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少成说,我拿了东西便走人,勿用担扰。
梁少成又问了东四牌楼的情形,朋友说,那个地方听说现在是重兵把守,你万万去不得,官兵早在那里下了套子,只等你来投!
待到夜里,梁少成与牛大黑潜入梁府,仗着地形熟悉,梁少成带着大黑躲过站岗打瞌睡的兵丁,悄悄进了自己的房内,寻到银票还在,心中大喜,把银票往怀里一揣,便转身离开。
刚出了小园子,梁少成忽然心想,自己祖上辛辛苦苦攒下的家业,白白落到官府手里,实在可惜,便小声问牛大黑,带洋火没有?
牛大黑道,带了。说完掏出来递于梁少成。
梁少成接过洋火,复又折回园内房中,把那些被褥衣服之类易燃的东西堆成一团,拿洋火点了,又把这火种在那家具上,门窗处各放了一些,这才带着大黑离开。
二人刚翻过墙头,回头便看园内火光冲天,锣声一片,有人大喊着火了!两个人相视一笑,便离了梁府。
辞了朋友,梁少成心想去东四牌楼青娥住处与青娥相见,也顺便把她带走,回想起朋友之言,心想小不忍则乱大谋,搞不好又把大黑兄弟给连累了。于是狠狠心,心说,青娥,你等着我吧,待我组织人马,必定重回京城与你团聚!
梁少成与大黑奔西山父母新坟处,天黑,也看不清哪个是父母的坟头,只得胡乱拜了几拜,低声哭了两声,仍寻昨日进城的小道出了京城。
出得城后,天已大亮,他们二人不敢租车,也不敢走大道,只捡那偏僻小道南行。
一路风尘仆仆,野外露宿,饿时便在庄户人家那里讨一口干粮,渴了便喝那小河之水,一连几日好不辛苦!
这一天待天快黑时,二人来到河北境内一个小镇子上。
梁少成自感此处离京城稍远些,估计这里人不可能知道京城的情况,也不可能有人能认出他们,便寻了一个小店住了下来。
第二天起来吃过早饭,梁少成打听到镇上卖骡马的地方,捡那上好的马匹买了两匹,二人翻身上马,一路南下。
路上,牛大黑问梁少成咱们这是去何处?梁少成说,我们先南下找个安身之处再作打算,一切从长计议。
二人朝行暮宿,不日便来到中原腹地的一座繁华的都市。
梁少成眼看着离京城越来越远了,心想,现在时局混乱,京城的事情就算有公文传到此处,地方官府也未必照办,何况冷统领并未死,根本不算什么大的案子。于是便对牛大黑道,大黑兄弟,我们就到此处吧,不往南走了。
这一路奔来,二人如同惊弓之鸟,吃睡难安。现在听说可以停留下来了,大黑心里欢喜,说道,大黑一切听哥哥安排。
二人先进得城来,看行人熙熙攘攘,门头林立,商贾云集,似乎一个太平盛世。
梁少成先寻了个旅店住下,吩咐小二把马喂好,二人简单吃了点饭,便出店到街上转悠。
此地正是中原省城,想当初梁少成搞运动时,是何等的壮观!而此时却如丧家之犬,想起来好不凄凉!此地离南关镇共有三百四十里,梁少成此时却并不知青娥已随刘富贵来到了南关镇,只想她还在京城。
梁少成看街上行人面色安祥,态度和蔼,又见此地气象更新,却是一个繁华景象,心想,当初来此搞运动,短短几日,并未四处观看,如今看来,在此安身却也不错。于是对大黑说,我们就在此地寻个中介,打探一下价格,如若便宜,便买下来在此安身。大黑本是个心无藏物之人,自然同意。
二人沿街打听了一下,发现这儿的房屋倒也不贵,同样一个宅子,倒比京城便宜四成以上。于是便寻到一个门头大点的中介之处,说明缘由,交了定金,不日便去看房,交了房钱搬了过去。
从此,梁少成与牛大黑便隐姓埋名在省城住了下来。二人每日无事,先是结交当地江湖好友,吃喝送礼。待熟悉了地方的人文风土,梁少成便在一个繁华街面上盘下门面,做些古玩之类的买卖。
这样待了将近半年的光景,梁少成心想,现在京城怕是把那件事早已忘的一干二净了。于是关上店门,贴张告示说进京上货。当下便与牛大黑重返京城。
谁知,这一次却是无功而回。
进京后梁少成先到自家门前看了看,发现大门紧锁,门口萧条冷清,大门上的封条已脱落。站在高处往院里望去,房倒屋塌,一片败坏景像。
梁少成叹了口气,二人又来到东四牌楼,却同样是大门紧锁。梁少成心里疑惑,打听旁边的人,都说不知具体情况,似乎早就搬走了。等找到原来租房的那个胖子朋友一问,他竟也不知具体去向。
梁少成心里茫茫然不知所措,本意他是打算此时进京带青娥返回中原省城的,从此二人夫妻相守享那天伦之乐。谁知竟是竹篮打水扑了个空。登时觉得幸福便似那水中花镜中月,越发的遥远了。
西山梁少成父母坟前,梁少成与牛大黑给梁老爷子与老太太烧纸,磕头。梁少成忽然想起出殡那日老四的话来,脑子一下子清醒过来,这一切都是刘富贵给害的!现在当务之急是找到刘富贵报仇雪恨。这一想不打紧,当下有了主意,便马不停蹄的寻找何大为小辫等人,打听刘富贵的住址。谁知何大为因为烟土一案,竟被打死在狱中,小辫也不知跑到哪儿去了,估计不是被灭了口就是拿了钱逃命天涯了。
梁少成仰天长叹,苍天,你真是瞎了眼睛!你害我如此,至今日仍让寻不到仇人,报不了此仇!
