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冯宁愤怒地就想拿把剑冲去把乙浑杀了,用他的血祭奠拓跋浚在天之灵,但是如今牵一发面用全身,自已不得不考虑大局。大局,真是个惹人讨厌,却不得不遵循的东西。除非冯宁打算废弃拓跋浚的所有心血!不可能,这是他留给她的,拼了命也要守住!
李敷艰难地点头。
“陛下!”众臣一听。都跪倒哭叫。他们都是朝中栋梁,早已被拓跋浚的明君魅力所征服,是真心实意地跟着拓跋浚建功立业。名标表史,如今那众人奉立地明君却如此不明不白地走了。而且连说法私公道都不能讨。虽然刚才已经在源贺府中听过一次,但是再听一次却是同样的难受。
冯宁知道他们是真心的,但是却无丝毫感觉。冷眼看去,呼拉拉地跪倒了一大片。哀泣声更是连连。这感觉好像她才是不相干的人!
真正失去丈夫的人是她!真正痛不欲生地人是她!
等了好一会。终于失去耐心,厉声说道:“陛下薨了,从卿家的心情本宫理解,但还是把陛下的后事了了。才能告陛下在天之灵!”
众臣也顾不得伤心明主,忙齐刷刷地站起。
“娘娘所说极是!幸而陛上有先见之明。在平原王、西平王、冯大人和臣手中留下密旨。正是现在该验定,然后宣读陛下遗旨意”商允出列朗声道。
“依卿所奏!”
高允、陆丽和源贺急忙取出贴身所藏密封地旨意交于宗正验证,然后三人齐齐看向冯熙,冯熙摆摆手示意还在赶来的路上。这三人知道冯熙离开源府就急急进宫,点头表示理解。冯熙心底暗暗松了口气。
冯宁却不言不语地坐于殿上,仿佛这一切跟她无关似地。
宗正把三份密旨仔细地打开,细细地查看,好久才微微点头。冯熙眼尖瞥见那式样正是和自已一样,中间几个字好像有:“冯宁”,“太后”几字,放心抬手随意扬了扬。
很快,冯熙手中密旨也交于宗正之手。宗正再仔细检查了一遍,又复查了一遍。
“王叔,怎样?”冯宁见状问道,却丝毫不紧张,她相信拓跋浚一定会有最好的交待。
“启禀娘娘,四份遗旨内容一致,却是陛下的笔迹!”宗正忙答道。
“你肯定?”
“臣肯定!”宗正说得斩钉截齿。
冯宁地目光又看向殿上众位大臣,众臣皆是一副无异议的样子。
“那请王叔宣读!”冯宁说道。
宗正应声便开始展卷诵读,众人又是忙不迭地跪倒,恭身倾听。
其实整个旨意很简单,只有寥寥数句,说明若是自已有个万一,太子登位,皇后冯氏听政,并由源贺、陆丽、高允、冯熙和李冲五大臣辅政!大概拓跋浚留下旨意时也从没想过自已会回不来,留下反而当作是画蛇添足地东西,如今却变成遗旨。真真有些讽刺!
冯宁听了却皱了皱眉,其他的她理解,可是拓跋浚为什么会把李冲也算进辅命大臣呢?他不是一向对他很有心结,知道以后已经有了好几次打压,这次怎么会?
不仅冯宁这么想,殿下的众人亦是议论纷纷,前几项无话可说,而源贺、陆丽、高允两朝老臣理所当然,冯熙虽然年轻,但位高权重兼之是皇后亲兄,也只能认同。但是李冲不过是个被罢了职,在家思过的人怎么也能受如此大的皇恩,好几个人都很多露出了忿忿不平之色。
冯宁稳了稳心神,不去想这事,反正拓跋浚作此安排总有他的道理,何况李冲的本事她不担心,这些不服之声还是由他自已来解决,她还是不要硬插手的好。
“众位卿家请起!”
