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降。”
“这般挣扎有什么意义?”
“莫非他也想自爆?”
“呵呵,就算自爆也晚了;老夫断言,他的修为连半成都不剩,自爆又能如何?”
“能如何也没机会,他根本靠近不了。”
战斗没意思又不好看,中间停过一段的嘲笑声再度响起,人人都已看到结局,且都忍耐不住想要看结局。
老实讲,这些声音对战场上的两人几乎没有影响,因为他们根本听不见,听见也只当没听见。真正难受的是下面观战并为之提心吊胆的水仙众弟子,自家长老形势岌岌可危,再被无数唇枪舌剑攻击。。。。。。
“闭嘴。。。。。。嗬!”
喝声转为尖叫,慕容沛愕然望着空中,半响不能闭上嘴巴。
空中,灵灯童子开声厉啸,相距三十丈两只鬼灯如流星对撞,闪烁间自刘秃子的身体上划过。
“鬼影杀。。。。。。啊!”
咆哮凶猛,惨叫短促,两只鬼灯蓬的一声炸开,瞬间燃起通天大火。
。。。。。。
。。。。。。
第一卷 第九百四十章 :巧与拙
火焰中,两条**裸如童子般的身体彼此缠绕,拼命嘶吼,但听不到一丝声音。
火烧幼儿身,世间应该没有比这更残忍的事。望着那两具渐化灰烬的身体,两张惊恐绝望的面孔消散后。。。。。。仍定格于脑海。
周围人并未因料错结果而尴尬,不是他们忘掉了之前的那些话,而是因有寒意自四面八方一起涌来,呼吸太过艰难。
天地之间命最大,与失去生命的惊恐相比,颜面算得了什么。
火舌舔着了皮肤,烘烤着血肉,灼干掉骨骼将其烧成了灰;鬼雾消散,脚步踉跄、浑身皮烂血焦没有半块好肉的刘秃子一把捉住那颗火球,尖叫着忙又松开。
“好烫!”
朝手上吹着气,刘秃子望着那团快速消散的火球,呲牙咧嘴叫嚣。
“老子说过,不搜你的魂!”
吼声沙哑毫无力度,休说什么气壮山河,连凶恶都算不上。
山上众弟子只管欢呼,山外的人瞠目结舌,连灵灯童子为什么死、连战斗结果都忘了关注。
所有人都在问自己:玩雷的怕雷,控火的惧火,为什么?
浓浓疑惑压在所有人心头,很沉重。
。。。。。。
。。。。。。
“第二场,水仙宗胜。”
结果就是结果,结果是刘秃子杀了灵灯童子,秦焕冲强行压下心中不安,高声宣告结果。
“第三场。开。。。。。。”
“且慢!”
赤发突然开声,抬手虚拦喝道:“是谁在暗中助你作战。留下解释再走。”
片刻寂静,周围突起轰轰喧闹,似有一万只蛤蟆同时发声。
“无耻!”
“卑鄙!”
“血口喷人!”
“打不过就说有人帮,不要脸!”
“没错,肯定有人暗中帮他,交人!”
“这个。。。。。。有点说不过去吧?”
“是啊,这个。。。。。。”
赤发的话,连周围攻山的人也有不同意见。支持者仅占极少数。反之水仙宗人多势众,打仗或许不行,吵起架来嘴巴够多,可谓占足便宜。
刘长老的确胜得蹊跷,那又如何?怀疑有人相助,不妨揪出来示众,之后便可宣告水仙宗落败。
找不出人说有人帮忙。不是血口喷人是什么?
阵前,刘秃子停下脚步回望赤发,心里想这么蠢的人也想大统岭南,难不成他也炎虫上脑?身后,除火月老叟面带微笑,其余四老皆面带冷笑不做言语。一点都没有替师弟出头的意思。
众目睽睽,双盟代表如连这种程度的公正都不能维持,其盟内地位恐不保。
“道兄。。。。。。”秦焕冲皱眉想要开口。
“赤某心里有数。”
赤发再度打断,点指刘秃子说道:“刘长老再放一丝如刚才那样的火焰,赤某心服口服。愿当众向诸位道友致歉。”
周围再度安静,人们的目光投向刘秃子。心里想这样的要求。。。。。。似也不算过分。
兴许是心虚,又或者因为盯着自己看的人太多,刘秃子神情稍显紧张。
“怎么,刘长老不敢。。。。。。”
“致歉,怎么个致歉法?场面话我也会讲,要不你把最得意神通施展出来,刘某为你点拨?”
话与表情反过来,周围无人不为之爆发大笑;水仙宗弟子纷纷鼓噪叫好,乱哄哄一片邀请赤发赶紧表演。人们留意到刘秃子将那个“最”字咬得格外重,稍稍思忖一番,均为之恍然并且赞叹。
不“最”不品,不“最”不算数,纵然赤发将所有擅长的神通一一施展,刘秃子大可一句“不够最”将其否决。。。。。。岂不是在耍猴?
