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鹤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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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鹤谱-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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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珞只觉身子一松,抓在身上的两条手臂突然松开,心中大感奇怪道:“这两个麻皮大汉,凶恶横蛮,怎会听东耳老人的话。”

睁眼望去,只见东耳老人,仍然站立在原地,那黄衣少年却抱着小腹,蹲在地上,似是受了很重的内伤。

玉合王室呆呆地站在一侧。

东耳老人举手一招,道:“少爷,咱们回去吧。”

方珞愕然望了王合王宝一眼,仍然站着一动不动。

原来他们伤势沉重,无法举步。

东耳老人大步行了过来,抱起方珞,穿出人群,直回到客栈,洗去方珞脸上的血迹,放在木榻之上,叹道:“老汉晚到一步,致使少爷受伤。”

那东耳老人在抱着方珞奔行之时,已暗中活了他身上经脉。

方珞觉着身上血行舒畅连伤也好了许多,只是他自己并未觉得是东耳老人暗中相助之力。

这时那方瑜闻迅也奔了进来,目睹方珞受伤之状,不禁暗然泪下,道:“兄弟,什么人打伤了你呢?”

方珞摇摇头道:“我不认识那些人。”目光转到东耳老人的身上,接道:“老东你不用害怕,这事和你无关,爹爹回来问起,自有我一人承担。”

东耳老人伸出手去轻轻在方珞身上拍了两下道:“少爷安心睡吧,老爷回来,责骂老汉两句,那也是应该的事。”

方珞似是极为听话,闻言闭上双目,很快地睡熟了过去。

方瑜摇摇头叹道:“东伯伯,我这位兄弟,从小就被叔父宠坏了,如有得罪你老人家之处,还望你不要见怪才好。”

东耳老人微微一笑道:“令弟说话虽然难听一些,但他心地还很善良。”

语声一顿,接道:“我的底细,你也许已经知道很多,这番事故之后,也许我无法在此多留下去,孩子,如若我无法在此多留,你愿不愿意跟着我一起走呢?”

方瑜低头沉吟了一阵道:“咱们到哪里去呢?”

东耳老人道:“天涯海角,越是隐秘的地方越好。”

方瑜沉吟了一阵道:“伯母待我好,有如亲生子一般看待,如是和你偷走,伯母一定很伤心。”

东耳老人道:“老夫也不想如此,但如情势逼人,那也是无可奈何的事了!”

方瑜沉吟道:“如是别无选择,晚辈自然追随老前辈了……”

语声一顿,突然流下泪来,接道:“伯母受我逃尘避世的母亲所托,对我之好,实是尤胜亲生之子,我如若不告而别,她心中自然悲伤无比,我实在不愿使她伤心,如是咱们能够不走,那是最好不过了。”

东耳老人缓缓他说道:“你能有如此知恩必报的孝心我是更安心了。”

语声一顿道:“你去休息吧,我在这里守候他。”

方瑜道:“伯伯去吧!我守候在这里。”

谈话之间,突然步履声响,方天成一马当先,行进房中。

他本是脸带笑容,但进入房中之后脸色突然冷了下来,目光注在方略身上,打量了一阵道:“这是怎么回事?”

东耳老人低声说道:“少爷和人斗殴,受了伤。”

方天成久历风险的人物,心中尽管焦虑、痛疼,但仍然保持着镇静,嗯了一声道:

“伤得很重吗?”

东耳老人道:“伤得虽然不轻,但却不碍事了。”

方天成缓步行近木榻,仔细瞧了爱子一阵,但却并未伸手触动,举手一挥,道:

“咱们到外间谈谈吧!”

方瑜转身望去,只见方夫人和两个劲装大汉,并肩站在门口。

左面一个约五旬以上,虬髯如戟,身着深灰劲装,外着玄色披凤,浓眉环目,神态十分威猛。

右面一个年约三旬以上,白面无须,看上去十分地清俊,只是瘦了些。

方夫人脸上一片凄伤,望了仰躺在床上的爱子一眼,欲言又止。

方天成举步行到门口,低声对那虬髯的大汉道:“大哥,珞儿受了点伤,此刻睡得很熟,咱们到外间谈谈吧!”

虬髯大汉缓缓他说道:“伤得很重吗?”

方天成微微一笑道:“就小弟观察所得,伤的应该不轻,但他气息还很均匀。”

那白面无须的中年低声说道:“看来珞侄的内功,进境很大。”

方天成道:“以他的功力而论,受此重伤,决难这等熟睡镇定,其间必然有人相助。”

虬髯大汉轻轻叹息一声道:“是否是别人有意伤他。”

方天成淡淡一笑,道:“小弟推想,还不致于有人有意伤他……。”语声一顿,接道:“不过,详细内情,还未了然。”

群豪等一齐退出,到厅中坐下来。

方天成尽量维持着心情的平静,说道:“大哥三弟请坐。”

那虬髯大汉和白面中年人缓缓地坐了下来。

方夫人抑制着焦虑、悲伤,亲手为三人奉上香茶。

方天成喝了一口茶,道:“瑜儿,你兄弟怎么会被人打伤?”

