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轻视她而已。
但自出现。沈伯钰就抱胸端坐一边，唯有在莫小小讲到道丹离与树灵作战时的情况见他皱过眉头，才知道原来他也有在听，否则她都几乎以为沈伯钰在走神。
莫小小自己并不是个对所谓正邪严格区分的卫道士，除了太过心狠手辣残忍暴戾的人不欲交往之外，与凤舞月等人也没有成见，一行几人倒是相谈甚欢，直至斜晖西坠，有侍女上了果酒佳肴。月上中宵，才散了。
拒绝住在百花宫的提议，莫小小是纯粹的觉得不习惯而已。出了门没多久，就找到一家装饰整洁清明的客店，住了进去。
晚间。星河灿烂，弯月高挂。
莫小小放谱图二红甲甲去灵兽室玩耍，自己则独自打坐修炼。百花宫的云舟后日出发，莫小小还算运气不错，刚好赶上。
打坐运转功法了几个周天，莫小小继续推演玄天真解，自从修出十一颗真星，她对星象之术的掌握越来越精准，预测也越来越准确了。不过，修行越多，莫小小倒是越不大喜欢事事都提前预知，那样虽然可以避免灾祸，但是一来这样就得不到锤炼，国语投机取巧；二来预测之道总归还是消耗气运等的，她可不想早早把自己的运气用完了，日后天劫更重。
正在这时，莫小小忽然心头警觉，身上似乎也有一阵柔风拂过，她忙停下识海中的推演，睁开了眼睛。
室内依旧空空落落的，依稀可以听到谱图二红的鼾声。
莫小小嘴角轻轻扯起，装作毫不在意，再次闭上了眼睛。
果然，那种感觉又来了，就仿佛一种轻微的摩擦，还带着点淡淡的热气，莫小小脖颈一冷，似乎有人在她背后而不知道一样。
“阁下好深的功力，只是，既然来了，何必藏头露尾，不出面见人呢。”
莫小小也不转身，既然此人能够在她毫无所觉的情况下突破她屋子的阵法进来，那修为定然是远远胜于她，而若是那人对她有歹意，此刻她早已横尸当场了。
身后果然一道邪魅的笑声响起，“小家伙，警觉性倒还不差。”
莫小小听此声音，就已知道此人身份。“无忧宫主好雅量，半夜三更到在下房中，不知所谓何事？”隔壁全无动静，二红谱图警觉性不会如此低，看来已经着了道。
无忧见行迹被她识破，干脆漏了脸，在莫小小跟前盘膝坐下，红衣如血，美眸流转，笑的很是欠揍：“如此良辰美景，花前月下，还能为了什么呢？”
莫小小眼皮也不抬，若是无忧宫主如此好色且无能，那么无忧宫的地位也早已岌岌可危了。冷冷一笑，莫小小道：“若是无忧宫主想要考校在下的功法，在下倒是随时奉陪。”
无忧白了她一眼，凤眼中眼波流转，煞是动人。“小小年纪，就如此古板，真是无趣。”
莫小小语调平稳，无喜无怒：“在下是修道之人，何必与人逗乐。”
无忧瘪了瘪嘴，大有不想与她争辩的样子。他俊眼扫了一圈，看了看这空荡荡的修炼室，更觉无趣。
莫小小瞥了他一眼，重新闭上眼睛，“若是无忧宫主无事，夜深露重，还请回吧。”
无忧哼了一声，双眸一眯，凑了过来，深处骨节分明的手指，抬起莫小小的下巴，语调格外寒冷：“小丫头，别以为我是好糊弄的。今日你说你与道丹离合力共战那树王，侥幸逃脱，我看不尽事实吧。”
莫小小心知这才是今晚之行的正题，当日那树王何其强大，在场的修士都是亲眼看过的，无忧等定然是觉得她与道丹离得了重宝故意隐藏不说，才会有此行试探之举。
不过，她也不担心，“无忧宫主说是，那便是；无忧宫主说不是，那便不是。”
无忧本以为她会狡辩一番，却没想到她眼皮也不抬一下，就这么又把皮球推了过来，他倒反而觉得无趣了。
“好巧的心思，以为这样本宫就那你没办法了吗？现在外界都盛传你已死在秘境，若是我在此杀了你，也神不知鬼不觉。”
莫小小扑哧一笑。
无忧以为她是在嘲笑他的话，眼睛更加危险地眯了起来，脸也几乎与莫小小贴在一起，“你笑什么？觉得本宫做不到？”
莫小小嘿嘿一笑，“宫主误会了，在下，在下只是从前出身凡世，只听说过凡世的皇后妃嫔自称本宫，所以一听之下有些忍不住而已。”
无忧没料到她的思维跳转到了这么远，而且是他从未关心过的事情，呆了一呆，反而泄愤似的松开了手，斜靠在墙柱上。
“树王何其强大，身上定然有重宝，说不定有树精，甚至有树灵——我看，是你们拿了重宝，还偏偏不敢承认罢了。”
莫小小依旧平视眼前，脸上一点波动都没，让一直观察她的无忧格外泄气。“宫主想要这么想，在下也无力自证。”
