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两天遇到了好几件有趣的事,并没想到又碰到了这件透着古怪的事,而且关连到他的好友雷刚。
所以他在考虑了一下之后,也就答应下来。
程步云见他答应,大喜道:“凌大侠,不单是我们兄弟感激你,并且总镖头也……”“现在不谈这个了!”
凌千羽道:“我现在还要办点事,无法照顾你们,你是不是能够……”程步云也是一个老江湖了,他在凌千羽出现之后,发现凌千羽满身灰土,衣衫还有灼破之处,便知道凌千羽一定遭遇到了什么事。
不过他惟恐凌千羽难堪,一直没有询问,这时听凌千羽这么说,连忙颔首道:“凌大侠,你尽可放心,徐兄的毒伤已解,只要稍为静养几天便可痊愈,我们安全抵达嘉兴是绝无问题的!”
凌千羽颔首道:“好吧,你回去之后,遇到雷大哥,可以告诉他,我在十天左右会赶到嘉兴。”
程步云颔首道:“在下一定转告总镖头!”
凌千羽望了他一眼,这才道:“程兄,我走了。”
程步云抱了抱拳,见到凌千羽转身,犹疑了一下,道:“凌大侠,在下前天赶路之时,曾听到一个消息,好像是不大可能!”
“哦!”凌千羽转过身来,道:“什么消息?”
程步云道:“好像说白帝对这对九龙玉杯有兴趣,准备要劫镖!”
“什么?”
凌千羽吃了一惊,道:“白帝也要来劫镖?”
他随即失声笑道:“这是不可能的,他成名武林达百年之久,怎会突然想要劫镖?”
程步云道:“在下也是这么想,可是那人说下月初七是青后的诞辰,白帝要以这对九龙玉杯给青后祝寿……”“有这种事?”凌千羽诧异地道:“白帝和青后已有四十年没有往来了,又怎会突然想到替她祝起寿来?”
“这个在下也不知道。”
程步云道:“可是在下又听人说白帝和青后是因为年纪太大了,他们的武功虽然高强,能够驻颜葆元,可是到底岁月不饶人,已经开始现出老态了,而这对九龙玉杯却有养颜的特殊功效,所以……”凌千羽喝声道:“胡说!”
他话一出口,立刻便想到了青后的阴谋,暗忖:“或许这件事并非空穴来风,很可能青后和白帝不甘寂寞,想在平静已久的江湖掀起一场轩然大波!”
他沉思了一下,只是程步云满脸难堪之色地站在那里,他歉然道:“程兄,对不起,我说得太过分了!”
程步云恭然道:“不敢,这本是江湖传言,可能是好事之徒造的谣言,用来试探总镖头的!”
“我知道了!”凌千羽道:“无论白帝或者青后,他要这对九龙玉杯,首先便得将我杀死,不过,程兄你也知道,天下能杀死我的人并不多,白帝和青后不可能有那种能耐。”
“是!”程步云满脸钦敬之色,道:“凌大侠是武林第一奇人,绝对没人可以杀死你,包括白帝和青后在内……”凌千羽也懒得跟他哕嗦,扬了扬手,飞身掠上银霜,奔驰而去……寒星,冷月。
在寂静的山区里,除了不时听到夜枭的鸣声之外,只有那旋律均匀的马蹄声了。
凌千羽闭紧了嘴唇,挺直着腰杆骑在马上,他的目光闪烁如电,搜索着四周。
夜风清凉,拂在身上,使人不禁产生一种凄寂的感觉。
凌千羽自跟程步云分手之后,几乎跑遍了整个山区,始终都未能找到青后在此处所建的神女宫。
银霜的脚程虽快,但在这辽阔的山区里奔行,也差不多费了大半个时辰,才跑完了一周。
凌千羽是以那座已经焚尽的松林作为中心,绕行整个山区一周。
在整个搜索的过程里,他没有放过一个隐密的峡谷,一片小小的丛林。
然而,随着蹄声缓缓的敲击,他始终没有发现任何建筑物的痕迹,他的面色更力口沉肃了。
在失望的心情里,他有着一种被欺骗的感觉。
这种感觉随着眼前移动的景物,愈来愈是浓郁。
此刻;若是罗盈盈在此,他相信自己一定有杀死她的勇气。
他暗暗地咒道:“这该死的丫头,竟然从一开头便骗了我,我若是找到她,非要杀了她不可。”
一想起罗盈盈,她那美丽的面庞顿时又浮现在眼前……凌千羽仿佛看到她那清澈如水的黑眸,和绝代的风华……“唉……”他在马上长长地叹了口气,只觉自己从未像现在这样心乱过。
他不知道当自己看到她站在面前时,能不能对她下毒手?
他一生行事,向来果断坚决,以往他曾数次遭到江湖上成名的女侠所追求,然而他都能将那万丈的情柔,摒拒于身外,依然过着他那独行千里,任侠豪放的生涯。
但是在这一次,他发现自己却变得如此优柔寡断起来,与他原来的性情完全不同,仿佛变了个人似的。
他的目光凝注着远处,暗忖:“或许我这一次是真的坠人情网之中,否则我又怎会变成这样!”
