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你的昂碧斯阁下并没有给你机会,你出卖灵魂所换取的,也不过是次等魔融合药。现在魔药没有完全融合,还有的选择。”罗凌用他那双紫色的眸静静的注视着老胡,淡淡的声音,似乎这就是他此刻的心情。
呼哧!呼哧!老胡喘着粗气,终究是没有屈服,他用充满恨意的眼神盯着罗凌。“将别人踩在脚下,然后再施舍同情。你的关怀还真是特别。”
罗凌沉默的注视了老胡片刻,“古楠果然已经死了,现在活着的是只剩仇恨的老胡。你走吧,这一次,我饶你不死,仅仅1次。”
“口气狂傲,炼狱魔将又怎样?你觉得还有机会顺利离开这里?”声音从空中飘来,随着一阵光影扭曲,三个跟罗凌极为相似的高等恶魔出现,并缓缓落下。为首说话的是头雌性恶魔,同样有着黑曜石般的皮肤,只不过,身上的魔纹流动着银光,头上长着卷曲的角,而不是魔晶。
罗凌看都不看三魔,冷冷一笑,以他为中心半径三百米内的偌大一片区域,突然发生剧烈的爆炸。这爆炸是超过三千颗冰豆子大小的孢子炸弹同时引爆产生的联合效应,炽白的光焰将核心爆炸区熔成了一片高温炎海,虽然炸弹个体细小,但庞大的基数为孢子炸弹发动特殊效果提供了条件,空间坍塌虽没有形成,区域性元素紊乱却达到了A级临界,从而产生了可怕的空间震颤现象,其效果就如同十亿把锋利的小剪子在爆炸核心区域内随机作动。
就是在这样的高温爆炸外加空间撕裂中,罗凌发动了攻击。以苍炎为锋,连续两次施展血影。毫无疑问,这是蓄谋已久且全力以赴的杀招,血影的20倍极限速度再加上苍炎的威力,就算以魔将之能,也躲不开、防不住。
三头魔将死在了自己的疏忽大意上,它们原本躲在暗处,自以为总控全局。而事实上,当陆飞六人因老胡的背叛而悉数被擒,罗凌就已经开始筹划如何将在场的魔物全歼。为此,他能力全开,在这种情况下,魔将根本无处遁形。并且,罗凌如愿以偿的等到了最适合的时机,在魔将以为自己的出场给罗凌带来了压力和震撼的时候,在罗凌耗时、耗力、费尽心机布下的炸弹陷阱中,它们惟一挣扎的机会已经被抹杀。
几节残破的岩枪在熊熊魔焰中如同流泪的牛油蜡般熔汁不断滑落,罗凌一脚兜过去,老胡象颗弹丸般直飞出两百多米远。这一脚还要不了他的命,但如果在这样的魔焰中,用不到三十秒,老胡必死无疑。
喀嚓!罗凌一脚踩碎了一头魔人的头颅,顺手用掌心的苍白之炎净化了那介于人、魔之间的扭曲灵魂。
喀嚓!又是一头魔人死于罗凌脚下,熊熊火焰中,罗凌如同降临的魔王,演绎着无情的毁灭和杀戮,那不紧不慢的从容,在这一刻更显其冷酷。
1分钟之后,现场只剩在呼啸的寒风中依然焚烧的烈焰,金色的火焰,形成高达数十米的炎柱,照亮了方圆数公里的区域,那炎光耀目的情景,声势比之前更加浩大,而实际上,这已经是虚火,最具威力的阶段已经过去。
老胡蜷缩在那里,象只被煮过的龙虾,他的甲胄险一险就化成了铁汁,而人就真的是外焦里嫩了,单从表面来看,那模样比重度烧伤患者还要凄惨几分。蒸腾的热浪使得方圆里许范围内的冰沙重新化成了雨滴,每一滴落在老胡身上,都仿佛是用钢针在戳般让他痛苦万分,偏偏体内的融合魔药源源不断的为他提供着生机,想治愈困难,想死却更不容易,只能在痛苦中煎熬。
“呜呜嗷嗷……”老胡的意识逐渐清醒了起来,他发出的微弱的呜咽声中有凄惨、更有疯狂。并用一只没有爆掉的独眼看着大火的方向。
豪雨中走来了浑身燃烧着绿色光焰的罗凌,他平静的与老胡那双充满痛苦和恨意的眼眸对视了一会儿,“我们的生存理由似乎都是复仇,但我跟你的最大不同,是我的生命中,拥有的不仅是仇恨,还有一些温暖的东西,驻在心中,就像黑暗中的最后几点光。这光中,有你、有小月、有伯父伯母的影子,这光是永恒的。就算将来杀你,也只是因为你成为了我达成目标的阻碍,除此之外,别无理由。”
“我会杀了你……我会杀了你……我要报仇……终有一天我会亲手杀了你……”雨地里,老胡撕心裂肺的喊。他的脸部烧焦的肌肉因说话而撕裂,红肉翻卷,血水渗出,但这样的痛楚并不能显然,他已经将罗凌的这番话看做了最终极的羞辱。
