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局?”
田不文道:“虽是个人噩耗,却与武林大局相关,因为我要报告之事,是被当代侠义道尊为泰山北斗的‘孤星俊客’马大侠的不幸讯息!”
萧冷月全身一颤,手足冰冷,花容失色,一把拉住田不文的衣袖,急急问道:“田。。田。。田老人家快说,我马。。马大哥怎么样了?他。。
他。。如今是伤?是死?”
田不文见萧冷月有点似着急得要晕厥的模样,赶紧加以安慰道:“萧姑娘不必过份着急,马大侠暂时还没有性命之虑,只是身落魔掌,双目暂盲。。”
萧冷月听到此处,已觉目前金花乱转,双足发软,身躯一摇,似乎即将晕倒!
玉清师太向萧冷月背后,“啪”的击了一掌,微运佛家“狮子吼”神功叫道:“月妹不要激动,常言道:‘留得五湖明月在,不愁无处下金钩。’马师弟只要未死,不管身落任何恶魔手中,我们也能设法把他救出,还他绝世风采!”
萧冷月被玉清师太这样一叫,虽未晕厥,但双目中的两行清泪,却仍忍不住,宛如断线珍珠般滚滚而落!
玉清师太低念一声佛号,目注田不文,双眉深蹙问道:“田施主,你这噩耗可确实么?我马师弟一身功力得儒释道三家真传,当世中罕有甚敌,他怎会身落魔手,盲去双目?”
田不文叹道:“这就叫‘明枪容易躲,暗箭最难防’,马大侠心地太仁慈了,才在猝不及防之下上人恶当!这件事儿在开始时田不文虽未亲见,但后半段却完全目睹,是完全真实的呢!”
萧冷月毕竟是旷代侠女,不是寻常弱质红妆,此时已能控制情绪,举袖拭去满面泪渍,向田不文说道:“田老人家,请你把所见情况详详细细地说来听听,我们才好谋求怎样援救马大哥脱离险境。”
田不文道:“我经行此处,偶见一名下五门的恶寇魏老四,行动相当鬼祟,遂尾随到此,发现‘孤星俊客’马大侠双目已盲,落入了著名淫妇玉娘子和‘摩伽魔女’的脂粉魔阵。。”
玉清师太道:“这样说来,田施主并不知晓我马师弟是怎样上人恶当?”
田不文道:“前段的经过田不文虽未眼见,却从玉娘子暨柳摩伽等对话之中听出根由,事情是这样的。。”
话完,便把马二凭如何误中假采花毒计,被玉娘子以“五毒血浆”喷盲双目等情说了一遍,因这“三手孟尝”是盖世神偷,心思细密,虽未眼见,但竟连细微之处,都被他臆测描述得丝毫不错。
玉清师太静静听完,突然双目一翻,神光如电,看着田不文道:“田施主,武林人物讲究的是凡见人间不平事、胸中辄作不平鸣!我马师弟遭玉娘子、柳摩伽等两名淫毒邪魔的算计,你既亲眼目睹,怎不。。”
田不文不等玉清师太再复往下斥责,便苦笑一声,接口说道:“庵主见责极是,但田不文除轻功一技尚有专长外,其他方面绝非玉娘子或柳摩伽的半掌之敌,我虽愤于不平,但只要一露面,必当场惨死,庵主与萧姑娘连马大侠的噩耗都得不着了,马大侠哪里还有得脱魔掌、重见天日之望。。”
语音至此略顿,愧然一叹又道:“但见危不救,有眼也等于无睛,田不文愧于胆小怕事,畏祸偷生,愿自挖双目,向庵主暨萧姑娘谢罪!”
话音一了,立伸双指,回手向他自己的双目挖去。。
萧冷月玉手一扬,寒风微拂!
