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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统会长”已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那骇人的仇焰,但他不明白什么事与这神秘的怪人结了仇,他想,或许是误会,或许这动深不可测的怪老人与“冥宫”有所渊源,但从“冥宫主人”夫妇骇愣的神清上,证明“冥宫”与这怪老人毫无关系,到底是什么事使对方以这种仇视的目光看着自己,他无从索解。
“冥宫主人”石坤夫妇,对这突如其来的怪老人,同样既惊且骇。
“一统会长”再度开口:“阁下来意可否赐告?”
周靖冷森森地道:“除下你的面巾,让老夫看看你的长相?”
“阁下未免欺人太甚!”
“武林一君,在老夫面前你将无所遁形!”
惊喧之声四起,第一次,“一统会长”的真面目被人揭穿。
“武林一君”二十年前,几乎与“玉面无敌”甘祖年齐名,想不到他会是一心要独霸武林的“一统会”会长。
当然,如非“妙手书生”对周靖揭破,周靖是不会知道的。
“一统会长”如遭雷便也似地一震,他对这神秘的老人,由心的深处发出一种莫名的恐怖之感。
“冥宫主人”恨恨地道:“原来你就是‘武林一君’……”
“一统会长”阴鸷地瞟了“冥宫主人”一眼,仍然直瞪着周靖,沉声道:“阁下不速而至的目的到底何在?”
周靖目中煞芒陡盛,一字一顿地道:“杀你!”
“一统会长”蹬地退了一步,暴喝道:“阁下到底是谁?”
“玉面无敌第二!”
“本会长与你素昧平生……”
“当你躺下时,你会明白!”
“阁下大言不惭?”
“一统会长”生平从未被人如此当面侮辱过,一向都以天下第一高手自居,当着这众多门下,他再深沉也感到受不了,怒哼声中,一掌劈了出去。
辞然出手,其势如电。
砰!
全场惊叫声中,“一统会长”的一掌,己结结实实地击在了周靖前胸。
这一击,放眼武林能承受得起的恐怕难找一二人。
周靖身形只晃了一晃,夷然无损。
“一统会长”呆了,寒气股股而冒。
就在这电光石火之间,周靖伸手虚空一抓,“一统会长”的面巾应手而落。
一张紫酱色的老脸,顿现众人眼前。
场中又一阵骚动。
“一统会长”踉跄不稳地退一两步。
周靖狠狠地盯视着“一统会长”,略不稍瞬,那目光,使人心神皆丧。
突地……
他扬手臂出一掌,罡凤裂主生啸……
“一统会长”闪电侧身横移五尺。
两声栗人的惨号过处,原来站在“一统会长”身后一丈之外的两名“一统会”高手,做了替罪羔羊,被震飞三丈之外,伏地不起。
周靖冷哼一声,身形一晃,连拍三掌,快捷狠辣,世无其匹。
“一统会长”亡魂皆冒,但他的功力,在武林中已属数一数二之流。脚下一滑,身形侧移三尺,双掌挟以毕生劲力,封了出去
震耳欲聋的巨响起处,“武林一君”跌跌撞撞地退了八步之多。
逆浪狂卷,五丈之内立身的高手,以及原来的积尸,被卷得向四外猛泻。
周靖两击无功,恨火更加炽烈,猛一弹身,连连五掌,这五掌快得有如一掌,但却分击五个不同方位。
“一统会长”功力再高,也无法脱出罡风威力范围,一咬牙,出掌硬拼……
栗人的惨哼,震撼全场。
“一统会长”身形疾晃之中,“哇!”的喷出了一口鲜血,砰然跌坐当场。
“雷”“火”二金刚,一左一右,双双飞了过来……
“找死!”
喝声出口,接着是两声凌厉的惨嗥,二金刚的身形,腾高两丈,血雨飞洒之中,双双横尸当场。
死亡的阴影,立时笼罩了全场。
“一统会”所有在场的高手,一个个魂飞魄散。
周靖前跨三步,到了“一统会长”身前伸手可及之处,咬牙道:“武林一君,我要把你碎尸万断”
“一统会长”揩抹血迹,站起身形,嘶声道:“下手吧!”
周靖手一扬,拍向对方天灵,掌至中途,突地又收了回来,栗声道:“时辰未到,让你多活几天,滚吧!”
“一统会长”怨毒至极地哼了一声,掉头向外奔去。
其余“一统会”的高手,如丧家之犬般豕突狼奔而遁。
刹那之间,走个罄尽。
“冥宫主人”石坤夫妇双双上前,朝周靖恭施一礼,道:“谢谢前辈解围之德!”
周靖急忙还礼道:“两位不必多礼!”
“冥宫主人”侧身道:“请前辈后面待茶!”
周靖淡淡地道:“不必了,令媛现在何处?”
“前辈是说小女石兰花?”
“不错!”
石坤夫妇同时大愕,不知这怪老人何以问及女儿?
周靖又道:“老夫要见她一面!”
