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翼天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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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翼天使- 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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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殷素素这满腹的惊怒懊悔便只有发泄在了萧可攀身上:“本来好好的,都是你要去北京,都是你都是你……”
  萧可攀默然承受着殷素素的花拳绣腿,过了会儿,才张开双臂猛然将她紧紧抱住,低头抵着她的脑门哄道:“好了,素素,是我的错,对不起……”
  这样的拥抱不留一丝缝隙,也不给殷素素一点儿动弹的自由,可是在这惶惶不安心乱如麻的时刻,却给了她一种坚定的安全感。
  殷素素也知道自己纯属于无理取闹,渐渐便在他怀里安静了下来。
  
  孟凡均最后的时刻平静而又痛苦,因为肺部完全被肿瘤侵蚀,他已发不出声音,呼吸喘重急促。
  可即使是上了呼吸机,他的双目依然炯炯有神,只看着殷素素似乎有无尽的不舍。
  这样的目光让殷素素几乎崩溃,幸好萧可攀一直紧握着她的手在边上护持着她。
  最后的时刻终于来到,孟凡均似乎也明白了萧可攀的重要性,目光从殷素素的身上错到了萧可攀的脸上,双目渐渐没了神采,双手虚虚地抱了下拳,便撒手人寰。
  
  真到了这一刻,殷素素却没了眼泪,任由萧可攀紧拥着她出了病房,心里哆嗦了半天,才想起了她应该要做的事情——拨个电话回边城。
  电话那头,她妈妈的声音依旧轻柔:“喂?”
  殷素素屏息了会,才缓缓道:“爸爸刚刚走了,肺癌。”
  电话那头殷玉莲悄然无声,只依稀传来稚嫩的童声叫着“妈妈,妈妈。”
  殷素素断然挂了电话,心里大恸,刚刚离世的那个人留在这世上唯一的印迹也许就剩下她了,可她甚至还从来没有面对面地叫过他一声爸爸。
  殷素素捂住脸无声地恸哭起来,萧可攀只得紧紧将她拥在怀里,却还是无力阻止她双肩剧烈的震颤,心里顿时绞成了一团。
  
  孟凡均的突然辞世,冷冻了殷素素和萧可攀北京七日的温馨。
  殷素素只要想起雍和宫祈福时,她唯一祷祝的只是保佑腹中的孩子,便自责不已,每晚都想着她爸爸临终时的眼神辗转反侧的,难以入眠。
  萧可攀似乎很能体谅殷素素的心情,每天睡下后,只默默地伸长了手臂轻拍着她的臂膀以示安抚。
  
  殷素素开始只觉得烦躁,嫌他多此一举,只是她再没力气和他冲突,便也只默默忍受,可到了后来却是习惯了,习惯了他这种笨拙的安慰。
  
  孟凡均的后事很快料理停当,在这种可以尽人事的地方,管叔总是可以安排得滴水不漏的。
  也许是过于悲伤的缘故,在孟凡均骨灰安葬完的那一日,殷素素回到大宅内却意外地发现自己内裤上有一滴血渍。
  殷素素顿时有些慌,连左下腹也觉得有些隐隐的疼。
  可是她脑袋只蒙了一下,很快便清醒了过去,她想要留住这个孩子,前所未有的想,忙轻手轻脚地爬到了床上,抱紧了薄被蜷在了床上,就象一只将头深埋在沙砾中的鸵鸟般,不想,不动,过了很久,终于精疲力竭地睡着了。
  
  萧可攀许久不见殷素素有动静,便上楼来找她,看她这狼狈的睡相不禁头痛,弯了腰试图将薄被从殷素素的怀里抽出来,只轻轻地扽了扽被角,却又怕惊醒了她,只好作罢。
  殷素素显然并未洗漱,甚至连衣服也没换,一头长发乱蓬蓬地撒在枕头上。
  萧可攀站在床边看了她一会儿,轻叹了口气,转身刚要离开,却听到殷素素迷迷糊糊地叫道:“别走。”
  
  萧可攀转头一看,殷素素仍是原来的睡姿,眼皮儿也没睁开,他一时不知道她是醒着还是说梦话,犹豫了一下却仍和衣躺在她身边,弯起身体将殷素素连带她怀中的薄被抱在了怀里。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这都是殷素素睡得最香甜的一觉。
  
  可是她醒来的时候却只是讶异地拽了拽萧可攀的白衬衫的袖子问道:“你怎么没换衣服就睡啦?”
  萧可攀被她闹醒,睁开眼醒了会儿神,便微带着戏谑看着殷素素。
  殷素素反省了会儿,终于开口道:“嗯,我也没换衣服,还没洗漱。”
  殷素素这检讨并不深刻,却让萧可攀在连日的阴霾中看到了些曙光,便将她轻拥在怀里,安慰道:“素素,你还有我。”
  
