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大概有四五个人的样子,但是却形态各异,有坐在床上的,有站在柱子旁边的,又坐在椅子上的,有在办公的,总之完全就是一幅忽然被定格在了原地的画面,而且他们身上的衣服,完全就是那个年代的军服。
民国二十一年!
所以我先是被这突如其来而且意料非常的场景吓了一跳,然后就是更为意外的震惊和不解,因为看清楚这些人之后,我发现他们并不是真实的也,自然也不是尸体,而是——纸人!
都是纸人,只是身上穿了军服,又做的和真人一般大小,加上画在上面的油彩又如此逼真,所以乍一眼看到,就以为是真的了。
与我同样被吓到的,自然还有猴子他们,所以当他们察觉到这是纸人之后,率先破口大骂的是瘌痢头,他愤愤道:“格老子的,吓我一大跳,还以为撞鬼了,竟然是些不中用的纸人!”
我回头看他一眼说:“要真是不中用,只怕保存不了将近百年,你自己想想,这么长时间,就是铁人都成锈人估计镂空了,别说是极易风化的纸。”
可是我话音刚落猴子就说道:“不,不是纸!”
说完他就朝最近的一个纸人走了过去,只见他摸着纸人,然后说:“果然不是纸!”
我们面面相觑,于是也纷纷走到这个纸人身边,走得近了才看见果真不是纸,而这东西我已经猜到了八九分,我说:“这该不是人皮吧!”
猴子严肃地看着我说:“就是人皮!”
我本来已经松了的心再一次彻底紧绷了起来,这五彩的假人不知怎的,也看着分外可怖了起来,就像它随时都会活过来一样。
拐子却说:“可就算是人皮百来年也该化成灰了,可这保存的完好的,就像刚刚才做出来的一样,你看它上面的油彩,这么新鲜,根本就不像已经有了这么久的年头的样子。”
我说:“可是又是谁会特地将这样的假人放到这里来?”
这些假人的诡异程度始终让我有种不好的感觉,我也并不觉得像拐子质疑的那样这是最近有人放到这里来的,而是就觉得它就是那时候的东西。
这样想着我又环视了其他的这些假人,每个假人都是这样的,身上也并无半点折旧的痕迹,就好像真的是刚刚才做出来的一样。
这时候我又听见猴子说:“这的确是那时候的东西不错,你们看。”
说着猴子将假人的裤腿掀了起来,只见裤子里面是一根木头,而木头则插入到了地下,猴子给我们看的就是与地面接触的部分,那里分明已经有些糟烂了。
即便再好的木材只要这样放置都会糟烂,更何况还是如此久远的时间,当然除了昆仑木。
第二百二十二章 人皮纸人
猴子在将假人的裤腿掀起来的时候足够小心翼翼,但不知道是这木头糟烂的程度实在是太剧烈还是别的什么原因,我看见很快假人就笔直倒下,甚至在任何人都没有防备的情况之下。
从假人倒地的声音就可以判断,这假人是极轻的,内里兴许只是用竹片活着什么做了一个骨架再将人皮敷在了上面,但是让人觉得很不解的是,这些假人为什么而存在,而且还做成了这样的模样?
一个假人倒下,瘌痢头和拐子仔细地研究着它的结构,而猴子却蹲在地上没有起来,我看见他用手在地上刨着,而土里头则是插进去的木头桩子。即便已经稍稍意识到了猴子在干什么,但我还是开口问道:“猴子,你在干什么?”
猴子头也不抬地说:“只是想把插进去的木头拔出来看看,可是好像插的还挺深的,根本拔不动。”
他用手稍稍刨开了一些,但是这里泥土坚硬,于是他从身上拿出了刀子来,在他把刀子拿出来的时候他冷不丁地问我:“你的背包呢,怎么不见了?”
从我醒来之后背包就已经不在我身上了,如果孟磊带着我去山上的那一段并不是噩梦的话,那么我的背包就是被落在那儿了,我记得当时因为帮助孟磊挖坑,我们都将背包放在了树边上,可是后来就发生了一系列匪夷所思的事,背包自然也就消失不见了。
猴子见我良久没说话,又抬头看了看我,我干脆就也跟着蹲下来,他只是看了我一眼,似乎已经揣测了一些可能性,然后又说道:“你有些事没和我们说。”
我不是不想说,只是不知道从何说起罢了,既然猴子已经察觉到了端倪,那么就是对我在这里的变故有了一些揣测和怀疑,兴许他也会以为我是有事故意瞒着他们的吧。
我干脆就直接没开口,猴子便也没再问下去了,而是用刀子抠着泥土,他的动作还算利索,我只见很快他就挖开了一尺来深,可是这根木头却根本没有到底的意思。然后猴子住了手来拔这根木头,大约是已经挖了这么深的缘故,倒是没有费多少力就拔出来了,只是我却留意到一个很奇怪的现象,就是埋在地下的这一截丝毫都没有糟烂的痕迹。
露在外面的也都完好,埋在地下的也完好,可就是与地面挨着的那一部分糟烂了,如果按照常理来说的话糟烂的应该是挨近地面和埋在地下的部分,可是这情形却完全不是这样。
猴子则拿着这一截木头在看,他似乎早已经发现了这个细节,我只听见他喃喃说道:“也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说着他将这一截木头放下,让后继续往下挖,可是没挖了几刀子,就听见身边传来拐子的一身惊呼声,顿时我和他的注意力都被瘌痢头和拐子吸引了过去,我只看见瘌痢头已经将这个假人给彻底地拆了下来,这假人看上去就像是一个被开肠破肚的尸体一样,之后我就看见瘌痢头一把就将人皮给拿了起来,同时我看见在人皮上有一些鲜红的东西。
而拐子正是因为看见了这些红色的东西而发出了惊呼声。
猴子已经站起身来,同时开口问道:“你们发现了什么?”