石坤惊愣了片刻,才感然道:“前辈要见小女?”
“是的!”
“敢问……”
“见面自知!”
“如此在下晤前辈……”
“令媛行动不便?”
石坤老脸一黯道:“小女除愚夫妇和吕护卫长之外,不见任何人!”
“那是为了什么?”
“儿女之事。”
周靖岂有不明白的道理,他知道“鬼女”石兰花对异母兄长甘江情爱极深,甘江惨遭横死,她当然悲痛逾恒,当下顿首道:“老夫知道!”
“什么,前辈知道?”
“嗯,贤夫妇还是先收拾残局为要,由吕护卫长引老夫去见令媛罢……”
“这……小女执拗,恐有冒犯……”
“她会乐意见老夫的!”
石坤夫妇骇异莫可言宣,对这谜样的老人,简直是莫测高深。
周靖对三丈外愣立的护卫长吕子英以“传音入密”之法,说了几句。
吕子英先是惊愕,既而露激动之色,一弹身上前两丈,道:“前辈请跟我来!”
周靖望了怔在当场的石坤夫妇一眼,跟着吕子英纵身奔去。
奇怪的是不向里反而向外奔。
顾盼之间,穿越门洞,来到了外谷,转向右通过一条狭窄的石街道,眼前青山滴翠,花树相间,别有一番天地。
花树丛中,隐约露出一角茅舍。
吕子英用手朝前一指,道:“到了,少侠请稍候!”
周靖乘这时间,卸去化装,回复本来面目。
工夫不大,护卫长吕子英含笑而来,道:“少侠,我家小姐在茅屋中相候,请借机劝劝她稍抑悲怀,在下还要进内谷料理善后,暂时失陪!”
“请便!”
吕子英离开之后,周靖举步向那间茅屋走去,心中十分不解石兰花何以要单独住在这个地方!
走到屋前,正待出声,忽然瞥见屋旁一座高冢,他怔了一怔,跪了下去。
墓碑上刻着:“故夫甘江之墓未亡人石兰花立”
泪水,骤然模糊了他的视线,甘江遇害临死输功赠“血心”的一幕,又呈现眼前,谁想得到他曾是自己同父异母的哥哥,这变幻的确也太离奇了。
他同时也明白了“鬼女”石兰花住在这幽谷里的用意,她是在长伴青冢呀,情深义重,天下象这样的女子,能有几人。
她与甘江,仅是名义上的夫妇,还未行周公之礼,但她竟然矢志守节,把青春投掷在孤度的岁月里。
他想起变志的易秀云,这是多么强烈的对照。
“周少侠!我先感谢你对敝宫的援手之德!”
一个幽度的声音起自身后。
周靖霍地口身,一个素服簪白花的憔悴女子,幽幽地站在身前两丈之地。
“嫂嫂!”
石兰花凄凉地一笑道:“周少侠,你义兄……”
“不,他是我异母哥哥!”
“什么?”
周靖含泪把身世约略一述。
“鬼女”石兰花忍不住泪下如雨,皮声道:“我该叫你二叔!”
“嫂嫂,死者已矣,希望你能节哀顺变,保重贵体!”
“二叔,你哥哥的死,带走了我的一切,我活着,只是为了堂上双亲。”
周靖鼻头一酸,他没有恰当的言语,来安慰这生趣己失的可怜人,的确,太大的悲哀,是无法以言语来安慰的,他顿了一顿,诚挚地道:“嫂嫂,你愿意到‘血谷’去住吗?母亲与姐姐会需要你。”
“不,我不愿离开他,谢谢你的好意!”
周靖伤感地把目光向墓碑一扫,道:“嫂嫂,我会再来看你!”
“你要走了?”
“是的,‘一统会’另一路高手,进攻‘残人院’,我必须急速赶去!”
“那我就不留你了!”
“嫂嫂珍重!”
周靖在心里凄然一叹,转身出谷,重新易了容,取道直扑“残人院”。
他运足全身动力,以震世骇俗的速度,驰向接天峰。
接天峰!
残人院!
自山麓以上,每隔数丈,便有一具残缺不全的尸体。
鲜红的血,映着朝阳,发出刺目的闪光。
院门之前,叠尸竟达数十具之多,其中一半是白衣尸体。
整个接天峰头,静悄俏的不闻半点声息,死寂之中,浮漾着浓重的恐怖气氛。
这武林中名头仅次于“血谷”的“残人院”,遭遇了开派以来空前的惨祸。
院地之内,整齐的排列着数近五十的白衣人,每一个人的白衣上,或多或少都沾染了刺目的鲜血。
另一角,一群肢体不整,五官不全的人,或蹲或立,目射怨毒的光芒,略不稍瞬地注视着正厅。
厅门全敞,由外望内一自了然。
居中大师椅上,高坐着一个须发如银,满面斑剥的狞狰老者,他,正是“一统会”太上宗祖“疤面老祖”,他身旁并立着四个白衣汉子。
侧方,斜躺着一个断腿、缺臂、独目的白发老人,他就是“残人院”之主“三残尊者”。
“疤面老祖”一声怪笑道:“三残尊者,你不接受这条件?”
