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师手中的手杖可能不只是年岁的象【炫|书|网】征,”哈玛说。他仔细地打量着甘道夫手中的木杖。
“不过,在这种状况下,自重的人会把一切交给智能决定。我相信你们是我国的盟友,也是重荣誉的人物,同时也不会有任何的邪心,你们可以进去了。”
守卫抬起了大门口沉重的门闩,将咿呀作响的大门缓缓推开,一行人走了进去。在呼吸过山丘上的清新空气之后,里面感觉起来又暗又暖。这座大殿极长极宽,四处都是阴影和幽暗的灯光,巨柱支撑起高耸的屋顶,从朝东的窗户也投射进许多道阳光照亮此地。从屋顶的天窗往外看去,在隐约的云雾之上是清朗的蓝色天空。四人在目光慢慢适应了室内的亮度之后,这才发现地板是由许多色彩缤纷的石头所铺设的,上面刻画着许多奇怪的符文和各种各样的图案;这时,他们也发现柱子上有着丰富的图案,隐隐闪动着金色的反光。墙壁上挂着许多织锦,在织锦之间的空隙则有许多传说中的人物昂首阔步,有些随着年岁而变得黯淡,有些则在阴影中显得十分落寞。但有一幅图案被洒上了耀眼的阳光:一名年轻人骑着白马,他正吹动着一只号角,金黄色的头发随风飞舞;马儿的头昂起,鼻翼煽动,嗅闻着远方的战火,它的膝盖间则有绿色和蓝色的流水喷溅着。
“注意,那是年少的伊欧!”亚拉冈说:“他就是以这样的英姿从北方策马而来,加入凯勒布兰特平原的战争。”
洛汗国的奠基就是始自于第三纪二五一零年,当时刚铎的大军正在凯勒布兰特平原苦战,由伊欧率领的一支游牧民族经过,解救了大军于危机之中。为了感谢他们伸出援手,刚铎将一整个省分的土地划归给他们,让他们成为一个独立自主的盟邦,这就是洛汗建国的历史。
四名伙伴走向前,越过了大殿正中央燃烧的熊熊火焰。在大殿的另一头,面向北方门口的是一个有三阶的高台,在高台的正中央是一个巨大的宝座。宝座上坐着一名男子,他苍老的外貌让人几乎以为他是名矮人;他白色的头发又长又密,头上戴着皇冠,底下则是白发编成的许多根长辫,在他的前额正中央则挂着一枚钻石。他雪白的胡子一路落到膝盖上,但他的眼中依旧有着闪动的光芒,毫不留情地在陌生人身上扫射着。他的宝座后是一名穿着白衣的女子,在他的脚下阶梯上,则坐着一名形容枯槁、拥有一张苍白多虑的脸孔和一双眯眯眼的男子。
众人陷入沉默之中,宝座上的老人动也不动。最后,甘道夫终于开口了:“幸会,希优顿!我回来了。请留心!暴风将临,所有的盟友都需汇聚,否则将被个个击破。”
老人缓缓地站起身,全身重量几乎都倚在一柄全身黑色、白色骨柄的木杖上。众人注意到,虽然他现在身形佝偻,但他年轻时必定是龙行虎步,浑身充满了帝王之气。“你好!”他说:“或许你还期望我会欢迎你。不过,说实话,甘道夫先生,我对你实在吝于给予欢迎。你一直都是恶兆的先驱,麻烦就像是乌鸦一样紧跟着你,速度往往比我们推测得快多了。我不需要骗你,当无主的影疾回来的时候,我很高兴可以再看到它,但更高兴它的骑士失踪了。当伊欧墨回来通知我你已经过世的消息时,我并不为你哀悼。可惜远方的消息往往让人空欢喜一场。你又出现了!就像以往一样,你势必会带来更糟糕的消息。巫师甘道夫,为什么我要欢迎你呢?告诉我吧!”他又慢慢地坐回座位上。
