胥焱一脸肃色,声音依旧冷厉:“有些话,你师父不愿对你说,本座却是不得不说。”
闻言,离草不由微微一诧:“到底是什么事?”
“你现在也见到了,魔族所做出的是何等残忍之事,对于这种残害苍生之辈,我仙门绝不能再姑息!”胥焱凉凉地睨了她一眼,冷声道:“本座知道你与那魔君有些交情,所以才一直维护他,不过,你既身为我昆仑弟子,便该分得清是非曲直,善恶忠奸,否则,便不配为我昆仑弟子!”
离草微微垂了眼眸,低声道:“我知道,可是,我觉得这其中许是还有什么误会,他不是会做出这种事的人……”
不论如何,她都还是想要相信大叔。
他只是想要让魔族脱离苦海而已,绝不会这么残忍的!
“哼!愚昧!”胥焱冷哼一声,厉声道:“莫要再被他的假象所迷惑!除了魔君,谁还能下令让魔族大举出动?!只可恨那魔君力量太过强大,即便是我们几大长老联手,也未必对付得了他,所以,只能趁他不备之时对他下手。”
“胥焱长老?!”闻得他此言,离草似忽而明白了什么,不由惊惶地抬起脸看着他:“难道……”
胥焱一字字极为冷酷地说出口:“不错,唯一能接近他,让他不设防的只有你!所以,只有你能杀他!”
223 应担的责任
只有你能杀他!
短短的六个字,却字字如响雷一般击中离草的心。爱铫�
她能感觉到自己全身都在微微轻颤,好似被抽空了所有的力气一般,只觉得冷意直直窜上心头。
要她……杀大叔?
原来,这就是师父那时一直想说却又未曾对她说的话。
原来,掌门与几位长老那日商议后的决定便是这个!
可是,她怎么能……怎么可能杀大叔?!
“长老,我……”她下意识地开口就想要拒绝,这种事,她怎么可能做得到!
然胥焱却是眸光一沉,冷喝一声打断她:“不要忘记你自己的身份!你是昆仑的弟子,斩妖除魔是你的责任,你与魔族混为一道,这已是重罪,饶恕你亦不过是看在流音的面子之上,但你莫要以为可以借着你师父的庇护永远这般恣意妄为下去,如此,总有一日会连流音的名声都叫你毁坏,正如凤曦那孽徒一样!”
她会连累师父?
离草心中猛然一震,脸色不由一变,满是复杂与纠葛的神色。
胥焱看出她有所动容,于是又放软了声音,语重心长道:“魔族自古以来便是生性邪恶残忍,所以神界才会决意将其封印,我们所做的亦都只是为了守护天下苍生而已,此番魔族如此屠肆人间,更抓走诸多孩童,其目的仍尚未可知,只怕是早已有所谋,势必迟早要再举攻入人界与我仙门,现在若是杀了魔君,让魔族一时群龙无首,内乱四起,我仙门便还有一丝挽回的希望,否则到时生灵涂炭,民不聊生,你便是这第一罪人!”
“罪人”二字虽然说的不重,却仿佛惊雷回荡在她的心头。
这般重的罪名压下来,只叫她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一边是师父与责任,一边是大叔与他的好,处在这两难之间,让她不知到底该如何抉择!
她死死咬着唇,手指慢慢握紧,过了好晌,才低低地说了句:“长老,请给我一点时间,如果……如果能证明这些事真的是他做的话,我……我一定会担起作为昆仑弟子应当担起的责任!”
是的,如果大叔真的那般残忍无情的话,那么……她也没有理由再拒绝逃避了!
只是,在她的内心深处,却依旧有一丝想要相信他,相信这一切与他无关。
胥焱微微凝起了眸,眼底掠过一道精光,倒也不再强逼她,只冷冷地说了句:“好!希望你能记住你今日所说的话!”
*** ***
回程路上,凌剑非告别了众人,独自回了蜀山,欲将此事告之掌教,以便及时应对。
而离草一行人带着祈儿回到昆仑之后,胥焱便将酆都之事告之了掌门,几位长老闻讯后皆是一脸凝重之色。
掌门沉眉捋眉道:“魔族此番大动作看来是当真要有所行动了,只是不知他们抓一千孩童做什么?”
其他几位长老亦是面面相觑,无法捉摸透魔族的目的。
但他们心里都很清楚,魔族定是有重要的事要做!
既然探讨不出个结果来,掌门只得吩咐道:“不论如何,将此事传告于仙门各派,让他们多加留意魔族的动向。”
在此之后,胥焱又将门内可能有魔族内奸之事道了出来,这对于掌门与几位长老而言,不得不说是一件极为震惊之事。
“胥焱,你所说可是当真?!”掌门神色是从未有过的凝重。
“句句属实。”胥焱极之肯定地点头:“这乃是那与孽徒凤曦曾经合谋过的一夕所言,断不会有假!”