他想到这里,不禁打了个寒噤。
重重地甩了下头,他勒住了银霜,思忖:“这件事我非得再仔细地考虑一遍不行。”
他的身上带着那么珍贵的九龙玉杯和夜明珠,都没使他心乱过,然而一想起罗盈盈的双眼,顿时使他的思绪紊乱起来。
他仿佛置身在迷宫里,在纷歧错综的路径中,始终找不到他要走的正确路途。
不过他很清楚很明白,他对罗盈盈的这段感情,终必是以悲剧终场的。
因为罗盈盈是青后的徒儿,青后既有雄霸天下的野心,罗盈盈势必无法反抗,必须做她的工具。
凌千羽绝不可能为了她而跟青后妥协,也成为青后驱使的工具,必然会以整个力量去打击青后,揭发她的阴谋。
他跟罗盈盈既然终将处于敌对的局面,结果如何,可想而知了。
凌千羽凝视着高挂天空的牵牛星,想起了那段关于牛郎织女的古老的神话,不禁感到一阵心酸。
那条横跨天际,绵延曲折的银河,有着数不尽的星星,牵牛跟织女隔河对望,也不知有多少年悠长的岁月,然而他们每隔一年,终会借助鹊桥,有一夕之会。
凌千羽晓得假如不愿抛弃原则,不愿与青后妥协,终此一生,只怕永无鹊桥可渡。
寒风拂在身上,有些凉意,凌千羽长长地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我若不趁早挥起慧剑,斩断这条情丝,只怕我这一生都会陷于痛苦……”其实他非常清楚,就算他有这个决心,从此跟罗盈盈不再相见,他也将痛苦终生。
这也就是说,他跟罗盈盈的相识,便是一个悲剧的开始,结局一定也脱不了悲剧。
他的面上浮起了苦涩的笑容,只觉意兴索然,掉过了马头,缓缓地策马而回。
就在转身的一刹,他倏地发现远处的一丛树林后,闪现一点昏黄的灯光。
等到他凝目望去时,那点光亮竟然又已消失无痕。
凌千羽微微一愣,起先还以为是自己眼花了,或是由于太过疲劳所至。
后来仔细一想,才确定自己没有看错,那里真有人居住,只是因为深藏在树林后,这才无从发现。
方才若非是夜风吹动树枝,使得灯光闪现,只怕再找半个时辰也找不到。
他的精神一振,策马向着灯光闪现之处驰去,不一会工夫,便已进入那丛树林。
这丛树林生长的年代颇为久远,枝干粗壮,枝叶繁茂,林中乱藤纠结,落叶满地,踏在上面有种软绵绵的感觉。
凌千羽在树林边缘便下了马,飞身蹑行而人。
大约深入丈许,他便见到眼前浮现起一点亮光。
凭着那点光亮,他只见林中被人辟出一块很大的空地,用巨木搭盖了五间木屋。
那一排五间木屋都是一片黝黑。只有最末一间的窗里才露出一点灯光。
林中静寂无声,凌千羽依稀可以听到从那间屋中传来的絮絮低语。
他默然伫立了一会儿,只觉心情有些紧张。
这个紧张并不是说他害怕即将发生的搏斗,他现。在没有一丝伤痛,就算遇到青后在此,也不会心生畏惧,更别说他人了。
他紧张的是见到罗盈盈之后,他该说些什么?
他相信自己在见到她后,绝不可能有勇气把她杀死!那么他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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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鬼影飞魔
凌千羽如同一尊石像般默立在那儿,动都不动一下,渐渐,他的情绪冷静下来。
随着心头的宁静,他那颀长的身躯已如一枝脱弦的箭,毫无声息地疾射而去,掩到了那间木屋旁。
他的身躯贴在木壁上,刚一站好,只听屋里一个沙哑的声音道:“李兄,这儿的事完了后,你准备到哪儿去?”
另一个比较尖锐的声音接着道:“到哪里去?我先要找个地方乐上半个月,这一年来银子是赚够了,可也吃尽了苦头,囚在这儿,把人都囚呆了。”
“嘿嘿……”
那个沙哑的声音道:“李兄,我不是这个意思,而是说以后你是回到你的老本行,还是……”另外那人道:“当然是回到老本行了,像我这块材料,除了装神弄鬼、走黑道打闷棍之外,还能做什么?”
