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后,我们各人分别出征,为攻陷南京而努力。然而,我却不幸战死。我明明记得自己已船毁人亡,但。想来,我只是在沉船时晕倒了。后来,我搞清楚,原来我竟昏死了两年多。”
“可是,我身体衰老的速度,却是以十数倍计。逐渐,我发觉我的复活,是因为体内来历不明的黑血之缘故。”
“后来我打听到,知道朝贵也战死了。但,某种感觉告诉我,他跟我一样,亦复活了。我知道,他一定会回来找洪妹子的。我本想阻止他,结果却始终来不及。因为我猜想,我们的复活,违反常理,一定不会长久。”
“到头来,当再一次别离时,洪妹子只会更肝肠寸断吧。”杨剑虽不无感概,但心思却早就放在更重要的事情上。心想:萧朝贵和冯云山最初都是正常人,他们获得黑血,应该就是因为那顿最后晚餐。他俩有关最后晚餐的记忆,被某人刻意抹去,就是最佳明证。冯云山心想:他外表年轻,予人的感觉却极是深沉。
他们明天就回天京了。
同夜,在天京,北王韦昌辉认定吸血狂徒是东王爪下,惨死当场。一刻后,杨秀清却同受袭击。跟白天俨然两个模样的洪秀全,是个旁观者?还是幕后黑手?杨秀清说:“敢在本王地头撒野?你会死得好惨。”
东王部属闻声赶至,说:“有刺客,快保护东王。”跟杨秀清平分秋色,吸血狂徒实力惊人。
不知何故,吸血狂徒突然弃战逃走。洪秀全仍然只作壁上观。
杨秀清对手下说:“给本王宁静一点,区区小丑,怎伤得了本王,担心什么?”五王之首,并非浪得虚名,跟敌人对了一招,杨秀清仍气定神闲,浑无损伤。杨秀清心想:那红发家伙,难道是清廷方面的刺客?但,刚才似乎还有第三人在,会不会是洪秀全的人?不,那弱者,绝没对付我的勇气。哼,不管是谁,也无法阻止我主宰天国,消灭清廷,一统中原的霸业。
天王府,御花园。北王韦昌辉的残肢,赫然出现在天王府,行凶的吸血狂徒,是要向洪秀全示威吗?不,这不是残肢体。突然,北王韦昌辉醒过来了,说:“我,我不是被吃了吗?我为什么没有死掉?那红发家伙,大可杀了我呀?为什么?”“他杨秀清,是要向我施生杀予夺的下马威吗?这里又是什么地方?”突然,洪秀全出现了,对韦昌辉说:“昌辉,你怎么在朕的府内?”韦昌辉说:“臣韦昌辉斗胆上奏,请诛东王杨秀清,以遏祸乱。”
洪秀全说:“你,知道日间的事吧!”韦昌辉说:“杨秀清伪冒天父发言,意图杖责天王,其心可诛,臣适才更险被其刺客夺命,事态危急,请陛下明断。”洪秀全说:“之前,杨秀清的党羽,曾当着朕的面前,高呼他为万岁,想来,他果真不甘再当一人之下了。”“冯,萧已逝,想不到剩下来的我们,却不能守住结义之情。”“昌辉,谨慎行事。”韦昌辉说:“遵旨,臣必将逆贼并其党羽诛连殆尽。”
翌日。跟跋扈的东王截然不同,另一名天国王者,难得回京述职,却极为低调,乘着暮色入城,绝不扰民。石达开不尚奢华,未带随从,只偕同妻儿回京省亲。他心想:未知那位兄弟,可来了天京没有?石达开突然看见众多兵马,心想:没有外敌,何以调动大量兵马?难道出了乱事?
