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当宋青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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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当宋青书- 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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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互相取笑一阵,见天色不早,各自睡下不提。

第四十八章 … 圆真

第二日清晨,青书缓步踱出房间,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但觉鸟语花香,沁人心脾,远远飞过来的撞钟之声庄严肃穆,隐隐夹杂着诵经梵音,一派祥和。昨夜他又运功为无忌驱了一次毒,之后却是不敢再睡,缓缓搬运周天,练起“纯阳无极功”来。

他心中尚记得少林、武当两派九阳功,却不加修炼,皆在于“纯阳无极功”尚未圆满,便连七成火候都未到,一门尚且未精,又何须再练这非全本的“九阳功”?

其实“武当九阳功”和“纯阳无极功”同练,多有相辅相成之效,内力增长之速,委实快极。武当派弟子根基一向扎的极稳,筑基之时进境极慢。武当七侠随张三丰练功,张三丰教与他们的,正是“循序渐进,渐成大器”。但其时张三丰武学虽至化境,却还未领悟到天人合一的究境。于是七侠之中,除却张翠山失踪十年,殷梨亭莫声谷年纪尚幼,火候不足。其余四侠的‘纯阳无极功’有了四五分功力时,张三丰便教他们修习“武当九阳功”,两功交相修炼,进境极速,宋远桥便是在区区五年之间,内力突飞猛进,此刻内功仍然与日俱增,皆由于此。

但如此一来,不免失之于“纯”。“纯阳无极功”最重锤炼真气,重在一个“纯”字,锤炼至精纯之极,全身经脉贯通,内力虽未必至强至盛,但却胜在纯之又纯,绵绵泊泊,不绝如缕;“武当九阳功”却是重在丹田一口氤氲紫气,练至刚柔并济,威力强劲,不失柔韧,无穷无尽,方乃大乘。

张三丰晚年得悟天道,不由大是叹息,几个徒弟原可更进一步。专修“武当九阳功”或是专修“纯阳无极功”,时日一久,成就只怕更大。自己这一番教授,却是画了个不大不小的***,让他们钻了进去。至于能否跳出***,便看个人造化了。

好在张翠山当年火候虽足,却尚未修炼“武当九阳功”,殷梨亭一直修习的也是“纯阳无极功”,而莫声谷生性急躁,一开始修习的便是“武当九阳功”,也颇有火候。

至于青书,十岁时更是由张三丰手把手教授,一身武当筑基内功修为之深,无人能及。

而后进修“纯阳无极功”,循序渐进,和蛇胆之功,龙虎交汇,好似龙入大海,虎跃深涧,大放光明。

张三丰于是谆谆教诲,让青书专修“纯阳无极功”,至小圆满之后,再去修炼“武当九阳功”,两功一脉相承,交替相修之下,内力修至大乘也不过十年之数,届时青书最多不过而立之年,有如此内力,傲世不群,雄视天下足矣!

他这一番打算委实是用心良苦,心心念念把青书当作武当三代掌门,发扬光大武当绝学的继承人来培养,只是嘴上不说,大家却是心知肚明。

少室山中,不定是清净。钟楼上不时飞下的几声洪钟,空山、古寺便在钟声中不住激荡。而一百零八响之后,终于归于静谧。

无忌也被这钟声吵醒,揉着惺忪睡眼走了出来,见青书凭栏而立,笑道:“师兄,你起的真早。”青书见他醒了,笑道:“无忌,身子不冷了么?”无忌道:“额头、胸口、小腹还是很冷。”

青书暗叹一声,正欲开口安慰,却听一声佛号传来:“阿弥陀佛!贫僧空寂,奉方丈法旨,特来领张小施主至圆真住所。”

两人抬头一看,但见一个老僧立在远处,单手合十,另一只手手执方丈所赐锡杖,神色淡定,正是那空寂和尚。

青书点点头,拱手道:“晚辈宋青书见过空寂禅师。”张无忌有样学样,也拱手道:“晚辈张无忌见过空寂禅师。”