赤发神情越发平静而且坚定,说道:“刘长老也有言辞犀利的时候,真让老夫吃惊,但没有用。。。。。。若无能力展示给老夫看,此事完结不了。”
话音稍顿,赤发朝水仙宗方向冷笑道:“看起来,此次火月老友闭关大有所获,已有把握冲击大境了吧。”
这句话说出来,周围不少人心中顿掀波澜。
水仙宗长老中只有两人修火,假如真如赤发所讲,最可能、最不容易泄露的当然是火月叟;但那不重要,重要的是许多人听出另一重含义,假如火月叟有本事在这么多人眼皮下做这样的事情,意味着什么?是否如赤发所言,火月叟即将化神!
化神修士影响有多大?一句话便可形容:水仙宗如有化神修士,眼前的事情根本不会发生。
四方沉寂中,火月老叟一如之前那样平静,神情淡漠连句回应都没有。空中刘秃子大怒,喝道:“老东西,刚才你说什么?刘某施展一丝火焰,你会怎样?”
赤发微微皱眉,不是因为刘秃子无礼,而是疑惑于自己的判断有没有错误。
“老夫会向所有人致歉。。。。。。”
“不要你致歉!”
刘秃子声音嘶哑不减其威,说道:“刘某施展出来,你自减一人。”
赤发微楞,说道:“减一人?”
刘秃子冷笑说道:“舍不得?”
赤色再问道:“人选由老夫决定?”
刘秃子点头表示认可。
周围沉默下来,赤发思忖中抬头,回应道:“这样的要求太过分。”
刘秃子神情讥讽,说道:“这个事情不弄清,你们怎么打?”
这是实情。之前赤发不说也就罢了,既然挑出来,若不能弄个明白,他那方出战修士难免缚手缚脚。战力大打折扣。
不能不同意刘秃子的话,赤发疑惑说道:“刘长老怎说得出这种话?是否有人暗中。。。。。。”
刘秃子怒喝道:“那就来验证。看看不就知道!”
赤发再度沉默,稍后神情转为冷漠。
“刘长老有没有想过,换一人不能改变大局,本座答应了。。。。。。”
“呵呵,刘某想问一句,你想换下谁?”
一次神通换一人,毫无疑问水仙宗大占便宜,但如不指定人选。意义还真不是太大。水仙宗余下几名长老中,刘秃子油尽灯枯无力再战,除他还有两人身又伤患,修为仅元婴初期;赤发只需拿下一名与之对位的修士,局面并不见得有多少改变。
归根究底,问题仍在比斗规则上,水仙宗平白捡到一场胜利是没错。但那有什么用?难不成指望那名初期修士消耗大修、甚至消耗赤发实力?
简直笑话。
人人都能看懂,刘秃子不会不明白,但有不同看法。
抬手指着对面,刘秃子的目光在三名非来自虚灵门的修士身上掠过,毫不掩饰心中得意。
“大修肯定舍不得,余下两个。你打算换谁?”
赤发愣住,回头一看再一想,心生无边凛惧。
他发现自己忽略掉一个大问题,很大,很严重。
。。。。。。
。。。。。。
“实话告诉你。这次比斗,刘某就不打算活着回去。”
望着对面修士的眼睛。刘秃子忽然平静下来,目光好似看着一群死人。
“我们不活了,你们当中谁能活?谁会死?”
一丝火苗自其口中吐出,与那些话一起飘荡,久久不肯消散。透着妖异的紫火缓缓飞到赤发眼前,如一面镜子照着那张发青的脸;他的修为,能够清晰感受到那丝小小火焰中蕴含的力量何等恐怖,当然也能看出来,灵灯童子死得不冤。
“我的本命婴火,要不要尝尝味道?”
火焰消散,赤发从震惊中惊醒,刘秃子转身朝秦焕冲抱拳,之后便拖着“残躯”掉头返回宗门,扑地摔倒。
“师弟!”
火月叟晃动身形来到刘秃子身边,稍加查探发觉他只是因为脱力陷入昏睡,内心方为之安定。周围人一通忙碌,七手八脚将刘秃子安顿好,火月叟率领众人转身望天,只看秦焕冲一人。
“咳咳,这件事情,赤兄打算。。。。。。”
“事已至此,还说什么打算。”
龙霸天突然站出来,冷冷说道:“赤掌门,选人吧。”
。。。。。。
。。。。。。
“老夫铁月,谁与我一战!”
众目睽睽,谁都无法公然违背诺言,赤发也不行;他示意一名别宗修士离开战阵,刚刚准备说点提气的话,下方铁月抢先开了口。
“赤发,你敢么?”