夜晚,北王韦昌辉来到东王府作客。杨秀清气焰日盛,向来轻视韦昌辉这懦夫,不过面门功夫倒是不缺。韦昌辉对石达开说:“既知东王遇袭,为弟的岂能不前来探问?幸好见兄长无恙,我方放下心头大石。”口和心不合,韦昌辉亦浑身是戏。杨秀清说:“刺客不堪一击,又算得什么,嗯,你带来这酒,真是不错。”燕王秦日纲说:“那东王就多饮几杯吧。”除开国功臣的五王外,洪秀全亦陆续分封其他地位稍次的王爵,燕王正是其中一员。
杨秀清说:“此情此景,倒令我想起昔年起义之先,我们连同天王等兄弟六人,经常聚首畅饮。”韦昌辉心想:其时天王初登基,我们五人也尚未封王,六位义兄弟手足情深,最重要的是,云山与朝贵仍在生。杨秀清提及往日情谊,韦昌辉不无感触。但逝水如斯,万不可再念旧情,否则必生大祸。到头来,北王最终还是下定了决心。秦日纲心想:酒毒发了。因为箭已在弦上,不得不发。
韦昌辉拔出剑,对杨秀清说:“逆贼杨秀清,天王有旨,令我北王韦昌辉去你狗命。”“爽快领死,少受皮肉之苦。”说完,一剑插在杨秀清背后。但突然,长剑断碎。韦昌辉心想:不好。
只见杨秀清反手抓住韦昌辉,说:“凭这种烂酒就想毒倒我?昌辉啊昌辉,耍阴谋诡计,你可是个大外行啊。”全身大穴被封,韦昌辉动弹不得,可谓任人鱼肉。
杨秀清说:“你也太少看我了吧,除非你把石达开召回来,否则天京内有谁是我敌手?”杨秀清对秦日纲说:“秦日纲,你知道动乱的后果吧?”秦日纲心想:不,不能发难。杨秀清说:“昌辉,我适才提及往日情谊,就是希望你临崖立马,假装中毒,只为试你,可惜你还是动了手。”“不过,我大可既往不咎,来,跟随我,一起掌握整个天国吧。”韦昌辉说:“住口,我绝不会背叛天王。”“我在外面的大军已包围整座东王府,分别讨伐你的党羽,没一个人可以支援到你,就算杀了我,你也插翼难飞。”杨秀清说:“废物再多,本王何足为惧?倒是你啊,就少给我假装忠臣吧。”
杨秀清说:“你要杀我,非为洪秀全,非为天国,更非为了正义。杀我只为了自己,为了权力,为了取代我成为一人之下。”“我绝对明白,因为,权力实在太醉人了。”“就像我,早就醉倒了。看你也不会诚心降我,那就蒙主宠召吧。”
突然,一股气势挡开杨秀清。石达开出现了,石达开对杨秀清说:“秀清,你忘了我等金田结义之情吗?居然想向兄弟下毒手?”杨秀清说:“达开,你是我们这几个还在生的人中,唯一一个老实好人。愚忠的你,一定会维护洪秀全的。”“我要成大业,最大的障碍正是你。”
石达开说:“秀清,你已位极人臣,何必得陇望蜀?”“来,放弃所有权力和地位,跟我到天王面前请罪,我冒死保你。”杨秀清说:“所以我就说你是个好人,天真。”“没有变的只有你,韦昌辉变了,我变了,就连洪秀全和变了。”“你以为没洪秀全授意,韦昌辉敢动手杀我吗?”