听到胥焱说起凤曦,慕流音眸光不由微微沉了沉。
玉泱与千羽灵亦是沉吟道:“若真是如此,那必须要尽快查出内奸身份,否则,只怕对我昆仑不利。”
夙璃落赞同地点头:“说的不错,不过此事不可声张,以免打草惊蛇,不如就将这事交给我,让我暗中查探看看。”
闻言,太清真人亦是颔首:“如此,那璃落你便要多费心思了。”
*** ***
琼天宫,离草自回来之后,便一直魂不守舍,心思完全游荡在虚空之外,连慕流音回来都未有察觉。
慕流音瞧见她满脸的郁结之色,于是温声问了一句:“小草,此行可是遇上什么不愉快的事了?”
离草闻言蓦地抬头,才发现师父不知何时进得屋来,忙起身迎上去:“师父,你回来了,商议可有什么结果?”
“暂时还未有头绪,只能先静观其变。”慕流音看着她略显憔悴的脸,微微蹙起了眉:“你……是在想酆都之事?”
离草怔了一下,却是垂了眼眸,没有说话。
慕流音似是看穿了她心思一般,轻叹了口气:“为师知道你心中所想,不过是在纠结酆都的事究竟是否是那魔君所为罢了。”
“师父?!”未想他竟完全看透了自己,离草不由惊愕地抬眸望着他。
慕流音只是摇头叹息:“小草,可还记得为师与你说过,要时刻记着你是昆仑的弟子,身负守护苍生的责任,不管将来面对谁。”
离草微微咬紧唇,用力点头:“徒儿记得,只是……”
没有亲眼见到之前,她还不愿相信。
“你纯善,这是你的优点,也是因此,为师才一直不忍让你去做你所不愿做的事,但是,若是让这纯善成为了被人利用的破绽,或者是害了自己同门的死穴的话,那么,这纯善便是错的。”慕流音敛了神色,眉目间亦是极之严肃的神情:“你应该明白何时该善何时该狠,对谁善又该对谁狠,你入门这么久,该是能独自想通和明白这些事的时候了。”
离草眼睛里神色瞬息万变,终于似明白了什么一般,露出了一丝浅淡的笑意:“师父,徒儿明白了。”
她知道,师父一直都是关心她的,所以在掌门与几位长老都商议了要让师父劝她杀大叔后,师父却一直未曾与她提过半句,为的就是不让她为难。
可是,正如胥焱长老所说,她不能一直受师父的庇护,必须得自己独立站起来承担该承担的责任了!
所以,就算即将面对的是大叔,她……也不能逃避!
224 错误的遇见
又是半月过去,这日,忽而有消息传来,说有弟子在金陵城发现了魔君的踪迹。爱铫�
一听到这个消息,离草心中不由怦然一动。
她一直想找大叔,只是苦于没有机会,这回听到有大叔的消息,她自是请命前去金陵查探一番。
掌门倒是也没反对,应了下来。
临行前,慕流音神色复杂,似有什么话要与她说,然最终却是只说了句:“万事小心。”
离草点点头,刚行至山门前,身后却是传来一阵叫喊声:“等等!”
离草回头一看,却是琳琅正朝这边奔来。
离草瞧着她气喘吁吁的样子,不由笑道:“琳琅,你不用特地跑来送我……”
“谁说要送你了?”琳琅白了她一眼,而后拉起她的手,笑眯眯道:“我要跟你一起去!”
“咦?”离草一诧,显然没能反应过来。
琳琅一脸正色地看着她,目光中带了些担忧之色:“我不放心你。”
一句话,便足以让离草心暖如春。
没有什么多余的话,她们便这般携手一道上路。
行至金陵,离草与传信的几名弟子接了头,见了面。
那几名弟子说一日前见魔君在此出没,只是,没能跟紧,现在失去了他的踪迹,但可以断定,他还未出城。
闻言,离草不由微微拧了眉,这么大的一座城,要找到大叔可并不容易。
不过,只要还在城中,总能将他找出来。
当下,她和琳琅与那几名弟子便分头去寻,相约好一有消息便在客栈内接头。
离草在城中四处晃荡了好一阵,忽而,一股极为熟悉的感觉传来,让她不由一惊。
这……这是胧月的感觉!
胧月认她为主,又是仙器,具有仙灵,她与胧月自是能感应到。
自那回胧月被那魔相炎昭夺去之后,她便一直寻不到,未想却在此感应到,莫非,那魔相也在这?
她立时顺着这感觉一路寻去,一直拐进了一条僻静的小巷,而后,看见了一个人。
一身熟悉的红衣,暗红的长发,虽然是背对着她,但她还是能一眼认出来他是谁,让她的心有一瞬间的窒息。
一直想见的人就在眼前,可是,离草的脚步却是未再向前迈一步。
只因为,与他在一起的,还有另一个人。
一个女人。
离草自然也是认得的,她就是冰舞。
冰舞此刻正被苍绯压在墙上,二人的身体紧紧相贴。
为什么,他们会在这里?
