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剑衣不解带一直陪在傲雪身边,满眼都是血丝,见到何师我前来,焦急地说:“前辈,小姐怎么还不醒啊?”
何师我不慌不慢地回答:“她失血过多,现在气血虚弱,不过有我的奇药,不会有大碍,含笑,给她输点真气吧。”
“是,师父。”含笑毫不犹豫地把傲雪扶起来,准备输真气给她。
“还是我来吧。”越剑拉住含笑的手臂,脸上也是坚决的神色。对练武之人,都知道,输真气对自己虽无大的损耗,但也要几个月才能恢复。但含笑丝毫没有犹豫,可见他对傲雪的关切之意已经胜过一切,可能付出生命也在所不惜吧。
“这位少侠,傲雪姑娘是为了救我才如此虚弱,自是应当由劣徒给她输真气,我们还是出去吧。”何师我虽是温和的语气却不容人拒绝,但越剑担忧的眼神,都看在何师我眼里。
越剑推何师我回他的房间,“少侠,如何称呼?”
越剑还在担心着傲雪的情况,所以听到何师我的话,久久才回过神来。“不敢当,晚辈叫越剑,是六王爷的家臣,此次是跟随王妃而来,得见前辈一面,真是三生有幸。”越剑恭恭敬敬地回答。
“少侠客气了。你说她是王妃?”何师我免不了奇怪。
越剑吞吞吐吐地说:“是,但是由于一些误会,王爷……已经……休了王妃……”
何师我听了,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没再做声。
经过含笑给傲雪输了真气,再加上这几日服了很多何师我珍贵的药材,以及她坚强的意志,傲雪很快就恢复得差不多了,面若桃花,神清气爽。
何师我体内的毒已经也慢慢肃清,脸色恢复古铜色,一副道骨仙风的恬适,神色安详和煦,如冬日的暖阳给人很温和安宁的感觉,傲雪心想也只有这样一个内心平和的人才能找到这样一个如诗如画的世外桃源,安心避世吧。
傲雪和何师我相见恨晚,每日相谈甚欢,何师我非常喜欢这个孩子,把自己钻研的珍藏多年的方子和一些奇珍药品都给了傲雪,还给她指点了许多医理,草药还有对于毒的独到见解,但对自己的苍雪国之行,只字未提。但这些点拨已经令傲雪茅塞大开,豁然开朗。更送了一套非常精致的针灸用的器具,很是小巧,可以缠在手腕之上,而丝毫不觉,非常便于携带。傲雪当即就套在自己雪白的袖腕上每日带着。
山中一日,世上已千年,傲雪每日向何师我请教,再畅游山间,这些日子是傲雪穿越后最开心的日子,真有点乐不思蜀了,转瞬间已过了一月有余。但她知道,她娘亲还在等着她,有些事情不是她逃避就可以当做没有发生。所以她的身体恢复好了,就恋恋不舍地向何师我和含笑道别。
傲雪坐在马车里,一个人望着夕阳出神。思绪飘到那日依依惜别的场景。
……
“前辈,含笑,傲雪的身体已经痊愈了,但因为还有要事在身,所以不得不准备离开了。”
含笑觉得突然,一时间难以接受,冲口而出:“你要走?”
“天下无不散的宴席。”傲雪讪讪地说,脸上也尽是哀伤和不舍。
何师我先是一愣,随即点了点头说道:“该来的总要来,该走的也总要走的。”他的声音总是那么飘渺,那么谦和。
傲雪听了何师我的话,心里难受,一下子跪在了地上:“师父,请受徒儿一拜。”
何师我眼里湿润了,“好,好,好徒儿。”激动地上前扶起傲雪,转头开心地对含笑说:“含笑,准备拜师仪式。”
师徒三人一一见礼后,何师我屏退了并不情愿离开的含笑,坐在石椅上,伸手指指旁边的石椅让傲雪坐下来,他一脸严肃地说:“为师有几句体己话要和你说。”停顿了一下,又盯着傲雪的眼睛:“你再世为人,生命有赋予,就要有索取,你明白吗?”
傲雪猛然震惊,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师父,你知道……”师父竟然可以看透自己的来历?
第三十九章 依依惜别
何师我点头默认,傲雪迫不及待地求证:“那师父你知道我只有十年的命吗?”
何师我看着傲雪再次微微点点头,随即又摇摇头说:“孩子,你未来的命数很坎坷,但看你面相又不似短命,但一切在于你自己的争取,不要放弃,也许会有转机的……”
“转机?”傲雪念着。
“冥冥中一切都是注定,就如茫茫人海,我找到了你。”
“那块石头?”
“对,那块石头上有我的血,所以它可以感应到你,这就注定你的血就是我的解药。”
看着傲雪茫然的眼神,何师我继续说道:“孩子,只要你不放弃,一定会过了10年的那一劫。”
傲雪茫然地望着远方,脸色苍白,翕动着嘴唇,终究没有说出一个字来……
“我们身体受了重创,飞不出逍遥谷,明天就让越剑送你出去吧。”何师我不再言语,只留下傲雪一个人陷入迷茫的沉思。
许久,傲雪一动都没有动,她本来安静的心湖又被师傅的一番话激起千层浪。不要放弃,超出常人的幸福,什么意思,师傅为什么欲言又止?为什么不告诉我详情?
