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柳望了望傲雪,肯定地点头,心里狐疑小姐怎么忽然想到表少爷了?傲雪接着说,“你这几天按照我们俩的身材做几套男装,要普通,不显眼的面料就好。另外,去打探下王府有几个后门,有没有晚间没人把守的。一定要隐秘,不要让人知道。”
碧柳虽然也是柔弱,但脑子可不笨,好像想到了什么,惊讶地掩住口,问:“小姐要做什么?你要出府?”
傲雪故作神秘地:“你就照做吧,到时候再告诉你。”
接下来的日子过得平静无比,傲雪每日静养,安心吃药,自己偷偷做复健想恢复的快一点;碧柳则每日飞针走线,有时飞燕还在取笑碧柳:“这柳丫头是不是有意中人了,光天化日就缝男子的衣衫,真是不知羞。”碧柳只是羞红了脸,但笑而不答,让飞燕更确定自己的猜测,所以也没有多想。
一晃儿,半个月过去了,这段时间,轩辕霁没有来过,傲雪也懒得听他的任何消息,她的小脑瓜里整日筹划着逃跑和出府后的安排,一想到这些就莫名兴奋,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傲雪注视着红烛的火苗不停地跳动,好似看透傲雪躁动不安的心绪。今夜没有月亮,沉默的黑暗将万物团团盖着,现在是凌晨1点,黑夜与睡梦笼罩着大地,万籁俱寂。今夜是我与王府告别的日子,别了,
悄悄的我走了,
正如我悄悄的来;
我挥一挥衣袖,
不带走一片云彩。
傲雪自嘲的一笑,想到了这首诗,竟应了自己今日的离别。
缓缓地打开梳妆台前的一个盒子,映入眼帘的是上百颗大大小小的珍珠,宝石,玛瑙,猫眼。拨开珠宝,下边还有一个精巧如手掌心大的小盒子,傲雪打开盒盖,立马一素强光照亮室内,刺得人睁不开眼睛,那里有两颗圆润明亮的夜明珠,晶莹剔透,炫目耀眼,傲雪又用锦帕把夜明珠包好又放回盒里。接着她在小盒下边又拿出一样东西,是把削铁如泥的匕首,外表很简单朴素,刀身小巧轻便,傲雪抽出刀鞘,刀锋处滑过一丝寒光,傲雪试着把匕首放入靴子里,正好可以藏在里边。傲雪满意地笑了,这些都是她平时在轩辕霁的赏赐中留下来的,就是以备今日之需。傲雪想:他那么富有,应该不介意自己拿这点东西吧。
傲雪看到了桌上的另一个精致的锦盒,心里咯噔一下,那是太后寿宴那天赏赐的。她犹豫了半天,终于缓缓伸手去打开锦盒,拿出了那对翡翠镯子,她的手在颤抖,她的心在疼痛,仿佛那镯子有千斤重。是啊,这镯子担负的重量是傲雪承担不起的,太后当日嘱托:‘希望你们恩恩爱爱,白头到老。王妃,不要辜负我对你的期望。不要辜负我对你的期望。’那情景还恍若眼前,历历在目。可自己终究要辜负那么慈祥的老人家,不敢想象如果太后知道了自己出府会怎样的失望伤心啊?
第二十三章 逃离王府
当,当,已经两点了,该到出发的时候了。傲雪偷偷走到外间,叫醒正在熟睡的碧柳,一想好笑,自己的房间晚上只有我们二人还偷偷地做什么?
“嗯?小姐什么事啊?”碧柳揉了揉惺忪的睡眼。
“碧柳,你听我说,不要大叫哦,我们现在准备逃出王府。”
“啊……”“唔……”傲雪早知道碧柳会叫,所以在她刚一出声就捂住了她的嘴,等碧柳安静了,她才松手。“好了,现在,赶快把你做的男装找出来,我们要女扮男装。”
碧柳知道了傲雪的计划,吓得瞌睡都跑九霄云外了,一个激灵爬起来,赶快找出衣服,两个人换好后,相视而笑,真的普通的就象两个俊俏小生。把余下的衣服还有珠宝分别打在两个包裹里,两人一人背一个,以防万一。傲雪把那把匕首插在了靴子里,正好合适。
两个人蹑手蹑脚地向外走去,今夜天助我也,没有月光,只有有路的地方点了灯笼,但在漆黑的夜色里,只发出一点惨淡的光,不足以照明。整个王府依旧是陷入一片墨黑和寂静中。这样的月色正好她们隐藏,她们就这样藏在假山后,树丛里,躲过了两队巡逻的侍卫。凭之前打探的路摸索着来到一个破旧的院落。这里很凄凉,荒草杂生,角落里的旋风吹着荒草发出悉悉索索的声音,令人毛骨悚然。