“为了守护权力,洪秀全连你也会杀啊。”甫一交手,双方血溅当场。但,飘扬在空中的鲜血,赫然不止一种颜色。韦昌辉说:“杨秀清的血,是黑色的,黑血。”
杨秀清心想:我的血,何以?石达开心想:内劲充沛,秀清并未中毒,何以血色变黑?突然,屋外走进数人。来者并非石达开的后援,而是急赶来天京的一行人。萧朝贵,冯云山,洪宣娇,萧三娘。
萧朝贵说:“喂,你俩在搞什么了?”杨秀清他们都是一愕。
随着冯云山和萧朝贵的出现,韦昌辉体内如同产生某种共鸣。难道,就连他也拥有黑血吗?可是,何以在五王之中,却只有石达开一个是流着红血的正常人?礼拜堂。
只见洪秀全说:“神爱世人,甚至将他的众多儿子赐给我们。”这时,杨剑出现了,洪秀全说:“嗯,你来了吗?杨剑,跟我一样,同属拥有黑血的好兄弟。”
第三百二十五章 最后晚餐
东王府,冯云山说:“除了我和朝贵,果然连秀清你也拥有黑血。”历经阴谋刺杀,反目内斗,死去的南,西两王又突然现身,使得气氛变得极其诡异。“相信昌辉也不例外。”石达开说:“你和朝贵之所以复活,就是因为黑血?为什么,五王之中,除了我之外,你们都。”
杨秀清说:“最后晚餐,你们应该跟我一样,对那一顿晚餐,只拥有模糊不清的记忆,对吧?”萧朝贵说:“那一晚,有人对我们的身体,动了手脚?是谁?”五王等人突然转身。只见洪秀全站在门口。
韦昌辉久未复命,洪秀全深知出了岔子,御驾亲征。洪秀全说:“杨秀清,朕的大军已在府外重重包围,你快认罪伏法吧。”冯云山心想:黑血,是天王捣的鬼?不可能。从第一反应看来,冯云山所料不差,黑血的存在,洪秀全并不知情。洪秀全对冯云山他们说:“你,你们怎么?”杨秀清说:“洪秀全,多讲无益,文人你少假惺惺,谁是天国主人,手底下见真章吧。”
太平天国六王聚首,就像符合了某人设下的某种条件般。众人的脑海,莫名地同时记起了一直想不起的事情来。众人都说:“临别之际,我们就仿效天兄爷苏跟十二门徒的事迹,来一顿最后晚餐。”
礼拜堂里,杨剑说:“你不是洪秀全,你也不是列汤。”那人说:“你想问我是谁?我跟你一样,跟所有世人一样,也是神的儿子。”杨剑说:“冯云山,萧朝贵身上的黑血,是你授予的吧,在最后晚餐那一晚,你对他们做过了什么?”
而当日,石达开因为夫人高烧,所以未能去最后的晚餐,所以才逃过黑血。想当初,结拜起义的六人,真的曾经情如手足,不过,自从这顿晚餐之后,一切就改变了。
饮饱吃醉之后,洪秀全说:“除了兵分多路攻打南京,对于今后的方略,朕还有一个想法。天国要继续加强神化朕天父之子的身份,令更多民众加入,令更多敌人被震慑。”“办法呢。”突然,对门后说:“进来吧。”只见一人进来,说:“神爱世人,甚至将他们的两个儿子赐给你们,朕是天父爷火华的儿子,天兄爷苏二弟,太平天国天王洪秀全。”
萧朝贵说:“这家伙是谁啊?”洪秀全说:“他将作为朕的替身,配合我军极少数的知情者,四处施行神迹。”那人说:“对,清妖的洋枪,并不能伤害朕,天国的士兵,也会因着朕的触摸而治愈。通过一幕幕夸大朕乃天父之子的把戏,来吸纳群众,打击敌人。”韦昌辉说:“哗哈哈,笑死人了,这样会不会太过火了。”冯云山说:“天王,这样对天父,对本教,也太不敬了。”冯云山真心信主,极是虔诚,但。洪秀全说:“云山,这也为了让百姓脱离腐败清廷的权宜之计,看开一点吧。”
那人说:“小人仅代表天王,敬各位大王一杯。愿天父保佑我们,大家都将可得到永远的生命。”