“王上圣明,你说的真是一针见血!”坐在高台阶梯上的苍白男人说:“五天之前,我们才得知您的左右手,骠骑军团的第二元帅,王子希优德战死在西洛汗。伊欧墨这人又不值得信任,如果让他掌权,将不会有什么人来守卫您的宫墙。而且,我们还刚从刚铎知道黑暗魔君又在东方蠢动,这个四处流浪的家伙偏偏挑这个时间出现。甘道夫先生,我们为什么要欢迎你呢?我替你取名叫噩耗,噩耗和恶客一样不受欢迎。”他神情凝重地干笑几声,边抬起沉重的眼皮,用黑眸打量着这些来人。
甘道夫柔声说:“老友巧言,毫无疑问的,你被认为是此地智者,王上也很倚重你,每次会带来噩耗的人有两种可能。他可能是邪恶的仆人,也可能是在危机时挺身而出的义勇之士。”
巧言说:“或许吧!但还有第三种人,食尸者,以他人的哀伤和战火的蔓延为乐的人。老巫师,你帮过我们什么?这次你又要怎么帮我们?上次你来要求的是我们的协助。那时王上请你挑选任何一匹马,赶快离开。你竟然无礼的挑选了影疾,吾主因此相当懊悔,但只要能够让你赶快离开国界,这代价也算是值得的。我想这次多半也会和上次一样,你又是来乞求我们的帮助的。你带来援兵吗?还是马匹、刀剑、长枪?这才是我所谓的援手,也才是我们目前真正需要的东西。你身后的这些跟班是谁?三个穿着灰衣的流浪汉,你自己看起来就像是个乞丐头一样!”
“塞哲尔之子希优顿,你宫廷的礼节似乎退步许多,”甘道夫说道:“难道你的看门人没有回报我同伴的名号吗?洛汗国的君王极少有荣幸可以接见这样的三名贵客。他们置于你门前的武器可值千军万马。他们之所以穿着灰衣是出自于精灵的善意,如此他们才能躲过黑暗的力量,历经重重危 3ǔωω。cōm险来到你的驾前。”
“那么,如同伊欧墨所说的一样,你们和黄金森林的女巫结盟了吗?”巧言说:“难怪,那座森林里面全是欺瞒和诡诈的罗网。”
金雳准备走上前,但甘道夫的手抓住他的肩膀。他只得停下脚步,浑身僵硬地站着。
在罗瑞安,在黄金林在那凡人罕至的森林,只有极少凡人曾看过那光芒,永恒不变,耀目闪烁的光芒。
凯兰崔尔!凯兰崔尔!
你的井水洁净名闻遐迩;洁白玉手中星辰闪亮,纯洁无暇的森林高尚。
在罗瑞安,在黄金林在那凡人难明的美丽树林。
甘道夫温柔地唱完这首歌,突然间神色一凛,他丢开破烂的斗篷,挺起胸膛,不再倚着手杖,用冷冽清朗的声音说道:“智者只阐述他所知道的真相,加默德之子葛力马,你已经堕落成一条无知的蛆虫。闭上嘴,不要再耍弄你那三寸不烂之舌。我经历火焰和死亡的考验,不是要把时间浪费在和下人争辩上,天雷将证明我的怒气……”
他高举起手杖,一阵轰隆的雷声响起,东窗射入的阳光被乌云给遮蔽了,整个大殿彷佛突然被夜色所笼罩,火焰变成软弱无力的余烬。众人眼中只能看见高大逼人、一身雪白的甘道夫站在那灰烬前。
在一片昏暗当中,众人听见巧言嘶哑的声音说道:“王上,我已经警告过你不要让他带手杖进来!哈玛那个笨蛋出卖了我们!”一道刺眼的强光闪过,闪电击中屋顶。接着一切都安静下来,巧言动也不动地趴在地上。
“塞哲尔之子希优顿,你愿意听我说话了吗?”甘道夫问道:“你需要协助吗?”他高举起手杖,指着一扇天窗。黑暗瞬间消退,从那开口中可以看见一块高远的澄净蓝色天空。
“并非一切都已被黑暗掩盖。骠骑王,不要丧志,我能提供的是天下无双的力量,绝望者将无法从我口中获得忠告。但我还可以给予你建议、给予你指导。你听见了吗?有些话是不可以对别人说的,请你走出大门,望向远方。你龟缩在阴影中,只聆听这家伙的片面之词已经太久了!”
