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怀着疑问的麦和人只得依言等待。
“烈,这家伙是在干什麽?怎麽这麽久。”比赛马上就要开始了,不赶紧回去是不行的,总不能让魏前辈等我这个後生晚辈吧,若是别人的话还没关系,可是魏前辈不一样啊。
正想准备抛下烈风致先去比武。
一阵啸声由人群中传出,接着一条人影窜出拥挤的人潮。
麦和人知道这是烈风致的声音、两眼紧盯声音传来的方向。
长啸声起!烈风致身形如龙翔九天、傲游云霄般地逍遥自在。
麦和人视线没有离开过烈风致半秒,赫然发觉出先前只能以同样速度回旋的飞龙九转身法,现在变得忽缓忽急,快慢由心。令烈风致扶摇直上的身法,摇摆幅度加大,变化更多,灵活敏捷更添加三分。
啸声停止,烈风致如蛟龙翻云的身法旋至麦和人身前三尺遥的半空处。
急速旋转的身子刹然止住,在毫无可借力之的半空之中,再空翻一圈双足同时落地。
烈风致神情轻松自若,气息丝毫不乱,没有半点受过伤的模样。
一旁的群众看到烈风致的身法,俱是给予大声的喝采。
麦和人则是瞪大双眼咋舌不已。这家伙是怪物吗?什麽时候身法又进步了,武功进展的速度也太快了些吧?而且刚才不是还受了伤吗?。
麦和人呆看烈风致问道:“烈,你不是受伤了吗?”
烈风致点点头答:“是呀。”
“那怎麽现在像个没事人一样?”
烈风致拖着麦和人往比武擂台前进,边走边说道:“比赛就快要开始了,我一边走边告诉。”
“刚才我钻进人群里的时候,那时内伤还存在,我为了要快点买到支持你的东西,所以使出飞龙九转的身法穿过人群的空隙。”
麦和人闷声不响,心里想着:什麽是支持我的东西?
“起初,我担心内伤会加深,不敢运起太多的内力来推动,但每当内息依飞龙九转口诀游走一周天时,我的内伤立刻就有好转一些,闭塞的经筋,有疏通的迹象。等我买完东西後,我尝试增加功力运行,效果更好。因此我使出全力运用飞龙九转,没想到的是遭到闭塞的筋脉竟然全部打通了。
烈风致更是眉飞色无地接着说:“最令我意外的是、我自己的刚柔两极真气融入飞龙九转之中,身法会随着我的真气变化,而跟着改变。让飞龙九转更加地变幻莫测。”
麦和人看着烈风致兴高采烈地不断说话,自家兄弟的武功大有进步,当然值得为他高兴,但有件事总是无法释怀一直悬在心上。
“烈,你刚才到底是买了什麽东西?”
烈风致神秘一笑道:“当然是支持你的证明。”
麦和人奇道:“什麽东西能当证明啊?能让我知道吗?”
“可以啊。”烈风致用食、姆两指捏着手上扬起的纸张一角,摆在麦和人眼前。
“这就是你的支持证明!?!?”
麦和人看清楚眼前的东西後,差点没昏倒在地。
原来烈风致手上的那张纸是下注的彩票,内容是麦和人对魏易用的比赛。
烈风致下注二十两赌麦和人会赢,赔率是一比十九。
果然是支持麦和人胜出再好也不过的证实了。
至少……烈风致的脑子里是这样子想的没错。
第七章 临阵传法
未时一刻,天朝论武大会第四循环、第六战正式展开。
站在比武擂台两端的人是麦和人及魏易用,以魏易的功力及名气,这一场几乎可以说不用打,麦和人便输定了;所以场外观战的人具是下注魏易用稳胜不败。
麦和人抱拳为礼,大声道:“魏前辈,小侄僭越了!”
随即麦和人架式摆开,双拳举放於胸前,似是防守又似是行礼,双脚稍分微蹲,此为八卦拳中晚辈向长辈讨教功夫时所采用的起手式。名为“乾坤照心”
以魏易用的身份及两人的关系,麦和人使用这种架式十分合宜。
魏易用右手微拂下巴的三绺长须淡然而笑,右手一摆道:“麦贤侄,不必客气。出招吧!”神情轻松但身上泛出的恍若深渊重岳之气势令麦和人丝毫不敢大意。
“前辈得罪了!”麦和人一声低喝,脚下施展奇门八卦步法、忽左忽右地往前疾飙而去。
疾冲至魏易用身前三尺之处,身法再变改为绕着魏易用不停游走绕圈。身形飞快似电,忽正忽逆。
这次麦和人所使出的身法比起与白自行一战时,身形速度都更加地迅速和锐利三分。
一瞬之间在场的观众都像是看见了麦和人化出了好几条人影同时包围魏易用。
但是烈风致却是发现到麦和人始终只是保持着三尺的距离没有靠近,显然是没有把握不敢随便进攻。
不过内行的门道、外行的看热闹,麦和人如此出色的身法还是让许多的观众看的是津津有味,纷纷大声喝采。
烈风致眉头皱起,心里暗道:麦子是怎麽了,怎麽会如此地心浮气燥呢?