“谢娘娘!”又是整齐划一的谢恩声。
“娘娘唯今之计先让太子子登基,以正福稷。”高允第一个站出说道。大部分人都纷纷附和。
高闾却现列道:“臣反对,百事孝为先,应先让先帝入土为安才是。”跟高闾一般想法的人也纷纷点头。
“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国一可一日无主!”陆丽附和高允所说。
一时间殿内闹成一团,两派人马互不相让。
“政事之上,岂肯容你们这般胡闹!”冯宁猛地站起怒喝道。
“臣惶恐!”众臣第一次见一向和蔼的皇后发这么大的火,都闭了嘴,连连请罪。
“这次非常之时,有陛下遗诏所在,本宫便全权作主了!”冯宁的利眼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李卿家,乙浑现在何处?”冯宁看向李敷。
“在离平城三十里地地方,正常的明早会到,可是乙浑似乎不想如此顺利地到达。”李敷说到这个便忿忿不平。乙浑这个逆贼,究竟想要干什么。居然想要扣押陛下的灵柩。
冯宁冷哼一声:“他是想和朝廷做交易!”
“娘娘,乙浑狼子野心,不可不防!”源贺立刻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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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陛下地娄柩在乙浑处,不可不管!”高闾和贾秀也说道。
“高大人和贾大人难道想纵容此人!”源贺怒喝道。
“源将军难道要让陛下任意受辱!”高允和贾秀不甘示弱立刻反唇相讥。
眼看众臣又要开始一场舌战。冯宁抚抚额头。扬扬手,几人总算有所安静。
“如今乙浑手中有大部军队,陛下娄柩也在他手,我们只能妥协!”冯宁开口。只觉满嘴的苦涩。浚哥,我该怎么办?如今我只能如此。只能饮鸠止渴!
众臣都默诡,他们都是有识之士,除了几个武将还有些不满,其余人倒是赞成冯宁地说法。
“源将军,你在军中数中年,颇有威望,此事也只能劳烦你了。”冯宁对着源贺说道。
“臣义不容辞!”
“源将军,你立刻去乙浑帐中,便说朝延答应封他为太尉,录尚书事!让他务必明日赶回!”
“是!”源贺从当初拓跋浚还在逃亡之时,与冯宁便有交往,对冯宁还是很信服的。
其他几人都明白冯宁的意思,没有任何异议。
只有高闾谏道:“娘娘,乙浑欲行司马昭之事,娘娘把军政大权都交于他,乙浑便是如虎添翼,望娘娘三思!”
冯宁暗暗叹息,高闾虽然忠心,但是论权谋机变终是差了一等。便不再理会。她现在非常担心晗儿和曦儿,后宫之中虽说经过整顿已经不错,但是谁又知如今后帝死了又会发生些什么,像太武帝如此威武还是死于宗爱一个阉人之手,但愿不要有事!
“今日便宣布免朝吧!”冯宁顿了顿,看向高允和陆丽,“群臣那里便劳烦高大人和陆大人了。”
“臣尊旨!”
“如今朝廷只能忍,众卿家和本宫也只能忍!”冯宁淡淡地说道,却分外坚定。
众臣一惊,忙点头应是。是啊,如今只能忍!
冯宁见状,心终于放下一点,挥手让众臣退下自回后宫去了。
高闾见冯宁不理会便走了,急得就要追上去,却被高允一把拉住,他转头愤怒地看向高允。
高允摇头叹息不止,但还是示意高闾少安毋躁,劝道:“娘娘是没有办法才行此下策,饮鸠止渴也是止渴!”
