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她拒绝了多少名门高士的礼聘,毅然等我的回 来,你说这样的女子,我能不为她她舍弃一切么?”
陈庆之道出了这段个人经历,让脸色冷傲的秦川终于动容了一下。这还是陈庆之第一次跟人道出自己的艰辛往事,说出来后心里也有一种舒服的感觉。不过他一直都欣慰,自己有个好妻子而感动不已。魏晋时期,稍有权势的男人三妻四妾正常不过,可是陈庆之却坚守如一,可见他对妻子的敬重有多深情。
秦川叹了一下,缓缓说道:“不错,有妻如此,夫复何求!”说完,他一甩衣袖,向着莫高窟一边的石窟里走去,喃喃自语道:“曾经也有这么一个女人陪在我的身边,可我却没有好好珍惜,等失去了以后,才后悔莫及;我一定要把握好这一次机会,回到她的身边,不管要付出多大的代价,去他的万里江山,去他的疆域子民,全都他妈的臭狗屁,老子累死累活为他们掏心掏肺,他们却对老子恨不得食肉寝皮。只有她才是真心对我,我,我怎么就那么糊涂,一把年纪都活到狗身上去了……”秦川顾不上往昔的雍容气度,什么话都说了出口,最后越说越激动,走在他身后的陈庆之都听得到他的话。
陈庆之听得不明不白的,好奇地问道:“什么活在狗身上了。”他之前对秦川的态度还是比较拘束,但是与秦川的一番对话,却是令两人打破了僵局。一行人已经走了近四个月的时光,他和秦川还是第一次聊了那么多话。
秦川回头瞪了他一眼,在这冷酷的月光之下,陈庆之被这眼神产生出来的气势压得透不过气来。这种气势很熟悉,也很可怕。他在梁武帝诛杀异己的时候,经常看到这种杀气腾腾的眼神。不怒自威。可是萧衍的眼神的杀伤力相对于秦川来说,可谓是小巫见大巫了。就好像被一座巨山压在胸口一样,陈庆之感觉连气都喘不出了。
秦川瞪了陈四一眼后,继续朝前走,不过回头的时候,心里却有点失望,“这样的人选未必胜任得了啊!”他心里暗道,嘴里却不再说话了。
“这是天威啊!”陈庆之在心里暗道:“这个秦川究竟是谁?”心里一阵错愕后,陈庆之抹掉额头上的冷汗,也不再做声,只是他心里却非常不舒服。生平第一次觉得对所谓的天威深深的厌恶“凭什么就要我怕你!”陈庆之攥紧了拳头,在心里呐喊道:“下一次,我让你好看!”
白天的时候人流多,这里非常热闹,每个石窟里不是有信男善女在参拜礼佛,就是有商贾在求佛祖庇佑,祈求西出沙漠,旅途平安,这些人布施起来也很阔绰,所以莫高窟的石窟有了这些资金的支持,石窟的数量与日俱增。可是到了夜晚,却是非常安静异常。这里的僧侣们大多都在莫高窟的北面居住参佛,南面才是佛窟,里面满是壁画佛雕和经卷。
秦川不知道陈庆之在心里对他那股不怒自威的气势进行反抗,走进了一个阔达的石窟内,他抬头看着一座迎面而来的佛像。那是一座释迦牟尼的坐莲雕像,佛祖手捏佛印,一脸微笑,恬淡安详,仿佛洞悉了天地间的所有秘密,大彻大悟的样子。秦川看着这佛像,忍不住叹了一口气,一脸痴呆的样子。好一会,他问道:“陈子云,你可知道,佛家所说的人有八苦,是哪八苦?”
陈庆之一怔,想不到秦川竟然会想考他这些东西。要知道,魏晋以来,社会动荡不堪,文人骚客空有一身才学却大多报国无门,心灰意冷之下,便专研佛道,谈玄说理,将精神寄托在虚妄之中以求解脱,所以社会风气都带有这种色彩。陈庆之就算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啊,何况他还算是个饱学之士。
于是,陈庆之清了清嗓子,幽幽说道:“人生八苦,即生、老、病、死;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五阴盛。”
第156章 愈合能力上
说到这里,陈庆之用他那颇有磁性的口吻解释道:“佛家认为,生老病死,人之常情,是为四苦,爱别离,谓常所亲爱之人,乖违离散不得共处为一苦;怨憎会,谓常所怨仇憎恶之人,本求远离,而反集聚又为一苦;求不得,谓世间一切事物,心所爱乐者,求之而不能得也一苦;而五阴盛,却是指人五蕴里色、受、想、行、识旺盛,指人的欲望过盛为一苦也。”
秦川“嘿嘿”笑了一下。“说得倒是不错,可是求之不得,放之不下,哪个更苦?”陈庆之听得一怔,秦川的口气里面很是苦涩,听得出来,秦川心里有个耐人寻味的故事。不过他陈庆之也不是多事之人,淡然一笑,没深问下去。
秦川见他不答,又接着说道:“我闻悉达多在菩提树下大彻大悟,终究涅槃;可是芸芸众生,有几个能够像他那样,看破尘世,放下执着?可是佛学却始终强调,转世轮回,修今生,待来世。这又何曾不是一种执着,一种魔障?”