希优顿缓缓地离开椅子。大殿中再度充满微弱的光线。他身后的女子快步走到他身边,搀扶着他;老人颤危危地踱走下阶梯,虚弱地走向门口,巧言依旧动也不动地趴在地上。他们走到门前,甘道夫用力敲打着门。
“开门!”他大喊道:“骠骑王要出来了!”
大门轰然开启,新鲜的空气蜂拥而入,大殿中吹入了一阵微风。
“把你的守卫都遣到楼梯底下去!”甘道夫说:“还有你,小姐,让他和我独处片刻,我会好好照顾他的。”
“去吧,王女伊欧玟!”衰老的国王说:“担心受怕的时刻已经过去了。”
那女子转过身,缓缓地走回大殿内。当她走过门口时,她回头看了一眼;她的眼神中充满了忧虑,当她的眼神停留在国王身上时,流露出浓浓的怜悯之情。她长得非常美丽,长发如同黄金的河流一般华丽,瘦高的身躯穿着白袍,系着银色的腰带,但她看来英气勃发,让人可以感受到一种钢铁般的坚毅,果然是拥有王族血统的女子。亚拉冈第一次在白昼目睹了洛汗之女伊欧玟的美貌,认为她冰冷如同清晨的薄雾,尚未褪去少女的青涩;而她也在一瞬间发现了他:高大的王储,散发着饱经风霜的睿智,披着灰色的斗篷,她可以感觉到他身上有股隐藏的力量。她僵立了片刻,最后飞快地转过身,消失在众人眼前。
“王上,”甘道夫说:“看看你的国土!再一次呼吸自由的空气吧!”
他们在皇宫雄伟的门廊前,可以看见洛汗国的疆域一路绵延到地平线的彼端,微风细雨开始缓缓飘落,西方和头顶的天空依旧雷声隆隆,远方山丘上闪电肆虐。但风向迅即转向北方,来自东方的风暴也开始缓缓消退,往南飘移向大海。突然间,一道阳光从他们身后的云层破洞而出;细雨在阳光中像是银丝一般的闪耀,远方的河流像反光的玻璃一般耀眼。
“外面并不黑暗哪!”希优顿呐呐地说。
甘道夫回答:“的确,你的年岁也并不像某些人暗示的那么老朽,抛去你的拐杖吧!”
国王的手一松,黑色的手杖就这么落到地面上。他慢慢地直起身,彷佛弯腰许久的仆人一般小心翼翼。现在,他抬头挺胸的站着;当他看着天空时,湛蓝的双眼闪闪发光。
“我最近所做的梦都是晦暗的,”他说:“但我觉得自己重获新生。甘道夫,如果你早些来,我可能已经醒过来了。我担心,你到来的时机会不会已经太迟了,你只能见到我皇室的末日,伊欧所兴建的壮丽皇宫恐怕就快要荡然无存了。火焰将吞没我国的宝座,我能做些什么?”
“你有很多事情要做,”甘道夫说:“但请先召伊欧墨进宫。我猜,你应该在那个自称巧言的葛力马谗言之下,将他关进监牢去了吧?”
