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尘魅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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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尘魅影- 第2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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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府中来了女客,茵露正好路过,顺道进来探望探望,秋姑娘,打扰了。”
  小影看着面前这个容光焕发却又温文尔雅的女子,她的每一个表情每一个眼神似乎都在诉说着难言的幸福,这是一个,生活在幸福中的女人。
  她歉然一笑,道:“荣王妃客气了,我本是客,若说打扰,也该是我打扰了你们。”
  虞茵露步履款款地走近,笑容浅浅,道:“秋姑娘不必见外,我和表哥同住一城二十余年,还是第一次见他带女子回府做客。”说到此处,她有些不好意思地一笑,道:“此番冒昧打扰,说实话,也是好奇心起。”
  小影见她说的直白,倒有些无言以对,只好道:“请王妃屋里坐。”
  虞茵露点头,又道:“秋姑娘不必客套,茵露一向对表哥尊崇有加,即是表哥的朋友,又是女子,茵露巴不得能结交一番,还请秋姑娘莫要推辞。”
  小影见状,也不再拘泥礼俗客套,令人将几案搬到园中放在海棠树下,和虞茵露一同落座,侍女奉上茶。
  虞茵露本是替北堂静来探情况的,坐下之后,不动声色地侧脸看着对面正低眸看茶的小影,见她至多二十左右的年纪,然整个人却隐隐透出一种历经沧桑的苍凉和疲惫气息,心中忍不住暗暗惊奇。
  小影抬眸,见虞茵露正看着自己,便微微一笑,只因生疏,一时也找不到话来说,气氛有些尴尬。
  终是虞茵露先开了口,问:“不知秋姑娘是哪里人氏?”
  小影答道:“百州。”
  虞茵露笑道:“早些年一直听说表哥爱去百州,想必就是为了秋姑娘你了。”
  小影闻言,勉强一笑,掩着些尴尬,毕竟,即墨晟已经纳妃了,作为他的表妹,她不可能不知道,如今自己无名无份住在即墨府中,再被她如此一说,即使明知自身清白,却也难免生出难堪的情绪。
  虞茵露见她神情不自然,自知触了她的忌讳,忙道:“秋姑娘切勿误会,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自姑父去世之后,表哥一直独自一人住在这里,姑母每次见我都在念叨这件事情,说表哥生活太过冷清,只怕独自一个人过久了会生出病来。如今有朋自远方来,表哥定然能高兴一阵子了,秋姑娘若无急事,不如在此多住一阵子,表哥白天在朝中处理政事,秋姑娘若嫌无聊,可以到嵘王府来找我。”
  小影见她神情真诚,知她确无恶意,遂淡淡一笑,道:“荣王妃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我还有事没有完成,只怕不能在这里久住,不日就要走的。”
  虞茵露微显失望之色,轻轻哦了一声,伸手端起茶杯。
  一阵风拂过,粉色晶莹的海棠花瓣雪一般纷纷扬扬,小影微微抬眸,一片花瓣却不偏不倚正好落在眉心,登时衬得她肤若美玉眉目如画,清丽难言。
  虞茵露看着面前绝然出尘的女子,有些发怔,心中却莫名地升起红颜薄命的悲凉感觉,令她自己也觉得有些不解。
  正神游天外,院外却传来侍女的行礼声:“女婢拜见王爷。”
  虞茵露转身一看,一身紫锦朝服的即墨晟玉树临风般站在院门口,看到她时,目光微有些不悦地一凝。
  虞茵露站起身,心中有些忐忑,她没有想过会遇见即墨晟,同时心中也有些惊讶,整个雪都烈城无人不知,当朝丞相勤于政务,每日不到天黑不会回府,而此时,未时还没过。
  局促中,她绽开一抹笑靥,道:“表哥,我刚好路过这里,想起好久没有来过了,便进来看看,你不会怪我吧。”
  即墨晟眸光微移,看了看她身后的小影,面色瞬间温和下来,一边走近一边道:“自然不会。”
  到了近处,他看着小影,又看看虞茵露,问:“你俩互相认识了?”
  虞茵露和小影同时点头。
  即墨晟道:“也好,本来我还想着哪天要介绍你们认识的,否则,”他回眸看向小影,“你一个人在此太孤单了。”
  虞茵露心中一疑,刚才秋雁影明明说不日就要走,可听表哥的意思,竟似要留她常住似的。
  小影垂下眸,低声道:“此事,日后再说吧。晟哥哥,你们先聊着,我有些累了……”
  “哦,表哥,我也不便多留,这就不打扰你们了,秋姑娘,我们改日再叙。”小影还未说完,虞茵露便急急打断,向两人告着罪,急急出去了。
  小影看着她匆匆消失在院门外的身影,剩下的话卡在喉中。
  即墨晟低眸看着她,少时,问:“你是否有话要对我说?”