无忧闻言更是气哼哼地呼着气。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这人有个毛病，若是他感兴趣的东西，就算拼尽性命也要得到，反之，若是他不感兴趣，纵然是天地奇宝也不放在眼中。
若是莫小小又惊又怒与他据理力争，或者左右言他遮遮掩掩，或者故作沉着其实惊慌，那么他还会有心情玩一玩。但是莫小小这样子竟像是完全不在意，随他猜一般，倒显得他有些小家子气，堂堂一宫宫主竟然屈尊觊觎她的宝物一样。
无忧见莫小小始终不上钩，而且和他预想的完全不同，自己倒觉得定是这丫头知晓他秉性，故意如此做派，但他还真的吃一套。
其实莫小小并不了解无忧性格，但是却明白他也不过是想要诈一诈自己而已，何况她说的也是有八成是真，因此也问心无愧，格外坦荡。而且，以她的功力，竟然看不透无忧的深浅，显然无忧修为强横无比，既然她也争不过，那又何必争口舌之利？
无忧哼唧了两声，突然耳朵一动，嘴角露出一抹笑容，“这小东西倒还有些意思，竟然能够破了我的法术。”话音未落，他就伸手一招，隔壁一道影子甩了出来，正落在他的手心。
莫小小转头一看，原来是甲甲。
甲甲疑惑地看着这个突然出现的男人，又转头看看莫小小，见她也没有敌意，就以为无忧乃是友军，也可能见无忧生的貌美如花，雌雄莫辩，因此裂开嘴巴笑了起来，伸出两个小爪子求抱。
无忧一怔，惯性伸出手，甲甲就顺势进了他的怀里。
无忧摸了它一把，甲甲一副很享受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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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七章 萌芽
莫小小心中暗恨甲甲不谙世事，敌我不分，不过脸上还装出一副不在意的样子，通过刚才的交锋，她对无忧的秉性也有些了解，知道这人越是和他对着干越是不落好。
无忧摸了甲甲两把，才说道：“三年前我在青云山脉荒山附近刚好遇到一只妖兽进阶，可惜那畜生倒是滑溜，在我眼皮底下溜了，要不然，我倒是挺想捉来当个灵兽玩玩。”
莫小小一言不发地听着，半晌才反应过来，他说的应该是自己吧？算起来，现在距离她进阶结丹期，也有了三年多的时间了，真是修仙岁月长啊。
无忧看了她一眼。
莫小小略莫名，难道他还从中悟出了什么联系，猜想到自己就是那所谓妖兽了不成？
如果真是，这人的联系能力也未免太过跳跃了吧。
莫小小心中暗自摇头，不可能，没有任何迹象表明自己与那妖兽有任何关系，这无忧应该是有感而发。
想到这里，莫小小再看向无忧，怎么觉得，他的眼光，似有谴责她没眼色的意思？
等等，灵兽？
莫小小低下头，看了一眼在无忧怀里安稳找了个地方睡了过去，一点没有意识到危机的甲甲，他的意思，该不会是希望自己主动送出甲甲吧？
无忧不由白了她一眼，咳了两声，“一人只能有一只灵兽，本宫见你也照顾不来，恰好这小兽我挺喜欢，不如就转给本宫好了，你放心，本宫自然有谢礼给你。”
莫小小瞪着眼，这就做好主张了？还一副“你白放着也浪费我替你收拾了还不快谢谢我”的样子。
****
就在莫小小几人破开结界，离开秘境之后。安静的叶连山脉中，有一处空气波动了一下，从中出来一人。
距离此地不足百里的地方。盘膝而坐的白不凡惊喜地睁开眼睛。
那人一袭青衣，恍若天人。只是身边有一层淡淡的光晕，显得有些不真实。
“多少年了，没想到我还能有出来的一天。”
青衣男子神情恍惚，喃喃而言。
白不凡看清了此人容貌，有些迟疑便没有上前，只是看向他出来的那处天幕，期待还能有人出来。
青衣男子感慨了一番。才注意到白不凡。
他嘴角勾起一个宽容的微笑：“你是我出来见到的第一人，我便给你一个机会，你且上前一步。”
白不凡神情戒备，眼眸如雪。打量着眼前这个奇怪的男人，一动不动。
青衣男子笑道：“你叫什么名字？”
白不凡微微抱拳，“晚辈白氏不凡。”
青衣男子微微拧起了眉头，“白……真是个不太喜欢的姓氏呢……”
白不凡冷冷看着他，不说话。