“三残尊者”厉声道:“不!”
“那‘残人院’的命脉,只能延续到今天为止了?”
“多行不义,必自毙,武林史上还没有以残忍血腥统治天下的记载!”
“也许会有,本会将造下这个纪录!”
就在此刻……
一个冷冰冰的声音,倏告传来,“永远不会有!”
声音不大,但却入耳惊心。
全场为之一震。
“疤面老祖”电炬般的目芒扫向厅外,沉喝道:“什么人?”
“玉面无敌第二!”
随着话声,一个葛布长衫的白发老人,从空中徐徐降落厅门外的阶沿,这一手轻身之术,的确令人咋舌。
院中起了数声惊呼。
“疤面老祖”一跃而起,冲出厅门,面对周靖,栗声道:“朋友究系何方高手?”
“玉面无敌第二!”
“老夫前未有闻?”
“那你今天算是开了耳界!”
“疤面老祖”目射棱光,迫视在周靖面上,略不稍瞬,突地狂笑一声道:“朋友何不以真面目见人?”
周靖陪吃一惊,这老魔头果然厉害,一眼就看出自己是易了容的,当下冷冷地道:“会的,如你接老夫二十招而仍有命在的话!”
这话简直狂傲到了家,“疤面老祖”百年难得一见的巨魔,焉能受得了这极尽讽刺的话语,狞声一笑道:“朋友,你好狂,老夫生平仅见!”
“你无妨试看!”
“朋友,如你二十招之内落败呢?”
“杀剐任你!”
“老夫还不希望你丢命!”
“可是老夫却存心要你死!”
“疤面老祖”气得七窍冒烟,重重地呼喝一声道:“朋友,老夫并非‘通天教主’之流可比,如果老夫在二十招之内击败你,嘿嘿,只要你答应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永远听命老夫,为‘一统会’效命!”
周靖哈哈一阵狂笑道:“你算盘很精,主意不错!”
“朋友,你答应了!”
“如此请!”
声落,人已到了院地之中。
“一统会”排列在院地中的高手,自动地退到五丈外的中门前。
周靖缓缓移步,走到院地中央,与“疤面老祖”面对面地互相对峙。
“三残尊者”由该院总管芮思文扶抱离厅,移座阶沿之上,显然他伤势相当不轻,否则岂会要别人扶抱。
“残人院”所有残存的门下,心弦绷得紧紧的,骇异至极地注视院中,每一个人本能地有共同的想法,如果这自称“玉面无故第二”的怪老人得胜的话,“残人院”将可免去这次大劫。
周靖惊走“双绝老人”,掌伤“通天教主”的骇世稀闻,早己轰动了整个武林,但他的来路,却是一耐人寻味的谜。
他自封的名号“玉面无敌第二”也是一个谜中之谜。
“疤面老祖”斑剥的怪脸上,尽是骇人的杀机,狞声道:“朋友,在动手之前,是否可以说说来意?”
周靖冷森森地道:“一统会滥造杀劫,妄想君临天下,该在武林中除名!”
这话口气之大,使所有在场的人全部为之面上失色。
“疤面老祖”怒极反笑道:“朋友,这话不嫌风大闪了舌头?”
周靖淡淡地道:“武林朋友将在很短的时间内看到这事实。”
“这么一来,老夫似乎不想留你的命了?”
“彼此!彼此!”
“出手吧?”
“老夫倒不愿僭先!”
“疤面老祖”一向目空四海,自认天下已无敌手,想不到被对方如此轻视,但他心中多少有些忐忑之感,因为他估不出对方的来路,在他记忆中,武林中似乎没有具备这么高身手的人。
事实已显然,这怪老人将是“一统会”一统天下最大的阻碍,也是一个可怕的敌人,较之“通天教”的威胁更大……
于是,他放弃了刚才想收对方为己用的意念。
他在考虑,如何才能致对方于死命……
空气在沉寂之中,透着慑人心志的紧张。
天下还有视“疤面老祖”这等高手如无物的人,的确令人难以置信。
周靖己存心要在今天毁去这个巨憨,为了仇,也为了整个武林的安危。
他想,今天可能是唯一可以全力施展神功的机会。
当下不耐烦地道:“疤面老祖,还等什么?”
“疤面老祖”身形一挫,双掌猝然拍出,撼山栗狱的狂飚,应掌而发。
周靖运足八成功劲,封了出去。
劲气相接,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整座“残人院”似乎在响声中浮动起来。
周靖屹立如山,“疤面老祖”退了一个大步。
全场起了一阵骚动。
“疤面老祖”目中骤现骇然之色,他意识到对方的功力超出自己甚多。
周靖两眼杀光暴射,以栗人声调道:“阁下也接一掌试试!”
声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