傲雪和碧柳紧紧搂抱着,互相打气,慢慢地拖着腿前行,沿着一条小路好不容易找到了隐藏在杂草后边的一个角门前。这个角门之前是下人出入王府的通道,现在早已经废弃不用。因为一个侍女不自量力勾引王爷,被丽侧妃秘密处死在这里,大家害怕冤魂不散,就不敢来这里了。久而久之就荒废了。
傲雪拿出匕首摸索着往门闩上一砍,匕首果然锋利,门闩应声而断,没有了门闩的束缚,门就缓缓地开了。‘咯吱’,‘咯吱’破旧的门发出凄厉的叫声,在黑色的夜里更显恐怖和刺耳。两个人紧张地望望身后没有人跟来,壮着胆子走出门外,来到了后街。“吁……”两个人长吁了一口气。这就逃出了王府?好像没有想象的‘艰难’。
后街虽是静寂无人;空荡荡的窄巷;但不似刚才院子里那么阴森恐怖了。
傲雪拉着碧柳的手紧了紧,似是给她勇气和力量,“碧柳,现在去表哥家,快。”
碧柳拉着傲雪的手一路小跑,不知道跑了多远,只知道两人人都已经口干舌燥,上气不接下气。终于来到一个普普通通的院门前。
当当,空洞的敲门声在夜里回荡,一个粗鲁的声音骂着“什么人活的不耐烦了,半夜三更的来叫门。”
傲雪粗着声音,“这位大哥,左相爷派我们来找表少爷,有急事。”
一听是左相府的人,那人不敢怠慢,一阵小跑,咣当当的开锁声音后,门开了,那人点头哈腰地说“不知道是相府兄台大驾,得罪得罪,两位请。”
“别啰嗦了,快带路,叫你家公子出来。我们是有秘事要报告表少爷,不得宣扬,小心你的脑袋搬家。”
那人下意识地摸摸自己的脖子,“小的知道。小的知道。请跟我到书房来。”
这个院子并不大,走了几个弯就到了一个屋子,“不必点灯,你下去吧。”傲雪把来人撵下去了。
连灯都不让点,看来真是机密事情,不敢怠慢,那人脚不停蹄去通知少爷了。
很快,听见急匆匆的脚步声传来,门开了,一个修长的身影走了进来。
“是表少爷吗?还有外人在吗?”傲雪仍粗着嗓子问。
“没有,只有我一个。”段逸飞沉声回答,心下狐疑,自己一直很喜欢表妹,以前也想通过表妹来搭上相府这门亲,但左相不喜欢表妹,也从来不正眼瞧自己,自从表妹嫁入王府,自己与相府更无什么来往,今日深夜来此,所为何事呢?
“点灯吧。”傲雪放下心里,吩咐段逸飞。
幽暗的室内渐渐亮了,段逸飞转过身来,他现在气色很好,没有了在牢里的憔悴和绝望,更显得眉清目秀,文质彬彬。
“他用手护着烛火,打量两个小厮,这一看,竟惊出一身冷汗,“表……〃妹字还未出口,就已经被傲雪噤声制止。“是我,没错。表哥,我们已经从王府偷跑出来了,你一定要替我保密。”
段逸飞不可置信地望着傲雪,只愣愣地点点头,傲雪继续说:“时间不多,天一亮,王爷就会知道我们离开了王府,所以,表哥,现在马上把我们送到之前让你买的那个房子去,我们要暂住一段时间。”
“事不宜迟,我们路上说。我这就去备车。”段逸飞说着已经走出了房门。
不多时,段逸飞就准备好了一辆小马车,三人都坐进了马车,趁着夜色悄悄地去她们的藏身地。
段逸飞好奇地问傲雪,“表妹,你怎么跑出来的?”
“其实这个计划我已经筹谋很久了,眼下是一定不能让王爷找到我。表哥,王爷一定会监视你或找你问话,你不要再来找我,对我的事情一问三不知,王爷也拿你没办法。有事情,我会去找你。”
〃好吧,表妹以后有什么打算?”
“我还不知道,但我想先把我娘救出来。”
“凭你?怎么可能?”段逸飞惊讶地看着傲雪,不敢相信,这是自己的表妹吗?但只要她离开王府就好,自己就有了希望,“表妹,让我帮你。我说过,我会一直等你。我要做你最信任的人。”他拉起傲雪的手信誓旦旦地说,眼里满含深情。
傲雪不知道为什么?心里一直不太喜欢这个人,再说你是沈倾儿的表哥,不是我的,我对你可没有青梅竹马的感情啊。用手捋了捋头发,顺便不着痕迹地挣脱了手,但又不好意思直说,只好委婉地说:“表哥,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等风声过了,一切安顿下来再说吧。我到底能不能逃出六王爷的手掌心还难说呢?”
