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初十的凌晨,温乐阳一行人终于赶回了九顶山,温苗骆三家长辈、大小兔妖等人提前就已经下山,等在山脚下,苌狸、旱魃这些前辈都来了,无论如何也要迎接的。
就在温大老爷拉着老兔妖不乐,率领着大群的家里人刚迎向苌狸等人的时候,倏然一声闷响炸起,旋即流光闪烁、异彩缤纷,黑漆漆的夜空猛然划起一条又一条绚丽的光弧,从众人的头顶,向着四面八方飘散而开,一直远远的铺向天角处!
跟着传来一阵分不清是真开心还是装高兴的笑声传来,彩虹兄弟身着盛装从不远处疾奔而至,跑到众人身前,先是对着苌狸齐齐一躬:“恭迎苌狸奶奶和诸位神仙得胜归来!”跟着又抬对着温乐阳抱拳笑道:“……”
七个胖子刚对温乐阳张开嘴巴,脸上就好像突然挨了一拳似的,全都僵在了当场,天上的烟花灿灿,把整个夜空都照的雪亮,也把满脸残疤的温乐阳照的秋毫毕现。
骆老爷子眼角一跳,马上就想回到山上把孙女救走……
小五赶忙跳出来替温乐阳解释:“配置灵药,不用一两个月温乐阳就能疤痕尽消,还是原来的样子……”
十九也跟着点头,还没来得及说话,突然从温大爷爷身后响起了一声欢呼,阿蛋本来一只在仰着脑袋看烟花到听见了小五的声音,这才大喜不跌,现在阿蛋还没学会说话,咿咿呀呀的就冲上来了。
彩虹兄弟这才反应过来,强笑着对温乐阳作揖:“双花并蒂,大喜大喜!”一蓬蓬烟花冲天而起,紫嫣红万般娇媚乐阳很不得找块布蒙在自己脸上。
笑着和其他晚辈弟子打过招呼,对着彩虹兄弟笑道道:“可还真花了番心思!”
彩虹老大也不隐瞒,嘿嘿的笑道:“咱们可早就来了直在山窝子里藏着,就盼着能让您老乐呵乐呵。
”
另外一个不知老几的彩虹胖子彩虹胖子也笑嘻嘻的说:“咱们这些日子,因为礼物都快把头发扯干净了,自问就算送来一座宝山,和温乐阳兄弟的石塔法宝一比也变成土疙瘩了,干脆自作主张,除了今天一早送上山的那些珠玉金银
丹药之外包办了这场大喜事的花彩!咱们白天有儿、晚上又炮仗烟花,每一样都藏着咱们的一份喜气!”
几乎所有来观礼的修士,都和彩虹兄弟一样,在礼物上费煞了心思,温乐阳在华山上,亮出了骨蛟、魔塔和巨剑,这三件东西一亮相,送什么都不值钱了家谁也不傻,除了那些贵重之物外,大都另外备了些精巧的小东西,要么把功夫下在新娘子身上,要么把功夫下在温家长辈身上到现在为止,温乐阳结婚至少收到了十几条天下少见的毒虫,其中还有一条颜色斑杂、明显血统不纯的佛灯虫。
阿蛋自始自终都没抬头去看温乐阳到他跟前好歹蹲下拍了拍脚面,算是打过招呼之后就跟住了囡囡去哪他就去哪,小五的影子都能让他骚哭了。
大队人马见礼之后,一边说笑着,一边簇拥着几个绝顶妖仙上山,不过因为温乐阳的脸,大伙的欢笑怎么听怎么有股勉强的味道。
上山途中当然又是一番热闹,早就上山的修士们全都迎了出来,随即温乐阳所过之处,无一例外都要静寂一瞬,才再度喧哗起来。
阿蛋尽显地主,在喜房和村子之间来回乱转,指点江山。在指点到慕慕房里的时候,天下唯一一个能把阿蛋从小五轰走的人终于出现了,慕慕喜滋滋的把小五留下,随即咣当一声门响,阿蛋可怜巴巴的被关在了外面。
温乐阳在应酬了一番,跟父母便一起回家了。
这时还有修士想要去找温乐阳道喜,苌狸横眉立目的给吓回来了……
温阿爹浓眉大眼脸上还留着年轻时彪悍之气,温阿姆有些发胖,富富态态天生一副笑像,两口子年纪并不大,都是四十多岁的年纪。
温乐阳刚想说什么,温阿姆突然伸:手轻轻按在儿子的脸上,每一道伤疤都那么割手那么得疼!