陈庆之点了点头,大是赞同秦川的话。不过秦川话题却突兀一转:“可是悉达多却不知道,除了他的信仰,还有比十世苦修更有用的东西。世间有不死之药,轮回之印,夺先天造化,篡万世之轮回,只要得到这两样东西,就是神仙了。”
陈庆之无置可否地点了点,眼光却从佛祖的雕像渐渐转移到了石窟两壁的壁画里,壁画显然是刚完工不久,色彩极其鲜艳,壁画里是一群飞天,有的在空中肆情起舞,有的在反弹琵琶,姿态各异,容貌极妍;而壁画的背景却是广袤苍凉的大漠,远远的地平线上,一队骆驼缓缓前行,这壁画在石窟那明灭摇曳的油灯的微微光芒之下,更有一番风味。对于秦川的话,他并不怎么相信。
不死之药只是一个传说而已,为什么历来的帝王将相竟然会乐此不疲?难道手中的权力真的如此值得眷恋?陈庆之摇头直笑。他虽然身为萧衍身边的权臣,可是对这权力中枢的圈子深深厌恶。手中握着世人的生杀大权,听起来很不可一世,八面威风;可是陈庆之却知道,自萧衍夺位称制之后,每天战战兢兢,如履薄冰,每天三更才睡,而不到五更便要起来处理政务,睡觉也不得安稳,经常是睡着就惊恐大叫着醒来,梦里总是看到别人也学他一样,率军逼宫,谋朝篡位。尤其是这几年来,长期在这种压力之下,萧衍的性格行为也渐渐变得乖张怪异起来。
萧衍本人就是个大才子,没登上帝位之前,他是竟陵八大才子之一,做了皇帝以后,为了缓和儒家、道家和佛家的矛盾,统一思想,他亲自写了大量理论文章,称三教同源。可是这几年来,所有人的知道,萧衍对佛教像着魔了一样。每天跟和尚谈玄说理,自己也经常到佛寺里拜祭,那个被他误杀的禅师,就是经常被他召来解说佛理的人。谈玄说理也没什么,可是陈庆之却经常听到萧衍说一句让人心惊肉跳的话:“信佛可得长生么?”很显然,这个皇帝已经渐渐进入了魔障了。他多次隐晦地提醒皇帝不要沉迷佞佛,沉迷这些空妄的学说,萧衍不但没有醒悟,反而说他大不敬,日渐与他疏远,派他去巡狩边境,现在又把他派到了万里迢迢的昆仑山去了。
“你不相信?”秦川点了点头,看着陈庆之那种不信的眼神,他轻蔑地笑了一下:“有带刀么?”这小子还没开窍,得让他好好见识一下市面,才知道天外有天。
陈庆之点了点头,说道:“这是当然。”过了敦煌,便是茫茫戈壁和沙漠,这里每天都有大量商队经过,于是专门打劫商队的马匪也就应运而生了。玉门关和阳关都有重兵把守,无人敢打关内的主义,可是出了关外,那可就是马匪的天下,大军鞭长莫及,而马匪又机灵无比,抢劫得手后便一哄而散,化整为零,等大军赶来的时候,出事的商队都找不到影子了。刚开始的时候,马匪都是赶尽杀绝,到了后来,商队都不敢走这道路了,不知道哪个有经济头脑马匪意识到这是杀鸡取卵的行为,于是也只取财而不伤人,商队也会出大价钱聘请保镖刀客,或者沿途打点,缴纳一定分额的过路费来保平安。而像陈庆之带了的这些人,全部是大梁皇宫里面的精锐,出行都是代表着天子脸面,趾高气扬的,他们这群高级兵痞不去打劫别人就好了,怎么还轮到给别人打劫,或者屈辱地交保护费?所以兵器都是随身携带的。
陈庆之拔出马刀,递给了秦川。却不知道秦川想干什么。秦川接过刀,点了点头,撸起宽大的衣袖,露出了古铜色结实的手臂,对着陈庆之说道:“小子,你可要看好了!”只见他快速地将马刀一划,一条五六寸的血痕顿时在秦川手臂上出现。
陈庆之“啊”了一声,不知道秦川的自残究竟为了什么。而且他看得真切,这一刀可是朝着血管割下的,伤害可不算小。而秦川却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随手把马刀往地下一扔,只见那马刀透地下的岩石三四寸,刀身微微发颤地伫立着,这一份神力,更是让陈庆之骇然。
更让陈庆之骇然的事情出现了。那血涌如泉的伤口一下子就凝结起来,然后伤口迅速凝合着,不,应该说是愈合着,不一会,秦川手臂上的伤口就痊愈了,而且连疤痕都没有一道!这也太神奇了。
陈庆之立即就被镇住了。
这,怎么可能?陈庆之揉了揉眼睛。灯光虽然不甚明朗,可是他看得却是很真切。他知道,他所看到的一切都是真实发生的。秦川看着陈庆之目瞪口呆的样子,冷冷一笑,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这时候,陈四又发现,秦川手臂上流落在地上的那些血珠并没有渗透到土地里去,而是一滴一滴在地上慢慢聚合。地上的血珠就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最终汇聚成一颗大血珠。
最神奇的是,这颗血珠竟然从地上缓缓升起。陈庆之的嘴巴张成了O型,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诡异的事情。
第157章 愈合能力中
秦川伸出了手掌,血珠慢慢地停在了他的掌心里,迅速化成了一滩血水,一眨眼功夫,这血水就凭空消失了一样。除了秦川的掌心红得厉害,就像用力握紧的手掌突然张开一样。过一会,殷红的迹象也毫无痕迹。秦川看着陈庆之一脸惶然不信和震惊的样子,并没有说什么,转头便朝着石窟外面走去。
秦川并不是什么信男善女,来这佛窟,自然也不是专门为了膜拜佛祖而来的。陈庆之好一会才缓过神,陈庆之明白,秦川不会无缘无故就露出这一手绝活给他看到,这样做肯定有目的。
不死药!
