颗粒,吸附在降魔金刚杵的身上。杵身上的光芒越来越暗、越来越暗、越来越暗,到了最后,竟是又恢复成了原先顿珠尼玛次仁方才拿出来时的样子。不对,与之前顿珠尼玛次仁拿出来时还是有些差距,变得更大更黑更粗,黝黑的杵身,似乎吞噬着一切。棠硐且博仁似乎要用它,吞噬掉周不疑的生命。吞噬华山派积累百余年的财富。
事若反常必有妖,周不疑这边却不敢有半分的松懈,香巴噶举派,是藏密中的杂密,手段千奇百怪层出不穷。就是不说那些杂七杂八的手段,就单单说这位棠硐且博仁,本身的功夫也是极其高超。可惜终只是一成就者,未获香巴噶举派的真传,就是修行一辈子,也别想成就转世尊者的尊位。
忽然,棠硐且博仁动了,愿力的加持下,降魔金刚杵竟然凭空横着虚浮在空中!棠硐且博仁双手虚抱,双手轻轻前后上下移动,降魔金刚杵一边缓缓转动、一边前后抽动,越转越快、越抽越快。忽的棠硐且博仁双手猛地一震,降魔金刚杵一阵抽搐,裹在降魔金刚杵外的那些黑色壳子碎裂开来,如强弓硬弩射出来的箭镞一般,向着周不疑喷射而去。
周不疑避之不及,上下左右皆是黑色的碎块。既然躲不了,那就不躲。却只见周不疑手中长剑挥舞,紫郢剑在空中留下了一道道美丽的紫霞劲气。
“紫霞神功?!”顿珠尼玛次仁忍不住吼了出来,竟然是一句字正腔圆的汉语。
“这憨货会汉话?”岳不群被惊住了,接下来就是满腔的怒火,忍不住就要上前理论。自然,不是用嘴,而是用剑。这时候一只手拉住了岳不群,岳不群转首一看,原来是专司乌斯藏的高不成。岳不群怒气冲冲地说道,“高师弟你拦我做个什么?这秃驴装作不懂汉话,戏耍我们,非让他知道知道我华山派的厉害不可!”
高不成哭笑不得的说道:“他也就只会这句罢了。”接下来高不成细细为岳不群分说起来。
华山派在西北的威名,多是仰仗了这套紫霞神功,紫霞神功的威力,随着历代华山掌门在西北一地近百年的拼杀,深深的植入了西北豪强的脑海。作为铁棒喇嘛,别的汉话可以不学,可是《紫霞神功》这四个字,却是要将之牢牢记住的。
却不说这边岳不群、高不成两师兄弟如何低估,那边却是打得热火朝天,周不疑轻轻松松挡下来了无数强劲的黑色碎片,可谁曾想到,这只是棠硐且博仁欺人耳目的虚招,正在周不疑被这些黑色碎片拖住手脚的时候,棠硐且博仁托着降魔金刚杵就杀了过来,也不知道他是用了什么法子,原本坚硬无比的降魔金刚杵,这时候却如同一条白腊杆子一般柔韧,一个极坚,一个却极柔韧,前后表现判若两物。难道这光头和尚还会什么化百炼钢为绕指柔的绝技?
柔韧归柔韧,力道却不比顿珠尼玛次仁小上多少,且因为柔韧,之前周不疑涌来对付顿珠尼玛次仁的化劲功夫,看起来也顶不得多大用场了。
华山派的武功多为宝剑锋上的功夫,加诸华山奇险,剑法自然是险诡有余、威猛不足,偏偏华山无限险峻之间又有几分无尽的生计,华山剑法自然也是轻灵机巧,恰如春日双燕飞舞柳间,高低左右,回转如意。棠硐且博仁原只想着以拙克巧,一力降十会,管你多么高明的剑术,我一杵下去,包管将你打成肉泥。
可谁曾想周不疑融会贯通、练就五岳法相之后,自然而然的领会出来了山岳之重,大地之厚。一套轻灵机巧,恰如春日双燕飞舞柳间的华山剑法。转为厚重沉稳。倒是与那好似千军万马奔驰而来,长枪大戟,黄沙千里的嵩山剑法有些像了。(未完待续。)
第九章冰火两重天
一位是藏地德高望重,镇压一方的大德上师;一个是中原驰名的少年高手。勿论是棠硐且博仁,还是周不疑,手中兵刃变招奇快。尤其是周不疑,一招未毕,二招已生。剑招初出时人尚在左,剑招抵敌时身已转右,竟似剑是剑,人是人,两者殊不相干,一套剑法只使得十余招,谷中群雄(虽然只是几个人,有几个还是华山派的弟子,可那也算群雄了)无不骇然钦服。
藏地武功不同中原,而香巴噶举派的功夫在藏地武学之中也算得一绝。尤其是棠硐且博仁化百炼钢为绕指柔的功夫,那更是中原豪杰从未见过奇功绝技。挥打戳抽之间,雪域高原亘古以来积累亿万年的寒意似乎喷薄而出。有句话叫做冻彻骨髓,降魔金刚杵在棠硐且博仁的手上,似乎确实让人感受到了这一点。岳不群几人尽管有真气护体,却也觉得奇冷难忍,浑身有些开始打哆嗦了,想要调动真气护体,却只觉得真气好似都被冻住了一样,完全无法调动使唤。可奇怪的是,顿珠尼玛次仁却似乎并没有感受到那一股彻骨的奇寒,莫不是习惯了?还是有什么别的缘由?