杨剑说:“你在酒内动了手脚?你让他们饮用了黑血?”那人说:“你搞错了,他们本来就有黑血,我只是唤醒它们而已。”“古人荀子,不是说过人性本恶吗?真是金玉良言,一矢中的。”
“历史上,处于杨秀清这种一人之下的高位者,即使没有黑血,他还是会选择背叛洪秀全到底。”“基于贪婪,无能如韦昌辉之辈,也会致力排除异己,力争权位。”“不过他本人能力虽平庸,体内潜藏的黑血力量。却是众人之冠呢。”神秘的吸血狂徒,赫然是韦昌辉,吞食其肉体者,正是他隐藏的邪恶心魔。
那人说:“剩下来的冯云山,萧朝贵,石达开,在恶这方面,都是弱者。所以他们才会早死,才会位居在杨秀清之下。”“好人为何总是不长命?因为他们不能彻底发挥黑血的邪恶,只会被其他黑血拥有者弱肉强食。”杨剑说:“少讲歪理,你只是看不过眼洪秀全等人的团结友情,远大理想,才加以破坏。”如同知晓列汤摆弄古清的一生一样。
这个洪秀全玩弄旁人命运的所为,令杨剑怒不可遏,无法容忍。两人出招了,黑血神针伤不了杨剑,是因为杨剑太愤怒,还是洪秀全出乎意料的弱了?杨剑说:“在你而言,这是游戏,但你的游戏,不单牵连了他们六人,还有整个中国的万千百姓。列汤身在何处?讲,他是在什么时候给你黑血的。”
那人说:“你还不明白?你以为一万年来,列汤和古清都没有繁衍过吗?”“这么多年来,他们走遍整个地球,黑血早就通过他俩,以及他们的子孙,传遍世界每个角落。”“所以,世人体内都潜藏着黑血,所以世人便变得越来越邪恶。所以世上每个人都不是好人。”杨剑说:“你胡说八道。”杨剑绝不会认同对方的讲法,否则。一直要矢志对付邪神及黑血的他,岂不是要杀掉所有人类,才能精尽黑血?
太,太弱了。如果这是列汤的布局,他这最后一只棋子,应该能够跟我好好周旋。甚至能致我于死地才对。杨剑心想:不会这么容易被了结。
难道列汤只凭着这黑血化成的东西控制他。却没有给予他太多力量?那么,我用幻念心经所见的,才是列汤假扮的洪秀全替身?只要探查一下他的脑袋,不就一清二楚了吗?但,不知何故,杨剑突然有点不安。最惨的下场,也不过是又一次败给列汤了吧?有什么好害怕的?抑或,杨剑隐隐然感觉到,尚有更可怕的真相埋藏在后头?
三年前,天王府。洪秀全对那人说:“你给朕留在这里,待会当最后晚餐开始,我会传召你参见其余五王。”那人说:“遵旨,小人明白,天王慢行。”洪秀全心想:不愧为戏班出身,穿起那一身衣服,似模似样。他一定能替朕骗倒不少无知百姓。那人心想:老子演惯了王侯将相,再扮一个什么鬼天国天王,又有何难度?不过那些鬼话还真难念,什么天父,天兄,永生。突然,一人进来说:“你念不来,就由本邪神来顶替你吧。”那人说:“你是什么人?”
那人说:“你的黑血,天生也薄有潜质,我就替你唤醒它吧。醒来之后,留在天京,依我懿旨行事。”就这样,这名戏子,便彻底地成了来者的傀儡,布置在天京窥视天国诸王的线眼。自称邪神者,以自身黑血凝成雷同剑,魔刀的十字架。十字架反映出造物者的面容,他竟然是杨剑?
跟现在的杨剑在容貌上有所差别,这个状似列汤的杨剑,散发的邪恶气息,绝对不在列汤之下,甚至尤有过之。
他,不单可以凭着黑血凝成兵器,更跟古清及列汤看齐。能够改换容貌,化身他人。就这样,这个洪秀全,便参与了最后晚餐,唤醒天国诸王的黑血,加速人心内邪恶种子的成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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