这些里,温乐阳一共也没回过几次家,即便回家了也是忙忙碌碌,不是应付敌人,就是躺在光板床上疗伤,和父母相处的时间不对,此刻眼看就要成家立业,可最大的敌人也即将现身,什么事情都变得恍恍惚惚。
阿姆却先开口了,音压得很低,眉目间却无比的认真:“长辈的那些事情,你…能不能不管了?”
温乐阳的胸口一下子闷住了。
阿姆的声音低沉,这样一个妇人突然用这样的语气说话,任谁看去都是一件好笑的事情吧:“结了婚,你就带着两个媳妇走,要是怕走不了…你就先走,不结婚了……”
温老爹终于嘿了一声,远远的抬起手对着阿姆做了个恐吓的姿势:“越说越不像话了!”
阿姆抹了下眼角,也摇着头笑了……
几个小时里,阿姆喋喋不休,阿爹终于走过来把她拉开了,低头看着温乐阳:“别听她胡说!不过你记得一件事。”说完,脸上倏然升起了一股古怪的神色:“你的命,比他们谁的命都金贵。”
他们是所有人,他们是天下人。
说完,温阿爹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气,这句话早就在几年前就压在他心口了。
这时候外面有人敲门笑道:“来给新郎官送喜服!天快亮了,该剃头穿新衣了!”
温老爹笑着答应了一声,开门迎。
不知道多少年以来,九顶山上最隆重的一场喜事就在开门的一刹正式来开了大幕!
这种事情,冲在第一个的当然是阿蛋,虽然身边没有了囡囡……
门一开,阿蛋咯咯笑着就跳进了屋,和所有人一样,在真正看清楚温乐阳之后,笑容刹那凝结着鬼叫了一声转身就跑,外面的人谁也没理会他,迈步进屋围着温乐阳就忙活了起来。
阿蛋一直跑出去老远才惊魂稍定,站住了琢磨了一会之后,又撒腿向着三里之外慕慕的喜房跑去。
在温阿爹开门迎喜的同时,慕慕和小易也同时忙活了起来,大群的女人有说有笑,围住两个新娘子梳妆打扮,小五坐在慕慕旁边条小腿荡来荡去,满眼羡慕的看着新娘子。
姑娘婆子们正忙着,突然咚的一声,阿蛋一头就撞了进来,脸上又是焦急又是惊骇,一双小手不停的在自己脸上比划着,嘴里咿咿呀呀,谁也听不懂他说的是什么。
别人一时还不知道这小子怎么了可看了个大惊失色,赶忙从椅子上跳下来,一点不客气的把阿蛋夹起来,另一只手捂住他的嘴巴就向外跑,阿蛋没她力气大鞋子都踢飞了也没能拧过小五,直接被囡囡给抓走了。
屋里屋外看见两小相争的人笑成了一团,可就在囡囡夹在阿蛋跑出屋子的时候然一声极怒的低吼响起,一条人影闪电般的扑向了两个娃娃!
