓝,摇篮里的连个宝宝都开心得“咯咯”笑了起来,十分的可爱。
冯宁心底美滋滋的,这两个小家伙是自己生命在这个世界的延续,一股慈爱之情升起。嘴上却还是甘地说道:“晗儿,曦儿,你们到底什么才能叫娘啊!只会叫几声‘啊’‘啊’的。”
一旁的侍书掌不住先笑了,边笑边说道:“娘娘,一般的婴孩要到七八月才能简单地说几个字呢!两位殿下才三个月就已经可以发出间节,很厉害了!”
“可是我不希望他们跟一般人一样啊!我的儿子女儿最好是天才中的天才!”冯宁自是知道,但是人总是挺贪心的。
“做人不要太贪心!”叶青青马上一桶冷水泼了下来。
冯宁抬头,看向她,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叶青青觉得整个都是凉飕飕的。
“青青,有些事说清楚怎么样?”
叶青青听了。开始犹疑,半响方叹道:“让我再想想,行吗?”
冯宁一阵沉默。算了,她想说地自然会说的。反正一直以来她都没有对她不利过,一再的逼迫终是不好,便点点头。叶青青见状松了口气。老实说不是她不想说,只是自己地身份太过敏感。不得不慎重。
正在此时。张佑却进来在冯宁的耳边说道:“娘娘,奴才有事禀报!”
冯宁点头,便于工作吩咐道:“侍书,青青。这里交给你们了。”吩咐完起身,转回自己地寝室。
张佑随后进来。关了门,放说道:“娘娘,今日陛下在朝堂上议立皇后!”
冯宁不可之否地点了下头:“怎样?”她自己其实也不是顶在意的,可是皇后地身份处理起事情来也是名正言顺。最重要地是如果是皇后,她便是他唯一的正妻。
张佑却有些着急,又道:“朝中大臣以西平五源贺,平原王陆丽,中书令商允为首的一大半朝臣都是支持娘娘为皇后。”
“那另一半呢?”冯宁扣出了里头的名堂,皱了皱眉。
“以乙浑和闾虑为首地一半却是支持乙夫人的。其中都是当年地部落勋贵和乙浑的部下。”张佑叹了口气,又偷眼看冯宁的面色,却是如常。
“总有个理由吧,他们反对我的理由是什么?”冯宁冷笑道。是这两个人,恐怕拓跋浚也指望不上了。乙浑是他的亲信,掌握着几乎全国三分之二的兵权,不好激怒,闾虑则是他的舅家,总要卖个面子。只是乙夫人,那个在宫中不显山不露水的女人怎么突然之么高调了?是了,应该是那些勋贵们自李媛失败后元气大伤,但又不是甘失去权势,想要东山再起,便要找一个人支持,而出身乙氏的乙夫人便是最好的人选。乙氏的野心还真是不小啊,被哥哥说对了,是一群喂不饱的白眼狼,看来嫂子拓拔仪已经被他们给抛弃了。
张佑此时却是踟躇万分,不确定要不是把朝中的那些争论告诉她。
“你说吧!我不会在意的!”冯宁感觉到了张佑的犹疑,开口催道。
张佑只得回道:“他们说娘娘是汉人,不是鲜卑人。”
“笑话,我大魏什么时候开始分鲜卑人和汉人了,他们就不怕激怒所有的汉人。”冯宁冷哼一声,真是一群有勇无谋之人。
“正是如此,乙浑话一出口,便是把朝中的大部分人给激怒了,甚至一些支持乙浑的汉人面上都不好看。陛下立刻就斥责了。”
“那后来呢?”直觉告诉冯宁后面的才是重点。
张佑又是一阵迟疑。
“你倒是说啊!”冯宁急急追问。
“他们说娘娘过于聪慧,且熟知诗书,恐站起来会插手政事,还说娘娘是反贼之女,北燕余孽,不可担当国母之重职!”张佑豁出去般一口气说完。
冯宁的面色一下子铁青,狠狠地把桌上的茶盏茶壶扫到地上,屋子里一时间都是瓷器掉落的声音。
冯宁一边摔着,一边心底不断地咒骂着。该死的乙浑,该死的鲜卑勋贵,往她身上泼脏水也就算了,还侮辱她的爹爹,不可饶恕。聪慧便是缺点吗,总比你们这群什么蛮子强!她是出身北燕又如何,当日北燕投降北魏,太武帝可以悉心接受的,许以高官厚禄的,她可是世代帝脉无比贵!至于爹爹不就是你们这群人搞出来的呀,还有脸说!张佑只是看着冯宁发泄,并不阻止,当初他听到的时候也是这般愤怒,疯狂地想发泄一番,老师这般的人物却被如此污蔑。他作为弟子都受不了,冯宁作为女儿这些反应本就是理所当然的。
直到把屋子里能摔的全都都摔了,冯宁方才慢慢地平静下来:“陛下怎么说?”她迫切想知道拓跋浚是怎么说的,他应该不会伤她的心吧。
“陛下马上便开口斥责了,他说老师先前是冤枉的,如今已经回复便不能再胡说。否则定不轻饶!”