“如果那是你惟一的心愿,想办法强大起来吧,在与我再次相遇之前。”罗凌说着,头也不回的向北行去,留下老胡在被热浪和豪雨蹂躏的泥泞焦土中,惨嚎的声音在空阔的荒原中回荡。
罗凌恢复了人类的外貌,只披了件罩衣,徒步向北。实际上以他现在的状态,变身的意义已经不大。能量体的本质就是实体结晶化的一团能量,形象的描述,就是有着冰壳和水芯的能量。因此,皮囊,用这个带着工具性质的词汇来称呼他人类的外表或是恶魔的外表比较恰当。
罗凌煞有其事的变身,不过是一种伪装的需要。他还不希望让别人知晓他已经脱离了普通炼狱魔将的范畴这一事实。另外,他在引爆孢子炸弹的同时发动血影,同样有着借爆炸的炽炎掩盖动作的意图在里边。毕竟,沙鲁、嘎尔迪他们对凶骷髅的招牌技能实在是印象深刻,因为这技能,使得它们将他和凶骷髅联想到一块,对他来说,是件糟糕的事。
“嗨!你好,不知道可不可以抽点时间和我单独谈谈。”一幢民宅后,绕出名年轻的女子,高挑的身材,穿着一身黑底白竖条纹职场装,内着纯白的大领真丝衫,棕红色的头发盘在脑后,梳理的油光水滑,皮肤白嫩而有光泽,脸盘是鹅蛋形的,但有些消瘦,眉眼之间有着欧美人的特点,看起来象个混血。最特别的是她那双无框眼镜后的大眼睛,瞳仁是蓝紫色的,这让她看起来有种难以言喻的妖异。
罗凌一早就察觉出了她的存在,她在罗凌发动攻击前出现,以隐匿的方式在暗处窥探。
“对不起,美女,我很忙。”罗凌继续向着既定的方向前进。对于这个女人在此时、此地出现,似乎一点兴趣都没有。实际上,这只是一个简单的欲擒故纵的把戏。对于一个一直在旁窥伺的存在,罗凌是不会轻易放过的,否则,也不会一路迤逦而行,暗自却留意对方的一举一动。
轻轻一笑“是么,没关系,我们边走边说好了。”年轻女子说着向罗凌这边行来。
罗凌不得不承认,这个女子的样貌他不讨厌,而其走路的样子,也很有美感。只是,那高跟鞋在积雪上硬是踩出地板效果的清脆声响,很是能提醒他,对方的实力究竟如何。而在这样的情况下,罗凌很难将注意力,集中在正常赏评女人的状态里。
“好吧,不过请保持距离。我对白领敏感。”罗凌边行边说,光着的一双脚踩在积雪上,不曾留下任何脚印。
年轻女子回敬罗凌道:“实际上,那正是我心中所想。你的个性装扮过于前卫,它让我总是联想到即将做手术的患者,更关键的是,你在不停的**。”
罩衣的款式如同一件雨披,分前后片,左右开通到腋下,只有几根细绳穿过气眼打成一个个X将前后片连在一起,从侧面看,内里一丝不挂的罗凌确实在不停的**,这衣服款式,也确实有那么点手术衣的味道。
“这样比较凉快。”罗凌又道:“更何况,我即使在街头裸奔,也无法造成任何社会问题。”
“可是你这个样子,要我如何将你介绍给新同事?”
“我有答应过你入伙吗?”
“我不觉得那是问题。小威。”
罗凌扭头看了年轻女子一眼。小威是他的乳名,除了家人和极为亲密的几个友人,几乎没人知道。
“我不需要别人帮我回忆往事,我们之间也远没有达到你用这个名字称呼我的亲密程度,为了你的安全着想,不要卖弄你获得的那些信息。”
“呵呵”年轻女子掩嘴轻笑“我们之间也并非你说的那么疏远,仔细看看我,想想你大学二年级时交往过的一位学姐。”说着,她摘下了眼镜。
停下脚步,罗凌仔细盯着对方看了一会儿,“靳云?”
年轻女子点点头。
罗凌感觉有些五味陈杂,有一段时间,靳云是他思慕和追求的对象。今日再见,无论是气质还是容貌,靳云都已改变的无法和记忆中的她重合。尤其是容貌,变化之大,几乎可以说是完全陌生。
罗凌带着几分感慨道:“我已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说你还记得欠我一顿出云海鲜楼的大餐。”
“我被几个同学挤兑的请大家到出云海鲜酒楼吃饭,结果那几个家伙可着劲的点贵菜,最后结账,钱不够,你帮我垫付。那次糗的我无地自容……”罗凌说着说着,露出了缅怀的笑容,“那时的我,冲动、敏感、愣头愣脑,……青春啊,呵呵。”罗凌笑声转淡,就连眼神也恢复了一贯的淡漠,“那顿饭,确实价值非凡。”
靳云摇摇头,“有些东西,并不适合成为筹码。”
罗凌很认真的凝视着靳云的眼睛,片刻后,才缓缓道:“谢谢。”
靳云笑道:“你能如此珍视那段记忆,我很开心。还喜欢喝茶吗?”