无奈,二人只得出了京城,寻到埋牛老汉的地方。见荒草凄凄白茅艾艾,行人不至寒鸦声声,二人想起半年前之事,扑倒在坟头放声大哭。
哭了一会,梁少成站起身来,到附近村子雇了几个苦工和石匠,重新修缮坟茔,又立了块石碑。待一切妥当,又找到村长,出些小钱,雇一个绝户老头,每年帮助看护照料墓地。
接下来,二人便直奔牛家庄,找到当日的保长,问起兵丁的情况。保长那日夜里听得枪声大作,以为老牛父子皆被打伤抓走或者打死了,现在却见牛大黑这个现世霸王生龙活虎的站在自己面前,才知老牛已被打死了,直把保长吓得屁滚尿流,连说不知情况。牛大黑说,你我是同村之人,我不打你,你只要告诉我那些兵丁现在何处就行了。保长道,我哪里知道,这些兵是京城派来的,那天没抓到你们,便回去了。
梁少成说,算了,大黑,我们也别难怪保长了。俗话说,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这些兵丁给人卖命,现在早不知被派到哪里去了。我看以后多杀几个类似的兵丁给大伯报仇吧!
牛大黑道,以后只要兵丁犯在我手上,就别想活门。还有你,以后老实点,别以为当个保长就带着这些兵到老百姓家撒野,若是让我知道了,第一个先杀你!只说的那保长头若啄米鸡,身似筛糠的的筐,嘴里不住的说是是是。
无可奈何之下,梁少成只得带着牛大黑返回中原省城,仍是做那古玩生意,只是在暗中打听青娥的下落与刘富贵的住址。
最新章节 第二十九章
第二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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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少成一边在中原省城经营古玩商行,一边联络地方热血青年,以图大展他报国之大业。另一方面,他始终在暗中打听青娥的下落以及刘富贵的住址。
在梁少成打探青娥的这段日子里,青娥的日子也不好过。自那日刘富贵发现她刺绣那个什么《鸾凤和鸣图》之后,对她越发的冷淡起来。其实爱情这个东西很奇(提供下载…)怪的,大凡刚刚交往的热爱男女,对方无论缺点毛病,对与错,大都不看在眼里,心里也能容忍。可倘若两个人发生了那种关系以后了或者在一起生活了,对于对方的这些毛病,则态度大相径庭了。这可能是人们日常所说的新鲜感所致吧,得不到时百般体贴,把自己最优秀最动人的一面秀给对方看,自然就不能斤斤计较。新鲜感一过,双方都坦露相见了,优点短处都已暴露无遗,自然从心理上来讲,也不想再费那个虚伪的气力,该使的脾气也使了,不敢说不敢做的也敢了,这或许也是婚姻往往不如爱情的原因之一吧。世人都知道爱情美好,却不知这稍一放松,爱情便如昙花一般的消失了。
青娥是唯一一个让刘富贵心动而改变自己观点的女人,所以,对于她的一些生活上的错误还是很宽容的,只是现在青娥犯得还不是这些小错,而是对爱情而言一个很敏感的错误,他刘富贵行走江湖也有多年,经阅女人虽不敢说无数,倒也不少。至少犯下这种错误的动机他是再清楚不过。
当刘富贵的心里产生了有些厌恶的念头时,红楼便不再是他每夜必来之地了,外出回来,便先到娇杏房里看看,然后,如果有心情,才能考虑到去红楼。毕竟娇杏是大房,自己的家业也有赖她的祖上,刘富贵也是读过两年书的人,知道什么叫一个圆满,更何况娇杏还给自己生下一个儿子来,延续刘氏香火她娇杏是功不可没。
青娥本来随刘富贵来南关镇,其实无非就是惊鸟乱投林。但是,女人的依靠心理让她慢慢的对刘富贵少了许多恶感,或者叫不得不喜(…提供下载)欢上他。第一是自己已怀有身孕,茫茫神州她却无路可走,第二便是男女之间,一旦发生了那种关系,对于女性而言,大脑内的激素分秘所致,产生了喜(…提供下载)欢的念头也属生理正常现象;再者青娥打小诗书传家,女人贞德根深蒂固,心里便想以后就此认命,死了那份思念之心。可是就在青娥刺好绣图,想从此一心服侍刘富贵之时,却出现这样的乱子,让她措手不及,不知自己所做的是对还是错了。