  小影回过神,抬头看他一眼,却在接触到他清澈眸光的一刹侧过脸,道:“晟哥哥,我想去再生谷一趟。”
  即墨晟顿了顿,道:“我派人陪你去。”
  小影摇头,道:“不用了,我想一个人去。”
  即墨晟眉头微微一皱,道:“小影,如今你已身无半分功力,我如何能放心?”
  小影微微一笑,道:“我将易容前往,你不要担心。”
  即墨晟深深地看着她,问:“何时回来?”
  何时回来?
  她该回去哪里?
  这里有她爱的人,可,这里不属于她,她不能回来,那么,她该回去哪里呢?
  她仰起头,强颜欢笑,眉眼如月,眼神中却抑着一丝无奈和茫然,道:“这几个月,我在宫里都快憋疯了,想在外面好好散散心,等我,等我累了,就回来。”
  “给我一个期限。”即墨晟盯着她,不错过她表情的每一丝变化,他知道她在骗他,这一走,或许她再也不会回来了。
  念至此,他心中痛不可抑,她才来了短短五天,可这五天,他的心却前所未有的饱满温暖,每日回到琉华园,知道她就在这府中,咫尺之遥,他就十分欢喜,即使见不到她,心中也是安定的。
  他如此贪恋这种感觉,以至于每日自离府的那一刻便开始盼望回归的幸福感,他心不在焉,他心神恍惚,就像所有第一次陷入情网的少年一般,想见她的念头贯彻了他每日的全部思绪,让他不得不拨出很大一部分意志和精力来压抑这种太过强烈的渴望。
  他不想让她走,一刻也不想让她离开,可,他不习惯强迫她。
  期限……
  他何尝愿意知道等待的漫长,但,有尽头的等待,总好过遥遥无期的眺望。
  他拦不住她,只好期待她的归来。
  小影眸中却泛起了泪,看着即墨晟微微摇头,道:“晟哥哥,别再牵挂我了,好吗?今生,来世,我们都不可能如心所愿了。”今生,已然错过,来世,她已许给了景苍。
  即墨晟乌黑的瞳孔像是最深最深的黑夜,透着永无止境的寂寥与忧郁,水一般的目光从她含泪的如花容颜上缓缓上移,看向她身后落英缤纷的海棠树,语调轻柔却又难掩沉重道:“那么,我能否请你,不要带着对景澹的担忧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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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6章 伤逝

  四日十日,就在小影离开雪都烈城的第二天,百州陷入了开战以来最最严重的危机之中,一方面,攻入盛泱的各路军队还在与詹锐的叛军激战不休,与此同时,殷罗国君宴泽牧御驾亲征,率领二十万铁甲骑兵和十万黑狼军如一柄所向无敌的利剑,从洲南直插盛泱。
  景澹不到十五万的军队根本无法与之抗衡,苦撑了三日之后,全线溃败。剔除了挡住前路的最后一块绊脚石后,宴泽牧的大军直奔盛泱,百州眼看便要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西岭和东海的殷罗军队很受鼓舞,各自对仍在顽抗的百州军队发动全面进攻。
  四月十五,墨黎。
  这是一座四面空旷的小城,离盛泱仅有三百多里的距离,宴泽牧的二十万铁骑就驻扎在这里,而十万黑狼军则被他派去了东海。
  自从楚媚杀了姬申之后,东海立誓要与殷罗死战到底,所以,他也彻底放弃他们,既然没有招降的可能,便让他们都为他们家族的荣耀——姬申,殉葬去吧。
  入夜,宴泽牧独自一人呆在偌大的将帐中,四十天的时间,他像是换了一个人,苍白,消瘦,沉默,微笑不再,表情冷硬,唯有那双目光犀利的眼睛,让人知道,他还是他。
  竟日于漫天的黄尘中急行军,每到一个地方驻扎下来,他所要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沐浴。
  以前,他习惯有美丽的侍女在左右伺候,可自从……
  他低头看看胸前,伤口早已愈合,细窄的表面并看不出它有多深,只有他自己知道,它究竟有多深。
  他记得她曾说过一句话,她说,她没有杀燕九,可燕九却还是死了。
  直到如今,他才切实地体验到这种感觉。
  有时候,杀一个人又何须非要夺去他的性命,像这样的一刀,足以。
  门外传来追月的通报声,他敛去眸中的种种思绪,拉好衣衫,道:“进来。”
  一身劲装的追月进了营帐,跪下禀道:“启禀皇上,上将军已查到洲南王景澹的藏身之处,据报,他身边的部队已不足五万人,上将军请示,是否将其一举剿灭?”
  宴泽牧已在榻前坐下,听到这里,执壶斟酒的手顿了顿,然后继续不动声色将酒杯斟满,放下酒壶,抬眸看向追月,问:“詹锐还能坚持多久?”