看到那一幕,陈庆之的脑海里闪现的第一个词便是这个。若不是吃过不死药,那秦川身上的伤口怎么会愈合得那么快,那流在地上的鲜血也不可能会聚合起来,回到体内。这一下子,一直对不死药心存疑虑的陈庆之顿时迷惘了:难道,这世界上真的有不死药存在,那碧落灵芝是真的?他顿时心里也就清楚,皇帝之所以对秦川如此敬畏,不是因为秦川所献出来的地图,也不是秦川知道位置,而是因为,秦川在皇帝面前展现过了他那特殊的能力,皇帝才会如此倾倒。任你说得天花乱坠,生性多疑的皇帝也不可能随便相信任何人的一面之词,秦川肯定是在皇帝面前展现除了自己这特意的能力,才会被册封为隐侯的!
看着秦川那高大的背影,陈庆之吞了一口口水,追了出去。
一路上秦川并不说话,不过他相信,陈庆之已经完全信服了他,接下来的一切就好办了。用不了多久,两人便回到了营地。
一夜无语,不过陈庆之却在帐篷里辗转难眠,反复想着发生在秦川身上的事情,直到天快亮的时候才迷迷糊糊地合上了眼睛,睡下不久,侍卫们就起来收拾东西,他们要出关了!变卖光了一路携带的货物,又把马匹卖了,换成沙漠里耐力的骆驼,准备好食物和淡水之后,十七人的队伍和买来的三十头骆驼就出发了。
陈庆之发现,这些货物在敦煌一带卖出去,价钱足足比在大梁国都高了二十多倍,如果这些货物运到了西域各国,价格更是翻上了天。陈庆之这才知道,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冒死在这鸟不拉屎的鬼地方里冒险做买卖,原来利润高到连他都不敢想象了。这一批货物他还是为了迅速脱手,价格上不怎么在意,不然他还能多挣许多,那都是最上乘的丝绸啊!
出关之不久,他们就遇到了麻烦了。由于早上忙着出售货物,采购骆驼和食品,所以直到中午时候队伍才能出发,出关后,已经过了午时,走三十四里路,天色就已经晚了,在沙漠里,骆驼走起来不快。幸好月色甚好,他们并没有要停下来驻营留宿的意思,想夤夜赶路了。这一块是出了名的三不管地带,在地图上是属于北魏的势力,可是胡人的马队经常出没,北魏国力已经不是孝武帝改革时候的那个泱泱大国,内耗得厉害,边境上的政策基本属于防守,军队基本管不到这里;而胡人也是内乱,你杀我我砍你的,经常出兵剽掠西域的一些小国,也不怎么顾及这里,所以,这一块地方,真正的主人,是马贼。
这里不止一股马贼,而是多股势力并存。一开始在这里混的时候,你看我来我瞪你去的,一句话不对就抄起武器对砍,黑吃黑的事情也时有发生,最后还是不知道是哪股势力庞大的土匪头子意识到,这样火拼起来,大伙抢得的东西都不够医疗费和各种损失费了,于是召集起各路人马,竟然组织各起了一个强盗联盟,制定了一系列的规则,公平分配原则是:谁盯梢先的就归谁抢,力量不足的可以拉其他的队伍入伙。得手后再按照之前的约定分成,谁要是敢破坏规矩的,这里混的各路人马就一起消灭他!
不过,针对陈庆之这一支队伍的马贼们有点麻烦了。
自陈庆之的马队出现后在敦煌后,起码超过二十家的马贼盯上了他们。让他们惊喜的是,这支队伍从来没有出现过,就是说,他们是新手队伍,联盟规定,对老客户是需要打折的,如果是老关系户,甚至交点保护费就开头路过了,鉴于陈四这些偶尔客串一下商队的人对他们来说,可是天大的喜讯,他们看到了陈庆之等人把几千匹丝绸卖了出去,折现出来的金银就在他们身上携带着啊,这商队出关外就只有一个目的,采购西域的特产!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