……
在她身后的桃树下,含笑已经站在那里很久,很久了,他贪婪的想把她的样子永远刻在心里。如水的月华温柔地洒在她身上,她如瀑的黑发随意披在肩上,白白净净的脸庞,柔柔细细的肌肤。双眉修长如画,双眸闪烁如星。小小的嘴唇薄薄的,嘴角微向上弯,微皱的眉头带着点儿哀愁。她坐在那儿,白色的衣衫随风轻摆,整个面庞细致清丽,文静脱俗,那么纯纯的,嫩嫩的,像一朵含苞的白莲,纤尘不染,又仿佛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转瞬就会消失般。
也许自己只能在她身后这样默默地注视她,她的世界里无论精彩的笑还是刻骨铭心的痛都没有我,她的喜怒哀乐自己终究改变不了,哪怕面对她的离去,自己竟也无能为力,连一句挽留的话都没有资格,今日一别,不知相见何年……
……
“师妹,你要保重。我会去找你。”闪亮的眸子闪着异样的光芒。
傲雪不是不知道含笑的心思,但她什么也给不了他,只能装傻回避。“师父保重,师兄,照顾好师父,你自己,也保重。”
“记住,任何时候都不要放弃。”何师我再三叮咛。
“嗯。”傲雪郑重地点了下头,仿佛在郑重地许诺。
“前辈,江兄弟,保重。”越剑向何师我师徒饯别。
大家依依惜别。
望着身后越来越小的身影,傲雪泪眼婆娑。何师我望着傲雪渐行渐远的身影,缓缓转过身来,对上含笑含泪的眸子,在阳光下更加雪白的容颜,心疼地拍着他的肩膀:“她不是你的缘分,不要陷得太深了。哎……”说着一个人默默离去,留下含笑一个人发呆……
自从逍遥谷出来,越剑担心傲雪的身体,就买了辆马车,又怕马车太颠簸,就不急不慢地去往回京城的路,每日都安排在舒适的旅店休息。如此已是走了几日,傲雪却并没有感到身体的疲累。
几次越剑和傲雪说话,但只要一提到有关王爷的字眼或者和他有关的话,傲雪就近乎粗暴地打断他,所以两人之间几乎已经没有什么话了。越来越近京城了,傲雪的心在纠结着,不见他已经不可能,但又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心态来面对他,该以什么样的身份来面对他?下堂妻吗?盗窃犯吗?
这几日,路上一直很顺当,但是这么平安,反而令傲雪心惊肉跳,这会不会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呢?
终于,来到了京郊,傲雪说想先去办事再回王府。没想到越剑竟然答应了,可等她拒绝越剑同行,想一个人去小院,但看见越剑不容商量的坚毅眼神,傲雪妥协了,也不容她不妥协啊。
两人一起来到曾经居住过的那个郊区小院。福婶福伯见了傲雪无比吃惊,在傲雪的追问下,简直是惊魂未定地说了那天的事:几个凶神恶煞的人如何把夫人带走的,最后又留话说要人去左相府。
傲雪执意一个人去左相府,:“我自己去就可以了,至少他是我爹,总不会杀我的。”可看见越剑一副跟定她的眼神,哎,没办法,一起去吧,
可令越剑诧异的竟是,小姐不知道自己的家---“越剑,我问你:左相府在哪里?嗯,我失忆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傲雪打着失忆的幌子大言不惭。
两个人一起来到左相府,左相府的门庭自然是威武,显赫。门口的小厮,见到他们,觉得他们气质不凡,能来左相府的自然身份都不一般,很有眼力见的,早就上来问安。
傲雪自报身份后,小厮硬是愣了半天才回过神来。三小姐平时足不出户,自己还没见过,前些日子,只听说闹得满城风雨的说三小姐是个窃贼,还被王爷休了,现在突然就回来左相府,着实把他吓了一跳。但见眼前这个男装打扮的人,一脸正色,犹豫之后还是马上去通报。
傲雪,越剑随小厮一路走过左相精心修葺的庭院,来到古香古色的前厅,左相已经端坐在正位。
左相长得高大英俊,肤色也一如含笑般,肌肤比常人要白许多,细长的眼睛掩饰不住他的精明与算计。也只有左相与周美娘的俊美才生得出沈倾儿这样的倾国倾城之貌。
左相看见自己的女儿很是冷淡,并没有异常的开心,甚至连句关心的话都没有。反而对越剑还亲热些。王爷身边的贴身侍卫,他怎能不知道呢?与越剑一阵假意的寒暄后,找了个理由支开越剑,说道:“老夫教女无方,她娘想她了,现在带小女到后院去看看家眷。还请越侍卫稍等一会。”
说着,眼神一凛,直瞪向傲雪,命令她跟自己来,傲雪只得在左相身后跟随他,左相却是一路无话。
第四十章 书房内的较量
傲雪随左相来到书房,左相随手紧关房门,转身就是一巴掌打在傲雪的左脸上,他那苍白的脸上,五官挪位,竖眉瞪眼的,满是凶神恶煞的表情。
傲雪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掌打蒙了。她本就知道左相不喜欢沈倾儿,但没想到,竟然没有一丝的父女亲情,这么久没见,没有丝毫的喜悦不说,还下这么重的手打自己?