  追月见他不答反问,有些微愣,但很快便又找回了思绪,答道:“至多还能坚持四五天。”
  宴泽牧点头,道:“传令下去,全军在此休整七日再出发。”
  詹锐不能服众,保他已没有意义,就让他再替他多损耗一些百州的兵力吧。
  追月领命,继续报道:“皇上,午后收到平楚传来的消息,微风已投靠北堂陌,现在就在雪都烈城。”
  宴泽牧眸光一冷,道:“传令飞光带领呼烈和云娜,立刻去把他给我抓回来,记住,要活的。”他和清歌走到今天这一步,怨不得旁人,但清歌腹中孩子的夭折,微风责无旁贷,若不能亲手杀他,他心难平。
  追月应承,呆在原地没有动。
  宴泽牧斜眸一睨她,问:“还有事?”
  追月本来还在等他关于是否剿灭景澹一事给出答复,见他如此表情,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当即退出了营帐。
  宴泽牧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看着桌角的烛火,脑中想起那夜清歌在他怀中边哭边问:“……如果你爱我,为何不能为了我而放过他们……”心口又疼了起来,他再斟一杯酒,心中有些挣扎,此时开始,是否有些迟了?
  四月十日,即墨晟请北堂陌发兵帮助百州对抗即将占领盛泱的殷罗军队,遭拒。
  四月十五,平楚雪都烈城,即墨府心芳亭。
  深长的庭院中,除了心芳亭中的北堂陌和即墨晟之外,再无旁人。
  酒过半巡,即墨晟放下了酒杯,低眉不语。
  北堂陌看着他那两道弧度完美的剑眉,微微摇头,叹息道:“有时候,我真的希望,若是你也能如别人般虚伪一些,哪怕只一点点,说不定,就能让我很开心了,可你总是这样固执,即便是主动请我喝酒,却也不肯露出一丝开心的样子,你非得将你的负疚感都写在脸上么?”
  即墨晟抬头,眸中有挣扎有痛苦,但更多的却是那种仿佛来自生命深处的忧郁的黑。
  “为什么?”他问。
  他在酒里下了无色无味的毒,可以让人在十天之内功力尽失,北堂陌似乎从一开始就察觉了,可依旧陪着他一杯杯的喝,直到喝光了一整壶。
  “这是你第一次请我喝酒,我当然不会拒绝,何况,还有你陪着我喝。”北堂陌嘴角勾着轻松笑意,道。
  即墨晟皱眉。
  北堂陌站起身,来到湖边,看着碧波一片的湖面,仰头叹道:“二十年了,弹指一挥间,竟然已经二十年了。即墨晟,你知道二十年前,在这个院子里,都发生了什么事么?”
  即墨晟看着他的背影,直觉地感到他今日的异常,不语。
  北堂陌回过头来,笑道:“你定然觉得我这样问很可笑吧,毕竟,这是你的家。”他重新转过脸看着湖面,道:“可是,二十年前十二月二十五日那夜发生的一件事,你不知道。”
  他伸手扶住亭柱,修长的指节在暗色亭柱的映衬下白得有些恕�
  “小时候,宫中的生活让我觉得自己很卑贱,我很想改变自己的境遇,可是没有人会注意到我。从八岁开始,我每天晚上都从狗洞爬到宫外去,寻找愿意、可以扶持我的大臣,那真是一个漫长的过程,连去带回,每晚,我需要钻十八个狗洞。
  每天深夜,我偷偷潜进各个大臣的府中,在暗处观察他们,了解他们,看他们是否适合我,这耗去了我很多时间。
  我很早就开始关注你的父亲,但要进你们即墨府实在是太难了,九岁那年,十二月二十五,烈城的雪很厚很厚,那夜,雪一如既往下得很大,我终于第一次潜进了即墨府,我不知你父亲在哪个院,只好一个院一个院地找过去,我记得很清楚,那夜,我摸进的第一个院子,就是你的琉华园。
  书房亮着灯,我趴在窗户上偷看,那是我第一次看见你。
  我不得不承认,在我九年的人生履历中,你是我见过的最美最令我心动的人,从来没有人能如你一般,什么都不用说什么也不用做,单单一个灯火朦胧中单薄的剪影,便让我喜欢到无法自拔。我站在你的窗前,一动不动地看着你在灯下写字,忘了离开,直到冻僵的手脚传来阵阵难忍的刺疼,我才想起我进入即墨府的目的。
  我找到了你的父亲,当时,他独自一人在汐华园,对于我的擅自闯入,他十分不悦,不问青红皂白一掌就要置我于死地,我大叫‘帮助我,我将和你的儿子共享天下’!”
  他回过身,看着即墨晟明显泛白的面色,道:“其实,你父亲一生最爱的人一共有两个,一个,是那个女人,而另一个,就是你。”
  即墨晟垂下眸,心中有些乱有些闷,他知道父亲是在乎他的,可他从没有想过,父亲爱他。在他的印象中,爱着自己孩子的父亲,该是如秋肃霆一般,有着温暖的笑脸柔软的嗓音,而父亲给他的感觉,冷硬而又淡漠,那样的表情,很难与爱联系到一起。
  如今想来,或许是因为语姨的死,使他对父亲产生了强烈的排斥,他疏远他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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