四方一片沉寂,赤发神情有些羞怒。
压下心中怒火,赤发先看了一眼火月叟,抬起头说道:“你不是老夫对手。”
铁月轻蔑说道:“论嘴皮子,铁某的确远远不及。一句话,敢就出战,不敢就叫替死鬼出来!”
此时此刻,这句话听着着实怪异,赤发明白这样说下去只能越来越糟,抬手想点将,又有些犹豫。
水月三老之中,火月叟最强毋庸置疑,水月夫人与铁月被认为实力相当,但在战斗风格与经验上,铁月明显占据上风。
原因很简单,铁月出身野修,半路出家直到晋阶大修才入门。
无论是人还是兽,野生总比家养的更凶狠而且有经验;此前那次突袭证明了此点,铁月能够生擒几名抱死而来的修士,不是仅拥有实力便可做到。有鉴于此,赤发准备人手时颇费一番思量,准备让那位仅次与自己的别宗大修与铁月对垒,结果。。。。。。
结果出了刘秃子这回事,让他怎不为之踌躇。
铁月提前出战,明知不敌偏要点名赤发,其用心不问可知。担心火月叟实力超出估计,赤发不可能先与要求死的铁月打一场;这个时候让别宗修士上场,他会怎么想?会不会出工不出力?
周围的人又会怎么想?会不会因此而生变?
“我来吧。”
打仗果真需要亲兄弟;赤发犹豫中,四鬼之首从其身边走出,临行不忘传音叮嘱。
“师兄小心,秦舵主有些不对。”
“嗯?”
赤发又是一愣,心里生出几分不祥的感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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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九百四十一章 :提前敲下定局钉
“久闻铁月”
“废话真多,来战!”
月照当空月如铁,铁月手持弯刀、像个战士一样冷漠朝前,杀影纵横,瞬间便与四鬼之首、鬼撩交错数十次。
铁月不是战士,但他出身野修,性情狠辣,战斗习惯早已根深蒂固。无论斗法、祭器、移动,还是施展符咒都带着野修特有的决绝与机巧;入门水仙后,铁月最大的收获是修成了此刻悬于头顶的那碗铅灰透着金属质感的月,身在其中的他如游鱼般灵动,对手却被月光干扰,好似置身污泥、缠绵晦滞不得自然,时间越长,所受到的影响便越大。
某种角度讲,这件法器像座融合在一起的阵,效用与十三郎听闻过神域有几分类似。
铅月无攻,铁月真正杀机来自手中的那把刀,快似闪电几无踪迹可寻,每每出击时,掠空不及眨眼复又收回,耳边方听到一声短促的“嗡”。
鬼撩,人如其名,神通也如其名。以鬼入道,鬼撩举手投足均不能以常理揣度,带有撩拔之意。
什么叫撩拔?就是诱,或者叫挠人。铁月第一击带有偷袭的味道,黑刀闪烁便至鬼撩身边,落斩时方如霹雳当空,其势无可拦阻。
鬼撩似乎来不及应对,但仍做出应对,就像身体的自然反应,如被烫一定会缩回手才意识到烫,而不是由脑子里想到“太烫应该缩手”、进而发出指令后再行动。
他的应对很有意思,其身体一偏三折瞬间颤抖数百次,一次颤抖一重影,一次颤抖一只手,顷刻间闪出数百人,伸出数百双手。
手手皆动。手手皆不同,有手挥剑有手操枪,有手持盾格拒,有手挥锤猛击,还有**执笔贵妇挽头,商人拨动算盘。猎户挥舞钢叉,甚至有女子弹琴拉弦,纤纤素手去拨弄那把森冷寒冽的刀锋
明知道一只只猛狞恶鬼帮其战斗,看到的却是一幅幅人间景色,栩栩如生。
修士无不出自凡间,总有难以忘怀的人和事;人与事的画面如能在鬼撩神通中找到,并且动起来,便是他所追求的道。
以鬼物拟人间,战斗时。鬼撩的对手常常出现一些不可思议的错漏,生死瞬间竟然会失神、发愣、迷惘等完全不应该有的举动,败得莫名其妙。这不是幻境,也不是药物,纯粹因为某种记忆深处的画面被激活、不停重放之后的本能;就好像某人某日突然想到幼年时的某件事某个人,想不起偏又放不下,拼命要去想。
这种情形出现在战斗中,结果可想而知。如把这个看成意境。现在的鬼撩只得其形且不完美,一旦他能够让所有人都在其中找到熟悉。再将鬼音转为天地之声,破境顺理成章。
一只脚触及到迈入化神的门槛,鬼撩确比铁月高出一筹。
高归高,想要战而胜之却不容易;相反一开始的时候,鬼撩被逼连连倒退,几次不得不额外祭出救命法器。显得极为狼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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