  殷素素将脸埋在他的怀里,轻轻蹭着没有说话,萧可攀身上的衬衫质地很柔软,透过那种丝麻类织物本身的香气,她可以闻到他的气息。那是一种奇妙的恰好可以抚慰她的疲惫的气息。
  萧可攀皱眉忍着笑,由着殷素素象一只小狗一样在他怀里贪婪地嗅着,只岔开手指理着她乱糟糟的长发。
  殷素素忽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抬起头道:“我要去洗澡了。”她的头发已经有三四天没洗了,怕是打结了。
  萧可攀却看着她,柔声央求道:“给我先洗吧,昨天部里的人就到青州了,我今天必须得露下面。”
  
  殷素素看着他漆黑纯净的眼眸心里一动,脱口而出道:“萧可攀,我跟你说一件事。”
  她这么连名带姓气势汹汹的,他只好轻抚着她脸颊苦笑道:“好,什么事?”
  殷素素顿时有些泄气:“等你回来再说吧。”
  萧可攀轻吻了记她的额头,保证道:“好,我尽量早点回来。”
  
  萧可攀匆忙洗漱便进了城,殷素素却在床上又赖到日上三竿,才懒洋洋地起床摁铃叫工人送早餐来。
  等她下楼时,工人已经将早餐摆好,摆在她座位跟前的是一份欧姆蛋卷和一杯鲜榨橙汁。
  橙汁是她喜欢的,可是她一直不喜欢吃欧姆蛋卷里的起士。
  
  殷素素随手端开蛋卷的餐盘,想自己起身在瓷钵里舀了一小碗白粥,却惊讶的发现餐盘底下压了一张折起来的小纸条。殷素素摊开一看,上面是一行很秀气的小字,只写着:“路战因为你父亲被关在东楼。”
  殷素素一下子便将小纸条揉在了手心里,只觉得空气稀薄得让她有些喘不上来气儿。
  殷素素坐在那里细想了一会儿,她从北京回来,确实是没看到过路战。
  东楼,东楼,一直是路战怀疑的地方。
  其实路战怀疑的事情,哪怕只是出于好奇,她也小心求证过。
  东楼她里外进出很多次了,甚至都开了赌局,萧可攀和管叔也没什么异常的反应啊。
  而且这一切和她父亲有什么关系?
  
  殷素素猛得起身,拿了电话便拨萧可攀的手机,可是只拨了一半,就把电话又挂了回去,独自一人径自匆匆去东楼。
  从正楼到东楼,要在门前要走三十来步的样子,可是并没有人阻挡她。
  到了东楼门口,她也可以顺利通过门禁。
  
  东楼里面静悄悄的,一切如旧。殷素素匆匆将一楼的房间挨个看了个遍,他爸和两个特护住过的地方已经规整如新,其余也看不出什么异常,更不要说路战的人影。
  殷素素几乎要以为这不过是有人在恶做剧,却还是匆匆上了楼,楼上都是一格一格几乎是一模一样的实验室。殷素素走马观花一样扫了一层,手心里已全是汗。
  好在并不是有人存心要和她玩躲猫猫,殷素素刚上了三楼,就赫然发现路战和两个特护被反铐在最靠近楼梯口的实验室里。透过干净的玻璃,他们的沮丧清晰可见,没有一丝遮挡。
  路战也看见了她,眼中全是惊愕。
  实验室的门虚掩着,就好像是有人特意给她留的门。
  殷素素下意识地左右看了看,可是明知道这也许是个陷阱,她还是魔障一样,一步步的走了过去。
  
  路战和两个特护背倚着背坐在地上,腿都被捆粽子一样绑得笔直,双手却被反剪在身后,分别和另一个人第一只手铐在了一个手铐上。
  “素素,你怎么来这里?”路战见殷素素走了进来,低声喝问着。
  那两名特护也循声看到了殷素素,一起声音嘶哑地喊起了冤枉:“殷小姐,殷小姐,孟先生的事跟我们什么也不知道啊。”
  
  “出了什么事了?”殷素素蹲到路战的面前,试图解开他腿上的绳子。
  路战紧紧看着她,无奈地制止道:“别费事了,素素,你快走,这儿跟你没关系。”殷素素显然是被人放进来的,他的腿早被捆得没有了知觉,再拖着两个特护,偌大的农场,根本没有半点逃出去的希望。
  
  殷素素却不听他的,低头费力的解着绳索,嘴里仍追问着:“到底出什么事了?你们为什么一起给捆在这里?”
  路战却只催她:“素素你快走,别任性了!”
  那两名特护好容易盼来了救星,连忙解释道:“孟先生突然倒了,管叔指挥我们送他上医院,却忽然掉头把我们先捆起来了。” “是啊,让我们交待谁偷换了孟先生的药,孟先生的药再精贵,我们又没病也用不着啊。”
  
  殷素素猛然停止了手上的动作,抬头紧盯着路战的眼睛,两人四目相对,对峙了会儿,殷素素一字一顿地问道:“路战,你疯了嘛?”
  