她从十来岁便做丫环,慢慢也养成了一种隐忍的性格,她知道,她现在刘府没有身份,没有名份,单靠强争是争不出什么来的,只会让刘富贵心里更加讨厌她,只有忍,慢慢等待着吧,也许哪天刘富贵想开了此事,便会来找自己了。并且现在肚子里的孩子越来越大,总是以泪洗面也不是什么好事。
这一日,刘富贵出趟远门,去关外走货。临走时他特意到红楼一趟,终归红楼上这个女人曾经是那么的让自己热爱。
刘富贵和青娥温存了一番,然后说,我这一趟估计十天半个月或许更长时间回不来,你现在已怀有身孕,一切生活起居都要小心才是,我已吩咐管家,每日派专人给你做饭,你闲闷了,可以带小丫头们到外头走走,听大夫说,这样对身孕有好处。
青娥心里感激他时时想着自己,更觉得绣图的事对不住他,便说,奴家知道了,请官人放心这些便是。
刘富贵走后,情况却是大不相同了。
山里没有了老虎,猴子便称起了大王。那日娇杏与青娥下人等一行在府外送走了刘富贵,待回得府来,青娥刚要回红楼,娇杏那边笑眯眯的说,青娥妹妹,你我有几日没在一起说话了吧?难得今天有时间,我也不和那些太太们打牌了,咱姐妹俩说会话吧。
青娥刚要推辞,娇杏笑呵呵的道,妹妹若是觉得娇杏我配不上跟和你聊天的话,那我就不勉为其难了。
青娥忙欠身一笑道,姐姐说的是哪里话,只有青娥配不上姐姐。
娇杏道,那我们就到我的房里说话吧。
二人待来到娇杏的房中,坐定,娇杏吩咐下人上了茶水,干果鲜果之类的,又端上来四季时令的小点心。青娥一看阵势,感觉得这娇杏想要和她做一次长谈,当下心里便有了些戒备,生怕自己哪句话说错嘴,让这个女抓住了把柄,落下麻烦。
谁知娇杏并无多少话说,只是东家长西长家短的聊些八卦新闻,青娥陪笑着一边附和。
聊了一会儿,青娥自觉得实在无话可说,便起身欲告辞。娇杏又笑道,再坐一会儿吧,现在你回那红楼一个人也怪闷的,就让姐姐我多陪陪你吧。
正说着,这时茜儿打门外进来了,禀了声,大*奶,何半仙到了!
娇杏一听便眉笑眼开,对青娥说,今天我特意请了一个活神仙来给你我姐妹相面,算算咱们的前世今生的命运。一边对茜儿说,快请进来。
青娥一时猜不透这娇杏到底是卖的是什么药,只得微微一笑,道,青娥自幼孤贫,还是不算吧,免得让外人笑话。
娇杏佯怒道,你现在是我们刘府的人了,哪个敢笑话你?看我不撕破他的嘴!青娥妹妹,你不知道,这个何半仙可神了,但凡让他算命的人,没一个不说准的。
少倾,丫环茜儿带着个算命的进得房来,肩上搭一下背袋,手里拿着一个招魂幡似的招牌,上写着,阴阳预测荣枯命理,四柱果断时日贵贱。
这人进得屋来,娇杏忙笑脸相迎,哎呀,何神仙啊何老师,今天总算把您给请来了,来,先坐下用茶!
何半仙也不推辞,一屁股便坐了下来,端起小丫环上的茶喝了一口,问道,敢问奶奶想测什么?
娇杏道,不是我算,今天你主要给俺这位妹妹算一算。说完用手一指青娥。
何半仙道,好,好,还烦请这位奶奶把八字给何某写下来。
青娥心里正想这娇杏为何要给自己算命的事,猛听何半仙这么一问,不由的一愣,怎么,还要八字啊?
何半仙用手一指招牌上的字,说道,我算命,靠的就是四柱八字,所谓八字,便是你的生辰年月日时。
青娥哦了一声,心知今天这卦不算看来是不行了,心想算吧,反正只是算卦而已,如若娇杏再有什么新鲜点子,自己不依就是了。于是便把拿过笔墨,在纸条上写下了生辰八字。
何半仙接过纸条,看了一会儿,又伸出一只手掐算了一番,说道,这位奶奶本是富贵之命,只是出生的时辰对了,地方不好,沾染了恶气,惊了主命官神,以至于少年多坎坷。
青娥也曾听娘说过,她出生时,她父母刚好去外省回来,还未走到县城她娘便临了盆,无奈,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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