嘭的一声闷响囡囡踉踉跄跄的向后摔去,一抹嫣红飞快的从她的小脸蛋上闪过,阿蛋已经被对方夺走了。
论实力,就算大穿山甲破土想要赢囡囡也不是件简单的事情。
阿蛋拼命的挣扎着,另一只鞋也踢飞了…那个人本来想带着他逃走,可一看阿蛋又哭又闹,居然停住了身形,就在这时候,森然的冷哼响起,旱魃五哥已经赶来,身后拉起一道灰色的影子,二话不说翻手唤出尸煞杀敌。
跟在他身边的苌狸吓了一跳,大喜的日子可不能让旱魃发动神通,急忙伸手拦住他,叱喝了一声虽然唤出十几盏妖刃向着对方就追了过去。
就变苌狸重伤在身,神通威力比着囡囡也强得太对了,对方脸上一凝,伸手一抹脸断了一声:“喜上眉梢!”随即眉毛一跳,一层妖刃在将将攻到他身前的瞬间轰然粉碎!
所有闻讯赶来的人,在他这一记‘喜上眉梢’之下,全都情不自禁的露出了一个喜悦的笑容。
就连苌狸都感到心旌摇动,忍不住笑了一下,同时略带意外的喊道:“是你?”说着一挥手,把正围拢上来的晚辈和弟子全都挥退了,抢走阿蛋的人,正是鹅羊道三味老道的那个武痴分身。
三味老道的生前的实力,和这些妖仙不相上下,三个分身中,修为尤其以这个武痴最高。狸全盛的时候当然不把他放在眼里,可是现在,偌大的九顶山,汇聚一堂的修真好手,也只有新郎官温乐阳才能对付得了他。
新郎官现在正|头呢……
武痴三味露了行踪,也不敢多留,长啸了一声抱起阿蛋高高跃起,想要逃出温家村,苌狸正要拼尽全力出手阻拦的时候,一阵
快无比的笑声,轻轻的滑过了所有人的身旁,继而一修士毕生难忘的奇景霍然出现!
抱着阿蛋的三味刚刚跃起,身边的空气突然抖动起来,一棵冰锥凭空而现,一下子把他们两个人冻在了其中。
但是一弹指间,三味便震碎了冰锥,身形继续划向村外,但随即第二棵冰锥又现!
震碎、第三棵冰锥、再震碎、第四棵冰锥……
每一棵冰锥出现,武痴三味的身形就要在半空中凝固一瞬,继而破冰而出继续逃窜,本来如白驹过隙的一跃,被上百根冰锥割得支离破碎,最终,三味老道的真元不济,在几十米开外的地方,被一根冰锥彻底冻在其间!
的手心微,锥子还是那副怯生生的样子,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她身边,正拉着她的手另一只柔荑拍着自己的胸口,满脸侥幸的喜道:“总算赶上了!差点错过那小子结婚!”
猫妖惊喜的欢呼,让她精的脸膛一下子变成了荡人心魄的美,抓着锥子的手,愣了半晌,才最终低声问了一句:“温乐阳毁容了,你知道不?”
锥子的表好像一头受惊的小鹿有介事的点点头:“刚用灵识扫了一眼,吓死我了。”
说完,两个妖女相视大笑本不管周:目瞪口呆的修士,更不去看冰锥里的武痴三味一眼!
小五被三味震得气血翻涌,但是总没受伤,金猴子千仞也赶来了,他们几个人共历大难,现在看到锥子不仅醒了,而且伤也好了份开心全都从心底写到了脸上。
笑过后,金猴子才问锥子:“以前的事情想起来了?”
则同时开口:“怎么伤也好的这么③üww。сōm快?”
锥子先对着金猴子点点头:“元神的禁制已破,全都想起来了,不过…这些事情都等丑小子结完婚再说!”跟着又转头望向苌狸,喜滋滋的说:“秦岭阴山眼的时候,天水灵精冲击元神封印,把水行至力发挥得淋漓尽致,把我带着的另外一滴天水灵精也引动了!”