原来麦和人所擅长的奇门八卦步法,原名为先天八卦迷踪步。
乃是以八卦为本,而後再以八种自然现象,水、火、风、雷、云、雾、雨、电为辅,继而演变成缓、急、摇、移、滑、点、转、折等身法八诀,八诀并用,相生互补。
此次麦和人只使出火急、摇雾两诀,虽能两诀的精华发挥至极限,但反而失去了八卦迷踪步,迷行幻影的精髓所在。
以现时所使的步法,在烈风致、魏易用这种眼力够高的人来说,其精华神效不增反减。
魏易用眉眼微闭,神态自若。面对着麦和人,快如飞电幻影重重的身法,丝毫没有任何反应;依旧是一派清闲地在手负於腰後,右手则自然垂放在腰侧。
彷佛全身上下都是空隙;但却又像似面对着一座万丈高山,四面则都是绝崖峭壁。无从入手,也无法出手。
魏易用双眼微开、嘴里则是低声地喃喃自语道:
“天下武学,宗远流长,千门万派各具其色,各拥所长。但追根溯源,万法不离其宗,唯心而已,由心所生……”
魏易用轻吟一番话语,擂台外的烈风致似有所感,低头不语,反复地复诵着魏易用所说的话。
“水能载舟、亦能覆上,心如明镜若止水……”
麦和人初时刚听见魏易用的话时,身法稍顿了一下。但随即以更快的速度移动。
“还不懂吗……”魏易用摇头轻轻一叹:“唉……这也难怪。”
饱经风霜的魏易用大约能够了解麦和人为何会有如此失常的表现。
麦和人虽是身经百战,但从未在这种场合与武功级数都明显高於自己许多的对手交手。在他所交手过最强的高手中最厉害的大概就是席如典了。
所以在缺乏足够的经验和求胜之心过於强烈的情形下。才会发生这种已将最擅长的武学使出,但却在失去平常时冷静的协调下,变得只专於最强和最擅长之处而忽略了须有其他所学的配合才能发挥出这套武学真真正正最强之处的基本道理。
魏易用其实非常欣赏这俩个後生晚辈,也曾萌生过收二人为徒弟,将一身武功尽传於二人的想法。但在过去与二人相处一段时间後,深入地了解二人,便打消了这个主意。
要形容二人的特质和差别之处应该说……
烈风致是一阵“风”。一阵自然由天地所生成的风。
风是无法耕种的,唯有任其自由自在的吹拂才是最好的选择,若强加干预,只是阻碍了烈风致的成长。被关住的风只是一片索然无味的空气罢了。
而麦和人则是与烈风致完全不同,麦和人是一块“大地”。
而且是一块肥沃的良田,只要给予适当的耕耘及施肥,就能长出极为丰硕的果实。
魏易用自己深明自己是颗大树,虽是绿意盎然,枝叶茂盛成荫,但却早已生长至极限,若强行栽种在麦和人这块良田身上,虽能持续生存,但也扼杀了其他的生长可能,只是白白地浪费这块良田。
唯有与风同在,风所带来的种子,能让这块良田孕育出许多令人叹为观止且多彩多姿的果实。
开赛至今已过数十息的时光,魏易身形现在才开始有所动作。
魏易用身势一动竟是出奇地轻灵飘逸,解尘脱俗之感,与方才凝立不动似如高山耸岳气势回然相异。
感觉像原本遗世脱俗,隐於深山林野的得道仙人,突然降於红尘俗世一般。
魏易用潇洒自若的身法轻易地逸出了麦和人八卦迷踪步的身影包围网之外。
麦和人虽早已心有准备,但魏易用的功力之高仍使麦和人大惊失色,难以置信。完全没想到魏易用竟能如此地轻松摆脱自己。
难道双方的武学差异真是如此的大吗?
麦和人双拳紧握,银牙硬咬。暴喝一声!配合足下火急、摇雾身法,双拳也祭出相同火、雾二诀。
拳势身法相辅相成,组成一道火浪。
向魏易用狂涌而去,气势骇人、声势惊天。
“好功夫!真是厉害呀!”擂台旁看热闹的大群观众更是忘情地猛力拍手,狂然叫好!