田不文顿感肘际一麻,那只挖目的右手立告无力垂下,玉清师太合什当胸,念了一声“阿弥陀佛”,向田不文含笑问道:“田施主,你这自抉双目之举,是不是和贫尼赌气?。。”
田不文欠身道:“田不文不敢,但是田不文见危不救,自知有罪,庵主又铁面冰心,一向替天行道。。”
玉清师太接口道:“有罪该罚!”
田不文一抱双拳,恭身说道:“田不文放弃辩解,愿领庵主代表江湖正义的任何责罚!”
玉清师太笑道:“田施主相告噩耗的盛情,贫尼和萧师妹都铭刻肺腑,盛恩极重,哪里敢说‘罚’字?我是想商请田施主跑趟距离龙驹寨约莫七八十里的黄家庄!”
田不文道:“当得效劳,但不知去黄家庄则甚,是不是该地隐居了什么绝顶高手?”
玉清师太把当代第一神医白天朴率孙暂隐黄道台府中之事告知田不文,并皱眉说道:“我希望白大神医能有灵药或是妙方,可以疗祛‘五毒血浆’的毒力,使马师弟重见天日,才烦请田施主跑趟远路!”
田不文恍然说道:“好,我去求药,庵主与萧姑娘则去救人。。”
萧冷月在一旁苦笑道:“可惜玉娘子与柳摩伽的‘秦中别馆’不知是在何处!寻找起来必将大费周章,甚至于延误事机。。”
田不文道:“那玉娘子‘秦中别馆’的确址虽不知道,但大概所在田不文倒听人说过。。”
萧冷月迫不及待地问道:“田老人家快说,这。。这‘秦中别馆’是在何处?”
田不文道:“有次我游侠关中,曾闻黑道人言,玉娘子等在蟠冢山内建有一座胡帝胡天的荒淫享乐之处。。”
萧冷月推了玉清师太一把,愁眉深蹙,急急说道:“师姊,快,快,我们快点赶去蟠冢山!。。”
玉清师太摇头道:“月妹不要过份着急,玉娘子与柳摩伽对马师弟痴恋多年,落在她们手中,性命绝无大碍,只不过难免要添点风流罪孽而已!。。”
萧冷月因关系不同,芳心中对这“风流罪孽”四字本极担扰,听来也分外刺耳,但却有点说不出口,只得玉颊飞红地耐着性儿,静听玉清师太说将下去!。。
玉清师太目注田不文继续说道:“我马师弟性命既然无虑,则设法使他双目复明、重见天日之事,便属当前第一要务!田施主龙驹寨黄家庄之行关系重大,贫尼和我萧师妹均在蟠冢山翘首苦盼的呢!”
田不文心中原本就有点疑问,如今趁机说出,向玉清师太抱拳笑道:“庵主,那位白大神医本身既是一位瞽目之人,他对马大侠。。”
玉清师太不等田不文说完,便已知其意,接口笑道:“盲目的原因不同,至少还可分为天生、旧伤旧毒、新伤新毒三种,天生者、不必谈,新伤新毒则定比旧伤旧毒来得容易医治,田施主无须担忧,只消见着白大神医,他定必有所指示!”
田不文道:“这类神医可能性情古怪,或对田某见疑不信,庵主要赐件信物才好。”
玉清师太笑道:“那位白大神医瞽目多年,给你信物又有何用?田施主只消说明我马师弟曾允对他唯一爱孙白家华悉力成全,收为弟子,并已代白大神医赴过‘双心魔姬’呼延楚楚之约,把‘双心魔宫’化为劫灰,白天朴便知绝非虚构,可以深信不疑的了!”
田不文作事相当细心,想了又想,又向玉清师太问道:“玉娘子‘秦中别馆’的确处不知,只知道大概是在蟠冢山中,田不文求医转来,彼此却怎样相会?为了把握时间,免得错失,要规定一个联络方法才好!”玉清师太点头道:“田施主老谋深算,虑得极是,我在蟠冢山的显眼之处,多画几柄‘长尾玄拂’,拂尾所指,便是我和萧师妹所去的方向。”
田不文点头道:“好,庵主与萧姑娘万一方向有所转变,便请在转变之处,再照样留个拂尾指标。。”
玉清师太见他似乎尚有什么话儿欲说又止,遂含笑问道:“田施主好似还有什么高见?。。”
田不文抱拳笑道:“因田不文听得玉娘子、柳摩伽等已知庵主和萧姑娘是与马大侠关系密切的同路人,故而觉得庵主等此去蟠冢山,最好加以易容,否则玉娘子等是会故意规避,或是设法把庵主等诱入歧途的呢!”