方瑜黯然说道:“珞弟要出去玩耍,东老伯劝他不要去,珞弟不肯听,独自出去玩耍。”

方天成道:“以后呢?”

东耳老人接道:“老汉劝不下少爷,只好追出寻找,老汉找到他的时候,少爷已经身受重伤了。”

方天成道:“你救他回来?”

东耳老人沉吟了一阵道:“老汉抱他回来。”

方天成道:“什么人打伤了他?”

东耳老人道:“老汉不认识那些人。”

方天成道:“他们穿的是什么衣服?”

东耳老人道:“一个穿着黄衣的少年,两个穿黑衣的大汉,一脸大麻子。”

东耳老人思索片刻,把经过之情说了一遍。

那虬髯的大汉缓缓他说道:“你抱方贤侄回来此地,黄衣少年肯放你们走吗?”

东耳老人沉吟一阵道:“老汉眼看少爷山得很重,当下心中十分紧张,匆匆忙忙地抱起少爷就跑,那两个黑衣大汉虽想拦住,却为老汉舍命冲了出来。”

虬髯大汉微微一笑道:“东老丈辛苦了。”

方天成举手一挥道:“你可以休息去了。”

东耳老人欠身一礼转身向外行去。

虬髯大汉目睹东耳老人背影去后,才缓缓他说道:“二弟,这位老东是何许人物?”

方天成道:“小弟在途中救得的一个人。”

虬髯大汉道:“你知道他的姓名吗?”

方天成道:“他自称是东耳老人。”

虬髯大汉沉吟了一阵道:“只怕那不是他真实的姓名。”

那白面瘦子道:“方贤侄被人打伤,难道就此罢休不成?自然不能就此罢休,小兄立刻去拜会程子望,打听一下那黄衣人的来路,”

方天成轻轻叹息一声道:“我看算了!”

虬髯大汉道:“珞侄受此重伤咱们就这般罢休,日后传到江湖之上,岂不是要为人耻笑吗?”

方天成道:“珞儿这点年纪,自然不会和人结仇,我又很少带他在江湖之上行走,认识他的人绝无仅有,这次,他被人打伤,只怕是偶然发生的事件,而且详细经过之情,目下还不了解……”他语音一顿,又缓缓他说道:“珞儿的伤势,也不很重,小弟想到此事,追究起来,不知是如何一个结果,此刻,咱们正事很多,不用为犬子的小事,耽误咱们的正事了。”

虬髯大汉沉吟了一阵,道:“话虽如此,但咱们也不能不管珞侄。”

那白面中年人突然开口说道:“算时间路程,咱们在嘉定府还可以逗留三日,停上三天,不论什么事都应该办好了。”

虬髯大汉道:“三弟说的不错,这个气咱们决然不能忍受。”

方天成心中叫爱子受伤一事岂有不报之理,只是形式上不得不作出一另不在乎神态,但闻那虬髯大汉和白面中年再三坚持之后,也就顺水推舟他说道:“大哥、三弟既然坚持要查明内情,咱们只好在此停留两日了。”

白面中年人突然说道:“小弟有个很奇怪的感觉,不知二哥以为如何?”

方天成道:“什么事?”

白面中年人道:“小弟总感觉那东耳老人还有话未讲完。”

方天成微微一笑道:“小兄也有这感觉,但他既然不愿说,小兄也不想追问于他了。”

虬髯大汉道:“不用追问他了,小兄和那程子望有过数面之交,他曾经和小兄谈过,嘉定地面不论发生什么事,都要我找他。”

语声一顿,接道:“目下想查明经过之情倒很容易,只要找到现场一问不就了然了,但咱们要查明那黄衣少年的底细,只怕不是一般人能够知晓了。”

白面中年人道:“大哥说的是。”

虬髯大汉道:“反正我要到程子望那边走一趟,他在嘉定地面上十分熟悉,小兄去问问他再说。”

方天成道:“大哥先请吃杯茶,休息片刻再去如何?”

虬髯大汉道:“小兄去去就来。”

话落口,人已到数丈之外。

方天成目光转到那白面中年人的脸上,道:“俊弟,就小兄观查所得,大哥表面上虽然镇静,但内心中实是十分地焦急,小兄不愿为犬子的事,再替大哥添麻烦。”

白面中年沉吟了一阵道:“二哥的用心,小弟十分的清楚,然桥归侨,路归路,不能说明咱们有要事,珞侄被人打伤一事,咱们就不闻不问了。”

方天成眉宇间忧虑重重,半晌之后,才缓缓说道:“这件事太大了,小兄不愿再节外生枝,多增大哥烦恼。”

这时,方夫人已经悄然退出,回到内室探望爱子,厅房中只剩下方天成和那白面中年两个人。

白面中年四顾了一眼,低声道:“二哥,小弟有几句过虑之言,说出来二哥不要多心。”