锥子昏迷了两个多月中用来冲击元神封印的时间不过十几天,其后一个多月,都是在天水灵精在助她疗伤,现在锥子不仅恢复了记忆、伤势也尽数痊愈,真元之力比着受伤之前还要充沛的多。
说着子一挥手扯掉了冰锥,不等武痴三味跌下来子身形一闪已经夺过了阿蛋。
当初几个妖仙都曾经答应过三味真身,以后不难为这个武痴身份小五也没受伤,大喜之日谁也不想多追究子可怜巴巴的看着三味:“今天不能杀人,你快走吧。”
不料武痴三味却露出了一份苦笑,指着阿蛋语气里甚至有些哀求:“你们别…难为他,别欺负他。”
所有人都一头雾水,其中最纳闷的是阿蛋自己,片刻后苌狸突然明白了怎么回事,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伸手捏了捏阿蛋的脸蛋:“这小子跟三味是一个人呢!”
阿蛋立刻摆出一脸巴结相,对着苌狸点头哈腰的嘿嘿傻乐。
三味真身的元神,一半被阿蛋吸收,另一半为阿蛋挡劫。阿蛋和三味既是一个人,又算是转世重活,也能干脆就当成截然不同的两个人,其间的关系复杂的说也说不清。
武痴三味身上的禁制被解除后,凭着分身与本尊的元神牵扯,找到了阿蛋,早在几个月前就偷偷的潜伏在九顶山,什么也不做,就天天盯着不让阿蛋受欺负,刚才阿蛋被囡囡抓住,武痴三味才愤而出手。狸咯咯笑着把事情的缘由告诉其他人,不管怎么算,眼前的这个武痴三味也不算敌人。分身三味总算弄明白了本尊的遭遇,一时之间整个人都呆住了。
锥子吐了吐舌头,左手领着阿蛋,右手抱起小五笑道:“两个小家伙可都有大靠山,谁也得罪不起!”
囡囡笑得甜如蜜糖,阿蛋笑得贼眼忒忒,大家说笑着,不知不觉天角已经泛起了一层微光,就在天色破晓的刹那,一阵轻扬的晨钟悠扬而欢快,转眼传遍山野!
站在温家村中央,正在催动着天上金钟畅鸣的水镜和尚哈哈大笑,吆喝了一声:“兄弟们,帮温乐阳把媳妇接回来!”
话音未落,山野四处鞭炮齐鸣,礼花万盏!
彩虹老四有点纳闷,问他大哥:“现在是放花放炮的时候么?”
彩虹老大嘿了一声:“你管他呢,反正花炮有的是,热闹就行!”
漫天烟花喜彩中,温乐阳身着喜服胸带红花大步走出了房子,随即吆喝声四起,不说不做、秦锥等人带着所有温家兄弟从村子的各个角落路跑出来,有的扛着红礼有的拎着鞭炮,嘻嘻哈哈的簇拥起温乐阳,大笑大闹着三里外的喜房赶去。
浩浩荡荡的结亲队伍距离喜房越来越进,三家派出去的探子都快跑瞎了窝,来来回回跟织布机似的不停报上军情。
骆家、苗家的娃子们更不知道组织了多少土匪队伍,隔三差五的跳出来要红包,温不做大手一挥,大包大包的喜糖跟炮弹似的,把小土匪们甜的落荒而逃。
众匪之中又一支平均年龄三岁半的队伍,走路还不利索就学着哥哥姐姐们跑出来劫道,结果温乐阳冲他们一笑,全都吓得哭着跑了……
喜房近在眼前,贴着喜字的大门紧紧关闭。
第一关总算到了,讨喜叫门,千金安乐。
一向很少说话的三寸丁温不说倒装模作阳的吸了一口冷气:“骆家不好对付,咱家用山货当彩礼,人家早就放出话来要报仇!”
温不做傲然一笑:“昨儿我早就嘱咐十九姑娘,混在骆家女娃群里了!”说着威风凛凛的断喝了一声:“秦锥何在?去把骆家的门给我敲开!”
秦锥大笑着抓起一把红包,满脸笃定的大步走向骆旺夫的喜房。就算有内应,红包该给还是要给的。
三寸丁温不说脸色依旧凝重:“苗人也不好对付!这个我亲自去!”说完也抓起一把红包,和秦锥一左一右跑去敲门。
片刻后秦锥灰溜溜的回来了,搓着手心讪讪的笑道:“那个…门没敲开……红包给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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