空寂心中原本甚是不喜,没来由的要去碰圆真的钉子,着实让他极不高兴,但此时见青书和无忌谦恭有礼,心中那莫名之气登时去了大半,只是想:“人家武当派的弟子尚且如此有礼,圆真那厮当真丢尽我少林颜面!”嘴上却道:“两位小施主有礼了。方丈言这‘少林九阳功’只允张公子一人修习,宋公子……”

青书笑道:“自是呆在屋中,不闻不见,六根清净喽!”空寂含笑道:“宋公子禅意昂然,佩服佩服。”

青书道:“哪里哪里,少林寺禅宗祖庭,各位大师禅法高深,才是令人敬佩。”一把拉过无忌,又道:“敝师弟寒毒发作时期不定,大师稍候,待在下运功替他暖暖身子,再走不迟。”空寂点头应了。

青书也不避嫌,当即便盘膝坐下,伸手抵住张无忌背心大穴,纯阳真气缓缓输入。不过半刻,他双手一晃,一手抵住张无忌颈部,一手抵住张无忌椎尾。而后又是连连相换,不多时,张无忌但觉全身上下无一不暖。青书这法子乃是治标的妙法,但终究驱不尽五脏六腑间寒毒,也是徒劳。

须知寒毒入五脏,伴气血而行,每滋生一分气血,便滋生一分寒毒,无休无止,无穷无尽,除却以自身五脏储至阳之气,从而驱散寒毒,别无他法。

空寂却是在旁看得暗暗心惊:“这少年好高的内功修为!我勤修少林内功三十年,也不知赶不赶得上他。”原来青书头顶已然冒出丝丝缕缕白烟,凝而不散,显然内功已臻至极高修为。

青书缓缓收功,擦拭了额间汗渍,面露疲态,微微喘气道:“空寂大师,敝师弟这便托付予你了。”空寂点点头道:“贫僧这便领张公子去见圆真。”心中却道:“这宋青书武功虽然高强,但为这张无忌疗毒,内力损耗颇重,谅也掀不起什么大浪来。况且此人谦恭有礼,绝非方丈师兄所言那般锋芒毕露,好大喜功。又何须派人防他?如若被发现,倒显得我少林小气了。”

空寂双手下垂,右手微斜,蓦地中指一扣,隐在暗处的武僧便悄然退去。

青书见他远走,脸上疲态顿时烟消云散。他嘴角划过一道微笑,缓缓走进屋中,从床底拖出陈友谅,见他兀自不醒,便又塞了回去,冷笑道:“先让你多活一会儿。等过了圆真那关之后,再来与你计较。”

推开后窗,飘身纵了出去,“梯云纵”施展开来,凌空四转,便如大鸟一般跃上屋顶。俯身远眺,但见空寂领着张无忌渐渐走远,当今一路匍匐前进,不过半刻钟,但见空寂在一方药田处遥遥一指,将手中锡杖交予张无忌,低低说了几句,转身便走。

青书看得微微冷笑,当即蹑伏而上。远远看见张无忌绕到远处一丛小树林外,找了块大石坐下,不由暗暗好笑。他觑得四下无人,当即飘身纵下,几个转折之间便跃出十丈之距,身法展开,顷刻便到张无忌身旁,伏在一颗树上,正欲叫他。却见张无忌似是无聊已极,起身站起,仔细端详着手中那跟方丈所赐锡杖,走了几步,将锡杖举起仔细观看。阳光照射之下,他眼睛一疼,忍不住伸出右手揉了揉,那锡杖本是甚为沉重,这一下他左手把持不住,当即哐当一声,跌落在地。

张无忌“哎哟”一声叫了出来,捂着脚跳了两下。这一处药田本有人耕耘,但这大清早的,和尚们都跑去做早课了,哪里还有人来?张无忌又是清脆童声,这一声叫唤的四野皆闻。便听得一个略显苍凉的声音飘飘荡荡地传来:“是友谅么?你回来啦…”

