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精神一振,不禁暗责自己放着唤天法师这个乖女儿不问,还暗怪唤天的笔记写得不详尽,忙问道:“我的岳父怎样说?”素真欢喜地看了我一眼,道:“父亲说!巫帝对圆球上所有生命都充满了深刻的仇恨,有着把一切毁灭摧残的倾向,但他并非是疯狂的,而是拥有比人类更优胜的智慧,所以每一步都是深谋远虑,计画周详,这还不是他最可怕的地方。”
她语声虽低,仍被竖起耳朵来听的巨灵捕捉到,问道:“这还不可怕的话,什么才算可怕。”
谈笑着的四女静了下来,望往素真。
一直沉默着的西琪道:“真姊说吧!”
素真道:“父亲说!巫帝最可怕的地方,就是他是纯粹的功利主义者,例如为了对付帝洲的异物,他可以完全撇开了对人类的仇恨,苦心训练出巫神来,那代表他完全掌握了人类的内在构造,故他才能控制人类。他是绝不会像人类般因恐惧、妒恨或仇怨而犯错误的。”
战恨吁出一口凉气道:“天!我明白你的意思了,素真是否想说巫帝让我们到巫宫去,绝非因为想亲自杀我们以泄一时之快,而是背后必然有着对他有利,对我们有害的大阴谋。”
我们虽身裹棉革毛皮,又有篝火取暖,仍感到气温骤降。
有人更忍不住往四周望去,看看巫帝是否在冷冷地暗中窥伺算计着我们。
姣姣等失去了谈笑的兴趣。
我们这队远征军,是否只是自动走进虎口里的一群羔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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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众女挤在帐幕里,拥被而坐。
营地外的远方不时响叫着饿狼凄厉得使人毛骨悚然的长嘶。
大雪停了下来,可是气温却更寒冷了。
幸好这些帐幕都是为寒冷的天气而制的,外一层可防雨雪,内一层能保温。
帐内充盈着众女的体香和体温。
在我的命令下,倩儿今晚也睡在这温暖的小天地里。
甜入心脾的春意在帐内荡漾着,使我们的情绪安定平静了下来。
一直以来,我都能掌握着主动,但现在我却是有心无力,谁能估得到巫帝下一步怎样行动?
他根本不是人类。
我们也不清楚他究竟是什么可怕的生物。
以废墟里父神的能力,仍只能和他斗个两败俱伤。
众女儿我默默沉思,不敢打扰,只是静静看着我。
我为了驱走她们的恐惧,勉力振起精神,笑道:“来!让我们玩一个爱的游戏!”
姣姣以为我想和她们Zuo爱,娇羞道:“早知你不会放过我们的。”
青青向她取笑道:“你想兰特放过你吗?要不要我为你申请免役?”西琪横我一眼后,向两人道:“你们放心吧,今晚帐内没有人能逃过大剑师的色爪,不过他现在真的是要和我们玩一个游戏。”
我心中一动,想起唤天巫神笔记内曾提示人类的爱对巫帝来说等若封喉的毒药,隐隐里我感到与巫帝斗争决胜的关键或可在我与众女的热恋里寻得。
试问有什么爱比男女间的爱更炽烈。
那是生命的泉源。
巫帝以死亡和毁灭来对付我们;我们则以生机和爱恋与之抗衡。
想到这里,我积极起来,吩咐各女坐好,手拉着手形成一个亲切甜蜜的小圆圈。
西琪和我坐着。
淡如和青青在我的左方,素真、姣姣、倩儿在右边,紧握的手把我们串连起来。
西琪含笑向我道:“你的六位乖妻子任由你和她们玩什么游戏都可以,请下指令吧!”
我想了想道:“你和我把灵能送进她们体内,看看会产生什么奇妙的感应。”
淡如道:“我有个提议,巫神书上曾说及宇宙最本源的力量,本自两种对待相反的力量,体现在我们的世界里成为光明与黑暗,正义与邪恶,生命和死亡,男性和女性。
既是如此,为何不试试琪琪把她的灵能由右送至左,好夫君则循相反方向送出,变成一顺一逆,模仿宇宙本来的结构。”
我为之拍案叫绝,正欲如法施行。
素真道:“素真亦有一个提议,父亲常说击败巫帝的唯一可能性,或者就是人类的爱,不若我们先激起心中的爱火,当灵能流过我们体内时,会把我们的爱也流送融汇进去,当会是更美妙的事。”
青青笑道:“只要我们的好夫君施展妖术,不用我们激发爱念,我们早泛滥着过分了的爱念了。”
姣姣半信半疑道:“兰特真有这种本领吗?为何那天不对我施展?”众女大奇望向她,这才知道那天我是凭真实本领降伏了这任性刁蛮的娇娇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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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琪认真地向青青道:“给夫君挑起情欲与激起心中爱意是不同的,素真说得对,来!让我们一齐念着兰特,只想他的好处,嘻!”