而且,是以这般亲密的姿势?
不待离草反应过来,便见苍绯极其温柔地唤了声“舞儿”,而后双手扶着冰舞的肩,便俯脸下去。
因为他背对着她,所以,她看不见他在做什么,可是,她却是很清楚,他们在亲吻。
是的,即使看不到,她也十分的清楚!
没有脸红,没有羞涩,只是惊愕地看着眼前之景,不知为何,脑中蓦然如同晴空一个炸雷,顿觉呼吸有些困难,心,竟也似有些疼痛起来。
她看着他的手抚摸着冰舞的身体,从上至下,直至最后探进衣服里……
“君上……”冰舞那酥媚入骨的娇吟声清晰地飘入耳中,仿佛透过衣服,透过皮肤,穿透骨髓,一直让她的灵魂都被麻的微微颤抖。
离草渐渐惨白了脸,轻轻咬唇,双手不自觉地握起,十指紧紧的,几乎掐入肉中。
明明知道不应该看,不能看,不可以看,可还是不受控制地将眼光停在苍绯的背影之上。
他曾说,天下女子万万千,他却只要她一人。
他亦不只一次地说,她是他的女人,唯一的女人。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他现在却和冰舞在做着如此亲密之事?!
气息不稳,心跳混乱,鼻尖涌上一股酸意,有什么东西渐渐模糊了她的眼睛。
难受,酸痛,眼睛和心都是!
一刹那,仿佛听见了自己心碎的声音,一丝丝、一块块,心就像从高空中被摔下的瓷罐,疼痛得无法言喻。
“舞儿,想要本君么?”他低沉而极具魅惑的声音缓缓响起,一双手似有魔力般游走至她全身最敏感之处。
此刻的冰舞早已是娇喘连连,神思迷蒙,只伸手紧紧抱着他,口中不住地吟哦着:“想……舞儿想要君上……”
她没有一刻不想拥有他!
苍绯唇角勾起一丝邪肆的笑意,却是故意挑逗她一般,幽幽道:“想要的话,那便先回答本君一个问题。”
“什么……”冰舞只是本能地回应着他,心中早已是如一团火在焚烧一般,急不可耐。
“你父亲炎昭他……”苍绯话刚说到一半,似忽而察觉到什么,脸色一变,蓦地转过头去,然后,看见了脸色苍白的离草。
因为离草寻来之时以为是炎昭,所以一直隐藏着自己的气息,他才未能发觉,但方才离草心神混乱之下,气息暴露,这才让他察觉到。
“小草儿……?!”他显然未料到她会在这里出现,完美而邪魅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惊诧之色。
离草听到他的这一声唤,却有如被雷击中一般,全身一颤,蓦地转身便跑。
只因,心里本能地不想看到他!
“小草儿!!”苍绯见此情状,已然明白方才的一切都被她看见,当即沉了脸,便要追去。
“君上!”然冰舞却是紧紧拉住他,眼中仍残留着一丝情、欲:“别走……”
苍绯却是完全不见方才的温柔,只冷冷地一甩袖:“滚!”
而后,他便狠狠甩开她,直追着离草而去。
冰舞就这样被抛下,无论怎么唤也唤不回苍绯的回头一眼,不由恨恨地咬紧了唇。
那个该死的丫头,差一点……只差一点,她就能得到君上了,可是这丫头,竟然又坏了她的好事!!
然而,也因着这一闹,让她的头脑蓦地清醒了许多。
想起方才苍绯要问她的话,她心中不由一惊,难道,他方才对她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套她的话而已?!
惊觉这一点,她庆幸的同时,却又是更加恨了起来。
那个丫头,她早晚有一日要杀了她!
225 事实的真相
离草一路朝前,完全不辩方向地就这么拼命跑着,只是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要跑,为什么要逃。爱铫�
在魔界时,虽然大叔亦有和冰舞亲昵过,但是,却从未亲密至此!
那时,她看着觉得不舒服,不愉快,大叔说,她这是吃醋。
而她也因着那合欢树的缘故,误以为自己喜欢大叔,所以,可能真的是有一点吃醋。
但现在,她知道合欢树那双修果证明爱意的话不过都是他编出来的,那么,她应该不爱他,依然只爱着师父而已,为什么……为什么现在看到大叔和冰舞做那种事,她会这么的难过?!
离草低着头,脚下步子跑得更快了,仿佛身后有什么毒蛇猛兽在追着一般。
“呀——”忽而,身子一痛,一直埋头朝前奔的她一下子撞进了什么人的怀里,她一面道歉一面向后退:“对不起,我……”
只是,一双手却是蓦地将她紧紧抱在怀中,不给她离开。
她惊讶地抬起头,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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