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啊。”阿伦贝特倒是很高兴,人手多更容易将凶手拿下,西亚夫主动要求,真是求之不得,当下允诺,“我给你派一支骑兵小队,你想带多少果脯都可以。”
西亚夫谢过,就带着人走掉了。阿伦贝特吩咐手下安排路仪,民间聚会开始出现酩酊大醉的下流现象,年特和米蕾妮娅不喜欢,也告辞了。
“你说他会不会把凶手藏在货物里?”米蕾妮娅突然这样说。
年特拎着一壶米酒,想了想,回答:“那就要看他到底买什么了。反正我们一定有机会知道。不过,他竟然直接提出要增派人手呢。”
“嗯,说起来,我们也只是猜测嘛。”
两个人回到旅馆,店主就赶紧来迎接了,满面堆笑:“两位客人,刚才阿伦贝特大人送
礼物来了,我已经放进您的房间里。“
“知道了。”年特很干脆地拉着米蕾妮娅上楼,那副阿伦贝特送的铠甲出乎意料地合适,做工精致,想来他的夫人真的是个女骑士吧,说不定还很有名。米蕾妮娅管不了太多,这种时候,穿起来躲进铁壳里去才是最主要的。
年特欣赏着她穿铠甲的样子,问道:“感觉怎么样?”
米蕾尼娅稍微活动了一下,回答说:“很薄,很轻。不知道是什么金属。”
年特对轻薄的东西向来都很不信任:“但是这种东西一碰就会散架吧?”
“没关系!可以遮住面孔就好了。”米蕾妮娅非常喜欢上面的花纹,活动也很自如,只是头盔带不惯。
两个人一觉又睡到半夜,米蕾尼娅洗过澡钻进被窝,年特在墙角面壁盘坐,相处倒也十分自然。因为前几天一直处于睡眠不足的状态,年特一直没有机会好好地调整一下。这时按照养生之学打坐修炼了几个钟头,才觉得气血充盈起来。睁开眼,就看见米蕾妮娅笑吟吟地看着他,“你在干什么啊?”
“我在修身养性。也是一种冥思状态。”年特想尽量用米蕾妮娅能明白的方式解释,当然米蕾妮娅还是不明白。
“我一直以为你不懂魔法的,直到那一回……”米蕾妮娅想起比武大会,嗤嗤地笑了,“你跟谁学的?幼狮学院不是没有魔法系吗?”
“这个……我懂魔法吗?不懂啊!”年特突然觉得蔻蔻的故事万万不可让她知道,正不知如何扯谎的时候,大半夜有人敲门。
“阁下。醒着呢吗?”阿伦贝特的手下给他们带来了消息,西亚夫出门去了郊外,四个保镖也一起去了,行迹有些可疑。
“他们都带着武器,而且急匆匆地去了。郊外有很茂密的树林,我们的人一路已经留下了记号。”报信的人上气不接下气,不过还是表达得很清楚。
“知道了。”年特打发了报信的人,大概有人舌头很长,对方的眼睛总是忍不住往屋里瞟。年特用门板碾断了残留的视线,米蕾妮娅急匆匆地爬起来穿好外套。
年特和她对视了一眼,“走!”两个人穿好铠甲,骑上马匹朝着所指的方向飞去。
第二十九章 咆哮与改革
已经是初春了,不过四季对西亚夫来说,应该没有什么分别吧?西亚夫躲在严严实实的铁壳里,和同伴在茂密的树林里耐心地等待,如同雕像。他们就那样静静地站着,倒叫年特有一种很难接近的感觉。
“我们太远了。”米蕾妮娅用传心术让年特知道她的想法,年特轻轻朝她摆了摆手,表示千万不能再接进了,“根本什么也听不见,什么也看不见嘛。他们就是走了我们也是不知道。”
年特耸耸肩,表示无可奈何,野蛮人实在是太敏感了,他有一种强烈的感觉,对方的意识在周围环伺着,只要稍微靠近就会被察觉。这时候,树林里传来轻微的说话声,是一种人类没有听过的语言。
年特用最轻的声音说:“嘘……他们在交谈,有人出现了。”
“出来吧。”西亚夫说话了,“我知道你一直都在。”他说任何话都是吼吼的声音,就好像在大声喊叫。
“我还以为你已经忘记我们自己的语言了呢。”如同鬼魅般一闪,一个瘦弱的人类身影与树干分离开来,就仿佛是树枝掉到了地上。
西亚夫警惕地凝望着那敏捷的身影,丝毫也不友善:“白牙,你不会是找我来这里吹风吧?”