瘌痢头拿着人皮说:“这果然是用来布阵的,这人皮外面是做成了假人,里面却是一个连一个的符咒!”
说着瘌痢头将人皮在地上铺展开来,果真我看见人皮内侧是一些鲜红的、密密麻麻的纹理,而这种鲜红,是用朱砂一笔一笔勾画出来的。我对符咒所致甚少,于是问瘌痢头:“这是代表着什么的符咒?”
瘌痢头却稍稍蹙起了眉头,似乎也是在分辨,可是这时候拐子却冲口而出:“这是聚魂咒,是聚魂的!”
他这话一出,我们三个人齐齐一震:“聚魂!”
拐子说:“我不会看错,这是聚魂用的符咒,也就是通常所说的招魂,但是招魂要用招魂幡,招魂幡不易制作又不方便携带,所以唐代时候就有术士创造出了聚魂咒,用来在符纸上书写即可达到和招魂幡一样地功效,但是这个术士又为了与招魂幡这一类的道教术法区别开来,就将它命名为聚魂咒,而不是招魂咒。”
我稍稍有些惊讶地看着拐子,不禁赞叹道:“拐子你知道的挺多的嘛。”
拐子则说:“我祖上有人做过道士,所以符咒这些多少懂一些。”
猴子才听完拐子的这一个解释,接着就像是忽然发现了什么一样地来到他挖着的坑坑边上,迅速地拿出了工兵铲,我当即霍然明朗,开口说道:“这下面肯定埋着尸体!”
猴子没说一句话,似乎是默认了我的猜测,他将工兵铲组合好,然后就一铲子一铲子地挖开了,大约又往下挖了半米来深,终于有了东西,只是猴子挖到的并不是尸体,而是一只罐子。
当然这只是起初我想法,因为我们看到埋在土里的一端,以为只是一个酒瓶一样的罐子,可是当他沿着罐子边缘开始挖的时候,才意外地察觉到这个罐子竟然有些出乎意料的巨大,甚至已经不是罐子了,而是一个坛子。
只是它与一般坛子的区别在于开口很细,大约只有一般的啤酒瓶口这样粗细,可是下面的坛身却有一个酒坛子这么大。
所以当把它完全挖出来的时候,这完全就是一个畸形的酒坛子。
我们面面相觑地看着这个长相怪异的坛子,纷纷有些摸不着头脑起来,而对于之前的关于下面有尸体的猜测也不禁开始怀疑起来,虽然坛子是足够大了,可是这样细小的开口,怎么装得进一具尸体进去!
猴子仔细将坛身上的泥土挂掉,只见坛身上竟然也有许多符文,大约是在烧制之前就直接就刻上去的了,而且这些符咒和人皮上的这些大同小异,都是拐子所说的聚魂咒。
正因为这样,就更加让人不解了,我不禁质疑道:“难道封在里面的是一坛子冤魂?”
谁想我话音才刚落瘌痢头就不赞同道:“三爷怎么也会这般见识,你还真相信鬼神之说。”
说实话这话我自己都说的心虚,我被瘌痢头这么一抢白,尴尬地抓了抓头,这时候猴子说:“我倒还真情缘这里面真是一坛子冤魂,这样我们也可以少担心些,怕就怕这里头是什么了不得的东西,会要了我们所有人的性命去!”
拐子做事谨慎小心,胆子也小,他说:“我们不如还是将它埋回去吧,这里头铁定不是金砖银砖,也不会是值钱的古玩,遭人命的东西还是当没看过吧!”
虽然拐子的话听着很胆小,但是却并不错,虽然我很想知道里面究竟是什么,也想解开为什么这些假人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但是涉及到性命攸关的事,还是谨慎一些的好,在没有十足的把我之前,这东西是断断不能打开的。
猴子是老手,自然也是明白人,但是他却也同我一样带着意思不甘心,我只听见他问瘌痢头:“瘌痢头,你说呢?”