玉清师太听完田不文的话后,念了声“阿弥陀佛”,苦笑皱眉说道:“贫尼行道江湖,从来还不曾变易容貌,最多只不过戴副面罩。。”
萧冷月也听出端倪,想通利害,向玉清师太摇头道:“师姊,光戴面罩不行,恐怕要脱却缁衣,最好是扮作两个风神潇洒的翩翩少年,才容易混进那春色无边的‘秦中别馆’。。”
玉清师太苦笑道:“为了援救马师弟,我便破例扮次男人也无不可,只是。。”
话犹未了,田不文便接口笑道:“田不文对于易容一道,稍有专长,身边并带有假发暨人皮面具等物,正好奉赠庵主与萧姑娘使用。”
说完,便自身旁取出几顶假发,选了两顶年轻人适用的,向玉清师太、萧冷月递去,含笑说道:“庵主与萧姑娘一戴假发,便均风度翩翩,成为潘安卫,连人皮面具都用不着了!”
玉清师太道:“话虽如此,但我们仍得寻处村镇,置办男用服装,因玉娘子等用心甚苦,既尾随我们多日,容貌必已认清,虽易男装,也得略微变化眉目,才免得露出破绽。。”
萧冷月在一旁见田不文闻言之下正待再取人皮面具,忙摇手示意道:“田老人家,简单的易容之术我还可以胜任,既有假发,并易男装,委实不用再戴什么人皮面具的了!”
话音顿住,从怀中取出一只玉瓶,倾些药末,往颊上略一涂抹,她那白玉似的面色立时一片姜黄,连皮肤也显得较前粗糙不少,果是极上乘的易容药物!
田不文拱手道:“庵主与萧姑娘到了蟠冢山,寻得玉娘子的‘秦中别馆’之后,先尽力救出马大侠,或设法在暗中保护他的生命安全,田不文定竭全力,尽速求药赶来,期使马大侠重获光明,得睹天日。”
萧冷月芳心一酸,泪珠又在大眼眶中盈盈欲落,对田不文裣衽道:“田老人家,能否重见天日,不单关系我马大哥的个人一生幸福,也关系整个武林的正邪兴衰!因为五五端阳西昆仑星宿海群雄论剑之时,要斗群魔之首的‘万妙魔君’冉东明,非我马大哥一身综儒道释三家绝艺的‘诗魄词魂掌’、‘天星罡气’、‘天龙无相步’和‘大罗十三剑’不可呢!”
田不文神色郑重地点头说道:“萧姑娘不必叮咛,田不文知道求药之行关系重要,我会尽速尽力而为!”