我开始投入到这精采绝伦的游戏里,又建议道:“我和琪琪先依淡如的话一顺一逆送出,然后我们一齐比拚看着谁说出来的话最甜蜜,让这变成名副其实的一个爱的游戏。”
众人欣然应允。
我和脉脉含情的西琪交换个眼神,生出默契,灵能同时送出去。
我们七个人同时生出感应,浑身一颤。
充盈着爱意和温暖的灵力一个接一个传递过去,就像一道清泉,由一个潭流往另一个潭,生机流转着。
当两股灵能相遇时,爱的浪花激溅着,然后分了开来,但明显地增强了,感觉上却备添温柔和暖热,有若男女交欢。
那再不只是我和西琪的灵能,还有淡如本身的媚力和众女热烈的爱意。
每次灵能流过我的身体,我都感应到自己体内的异能加强了少许,心中尽是无穷无尽的爱。
在风灯火红的光晕里,众女的俏自都亮了起来,异采连闪,容光焕发。
那是美至难以形容其万一的妙景。
我们忘了说情话,心灵融结起来,再难分彼我。
众女的热爱潮水般往我涌来,而我的爱则像滔天巨浪般往她们涌去。
那是比男女欢好更动人的感觉。也等若我同时和她们热烈忘情地做着爱。
不如何时,风灯燃尽。
黑暗里,这爱的游戏仍热烈地继续着。
灵能因着我们不住激起的爱意攀上新的高峰,当到达某一至高的程度时,开始停留在那里,浓密度没有半点衰竭下来。
不知过了多少时候。
一声惊呼由帐外传来。
我们猛地睁开眼睛,才发觉天亮了,我们虽一夜没睡,精神却是出奇地饱满。
淡如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我心中升起不祥的感觉,松手站起来道:“让我出去看看!”
二百多头雪犬横七竖八躺在地上,身上结着薄冰,身体硬得像石头。
初时我们还以为它们是冷死的,但当看到它们眼耳口鼻瘀黑的血痕时,才明白它们的死亡是因着另一个可怕的原因。
巨灵骇然道;“它们是否中了毒?”淡如道:“不!是巫帝残杀了它们。”
战恨骇然四望道:“他何时来的?”我狠狠道:“这是他邪力所及的范围,他要杀这些雪犬应是轻而易举的事。”
巨灵呼出一口白气道:“是的!雪犬昨天就是因为感应到巫帝的存在,所以有那种反常的行为。”
我向倩儿道:“灰鹰到那里去了?”她旁边的穗儿答道:“灰鹰和他的手下发现了什么似的,到了峡外去。”
我们骇然对视,知道定有更不寻常的事发生了。
我们在峡口遇到灰鹰。
他脸如死灰,走过来悲痛地道:“我守在峡口的八名手下,不知为了什么原因,竟离开了岗位,私自走出山峡,我们……妈的……在峡外找到被狼噬过的残肢和血迹,天!他们为何蠢得走进狼群里去送死?”我们一阵心悸,又是悲愤莫名。
不明不白下,我们失去了八个好手,死了二百多头雪犬。
没有了雪橇,我们怎样到巫宫去?
西琪皱眉道:“巫帝既想我们到巫宫去,为何要毁掉我们的交通工具,又藉狼群来杀我们的人?”这是个没有人能回答的问题?
其中一个游女颤声道:“现在应怎么办?”这时所有人,包括游女和鹰族余下的三十名战士,全围着我身旁,无人不脸带惧意。
纵使面对千军万马,也不会令他们虚怯至此。
因为他们面对的是不能了解,但又是实质存在着的邪恶力量。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我身上,看看我如何领导他们应付这无影无形的厄难。
巫帝是个我看不透的敌人,假设我掌握不到他的动机和阴谋,今次必败无疑。
身旁的这些人将会逐一被他以猜估不到的手段杀害。
每一个人都会死得很惨。
我沉吟片晌,叹了一口气道:“灰鹰!倩儿!我要你们两人立即率领手下返回红京,沿途不可停留。”
、灰鹰冷冷道;“六剑师!杀了灰鹰吧!他绝不会临阵退缩的,除非是死了。”我大感头痛,往倩儿望去。
倩儿垂下头坚决无回地道;“倩儿会听大剑师任何说话,除了是要我离去。”
我退让一步道:“这样吧!灰鹰和倩儿可以留下,但你们的手下立即离去,我不想再有无谓的牺牲了。”
我不让他们有反对的机会,走回营地去,吩咐道:“把所有物资集中在几辆雪橇上,由我们拉着走。”
走了才十多步,灰鹰和他手下们的争辩声立时传进耳内。
十二游女聚在淡如旁,低声议论着。
巨灵和我并肩走着,感动地道:“看来没有一个人肯离开。”
战恨道;“想不到全是好汉子好娇娃!”