张无忌大惊,忙捂嘴不言。青书心中暗暗叫苦,纵身落下,伸手轻轻一揽,再一纵,将无忌带到那颗大树之上,藏好身形,不敢乱动。

他见陈友谅轻功高明,与自己只差一线,便已知圆真只会更高,此刻一逃,圆真见不是自己徒弟,势必追赶,届时两人皆尽无幸。

青书仔细观察地势,但见东北角落一个山洞,显是圆真居所。东首乃是药田,自己所在乃是一片小树林,而正北方向,却是一条小径,南方则是屋舍俨然,乃是少林寺中林立建筑。

还未来得及细想,便见一个僧人从山洞中缓缓踱步而出,黑色丝质衲衣无风自动,飘然若仙。青书凝目细细望去,但见这僧人面目清癯,颔下微须,颇有得道高人的风范,只是眼中偶尔闪过的凶悍暴戾之气,让人不寒而栗。

鹰隼一般的眸子扫过青书藏身之地,圆真似无所得,微微皱眉,提气道:“何方高人莅临,还请现身一见。”

第四十九章 … 下山

青书大气也不敢出,轻轻捂住无忌的嘴,让他尽量放慢呼吸。他知这成昆武功极高,自己平常时候尚可拼得两下,然后借梯云纵之神妙莫测,逃之夭夭;但此刻手中抱着张无忌,又是身在少林,若是闹将起来,这祸事可便算闯大了。

无忌被他捂住嘴,呼吸一时不畅,但他昨日受青书嘱咐,开始修习两派“九阳功”。一呼一吸,为内功之本,呼吸一乱,体内气息登时不顺,但“少林九阳功”含纳佛门宁心定气之法,无忌运转“少林九阳功”,呼吸竟是缓缓慢了下来,俄顷便是若有若无,青书若有所觉,便知无忌渐入佳境,竟是旁若无人的用起功来,当即缓缓将手按在他背心,输入真气助他行功,无忌呼吸愈发轻微了。

圆真走得几步,眼眸一凝,但见地上锡杖迎着阳光,熠熠生辉。他缓缓走到锡杖旁,将法杖拾起,功运双耳,却听不到丝毫声息,抬头望了一眼近旁的几棵大树,微微笑道:“是哪位师叔奉方丈法旨前来?为何与圆真相戏?”他料圆字辈僧人中,无人能瞒过他耳目。便是空字辈中,能有如此内力轻功者,也是屈指可数。虽然方才所听到的乃是童声,但内力修习到高深境界,全身肌肉都可控制自如,喉头声带处微微运功便可发出全然不同的声音。能有此功力者,除却三大神僧和后山坐枯禅的那三位,便只有心禅堂几位耆宿了,是以他言语颇为谦恭,倒也没有崖岸自高之态。

半晌无人答应,圆真轻轻咳嗽两声,叹道:“师叔机锋无双,禅意凛然,圆真不解其意,告退了。”将锡杖拾起,缓步走回山洞。原来少林寺今年仲夏便要举行“芝兰大会”,论道辩佛,选拔新秀入各堂精修,乃是七年一度的盛会。每逢会前,总会有寺中长者与后辈出题,暗打机锋,乱辩禅机,圆真身为空见弟子,早有资格每三年入一次藏经阁,素来无心此道,七年前草草了事,此时见此情状,只道便是哪位心禅堂耆宿来试,当即放低姿态,已显自己所为不符禅门宗旨,免过今年这次“芝兰大会”。

所谓“芝兰生于深林,不以无人而不芳。”这芝兰大会,便是少林选拔新秀的一次盛会。

青书见他身影没入山洞之中,虽不知缘故,但仍是长长出了一口气,一摸背心,竟是全部汗湿,他低声道:“你看你叫唤这声,吓了师兄老大跳。”