“怎么敢!”那名叫白牙的瘦小身影龇牙一笑,他全身隐藏在树梢的暗影中,只有森森的牙齿显得格外洁白,似乎是特意为了让人感到毛骨悚然。他加上一种包含着恶意的语气,狞笑着说道:“你是部落头领,杀了你,我会遭殃,除非……”
“连尸体都不剩?”西亚夫任何话语都是咆哮,倒也一样叫人无法分辨他的情绪。
白牙舒展了一下身体,若无其事地说:“我哪有那个本事。再说,也舍不得呀,在我们所有的部落中,也只有你具备和我交谈的智慧。”
西亚夫“呸”了一声,直截了当地回答:“我就是讨厌你拿大家当傻瓜,你根本不是我们的同类。也许我们愚昧,但是始终都热爱生命,崇尚自然。而你,也许从骨子里渗出来的那令人作呕的气氛,不要以为没有人发现。”
白牙笑着毫不在意,倒似乎十分欣赏:“别这么说嘛。人,野蛮人,还不都是光神创造的生物?不过光神太偏心了,才会遭到我们的背离。”
西亚夫猛烈挥动胳膊,带动披风发出了响亮的风声作为威慑。“废话少说!我不管你来这里干什么,既不想插手也不想受牵连,我已经知道你干的事情,只是来警告你,不要把灾难牵连到全族。”
“无情啊,你是想让我死在这里。”白牙阴森森地说,“我需要出关,如果你不想我被发现,就要帮我,不会让你吃亏的,我用族里十二个女人交换你一个护卫。”
“你想干什么?”
白牙森森地说:“当然是我们一起把他吃掉啊。然后我就可以变成他,跟着你们出关。
如果不是没有办法,我都不想用这么大的牺牲,想想看,你太划算了,十二个女人,包括我的妹妹黑眼在内,随你挑选。“
“你饿昏头了吧?食人在我的部落已经禁止十几年了。给他一包肉干,我们回去。而且我也不认为你的妹妹会听你的。”西亚夫丝毫不为所动,一声令下,就要转身离去。
“你疯啦?你算是勇猛的野蛮人吗?为部落而死,是无上的光荣!”白牙眼中发出寒光,“我的妹妹黑眼可是处女,全族所有的部落也没有她那样的美女。你们狮子部落低贱的审美观点并不重要,但是如果你不帮我,这就是侮辱我们全狐狼族,我回去一定把你的族人杀光!
你想清楚!“
白牙的话出口,西亚夫回身怒视着他,从背后抽出一把狼牙棒来,他的四个部下也抽出各自的武器,缓缓将白牙围在中间。
“干什么?要杀我?”白牙似乎怕了,露出可怜的表情,“对不起,我忘了,你这一族与众不同的。但是杀了我,对你一点儿好处都没有。”
“有。”西亚夫深沉地说,“至少可以把你交给人类换取和平。”
“你还梦想和人相处?”白牙大笑,“当初不是你提出了解人类以便消灭他们的吗?我看你越来越离谱了!”突然一记火爪从他的手里飞出来正印在西亚夫胸口,白牙恶狠狠地说,“我告诉你,大王已经决定铲除你们一族,消灭你的影响力,这时候应该已经向人类发动总攻击了,如果你还想保护族人,最好赶快去帮忙,表示忠诚,否则大王回去,首先就是灭你全族。”
“什么?”西亚夫摔倒在地,如梦初醒,但是一时爬不起来,“大王怎么会听你的话?”
“我答应把黑眼送给山洞大王啊。”白牙森森地笑起来,“你以为我真的舍得把妹妹送给你?”西亚夫咆哮着向他扑来,但是白牙一跃上了树梢,迅速念出了一个咒语。
“出来!按古老的血之契约,杀死他们……”
“死吧。”一个护卫一狼牙棒将大树砸倒,但是白牙瞬间就失去了踪影,只剩下奸笑声在树林里回荡。随着笑声,四周的树木一阵乱响,一群树妖从地面站起,发出令人发怵的声响,挥舞着枝干朝他们包围而来。
年特和米蕾妮娅在远处竖起耳朵听着,轰然巨响,然后怒骂声、打斗声传来。
“不好!打起来了!”两个人顾不得躲藏,赶紧往过跑。
米蕾尼娅问道:“谁是敌人啊?”
“不知道,保护西亚夫应该没错。”年特抽出长剑,砍断挡在眼前的树枝,望着眼前的景象不由得一怔,“这是什么?”
“小心!”米蕾妮娅跑得没有他快,在背后大喊起来。一种奇异的吼声在身边响起,年特扭头一看,眼前的树木竟然有眼睛在瞪着他,刚才砍掉的是树妖的一个枝条。
“啊……”年特用盾牌一挡,树妖恐怖的力量把他抡出几米开外,撞在另一个树妖上。
西亚夫正在和那个树妖酣战,趁机一棒打在树妖脸部——如果那算是脸的话。
“厉害。”年特站起来,加入战团。西亚夫看了他一眼,知道他们在跟踪自己,这时候可来不及争辩。年特用长剑砍向树妖:“鼻梁断了都不带出鼻血。厉害!”