“好,以后再说,记住,有事一定和表哥说,你一直都是很依赖我的,倾儿,你怎么变得这么多?”段逸飞觉得倾儿变得独立和坚强了,心里欢喜她可以保护自己了,但不免又多了一些遗憾落寞和失望,她不再是以前那个唯唯诺诺的整天依赖自己的小女孩了。
“表哥,你不要这样,我在王府生了一场大病,醒来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再说人要想在复杂的环境中生活下去,多少都会变的。”望着傲雪坚定的眼神,段逸飞只是凄然地点点头,“表妹,你一定受了很多苦,以后我一定好好照顾你。”
傲雪望着段逸飞,感动于他的爱护,温柔地笑了,很真诚地说“谢谢你。”两个人都微笑着点点头。
第三卷
第二十四章 郊区小院
作者的话,因为昨日太忙,没有时间更新,今日补上两更。
马车一路疾驰,在一片都是低矮的民房前停下,段逸飞扶傲雪和碧柳下车,就在一个拐角的小门前匆匆地敲门。
许久,一个苍老的声音传来:“谁啊?”
“福伯,是我,快开门。”
门开了,探出一张满是皱纹的脸,举起昏暗的油灯仔细打量着,“呦,原来是段公子。快进来,快进来。”三人尾随进了屋。这时福伯叫起了他的老伴,两个人端来了热茶,小心翼翼地伺候着,“三位公子请喝水。”
“福伯,福婶,你们先别忙了,这两位是我的远方亲戚,以后就常住在这里,‘他们’就是这里的主人,你们小心伺候着,另外一定要保密,对外就说是你们的远房侄子吧。”说完看看傲雪,似是在征求她的意见。
傲雪会意,上前补充道:“福伯,福婶,你们好,我叫碧青,他叫碧柳,以后就有劳两位照顾我们兄弟。我们是因为要逃避家里的婚约所以偷跑出来的,但不想暴露身份,引来不必要的麻烦,还请你们多多关照。”傲雪心里感叹,自己编瞎话都不眨眼,看来厚脸皮的功夫又深了一层。
福伯福婶这算放下心来,“好,好,段公子的亲戚就是我们的主子,我们一定好好伺候。”
“福伯福婶,你们先去准备两间客房吧。”段逸飞吩咐。
“是,是。”两位老人家点头哈腰地出去了,说是老人家,其实并不老,只是穷苦的劳动人民并不注重保养,整日辛苦劳作,风吹日晒,自然要比常人显老些。他们也就50来岁。
傲雪向外望了望,天边已隐隐露出鱼肚白,她催促着段逸飞:“表哥,天快亮了,你快走吧。”
“表妹……”段逸飞欲言又止。
“记住,一定不能来找我,如果有需要,我一定会去找你。”傲雪再三叮嘱。
“好吧,表妹,你保重。”段逸飞恋恋不舍地转身走了。
傲雪和碧柳双双来到客房,打算再好好地补眠。但傲雪还处于亢奋状态,翻来覆去根本睡不着,回想着今天逃跑的经过,这么简单?自己就会和他再无交集了吗?他发现了会怎么样呢?今后的生活会是什么样?还有这个表哥,自己对他并没有感情,但看他情根深种,自己终有一天要向他说清楚才好。
就这样,不知不觉地睡着了,再醒来,天已经大亮,福婶早已准备好丰盛的早餐。
傲雪看看在一边拘谨站着的福婶,微笑着说“福婶,你也坐下一起吃吧。”
福婶诚惶诚恐:“公子,这怎么使得?再说老身都吃过了。”说着直摆手。
傲雪走过去,亲自拉福婶坐下,“福婶,你就不要客气了,再说我们对京城不了解,还想请你介绍一下呢。我们就象一家人一样,坐下话话家常。比如大的当铺和酒楼都在哪里啊?”
福婶的嘴巴真不是盖的,让她简单说说,她打开话甲子竟然停不下来,健谈的很,“公子,你问我算问着了。别看咱这里比较偏僻,但我们住在附近的老人都知道有一条近路,很快就走到城里,也就半个时辰。京城有数不清的当铺,现在最大的当铺叫天字当,生意红火,但派头太大,小了小气的东西,人家看不上眼;京城第二大当铺叫齐平当,价格实惠,那的伙计也心善。去年,我家老头子生病,一时没有周转的钱,我就拿了我娘留给我的一块玉佩去天字当,人家爱理不理,只给我1两,公子,你说有这个价吗?后来我就跑到齐平当,人家的管事的听说我要救命的,立马就给我五两银子呢。五两啊,够我们活几个月的了。公子要是去当东西,就去这家。至于酒楼吗?我就不在行了,我们庄户人家,一年也舍不得下次馆子啊。不过啊,凭我们赶集的经验,主顾多的那家应该就是不错的。”
傲雪很认真地听着,福婶的话很朴实,但都说到了点子上,傲雪满意地边听边点头。
王府书房
室内降至冰点,令人齿冷,几个下人都战战兢兢地跪在那里,头低低地埋在地上,汗毛倒竖,觉得背上寒风阵阵,大气也不敢出,不知道今天还有没有命出得书房。
轩辕霁阴沉着脸,冷冷的面孔快冻出冰溜子了,他怒形于色:“难道王妃走之前就没有什么异动?”
跪在前边的飞燕回答:“回王爷,奴婢办事不利,没有察觉到,请王爷饶命啊。”
“没---有---察---觉?”轩辕霁一字一顿恨恨地说。
“她带什么东西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