我来到峡旁在一块石上颓然坐下,望往对面遍地的雪犬尸骸,升起一个奇怪的想法!巫帝若要警告或威吓我们,为何不杀死十二游女,而只拣鹰族的战士和雪犬?若他杀死我其中一个娇妻,又或战恨、巨灵、叶凤、雪芝等,岂非更能伤害我,生出更强烈的震撼效果。
又或者他下一步的目标才是他们呢?
自从得到魔女刃内蕴合着百合真爱的异能后,每逢危险来临前,我总能生出警觉,预先看到将来,但自进入雪原后,这能力消失了,否则或能阻止昨晚惨剧的发生。
淡如和灰鹰往我走过来,齐道:“他们都不肯走!”
我心中一热,叹道:“好吧!要死就死在一块儿。”西琪来到我身后,把我抱紧道:“兰特!你千万莫要气馁,若你变成如此,我们更没有希望战胜巫帝了。”
我们穿上携来的雪鞋,离开山峡,继续行程。
雪鞋等若小型的雪橇,鞋底装了精铁打制的窄长方板,头尾都往上翘起,使我们能像船般浮在软柔的雪地上,不致陷进雪里去,在雪坡时,更能滑翔而下,否则也不知如何去走那剩下来的六十多哩行程。
刚离开峡谷,老天像和我们作对似的,雨雪夹在风里,朝着我们大撒冰粉。
一切都是白蒙蒙的。
加上我们坏透了的心情,无一物非阴郁和不友好的。
一望无际的雪地毫无生命的感觉,只有结着冰的石块点缀着这荒凉的景色,天空永远是灰暗的,没有一点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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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不但要抵受风雪的冰冷,还要忍受心中因恐惧而来的寒意。
我禁不住向淡如问道:“以前你们是怎样到巫宫去的亍,”淡如答道:“我们称巫宫所在处是世上最寒冷的地方,不过每次到那里去,天气都好得很,从没有现在这情形,噢!难道……”我们交换了眼中的恐惧,同时想到这天气可能是巫帝以邪力在背后操纵的,若是如此,他的力量确非我们所能比拟。
在雪原上走着,使我想起另一个极端不同,但又无比神似的可怕世界””大沙漠。
只不过黄澄澄的沙粒换上皑皑白雪;灼人的热浪由冰寒的暴雪代替了而矣!
物资全集中到十辆雪橇上,由三十名鹰族的战士轮流拖拉着,在雪地上留下一道道雪痕。
纵使穿着雪鞋,但刚下的新雪仍非常松软,一脚踩下总要陷进雪里去,要费力拔出脚来,使我们想走快点也不行。
才离开峡谷,谷内传出饿狼争食雪犬尸体的可怕声音,更添心中的无奈和悲痛。
两个小时后,天气更显著变坏。
我们把遮脸的雪幕拉下来覆着脸孔,扣紧在棉革的领口处,顶着迎面打过来的雪花。
强烈的风雪呼啸着,摇撼着我们,撕扯着衣袍,推得我们东倒西歪,举步维艰。
纵使在晴朗的天气里,要在雪原上不迷路已是难事,现在透过雪幕看出去的世界更难辨别方向和景物!尤其我们身上穿的棉革或毛皮大衣、棉革裤、雪鞋等都非常沉重,更增旅程的艰困。
假若这风暴是巫帝制造出来的,他就是不想我们这么快,又或这般容易到达他那里去。
我真的不明白他想我们怎样。
我们的外衣和斗蓬沾满了冰雪,不时要用力把它们抖掉,否则棉革会破裂开来,那就代表了要接受冷冻致死的命运了。
灰爪赶到我身旁大叫道:“这样走下去不是办法,我们要找个地方躲起来避过这场风雪!”
虽知他在我耳旁大声叫嚷,传入我耳内的声音仍是模糊不清,似由大地另一边随风断续地吹送过来。我打出同意的手势,回应道:“那里有避风雪的地方?”灰鹰指着左方哩许外地势较为起伏处,表示就在那里。
当我们改变方向,往左方走去时,风雪忽地停了下来,但疲惫不堪的我们已难以再继续行程了。
我没有半点欢喜之情,只是更增我的怀疑!巫帝确可操控雪原的天气。
他为何要我们停下来。
是否他仍未预备好见我们呢?
若是还未能控制公主,他可以乾脆让连丽君通知狂雨干掉我们。
他并没有那样做。
我们在松软陷足的雪坡与雪坡间跋涉着。
地势首次出现变化,黑色的岩石破开了积雪探出头来,与积在低处东一片西一块的白雪相映成趣。
岩石因冰冻和风化,碎裂成形状不规则的石块和岩层,尖利的石块若利刃般使人不敢投足其上。
我们费力地爬上一座陡斜的坡岗,岩层在脚下哗哗地滚落。我和众女首先抵达岗顶。
天空终于放晴,从灰黑里露出澄蓝的天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