“如此乙浑必是更加嚣张,处境危险了。”高闾还是皱眉道。
“可是不封,处境更是危险!”高允说道,“我言尽于此,兄自理会!”说完便先行一上学,毕竟还有一大堆事情等着他。
留下高闾一人皱眉苦想。
“晋昌,你即刻派人去陇西,让思顺火速回来!”这边陆丽对着冯熙说道。
冯熙心点头应道,心中为好友高兴,终于可以有所作为了!复得又想起来时冯宁地话,忙说道:“陆叔叔,宁儿让我转告于你。”
“胡闹,你与娘娘虽是兄妹,但也不可太过随便了。”陆丽轻责道。
冯熙不在意地笑笑,继续说道:“宁儿说已晚辈和皇后的双重身份恳求您,不要意气用事,留得有用之身!”
陆丽一惊,眉头渐渐皱起,杀身成仁,本是一个臣子该做得!如今……
冯熙暗暗欣喜,总算说动了陆丽些许。他是刚烈性子,保不成哪一天就会与乙浑对上,现在先敲敲边鼓才好,免得到时朝廷又少栋梁,宁儿又少一倚仗。
“老夫会注意地!”半响之后,陆丽说道,却在些无可奈何。
冯熙心中满意地点头,忙凑上前去,进一步地安慰。
回到清扬宫,冯宁明显感到气氛不对劲。急急地向一个宫人问道:“怎么了?”
那宫人心跪倒请安。
“你快说!”冯宁不耐烦地催促,心底七上八下地。
“是太子殿下!”宫人心说道。
“晗儿?”冯宁惊呼出声,望着宫人的眼神就如同要杀人般,厉声道,“到底怎么了,侍书这些人呢?!”
宫人吓得瑟瑟发抖,说话越来越结巴:“太子……太子……”
“你给我好好说,不然本宫杀了你!”冯宁一刹那满腹的怒气都倾斜而出。
宫人越加害怕,整个人瘫软在地,什么都说不出了。
冯宁又气又急,先顾不得了,急急向里冲去,正好迎面撞见了叶青青。
叶青青正好是出来找冯宁,一见她忙拉住:“你可回来了,我们都拦不住了!”
“晗儿怎么了?”冯宁语气很冲。
叶青青叹口气,说道:“他在后院,提着剑要杀人!”
“什么!要杀人!”冯宁愣住了,晗儿不是只有四岁吗?有些怀疑的看向叶青青。
叶青青见冯宁怀疑,一把抓住她地手,拉着她往后院而去,边走边说:“你去看看就知道了!”
示威
后院里已经乱成了一团,拓拔晗举起拓跋浚特地送他的小匕首正要向一个小太监下手,却被张佑整个人抱住,死命地挣扎。那个小太监跪在地上抖得都不成人形了。而拓拔曦则是一旁哀哀哭泣,侍书和侍画围在她身边不停地安慰逗笑,都急得不得了。
“晗儿!”冯宁顿时气不打一外来,他们两父子就是来折磨她的吗?这么紧急和混乱的情形,大的丢下她走了,小的还要惹出事来。
“娘亲!”拓拔晗从没见过冯宁如此铁青的脸色,也不敢挣扎了,乖乖地任张佑抱着,一双大大的眼睛渐渐浮出泪光,委屈到极。
冯宁见状心不由得软了软,但是面上还是一副怒气腾腾的样了:“你先过来!”
拓拔晗知道娘新虽然很疼他,但是生气的时候连爹爹也不敢惹的。只得慢慢地从张佑的怀里,怯怯地一步一步地往冯宁这边走来。
冯宁看得又心软了一些,待到拓拔晗走近,吓也吓够了,方一把揽过,柔声问道:“晗儿究竟怎能么了?娘亲知道你从来不是这样的!”
拓拔晗脸上又浮起了愤恨的神色,大声嚷道:“娘亲,你让我杀了这个狗奴才,他居然说爹爹已经死了!”拓拔晗这边刚说完,那边拓拔曦又器闹起来,嘴里直叫“爹爹!爹爹!”