“哼!”西亚夫才明白他说“厉害”是在夸奖树妖,彼此心知肚明,不用多说什么,树妖太多,他们已经很狼狈了。
“有没有带火种?”年特缠住树妖,“赶紧从背后放火。”
西亚夫大笑,浑身厚重的铠甲因为战斗的兴奋而发出颤动声:“小朋友,我都是吃生的。”
说话间,树妖发出吱吱的惨叫突然起火,四下逃窜着,转眼间烧成一片。米蕾妮娅气喘吁吁:“你们没事吧?”年特赶紧过去挡在她前面,防止树妖垂死挣扎伤害到她。
一根长长的藤条甩过来,却被西亚夫用狼牙帮一缠,用上面的尖刺绞断了。一只火鹞直撞过去,树妖毫无逃走的机会,米蕾妮娅用火焰攻击树妖,用风控制火势,只是转眼就把树妖全部歼灭了。
“太棒了,这个时候果然还是你最有用啊。”年特几近恭维,米蕾妮娅却“哼”的一声毫不领情,收回手臂的时候,玉腕上的新买的法镯叮当两声脆响,动作十分优雅,而且用捉狭的眼光望着他,似乎想用眼皮把他夹死。
“你和我比武的时候不是魔法很强的?是不是作弊啊?”
“呃……”年特被问得噎住,“回去我们慢慢聊嘛。喂……西亚夫,解释一下吧。”
米蕾妮娅骂着“狡猾”,还是和他站在一起。西亚夫默默地站着,似乎在思考,最终点了一下头:“跟我来。”
他们走出树林,西亚夫走出树林,其他的人都默默跟在后面,一言不发。气氛显得有些凝重,两个种族之间多少有些不同的立场,在西亚夫明确表态之前,谁也不好冒昧地说些什么。他们一直走回城里,来到一家酒馆前,西亚夫居然请他们到小酒馆里喝酒。而酒馆的老板一见到西亚夫就很高兴:“这么晚了,西亚夫先生。”
西亚夫点了一下头:“您不休息吧?”
“当然,既然是您的话,反正这个时候也没有什么人了。”老板似乎和西亚夫很熟,给他们上了门板,酒馆里就只有他们了。那是一个很小的酒馆,但是生意似乎很好,是个老字号,竟然还开办通宵的服务,大概在城里也是独一份。野蛮人过分高大的身材和沉重严密的铠甲压得地板咯咯地响,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压迫感,酒馆老板却似乎已经习惯。
“那么你们聊吧,酒不够的话自己拿,我也要去休息了。”老板给他们放下一些碗和大坛的酒,打着呵欠离开了。
西亚夫摘掉了那颗严严实实的头盔,再次露出了他的满脸横肉和染成五颜六色的头发和胡须。他的表情非常严肃,所以那奇异的装饰也不在显得可笑了。一种压抑的气氛似乎要让屋子里的空气凝固起来,西亚夫缓缓地说:“实际上……”
年特忍不住跟道:“实际上?”
西亚夫:“实际上……我非常喜欢说话!人类的语言实在是太好听了,我其实并不是一个沉默的人,这一点很多人都误解了。但是我不得不慎重选择交谈的对象,你们大概也可以理解。要知道,我为了学习人类的语言和文字花了多少精力,十几年如一日的努力没有白费,我一直很想和人长篇大论地交谈,验证我们辛苦语言学习的成果……”
西亚夫突然开始长篇大论地发言,屋里沉闷的气氛一扫而空,年特和米蕾尼娅趴在桌子上,不知道刚才的严肃是为了什么。短促有力的发言不断从那血盆大口里不间断地喷出来,西亚夫口若悬河:“你们一定也以为我这么高大的人一定是沉默寡言,但是实际上不是的,我还学了唱歌……”
“啊啊,说得真是太标准了,几乎不用换气。”年特及时抓住了插嘴的机会,阻止了一场单人演讲。“那么说些关键的事情吧。”
“说些什么呢?你们已经知道白牙的事了?”西亚夫试探地问了一下,年特乖巧地点了一下头,回复道:“我想知道内幕。我们可以从十几年前说起,放心吧,人类是可以商量的。”
“这个时候,我们的立场几乎是在夹缝中,告诉你们也是无妨了。”西亚夫倒了一碗酒,一饮而尽,舔了舔嘴角,“真是好喝啊。我出生的时候,就一直在打仗……”
西亚夫诞生在狮子族的族长洞穴里,生来作为血统纯正的首领继承人培养。他们生下来就会走路,五岁就相当于人类十五岁的体能。虽然他的个子不高,但是体现出了优越的力量和胆识,五岁的时候,在部落里的呼声就已经很高。
“我们野蛮人几乎生下来就会走路,五岁就已经进入成熟期了。那时候我听说人类要很久才能站起来,十五岁才和我们五岁差不多,我就去找我父亲了。”
“爸爸,人类不是很低等很弱小吗?为什么我们不去把他们杀光,而要躲在这么恶劣的地方?”
听到这个问题,狮子部落首领的父亲也很困惑,就告诉西亚夫:“其实我们是被人类赶回到这里来的,虽然我们种种条件都比他们优越,不知为何就是打不过他们。他们总是比我们先进,用各种工具弥补力量的不足,而且打起仗来似乎很有一套。”
小西亚夫的困惑并不是一两句话就可以满足:“那么,他们不是有很多勇士吗?我们不是很尊敬勇士吗,为什么一个人类也留不下?”
回答是:“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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