青衣男子道：“我看你的资质倒是非常不错。这样吧，若是你肯放弃白姓，我便收你为徒如何？”
白不凡想也不想便拒绝了，“晚辈不敢数典忘祖，多谢前辈厚爱。”
青衣男子很是宽容地笑了一下。“罢了，你不愿意也就算了。我且问你，这一界是何人主事？”
白不凡被他问得莫名其妙，但是眼前这人虽然是一具虚身，修为却深不可测，只是但看容貌，却分不清是正是邪。末了，才缓缓开口，“仙剑门掌座。”
青衣男子皱了皱眉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忽然，他转身探出一手，似乎将整个虚空抓在手中，轻轻一握，便仿佛有什么轰然碎去。
白不凡面不改色，心中却暗暗思量。
想到莫小小，他还是拱手问道：“请问前辈可是从秘境中出来的？”
青衣男子微微一笑，“正是。”
白不凡道：“不知前辈可曾见过两名修士，一名十*岁的女子，一名二十多岁的男子？”
青衣男子收回手，闲闲背在身后，水波般的墨发随风飞舞，也不见他怎么动了，再看他人却已经远远不可见了，只留下一串朗朗之音：“他们已经破境而出了。念在你我初遇，饶你不敬之罪，且退去吧。”
白不凡一怔，还未说什么，那人早已不见了踪迹，连神识都失去了感应。
白不凡心惊，这样的速度，就是元婴修士，也做不到吧？难道他是合体期的修士？他又怎么会出现在秘境之中？
疑虑重重，他百思不得其解。
不过，想到莫小小已经出去，他到底松了口气，转身也离开了叶连山脉。
***
第二日，凤青青派人来请莫小小前去赴宴，莫小小想着自己现在要搭人家的云舟，自然不能太无礼了，因此便去了。
莫小小来得并不早，来时已经有数十人在座了，百花宫的女修在给客人表演歌舞，轻歌曼舞，丝竹之声绵绵不绝。
凤舞月这次是一身白衣，虽不及九天宫诸女清冷高绝，却别有一番仙姿。她见莫小小到了，忙走过来拉着莫小小到里面坐下，给莫小小介绍在座的宾客。
莫小小笑着还礼，不过却对众人的打量面不改色地忽视了，坐下来后，见桌子上的一盘水晶葡萄非常鲜嫩，就拿起来吃了。
入口甘甜，还有一丝清爽的灵气萦绕其间。莫小小这边还在品味，那边忽然传来一道冷哼。
莫小小循声望去，红衣艳色、一贯邪魅狷狂的无忧宫主正坐在上首，眼睛也不看她，莫名冷哼了一声。
凤舞月等人不知原因，无忧宫可是她们百花宫的靠山，无忧能够屈尊到这里来，也是非常难得的，凤舞月与凤青青对视一眼，均不知发生了什么，让这位爷生气了。
莫小小捻起一粒葡萄，心中暗爽。
无忧眼角余光见她虽然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其实眼角眉梢带着得意之色，更加郁闷。他行走江湖这么多年，让一个小丫头摆了一道还是生平头一回呢。
昨日无忧暗示让莫小小送他甲甲，莫小小对甲甲不比二红谱图，还没有太深的牵绊，自然去留随它自己。甲甲被无忧以美食诱惑，答应了下来。
不过，末了莫小小以自己带出甲甲这等天才资质的妖兽颇为不易，让无忧赔偿自己各种损失费用。无忧一开始夸大了口，不好拒绝，任她开口要。
结果，自然能是被她狠狠宰了一笔。
而且，最要命的是，无忧觉得甲甲资质无双，一口答应了下来，结果付了钱才发现不知道什么原因，他对甲甲认不了主。
因此，现在虽然甲甲跟着他，两人却没有主仆契约，他对甲甲也没有太大的约束力。
无忧又拉不下脸来要回钱财，能不郁闷的想要吐血么。
想到这里，莫小小更加开心。
不过，有人见不得她心里爽快，非要给她添点麻烦。
酒过三巡，无忧一脸假笑地端着酒杯，敬了沈伯钰一杯，颇为不怀好意地奸笑道：“天下修士不计其数，唯有沈贤弟是我无忧看得入眼的一个。”也不管这满座高朋有些不自在，他继续道：“不过，昨日我夜谈友人，才发现在座的各位中，原来也有一人可以与沈兄并驾肩齐驱。”
诸人不知道他卖的什么药，都静了下来。
沈伯钰刀刻般的脸总算有了点表情，露出了几分兴趣，“不知道无忧宫主说的是哪位？在下倒是有兴趣与他切磋一二。”
无忧面带得色，不过却装出一副为难的样子，“这位道友年岁不大，而且，还是一名女修呢。”
诸人有些哗然，在座的女修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