凌千羽用舌尖在纸窗舐破了一个小洞,望将进去,只见里面坐着两个中年大汉,正在喝酒聊又。
那两人都是一脸横肉,除了体型上高矮不同之外,一看便知道那是绿林毛贼。
他们似乎都受了伤,矮壮的那个左手吊着,瘦的那人则是在椅旁摆了一根拐杖。
说话的那个瘦子,似乎有些牢骚,端起了前面的大碗,一仰首,把碗里的酒干尽,接着又伸出手到桌上抓了一把花生米,放进嘴里。
坐在他对面的那个矮壮汉子,道:“李兄,我有一个拜把兄弟在鸡公山有一个山寨,前年他就邀我去,因为骆大哥出的条件高,所以我就没去他那里,到了这里来,如今……”那个瘦子似乎颇感兴趣,问道:“陈兄,你那位拜兄是……”那个矮壮汉子道:“说起来你大概也知道,我那拜兄叫双戟温侯吕泽达,他在南七省里算得是一条汉子……”那瘦高汉子的脸上浮起一副肃然起敬的样子,道:“原来陈兄是双戟温侯的拜弟,小弟真是失敬得很,可是……”他苦笑了下,道:“小弟我的功夫,你是最清楚不过的,鸡公山里—定全都是英雄好汉,小弟我……”“这个你不用担心!”
矮壮汉子道:“有我推荐,我那拜兄一定欢迎,何况李兄你的大名,黑道上久已传诵,又有谁不知道夜鹰李奇锋轻功卓绝,一身巧打擒拿的功夫,从未遇见敌手?”
夜鹰李奇锋被奉承得连嘴都乐歪了,笑道:“哪里,陈兄过奖了,你的一双霸王锤也是走遍北六省没有敌手,谁都知道霸王锤陈霸先的威名!”
霸王锤胨霸先大笑道:“哈哈,李兄你是故意奉承我!”
他的话声未了,突听身后传来一个冷肃的声音道:“的确不错。”
陈霸先的笑容一敛,未及回头,已见到李奇锋霍地跳了起来,满脸惊容地道:“你是谁?”
陈霸先迅快地转过脸去,只见不知何时,屋里已多了个人。
那扇木门明明是已经闩好了,此刻却被打开,一个年轻俊逸,身形颀长的长衫汉子,正噙着冷笑,默然站在那儿。
那年轻人身上穿着一件红衫,不过此刻已被灰土弄得有些脏兮兮的,然而却丝毫无损于他的俊逸,反而使人看了有种独特的气质。
一颗明珠,尽管是放在污泥里,依然是一颗明珠,绝不至于稍损它的价值。
陈霸先呆了一下道:“你……你是……”凌千羽见到他们那副惊讶的样子,脸上不禁浮现起一丝微笑,道:“在下只是无名小卒,比不上两位都是名震大江南北的高手。”
夜鹰李奇锋道:“你……你是怎么进来的?”
凌千羽微笑道:“当然是从门进来的。”
李奇锋见到凌千羽进来之时悄无声息,他自己一向自认轻功高明,但是比起凌千羽这等来去无痕的身法,他知道相差太远了。
事实上,他根本想象不到有人能够在他面前突然出现,而使他毫无所觉。
因此他明知凌千羽是启开大门进来的,而忍不住有此一问。
陈霸先虽未见到凌千羽如何进来,见到凌千羽之后,却知道眼前这个年轻人不是简单人物。
他的一对双锤就摆在椅旁,可是却不敢贸然地拿起,更不敢把凌千羽那番话当真。
他略一犹疑,虚虚抱了下拳,道:“在下陈霸先,请问兄台尊姓大名,如何称呼?”
凌千羽道:“我若是说出姓名,只怕你们不认识,所以不说也罢。”
李奇锋笑道:“朋友,你真是会开玩笑,我可不相信你会是无名之辈!”
凌千羽道:“相不相信完全在你,在下来此,是有几件事向你们请教。”
陈霸先道:“有什么问题,我们只要知道,绝不隐瞒,可是兄台你最少也得告诉我们,你是如何找到这里的?”
凌千羽道:“这个不是你们所应该知道的。”
他的视线在屋里浏览了一遍,道:“这儿只有你们两个,其他的人呢?”
他的目光闪动之际,已见到陈霸先跟李奇峰交换了一个眼色,他故作不知,坐在旁边的一张空凳上。
李奇锋堆着笑脸道:“他们都出去了。”
“哦!”凌千羽道:“这么晚了,他们到哪里去?”
李奇锋道:“他们都有事,我们两个因为受了伤,这才……”凌千羽道:“罗盈盈也走了?”
李奇锋惊讶道:“你……你认得罗姑娘?”
凌千羽道:“我当然认得她,认真说来,还是她请我来的。”
陈霸先惊讶道:“真的?”
凌千羽道:“当然真的,不信你们问她?”
陈霸先皱眉道:“这就奇怪了。”
凌千羽微笑道:“哦!为什么?”
李奇锋道:“朋友,你不知道?罗姑娘已经离开这儿了。”
凌千羽脸色微微一变,道:“什么,她已经离开这儿了?”
他这句话尚未说完,陈霸先已猝然出手,一拳朝他背心捣来。
陈霸先刚才跟李奇锋交换了一个眼色,便是要让凌千羽精神分散,自己可以趁机偷袭。
他这下出手,距离又近,所用的力道又大,估计就算凌千羽的武功高强,也绝不可能毫发无损。
只要凌千羽受了内伤,他们两人便可以合力将他制祝哪知陈霸先一拳击中凌千羽的背心,却觉得好似捣在一块钢板上,震得他的手腕发麻,拳背火辣,痛得忍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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