方天成道:“咱们八拜金兰情共生死,俊弟怎的还说这等话,”

白面中年道:“此番事情的变化,确然出了我们的意料之外,但我既然顶了下来,自不能中途畏缩,中州三侠之名也不能因此而蒙污,我看大哥的意思是,宁名存身不在……”

声音突然放低,接道:“我和大哥都未娶妻育子,将来咱们百年之后,珞儿是唯一到咱们墓前烧化纸钱的人,因此嫂夫人和珞儿,似是用不着涉这次之险……”

方天成苦笑一下道:“三弟用心,小兄明白,不过,咱们兄弟如若死去,对方决不会饶你嫂嫂和珞儿。”

白面中年人道:“因此咱们必得未雨铜缨,早作安排……”

长长吐一口气,接道:“天下之大,何处不可以安身立命,二哥必可以想到一处安排嫂嫂及珞儿的隐秘之地。”

方天成道:“你嫂嫂经常和我一起在江湖之上走动,认识她的人很多,一时之间,我瞧此事不易安排。”

白面中年人道:“如是二哥当真想不出来,小弟倒有一个去处。”

方天成道:“什么地方?”

白面中年人接道:“小弟有一叔父,远在江南行医,他非江湖中人,不妨先把二嫂和珞侄送到他那里去……”

方天成接道:“此事不妥。”

白面中年人道:“为什么?”

方天成道:“咱们如遭大变,对方必有斩草除根之心,你嫂嫂和珞儿定然难逃他们的耳目,令叔非武林中人,如何能够对付得了江湖中人物的诡计,被人查出,反而连累令叔了。”

白面中年人道:“二哥说的也是。”

两人对望了一阵,默然不语。

不知过去了多少时间,突然一阵步履之声,传了过来。

抬头望去只见虬髯大汉当先进门,道“两位贤弟,小兄替两位引见一位朋友……”

回目望着那青衫老人接道:“这位是程子望兄,乃嘉定地面,水旱两路的龙头老大。”

方天成、白面中年人齐齐抱拳说道:“久仰大名!”

程子望道:“不敢,不敢,两位是方大侠和石大侠了!”

方天成道:“兄弟方成。”

白面中年人接道:“兄弟石俊。”

程子望道:“仰慕两位久矣!今日有幸得会……”回目望了那虬髯大汉,接道:

“兄弟曾和郑大侠有过数面之交。”

方无成、石俊齐声应道:“我等亦常听大哥说起程兄,在嘉定地面的威望。”

程子望哈哈一笑道,“小局面,在三位面前,实叫兄弟惭愧。”

语声一顿,接道:“刚才区区已得知郑大快说知内情,方大侠爱子被人打伤,而且又在嘉定地面上,兄弟实是不能坐视。”

石俊一挥手道:“那就有劳程兄了。”

程子望道:“兄弟已派人手,查明内情,我相信今夜之前,定然能给三位一个交代。”

方天成道:“兄弟之意,只想查明经过之情也许错在小大。”

程子望道:“不管如何,令公子总是受了伤,对方就算是在理,也不能出手打人,何况,打的还是一位孩童。”

方天成道:“不能这样说,彼此动手,自然是难留余地了。”

程子望叹息一声道:“方二侠的风度,实叫程某佩服……”

谈话之间,突然一个宏亮的声音传来,道:“快腿张三,求见庄主。”

程子望道:“张三是区区手下一个最能干的管事,我派他查明此事,想必已有回报来了……”

语声一顿,道:“你进来。”

只见人影一闪,一个穿灰色短褂,腿上缠着白裹腿的汉子,快步行了过来,对着程子望行了一礼道:“见过庄主。”

程子望道:“这三位是鼎鼎大名的中州三侠,今日你有幸能够见到。”

张三躬身一个长揖道:“小人久闻三位大侠之名,今日得会,实是三生有幸。”

方天成、石俊及那虬髯大汉也都微微一欠身,还了一礼。

程子望轻轻咳了两声,道:“张三你打听的事情如何了?”

快腿张三道:“小的如未办妥怎敢回庆主的话。”

程子望听他说已经办妥,脸上亦觉光彩,微微一笑道:“好,你说出来听听。”

张三道:“他们住在一个画舫之上,停泊于岷江之中。”

程子望道:“好,你去送个帖子给他,老夫要看看他们是何许人物。”

方天成道:“这个怎敢劳动程兄呢?”

程子望道:“嘉定地面方圆百里内,不论何许人,提起我程某人,都会打个招呼,那人既然不把我程某人放在眼中,行客不拜坐客,兄弟嘛!只好去拜访一下他们了。”

张三道:“庄主要去小的就去准备帖子。”

方天成道:“程兄一个人去吗?”

程子望道:“兄弟再带两个助手同去。”

石俊道:“在下陪程望弟一块去如何?”

程子望哈哈一笑,道:“石兄弟要去那是最好不过。”

方天成回顾了虬髯大汉一眼,道:“大哥,小弟是否也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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