烈风致微然讶异。业已心浮气燥、且失去平常冷静的麦子,在使不出八卦迷踪步精髓的情况下,竟然还能将拳法发挥出平常以上的实力。
没想到这种心里不安定的情绪竟然可以成为一种力量;但……
这种不安定的力量却是一种两面刃,能助己也能害己。
烈风致沉寂半晌,脑海里突然闪过一股念头,顿然领悟。
是呀!这就是魏前辈所讲的:唯心而已,由心所生。水能载舟、也亦能覆舟。
麦和人似火浪般疯狂的攻势,一波又一波连绵不绝地向魏易用狂攻百余招,依然沾不到魏易用身上的半片衣角。
突然魏易用沉声低喝道:“注意看了,贤侄!”突如其来的喊声震醒了沉思中的烈风致。
烈风致闻言立即抛下脑中所有思绪,全神紧盯擂台上,不敢有任何一丝的放松。
麦和人在同一时间,奋起全身功力,组成一波由开赛至今最强烈的攻势,杀向魏易用。
但麦和人也没有漏听魏易用所说的任何一句话,双眼紧盯魏易用的一举一动。
魏易用左肩微动,负於腰後的持剑左手,连剑带鞘点出,直指麦和人火浪攻势中央。
剑势一出,烈风致一见之下立时心头狂震,浑身发麻。
魏易用此剑为苍松剑法精义所在。
苍松剑意,心定如木,臂稳似枝,剑若松叶。敌攻为风,风吹叶动,剑式本因以不变应万变。
但魏易用身法却是属轻灵飘逸一式,不但与苍松剑法大为不同且可说是绝然回异啊。
烈风致初见魏易用分使剑法、身法两种武学时就只觉得魏易用的武功修为十分厉害,但并不觉得惊奇。
老实说以自己这不算高明,在江湖上只能列入二级高手之林的修为,也可勉强达到,差别只在於双方功力的火候深浅。
魏易用两项并使,剑势如松木擎天,八风吹不动。
一式剑锋指出气沉如高山重岳,但身法依然是出俗脱尘轻灵飘逸,似缓似徐。
两项极端对立的武学溶合在一起同时使出竟是如斯的相衬,没有一丝一毫予人感觉有格格不入之处。
眨眼间魏易用一剑破入麦和人那猛烈的拳影之中。
以烈风致奇高的眼力,也无法看出这一剑究竟是魏易用刺入了麦和人的拳影之中,还是麦和人自己迎上魏易用的剑尖。
这种武学修为已臻入登峰造极的境界。
烈风致暗忖:师父曾说过,修练至此已达武道之极限,足以晋身挤入特级高手之林,能有此修为的人在江湖上绝不多见。
就在麦和人认定自己必败无疑之际,魏易用剑鞘点中自己左肩胸侧。
奇特的是剑上并未含有丝毫的真气,反倒是自己狂乱打出的拳式似有击中物体的感觉,软软滑滑地,没有着力的触感。
只见魏易用却是像被拳劲击中一般,倒飞而去。
烈风致,麦和人同感讶异!麦和人呆看自己的拳头,呐呐地说不出话来,完全没有料到会发生这样子的事。
魏易用飘身落在擂台之外,洒然而笑道:“老夫落到场外了,贤侄你胜了。”
“前辈!”麦和人本想开口说话。
但魏易用举手阻止了麦和人的发言。
“不必多言,老夫此行诸事已毕,再留无用,将来的天下是由你们主导。老夫要云游四海去了。有缘的话,咱们天下何处不相逢。”
魏易用说罢,转身双手负於後,乘风逸去,依旧是那麽地仙风道骨,出世脱尘。
烈风致跃上擂台与麦和人并肩而立,同时半跪於地道:“恭送前辈!”
远方传来魏易用声音:“适才一战,望贤侄能有所领悟,不要白费老夫一番苦心。哈!哈!哈!”
魏易用身形转眼间消逝在天际的另一方。但其爽朗的笑声依旧充塞在俩人耳里,历久不散。更在心底烙下深刻且不可磨灭的印象。
擂台外无数的观众破口大骂:“我的钱!我的钱啊!”无数的彩票漫天乱飞。
麦府 西苑
“麦子,恭喜你啦!”烈风致嘻皮笑脸的捧着一杯酒要敬麦和人。
麦和人可没忘记之前的事,跳起身来双手猛掐烈风致的脖子使力摇晃:“混帐东西,什麽东西叫对我的支持!原来是下注赌博赌我赢,用的竟然还是我的银子!”
“呃!”烈风致被掐的说不出话。一张脸涨的通红。
站在一旁服侍二人的落烟掩着嘴不断地轻笑。
半晌才挣脱麦和人的魔掌,喘着气道:“顶多我把钱分一半给你嘛!”
麦和人哼道:“这还差不多!”
烈风致心不甘情不愿地把怀里的银票拿出来,嘴里还不停地嘟嚷着:“家财万贯的人还跟我这个穷人家计较。”
“你说啥…………”麦和人斜眼瞄向烈风致,威胁的意味十分浓厚。
烈风致立即陪笑道:“不敢!不敢!小弟什麽也没说。”
二人对视一眼相继放声大笑,麦和人也没真的收下烈风致拿出来的银票,反把它全塞回去烈的怀里。
一阵嘻闹後,烈风致道:“麦子,虽然此次能胜是靠前辈所赐与,但能晋级前十强,总是值得庆贺。来!咱们乾。”
烈风致先行举杯,两兄弟对乾了三大海碗,落烟立即将喝空的海碗给斟满酒。
“烈!你说的没错,下一场无论如何绝不能输。”麦和人紧握酒碗坚决的说着。
“嗯,还有两场。”烈风致端起盛酒的海碗道:“麦子,你下一场的对手是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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