这位三湘侠盗毫不迟疑犹豫地立即抱拳施礼,一转身形,展开他那身绝世轻功,向龙驹寨方向飞驰而去。
师太与萧冷月自然更分毫都不怠慢,立即赶赴蟠冢山。
花既开两朵,事应分两项。
求药易,救人难,按照先易后难的次序,先说“三手孟尝”田不文前往龙驹寨黄家庄向“瞽目神医”白天朴求药之事。
黄家庄是宁静乐土,白天朴在此隐居,一面为居停黄员外悉心调理极难根治的哮喘宿疾,一面督促爱孙白家华,依照马二凭所传口诀打札内家基本的上乘吐纳功夫,生活得着实相当安闲舒适。
寻常人若是寻来,黄员外的家人自会推拒,但田不文既说明是奉马二凭暨玉清师太所差,黄员外自然不敢怠慢,亲自把田不文引领到白天朴祖孙静居的后园水榭之内。
这位由道台身份致仕归林的老员外,相当懂事识趣,一为双方引见后便立即告退,让他们便于谈话。
身为神医,自然心细如发,白天朴一听田不文是玉清师太遣来,又闻得马二凭已替自己赴了呼延楚楚之约,并使“双心魔宫”化为劫灰,便有点疑心到会不会是马二凭在此役之中受了什么伤损?玉清师太才必须亲身照拂,不能赶来,特请这位三湘侠盗代跑远路,来找自己?。。
由于白家华对马二凭思慕太深,生恐爱孙闻讯忧虑,影响正自悉心体会学习的基本功夫,白天朴遂向水榭之外曲桥间的石鼓石几一指,对田不文含笑说道:“田兄,小孙白家华练他师父所传的内家妙诀,这两日正在紧要关头,不宜分心,我们且到外面曲桥之间落坐叙话如何?”
田不文当然点头,两人走上曲桥,尚未落坐,白天朴便忧形于色,压低语声问道:“田兄,呼延楚楚不是弱者,属下更多虎狼之辈,‘双心魔宫’既告瓦解冰消,马老弟莫非也受了什么伤损?否则,田兄之来,怎会是受了他师姊玉清庵主所托呢?”
田不文暗佩对方相当心细,陪笑答道:“白兄猜得颇有道理,但‘双心魔宫’之役马大侠毫未受伤,他是在再去商山金鼎峡的归途之中出了纰漏!”
白天朴悚然一惊,但仍尽量压低语音,皱紧双眉问道:“马老弟那样一身绝世功力,人又绝顶聪明,竟会出了纰漏?而且事情若不严重,玉清庵主绝不会有烦田兄长途奔驰,前来找我,马老弟到底是受了什么伤?或生了什么病呢?”
田不文道:“双目失明。。”
这四个低声而出的字儿,真宛如四声摄人心魂的晴天霹雳,使白天朴听得几乎震骇欲绝!
这也难怪,他是久受盲目痛苦之人,陡然听得像马二凭那等绝世风采的年轻俊客竟也双眼失明,怎不震惊得几乎失了常态?
白天朴牙关暗咬,吸口清气,强静激动的心神,向田不文缓缓说道:“苍天若是有眼,马老弟便绝不应该像我老瞎子一样落个双目失明!田兄,我知你求医心切,但医家不能‘望、切’,也必‘问、闻’,你要把马二凭老弟怎样出了纰漏对我说个明白才好。”
关于马二凭巧遇玉娘子、误中采花计等事,田不文是长话短说,扼要而言,但关于马二凭盲目的原因却讲得仔细,说明他是中了玉娘子以金线虾蟆、红脚蜈蚣、白壁虎、蓝蝮蛇、双尾黑蝎综合熬炼的特殊“五毒血浆”。。
这些毒物的名称听来都觉慑人,田不文真不敢相信白天朴能有什么有效的疗法方法!
但白天朴那张原已充满震骇紧张的脸庞儿上的神色却越来越松弛,最后竟变成一脸安详的微笑!
田不文不是瞎子,看得分明,心情自然也随之宽松了下来,向白天朴讶然问道:“白兄。。”
“白兄”二字才出,白天朴便已知其意,含笑接口说道:“关于盲目之事,受伤远比中毒来得严重,倘若眼珠一破,眼液流失,纵令华陀再世,扁鹊复生,也将无能为力。。”
田不文听出白天朴的言外之意,心中大喜,目注这位“瞽目神医”问道:
“白兄,听你之言,莫非祛得了那‘五毒血浆’的毒力?”
白天朴笑道:“区区‘五毒血浆’不算什么,慢说我这别无所长、专攻医理之人,就是马二凭老弟也可以轻易祛解。。”
田不文有点不信,皱眉说道:“马大侠自己?。。”
白天朴接口笑道:“马老弟对于岐黄医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