瘌痢头说:“我同意拐子的说法,我们找到要找的东西就快离开这里吧,我总觉得自己在这里很不安全,我可不想这是我最后一次做买卖。”
既然大家都这样说,猴子也不得不听从大家的意愿,于是他重新拿起工兵铲,将土一点点重新盖上去,最后填满,我看见坛子被重新埋起来的时候大家都不约而同的松了一口气,看来这东西还真是让所有人都紧张了一回。
既然这一个假人下面埋着这样一个坛子,那么其他假人自然也都是一样了,而这略带诡异的地方的确让人有些遍体生寒的味道,所以猴子才做好这一切,拐子和瘌痢头已经嚷嚷着要离开。
反正都是一样的,即便将其他的假人身子剥开了看到里面的人皮,大约是一样的情景,挖开下面的泥土,大约也是同样的坛子,所以我也同猴子说:“这地方的确不宜久留,我们还是先找要找的东西吧。”
猴子点点头,可是我这话才刚说完,忽然一阵急剧的不安瞬间就笼罩了我,而且马上就变成一种不祥的预感,我似乎察觉到了转瞬之间整个木屋的不对劲,但是在这短暂的功夫里,我却意识不到什么不同。
于是我对猴子补充了一句:“你有没有觉得木屋似乎和我们进来时候的样子变得不一样了?”
猴子听我这么一说眼神猛地一紧,似乎是被我的话吓了一跳,我只看见他环视了一遍屋子,而我也细细地观察着屋子,力图找出这种不安的异样来,似乎只是在一瞬间,我察觉到了屋子里面忽然迎面扑来的诡异气息,他似乎在提示着我只是短短功夫里木屋里的变化。
可就当我的视线在这些假人的身上一一扫过的时候,却猛然失声道:“我们进来的时候明明有六个假人,可是现在怎么只有五个了!”
第二百二十三章 危机四伏
第六个假人出现在木屋外面,当我们从木屋里出来的时候着实被吓了一跳,因为我们都坚信它已经凭空不见了。可是它就这样挂在木屋的屋檐上,就像一具木偶一样这样凌空地悬着,用油彩画出来的面容看着有种莫名的恐怖。
我们相互对视一眼,却谁都没有说话,虽说这样的场景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了,可是接二连三地发生反倒让人从心底升腾出一种强烈的不安来。最后还是猴子说:“先找到三爷说的尸体要紧。”
然后我们就离开了这座木屋,当然是带着深深的不安和困惑。
接下来的两间木屋和这一间基本就是一个场景,里面也尽是这样的人偶,每间屋子不多不少,正好六个,而且模样姿势都是一模一样的,简直就是照着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这回我们学乖了,只是站在门口看了里面的这架势就没有再走进去,而是小心地把门给拉紧了,生怕再像第一间木屋一样有人偶就这样莫名地跑到屋檐下吊了起来。
既然这两组木屋都没有所谓的尸体,那么就应该在最后一组上了,最后这一组木屋建在了这个山涧的尽头,后面依靠的则是一道笔直的悬崖,而这山涧本来就是一个刀口型的,九座木屋建在了刀口尖上,也不知道是不是这地儿是不是这里风水聚集最为富裕的地方的缘故。
只是到了边上的时候,我们却发现在远处看着并无两样的木屋却有些怪异——这三座木屋没有门!而且它们的样子更接近一个圆,与之前的那两组木屋似乎并不是一个类型的,而且这样看上去,似乎也不是一同建造出来的。
如果说之前的那两组木屋看起来是破败,那么这一组三间木屋就是一种陈旧古朴的感觉,虽然历经风雨,却丝毫没有让人觉得破败。只是看它的这样子,我倒是觉得尽管它是木屋,可是却像极了一种东西——坟墓!即便这三间木屋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坟墓,但是我觉得与这一方面的东西也脱不开干系,总之它们这样的模样让我觉得很不正常。
然后我听见拐子说:“这一组木屋看似有三间,似乎只是一间而已,它们比起前两组挨着的更紧密,而且你们发现没有,它们的屋顶向上有些微微的往外倾斜,并不是笔直的。”
猴子说的是真的,这种模样有些像往这边坍塌了的模样,所以这也是为什么我们远远看见之后也会觉得它显得衰败的原因,看来这只不过是我们的错觉罢了,这只不过是建造者故意而为之罢了,可是这样做的目的又是什么呢?没有门,也没有入口,我们要如何进去看,还是说这是一个压根就不能进去的地方?
只是,木屋还是木屋,这木屋的木板之间还是有不到一指宽的间隙,只是从这些间隙之间只能看见一片黑暗,其余的什么也看不见,而也就在我看向这些间隙的时候,却在上面看到了有别余黑暗的另一种东西。
而且这样远远地看过去,就好像有一个人正趴在这些缝隙之中往外看着我们一样,我看到的则是趴在缝隙上的手掌,还有一双眼睛!
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