“是的,”希优顿说:“他违抗我的命令,在宫殿中公然威胁要杀死葛力马。”
“敬爱你的人,多半不会敬爱巧言和他的忠告。”甘道夫说。
“或许吧,我会照你所说的做。召哈玛过来,既然他不适任看门的职务,那我就让他跑跑腿好了,让犯错者去带领犯错者来接受审判!”希优顿的声音十分凝重,但他看着甘道夫的脸上露出笑容,原先许多因忧虑而生的纹路都在这一笑之间被抚平,荡然无存。
当哈玛被找来执行命令之后,甘道夫带着希优顿在一张石椅上坐下来,接着在最高的阶梯上坐了下来,亚拉冈和同伴们都站在附近。
“我没时间把所有你应该知道的事情告诉你,”甘道夫说:“但如果我的预测是正确的,不久之后我就可以更完整的告诉你一切。千万小心!你即将面临连巧言的谎言都无法比拟的极大危 3ǔωω。cōm险中。但你看!至少我已经将你从谎言的罗网中拯救出来,你又活了起来。刚铎和洛汗并非孤军作战,敌人比你想象的还要强大,但我们拥有他无从知晓的一线希望。”
甘道夫的口气越来越急促,他的声音现在压得极低,除了国王之外没人听见他讲些什么。但众人都可以看见希优顿眼中的光芒越来越盛,最后他以无比的气势站了起来,甘道夫也跟着起立,两人并肩看向东方。
甘道夫用中气十足的雄浑嗓音说:“是的!我们的希望就在那里,但我们最大的恐惧也在该处。我们的处境可说是千钧一发,但只要我们能够再坚守阵地一段时间,战况就还有希望。”
众人也纷纷将视线转向东方。他们的思絮越过绵延的草原,直到视线的尽头,又继续越过山脉,来到了魔影之地的黑暗山脉。魔戒持有者身在何方?悬挂千钧的一发依旧岌岌可危!视力极好的勒苟拉斯,似乎看见了一道白色的闪光,那或许是阳光照在远方卫戍之塔上的亮光。在更远处,燃起了一道小小的火舌,那是还很遥远,却是目前最迫切的威胁。
慢慢地,希优顿再度坐下,他体内的疲倦彷佛依旧在和甘道夫作对。他转过身看着雄伟的宫殿。“唉!”他说:“为什么在我戎马半生终获和平之后,邪恶要挑选在此刻降临呢!哀哉勇者波罗莫!年少者离世,而年长者竟只能苟活、衰老。”他用满是皱纹的手抓住膝盖。
“如果你的手能够再度握住剑柄,相信他们会恢复旧日活力的!”甘道夫说。希优顿站起身,将手往腰间一探,但却没有摸到宝剑。
“葛力马把我的宝剑收到哪里去了?”他喃喃自语道。
“收下这个,王上!”一个爽朗的声音说:“这将永远效忠王上!”两人飞快地走上来,站在较低的阶梯上。眼前的人是伊欧墨,他没有头盔也没有铠甲,仅仅只有手中的一柄宝剑。他跪下来,将剑柄交到国王的手上。
“怎么会这样?”希优顿严厉地说。他转过身看着伊欧墨,对方惊讶于他身上久未出现的活力,楞楞地看着他。原先那个蜷缩在宝座上,或是倚着拐杖走路的老人到哪里去了?
“是我自作主张,王上,”哈玛颤抖着声音说:“我知道伊欧墨将会被释放,我可能被高兴冲昏了头、犯了错;但是,既然他被释放,他就是骠骑军团的元帅,我只能遵命将他的宝剑交给他。”
“只为了将它奉上您的驾前,王上!”伊欧墨恭敬的说。
希优顿沉默了片刻,看着跪在他面前的伊欧墨,两人都动也不动。
“你不接下宝剑吗?”甘道夫问道。
希优顿缓缓地伸出手。当他的手指一碰到剑柄时,在旁观者的眼中,精力似乎一瞬间回到他的手上。他猛地取起剑,将它在阳光下挥舞着,然后他大吼一声;接着用雄浑无比的声音,以洛汗语喊出备战的命令。
奋起,奋起,希优顿的骑士!
邪恶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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