“嗯。”
“一起喝杯茶?”
罗凌想了想,“好吧。”
通过一个便携式的空间传送阵,靳云和罗凌出现在离广安旧城区近百公里外的一艘漂浮船中。
这艘漂浮船外观如同小型驳船,船长2米,宽18米,修长的船身,船首平齐,舰桥在船尾。靳云向罗凌介绍,这种船可以折射光线达到隐身效果,防御能力也极强,但需要机动舰拖曳,才能快速前行。
没有动力设备和采用魔法科技,使得漂浮船内部拥有了更多的可用空间,两个标准的七人作战小队和四名船员及一名指挥官在这里生活,靳云告诉罗凌,她就是这艘出云号的指挥官。
“它也叫出云?”罗凌问。
“是啊,我对你欠的那顿饭,可一直是耿耿于怀的。”靳云半真半假的说。
这时,罗凌已经换上了平日穿的一身牛仔服,同靳云坐在漂浮船的休息室中一张靠窗的桌前。这休息室同时也是生态舱,有着大量的绿色植物,船员所食的新鲜蔬菜,就靠这里解决。
靳云一手托着腮,有些出神的打量着她对面的这个男人。在罗凌的眉梢鬓角,已经有着太多风霜的痕迹,而他的眼眸,也已清亮深邃的早没了昔日的熟悉,只在最深处,还能感受到一些坦荡和真诚的影子。
春三月下午的阳光透过大窗照进休息室,那暖融融的颜色为俏丽的靳云容颜上增添了一层动人的光彩,她那双有着薄薄水汽的眼眸,妖异的蓝紫颜色尽褪。那眼神,已经与罗凌记忆中的完全重合,就是这温暖动人的眼神,让他曾经深深迷醉,让他想要用一生守护。
“如果没有发生那件事,我们现在应该是爱人吧……”靳云轻轻的说。
罗凌的目光从靳云的脸上落到桌上,白瓷的茶盏中,热气袅袅,将茶的芬芳味道融进空气,音响中传来的是那英、孙楠的那首《只要有你》。
‘没有变坏的青春,没有失落的爱情,所有承诺永恒的象星星。’这歌词,仿佛是专为此情此景所设的最大讽刺。
“你这些过的好吗?”良久,罗凌才缓缓抬起头,再次与靳云的眸光相对,他的声音显得有些低沉。
靳云灿烂一笑,笑中有泪。“我认识的那个罗凌回来了。”
罗凌的眼中难得的出现了一些水光,他阖上了眼,再睁开时,已经只剩宁静。“靳云,那个罗凌已经和过去的岁月一起逝去了。”
靳云微低螓首,两滴晶莹的眼泪落在镜片上,又滑落而下,碎在了桌上。
“对、对不起。”靳云拿出白丝绢,侧过头擦拭,抽噎着说。
靳云的话象一根比钻石更坚硬的刺,扎在了罗凌心中最柔软的地方。他深深吸了一口气,目光避过靳云,投向窗外那浩荡无际的灰黄尘埃云海。
正像靳云说的那样,如果不是那次生化实验,以当时穷小子受到美女青睐的传说级追女情节,交往的两人的确极有可能成为彼此的爱人。尽管后来在罗凌身上还发生了很多情感纠葛,但他和靳云那短暂的交往,却始终在他记忆中占据着一席之地,成为一个上升到唯美高度的遗憾。
“从两年前开始,我们就一直在寻找你的下落。”罗凌的冷淡,让靳云很快从伤感中恢复,她不是来乞求什么,也不需要施舍。况且罗凌现在性情如此,靳云并不是特别惊诧,毕竟,她掌握了近年间罗凌的一些过往情况。
“哦。”罗凌淡淡的应了一声,问:“你代表哪方势力?”
“国家。”
罗凌微微一怔,道:“出乎意料。据我手中掌握的资料显示,原本国家的权利最后都掌握在了个别几个人和一些小团体手中,他们能代表国家吗?”
“你的资料来源是公司吧?他们在关键性的问题上扭曲事实。”
“什么样的事实?”
“国家尽最大的努力保存元气,现在仍有着超过1亿五千万的人口。并且,已经度过了最艰难的时期。政权没有陨落,各行各业的精英也得以保留。”
“是么?我竟然一点都不知道。”
“你从苏醒后,就没有走出过广安。”
“好吧,就算你说的属实。我也承认你们确实下了不少的功夫调查我。找我做什么?你们应该清楚,我不可能是国家主义分子。”
“我们也并没有打算用大义来约束你。找你,是因为我们有着共同的敌人。”
“恶魔?”
“不,立方体公司。”
“……”罗凌挑了挑眉毛。“这从何说起?”
“我们潜入立方体公司的特工带回窃取的资料中,有你成为实验体后,他们对你的完整追猎记录。”靳云说着,将她身旁的12寸笔记摆在了桌上,启动,并调出了信息,然后推到罗凌面前。
罗凌走马观花的翻看了几页。抬头道:“就是这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