冯宁猛地脸色一变,锐利的眼神狠狠地瞪向地上的那个小太监。她还打算过一段日子再好好跟两个孩子说,还特意吩咐宫中众人都禁口,如今却被一个狗奴才给说破了。怎的不又气又恼。恨不得立刻杀了这个狗奴才。
“他是如何说地?”冯宁低头对着拓拔晗问道。
“他说爹爹死了,以后我就是整外宫里最大的了,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了!”拓拔晗忿忿地说道。拓拔曦间哭得更厉害了。
冯宁呆了半响。对于在清扬宫当差地人都是经过她与张佑等人的层层筛选,晗儿和曦儿边上地人更是精心挑选的。没想到却千算万算,没算到有这么个贪恋富贵的小太监在晗儿身边。才小小年年纪就晓得教晗儿不仁全孝,以后还了得。更加拥紧了儿子。幸好晗儿是个聪明懂事地孩子,没有被这般花言巧语所迷惑。若是晗儿真的听了那人地。难保将来就变成专宠宦官地昏君。冯宁想想就是一阵后怕。看向那个小太监的眼神简直便直直地刺死他。
“陛下驾崩。你很开心!“冯宁淡淡的声音响起,听在那小太监耳里犹如催魂阎罗鼓,只是连连磕头,半点话都讲不出来。
“你是不是觉得从今以后晗儿得道。你便可鸡犬升天了!“冯宁丝毫不理,冷笑连连。
“娘娘。奴手不敢,奴才不敢!”强大的求生欲让那小太监终于说出求饶声。
冯宁却不想再理,她不相信一个小太监能有这份见识,估计他地身后一定有人。看来不仅朝堂震动,后宫亦是暗潮汹涌。对张佑使了个眼色,张佑会意命人一把拖下那个小太监,并叫人把那小太监的嘴死死封住。
“娘亲。”拓拔晗有些迷茫地唤道。
“你放心,娘亲只是让问问一些事情。”冯宁笑道。
拓拔晗不疑有他,点点头,复又期盼地问道:“娘亲,他胡说对吗?爹爹马上就要回来了对吗?”
冯宁只觉心头无限地悲哀,眼睛一酸,泪珠险些要滚落下来。看着这满怀希望的目光,她如何把真相说出口,如何告诉他他的爹爹再也回不来了。抬头闪过拓拔晗热切的目光,却迎面碰见了拓拔曦同样期望的眼光。
长叹一声,涩声道:“侍书,把曦儿也带过来吧!”
把一双儿女双双搂在怀里,低头叹道:“晗儿,曦儿,你们虽然还小,但有些事情娘亲还是告诉你们吧。”
拓拔晗和拓拔曦不懂得为什么好好的娘亲又哭了,今天他们见到娘亲的眼泪比一年的还多。但还是贴心地一人一边伸出稚嫩小手轻轻地帮冯宁拭泪。
冯宁的眼泪却落得更凶了,这两个孩子都这么懂事,这么乖巧,她到底如何才能说得出口,自己是大人听到便已经心煎胆裂,他们两个孩子怎么承受得起。何况他们的爹爹是如此的疼他们,他们是如此的喜欢爹爹。
“晗儿、曦儿,爹爹暂时不会回来了!”冯宁艰难地说道。
“为什么?爹爹答应过我的打完仗就回来了!”拓拔晗不相信地嚷道。
冯宁悄悄拭干了眼泪,扬起一抹笑容:“爹爹只是去很远的地方,等到晗儿和曦儿长大就会回来了。”
“长大,那要多久?”拓拔曦天真地问道,但是拓拔晗却是半信半疑地眯起了眼。
“等到晗儿娶妻了,曦儿嫁人了,爹爹当然会回来祝贺的。”冯宁继续哄道。
“哦,那我要快快长大嫁人!”拓拔曦得到答案开心地点点头。
冯宁心酸地一笑,却对上拓拔晗若有所思的目光。她怎么忘了,晗儿比一般的孩子聪明,怎么瞒得过他呢?冯宁瞬间额头沁出密密的冷汗,难道真的实话实说吗?
心中正天人交战,却看见王遇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