无忌睁开双眼道:“师兄,你真的一路跟着我啊?”青书狠狠瞪他一眼,却不说话,纵身一跃,又至另一棵大树之上,几次纵跃,倏忽便出了树林。

洞内一双眼睛亮如星辰,盯着那林间穿梭不定的淡淡青影,微微颔首,嘴角向上扬起:“武当梯云纵?不知是武当七侠的哪一个,哈哈,少林的‘芝兰大会’怎么把武当派的人都请来了?嗯,也不必去惹他。”

青书狂奔不休,也不管有无僧众看见。来往僧人但觉微风轻拂,淡淡青影一闪即过,回头看时,却是杳无踪迹。

回到房中,青书将无忌放下,说道:“无忌,给我拿纸笔来。”

无忌应了,转身便要去拿房中备好的纸笔,青书却是蓦地目光一凝,健步跨出,将床帘掀起,但见影踪渺渺,陈友谅竟仿佛人间蒸发一般,消失的无影无踪。

青书蓦觉脑中一片混乱:“我明明点了陈友谅全身穴道。他怎么…?不行,须得快快离开少林。”见无忌拿了纸笔而来,当即强定心神,饱蘸浓墨,写了十六个大字:“承蒙高义,得传神功,伤愈之日,再行拜谢。”一把揽过无忌,狂奔出寺。

他知陈友谅若是逃出,势必通知成昆,以成昆师徒之智,顷刻间便知因果,“少林九阳功”泄露倒是其次,知道无忌是谢逊义子,不追来那才是怪事。

一路飞奔,内力行至足心涌泉穴,速度愈发增快,无忌但闻耳边风响,见花草树木如过影惊鸿,不住飞逝,心道:“师兄跑得真快,比二伯也差不了多少呢。”

青书内力运至极致,不多时便纵出山门,一路往山下奔去。

无忌开口欲问,蓦地一阵强风涌来,他呛了两口,终是说不出话,只得闭上眼睛,微微低头,往青书怀里缩了缩。

青书一口内息在经脉中轮回转动,他不敢出声泄气,一道真气愈发粗大,浩浩荡荡,积在涌泉穴处,端的是脚下生风,一路极速。

眼见便要下山,忽听得一声清啸悠悠传来,青书回头一望,但见远方一个黑色小点出现在视野里,愈变愈大,顷刻间便须发可见,他心中大惊:“这么快就追上来了!”一咬牙,往小道右旁林中一闪,左绕右绕,往密林深处中奔去。

青书蓦地闪身至一块大石之后,将无忌放下,按住他肩,缓缓输入真气,说道:“无忌,时间不多,你且听师兄说,少林、武当两派九阳功你都已记熟,先修习少林九阳功,再修习武当九阳功,毒发的时候,先运少林九阳,再以武当九阳为辅,当能克制一二。你在这里等半个时辰,然后下山,赶到少室山以西三十里齐家镇林兴远家,你义父传你的轻功原甚是高明,我以两成内力之功,驱使起来,半日之内奔三十里,自当无虞。林兴远当年欠二叔好大人情,你只须说出你身份,再把俞二伯名字报出,他便会送你到武当,四叔言此人忠信待人,他看人素来极准,当可一信。哼哼,这圆真和尚要和我亲近亲近,我便陪他又怎地?嗯,林兴远家还有一株百年何首乌,上次本有意送与太师傅作寿礼,只是他有事耽搁,未能来武当祝寿,何首乌其性温阳,你寒毒发了,只管他要,就言武当派必有重报就是!”他说话间,将无忌外衣剥下,取几只树枝撑起衣袍,又使内力为无忌注入纯阳真气,无忌借他真气之助,运使两派九阳功,当有事半功倍之效,当能保一日无虞,再借助百年何首乌之效,三日之内,赶到武当,倒也安全了。

无忌听他说的似郑重似轻松,也摸不准到底如何,点点头道:“无忌知道了,师兄,圆真和尚追来了么?我们认错也就是了,何必…”青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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