  殷素素眼中的憎恶让路战蓦然地皱起了眉头,苦笑道:“是他自己给我的。”
  殷素素怒道:“他为什么要给你?你跟他说了什么了他才给你的?!”
  路战紧闭上嘴巴,再不多说一个字。
  
  殷素素难以压抑心中的怒火,狠狠看了路战一眼,毅然起身就走。
  这一走,从此也许就是楚河汉界,路战失声叫了道:“素素!”却又即刻颓然道:“你快走。”
  
  路战的叫声让殷素素稍微冷静了些,忽然又蹲□来默默地解着路战腿上的绳索。
  不管是怎样的恩怨,她都做不到眼睁睁地看着他遭遇不测,却袖手旁观,可是心里却恨极了。
  “素素……”路战焦躁不安。
  “殷小姐,我一直希望你最后不会来这里。”身后忽然传来的管叔的声音却依然非常温和。
  
  殷素素丧气地停住了手,站起身,转头面对着管叔道:“管叔你希望我来,我怎么能不来?”
  管叔却只微微摇头笑道:“我想攀少是不会希望你卷进来,我又怎么会希望你来?”
  
  殷素素一颗心顿时沉到了谷底:“卷进什么?”
  管叔看着她慈祥地笑了笑:“路战的事。”
  殷素素心里仍留着一线希望:“不管路战有什么事,管叔你都不应该用私刑吧?”
  
  “呵呵……”管叔很爽朗的笑了两声,看着殷素素道:“殷小姐,你记得不记得,我们刚见面时,我就说过你好像底子很厚。一个年轻姑娘能像你这样做事有恃无恐的不多。不过,等我知道你继父是边城的公安局局长时就不奇怪了,环境使然嘛。可是殷小姐,阿战,你们到底都太年轻,这个世界上很多时候并不是警察最大,也不是警察定的规矩最大。”
  
  路战紧闭着唇看着管叔,没有说话。管其仲表面温和,却是个可怕的敌人,也是资历就比他老得太多的“前辈”。
  殷素素看着管叔锐利如鹰鹫的眼神,心里终于有了一丝惧意。
  
   
第四十二章 真相

    管其仲打量着路战,却是有些遗憾的样子:“阿战,我亲自挑的你,对你信任有加,你比阿宽他们都后来,可是农场那边的管理却单交给了你。连小小我都当面托付给了你。即使到此时此刻,我也不想说我看错了人,阿战,人有几斤几两自己最知道,你年纪还轻,将来有多少前途全在自己手里。不论你以前身份是什么,你到农场来就是做贴身保镖的,这一行里入行前身份比你牛的有的是,行有行规,背信弃义,阿战你犯的是大忌,现在回头还不算太迟。”
  
  殷素素听管叔居然说得振振有辞的,不禁转回头去看路战,路战却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管叔。
  回头?他和管叔都没有回头的余地了,他作为警方的卧底落在对方手里,鱼死网破完全没有退路;他既然不给自己留退路,管叔除了铤而走险也没了任何退路。可是这种时候殷素素卷进来,不过是白白牺牲。
  路战投鼠忌器,索性一言不发。
  
  殷素素一时也搞不清楚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却不忿管叔自说自话,忍不住反驳道:“管叔,你既然知道路战是吃公家饭的人,就该明白他也是听命行事,就算是行有行规,可能大得过政策法规?管叔,你是一把年纪的人了,看得事情比我们多,怎么也应该知道在这地界上谁也不能跟红太阳pk吧?那不是找雷劈嘛?再说有的事情就是出了这地界,也一样会遭雷劈吧。”
  
  “殷小姐。”管叔看着殷素素嘿嘿一笑:“你的父亲是因为路战才停药活活痛死的,我现在帮他讨回公道,倒是我该被雷劈?”
  殷素素听了这话,心里一窒,一时无话可说。
  那两名特护听管叔已经认定了路战是捣鬼的人,又一起又喊起了冤。
  
  “这件事虽然不是你们做的,可是你们两个特护拿的是市价两倍的工钱,连病人有没有服药都没有照顾到,吃这几天苦头也不算冤枉。”管叔告诫了番两个特护,便吩咐随他而来的阿宽等人道:“放了他们两个,将几天的误工费一并算给他们。”
  
  阿宽带几个人走了上来解那两名特护腿上的绳索和手上的镣铐,两人千恩万谢地随阿宽走了,可不多一会儿阿宽又匆匆进来对管叔道:“管叔,攀少回来了。”
  管叔微微有些意外,皱眉看着殷素素。
  殷素素顿时有些心跳加快,却见管叔微一迟疑便道:“告诉攀少,殷小姐在这里。”
  殷素素的心瞬时揪了一下,转头透过实验室的玻璃去看楼梯口的方向,只一会儿,便见萧可攀挺直着背,步履匆匆地上了楼。
  殷素素期待着,又恐惧着,忍不住回头去看了眼路战。
  路战却只是冲她微微摇头,她和他自幼就熟悉,这一刻她却完全看不懂他这摇头的意思。
  
  管叔见了萧可攀态度如常,几步迎了出去,笑着问道:“攀少,怎么回来地这么早?”
  “后面的发布会我没去。“萧可攀也是一如既往的淡然。
  殷素素见这情形,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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