傲雪一手捂着滚烫的脸颊,忍着痛不让眼泪留下来,见左相对自己怒目而视,自己也毫不示弱地怒目回敬他。
左相本来就气女儿不争气,在王府没有一点作为,还胆大妄为敢逃跑,还把周美娘劫走!一见她竟然这么硬气,反而奇怪了,自己打过沈倾儿多少次,已经不记得了,但她从来没用这种眼神看过自己,她以前就是一只逆来顺受的小猫而已,现在怎么变得像个要咬人的刺猬?而且,没有一丝恐惧!
一诧异,反而被傲雪盯得不自在,定了定神,狠狠地威胁她道:“以前和你说的话,你都忘了吗?我再告诉你一次,你要不听话,我留你也没用,还要让你娘给你陪葬!”
“你到底想让我做什么?”一提到周美娘,这是傲雪的软肋,说话也不觉软了几分。
左相坐到了椅子上,抖了抖衣衫后,才不紧不慢地说:“这你先不用管,轩辕霁已经出征苍雪国了,你现在的任务就是去接近他,至于要做什么到时候自然有人通知你。”
傲雪听到这个消息,吃了一惊,有失落,也有宽心,原来轩辕霁出征了,怪不得越剑同意自己先不回府,但自己却不能看到他了,但转念一想,自己不是正不想看见他吗?所以又松了口气。“让我为你效力,可以,但我要看看我娘。”傲雪没有忘记此来的目的。
“妄想!”左相用鼻子哼着,看都不看傲雪一眼。
傲雪依旧不依不饶地盯着他,丝毫没有退缩。
看着她咄咄逼人的毫不退缩的眼神,左相终于软了语气,对外边吩咐道:“带二夫人来。”
过了一会儿,一个哭哭啼啼的妇人跌跌撞撞地进来,见到傲雪,心疼不已,把她搂在怀里失声痛哭……
“行了,行了,整天就知道哭,见到你们就烦。有话快说。”左相厌烦地训斥着。
周美娘的脸色蜡黄,眼睛深深地陷进了眼眶里,眼珠黄黄的,无一丝一毫光彩,嘴唇看不到一点血色。手臂上的伤痕累累。
傲雪不禁恼羞成怒,双目如灼定定地盯着左相,不依不饶地说:“把大夫人也叫来!”
“你!”左相气的直翘脚。周美娘惊恐万状地拉着傲雪,皱着眉头阻止她,傲雪安抚地拍着娘的背,依旧对左相不甘示弱,怒气相向。
……
一会大夫人招摇若市地进来了,她一身夸张的华丽装饰,胖得满脸横肉,一双眼睛被肉挤得只能眯成一条缝隙,这个人长得太丑了,擦得跟猴屁股似的圆脸上满是雀斑,像烘焦了的黑芝麻大饼。
大夫人一看原来是那个沈倾儿,竟吃惊地瞪大了眼睛,这是那个丫头吗?怎么有点不一样呢?虽然心里怀疑,但还是慢悠悠地绕着傲雪转了一圈,又阴阳怪气地说:“呦,我当是什么贵客呢,原来是你这个上不了台面的丫头片子。”
“啪!〃一声清脆的嘴巴,把屋子里所有的人都惊呆了。大夫人捂着脸,足足惊呆了有半盏茶的时间,一张胖脸气得通红,过了许久,才【炫】恍【书】然【网】大悟:“你!你!你凭什么打我?你以为你是谁啊?王爷都不要你了,你敢在这里撒野,看我不撕了你……”大夫人气得呲牙裂嘴,头上的金钗摇摇欲坠,说着撸起袖子就要上前打傲雪。
傲雪面不改色,“住口!”大声喝住她,傲雪怒目而视的眼神竟吓得她全身发抖,一只手扬得老高就是没敢落下来,傲雪接着说:“只要我想,做王妃,手到擒来,我今日打你,就是让你长长记性,别想再欺负我们母女。你还好意思问我凭什么打你?我告诉你就凭你以前欺负我们母女,就凭我娘身上,心上的伤!今日,我把话撩这,把我娘当主子供起来,谁要是让我娘受一点点委屈,我就让他拿命赔罪。”说着话锋一转,对着左相要挟地盈盈一笑:“我想爹爹能让我走的安心吧。”
“好了,好了,以后就按倾儿的话做。你们都下去吧。”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