冯宁听了,心氏终是一点安慰,想了想又问道:“最后什么结论?”
“二个月后手铸铜人!”张佑回道,看冯宁方的面色变得凝重,又安慰道,“娘娘,陛下已经尽力了!这本就是本朝立皇后的规矩!”
“我知道,他虽是皇帝,总有些无可奈何,总要给乙浑面子。已经破了一个规矩,就不能再破第二个,否则朝中有些人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娘娘能如此想是最好的!”张佑忙接道。
冯宁一笑,却有些秋色,手铸铜人,难的不是本身,就怕人动了手脚。前三位皇帝想立的皇后都是在手铸铜人这一关被卡住的,连皇帝都无可奈何。
“张佑,你明日去哥哥那把奶娘接来,就说要奶娘来帮着照看几日孩子。”冯宁沉吟半响,突地想起当日奶娘好像是被分在铸铜坊,便吩咐道。
张佑的眼光闪了闪,点关应道。
救人
自古以来历朝历代要选一个妃子作为皇后,它都是一步完成的。若是皇帝成年,则由皇帝亲息下诏书册立;若是皇帝未成年,则由太后降懿旨册立。但是鲜卑族建立的北魏却很特别,却有其独特的制度,即手铸铜人。先要从皇帝的几位夫人当中选定一位皇后候选人,那么有了这个资格“手铸铜人”,成者为吉,可受命于天,她就可以被正式册封为皇后,如果手铸金人失败,那么她的皇后候选资格就自动取消,然后要另外再选一位夫人来候选皇后,重新手铸铜人,所以“不成则不得立”。
当初泰始皇统一天下以后,收集天下的兵器铸造了12个大铜人。那时的铸铜术已经很厉害了。到了北魏,铸铜术更是非常发达和先进了。按说手铸铜人,尤其是在皇宫里头,那是必成无疑,可是实际上那个过程非常复杂,险象环生。手铸铜人要把那个铜块熔化成铜水,铜块就有大有小,它的纯度那就不一样了,是否含有杂质?里边是不是混有别的成分?而且在手铸铜人的过程当中,还有很多太监宫女,各色人等参与其事,那个模子有没有问题?熔化铜水的坩埚有没有问题?这里面都可以做成手脚。而且一旦失败了就不会有第二次机会,终此一生都没有机会当上皇后了。
冯宁正是担心与此,才让自己的奶娘刘氏进宫教她铸铜,而且手铸铜人那天便于工作是由铸铜坊的侍侯,刘氏当日在铸铜坊呆了挺长的日子。又善交际,人脉相当地好。冯宁也是聪慧,不到半月铸铜的术艺都掌握了。刘氏还请了铸铜坊的老艺人教了冯宁许多铸铜时应注意地地方以及怎么补救。冯宁都记在心中,红心了半月。她已经能够自己铸铜人了。只是她也算是个不紧张的,居然看着有趣,还让铸铜坊地人根据她所画的卡通图。打了几个模子,她又铸了几个卡通铜人。当作送给儿子女儿的礼物带回去。理工得刘氏和清扬宫地众人哭笑不得。
基本上冯宁自认为自己只要不出意外的话都可以好好地铸成铜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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