反观周不疑这边,似乎也不觉得如何的寒冷。莫不是因为内力的缘故?却只见冷哼一声:“又来这套!”
四个字如炸雷一般落在岳不群等人的耳边,一瞬间,岳不群等人觉得似乎又不怎么冷了。回来神来的岳不群等人知道,自己又落入了棠硐且博仁的招数之中。无声无息之间,同一个招数,棠硐且博仁施展了两回,而自己竟然还都中了招,岳不群等人心中羞愧万分,要不是掌门师兄,恐怕自己现在还在棠硐且博仁构造的幻境下不能自拔。看着棠硐且博仁可恶的笑脸,几人既羞又怒,要不是周不疑之前打好招呼,这边要上前死斗了。
飘落满华山的雪花越落越急,越来越大,好些年华山没有这么大的雪了,冰雪好似鹅毛、柳絮一般,漫天飞舞。剑原本就不是用来硬拼的,紫郢剑几次与降魔金刚杵碰撞,总是略一碰撞,就游走离开。可周不疑偏偏觉得,每次碰撞,就有一股冰劲沿着紫郢剑想要钻进自己的经脉,不过都被紫霞神功给化去了。棠硐且博仁果师老无功,心中略微有些焦躁起来,暗思今日若竟折在这小子手中,自此声名扫地,还说什么扬威中原、大兴法门?犹豫了一下,最终棠硐且博仁还是下了狠心。
只见忽的一变,金刚降魔杵金光大炽,宝杵过处,冰消雪化,石头先是变得湿漉漉的,眨个眼上面的水汽竟被蒸发不见了踪影,若有人摸上去,直觉得发烫。周不疑感到一股无比的热力向着自己袭来,明明是数九寒天,却有了三九暑日之感。
“拼老命了么?”周不疑浑不在意,就等着棠硐且博仁动这招儿后手呢。长剑斜指,剑尖分出来三朵剑花,这竟是剑术练到极高境界才能用出来的‘一气化三清’!一剑连刺了三处,倘若棠硐且博仁纵跃闪避,便登时落了下风,当即展开降魔金刚杵,挡过了他这三招连刺,一声呼喝,弯下腰板。背后的高高耸起的驼峰之中竟然射出来一转**!
面对一个不过而立的少年人,棠硐且博仁竟然不得不使出看家本领来全力施为,即令得胜,脸上也已无光。但此时他只求不败,那里还顾得这许多?吆喝叫嚷,一招狠似一招。全无佛门中人的半点慈悲。自然,藏密与中土汉家佛门又不相同,或许藏密真是如此呢?
华山剑法当世驰名,周不疑又是当今难得一见的高手,莫说用紫郢剑这柄难得的神兵利器,就是用上一柄生锈的寻常铁剑也能发挥出来无穷威力。紫郢剑在周不疑忽而轻灵,忽而沉稳,招断意连,绵绵不绝,当真是闲雅潇洒,翰逸神飞,时而有晋人乌衣子弟裙屐风流之态、时而有上古圣贤言出法随为天地立心的无边威严。
华山剑法与别派剑法不同之处就在于,险峻之中却不失风范,以风流气度取胜,衬着棠硐且博仁这位藏地老僧的大呼狂走,更加显得周不疑雍容徘徊,丰神俊朗。周不疑继承华山掌门之位后,无暇去定做新衣,穿的是周清玄留下的一身旧衣,岳不群等人以为如此不能显示华山掌门之威严,只打算等开山之后就去为周不疑定做一身上好的蜀绣锦衣。但而今周不疑打斗之中显露出来的风范,人人眼前斗然一亮,但觉其威严深重,莫说一个华山掌门,就是武林盟主也是当得。
棠硐且博仁听见岳不群等人称赞,心中越发的恼怒,手上又加了几分力道,金刚杵横扫,疾向周不疑腰间打去。这一杵挥将过来,带着一道金光。金刚杵原本极为沉重,之前顿珠尼玛次仁和他用时,都举轻若重,使的都是轻若无物的法门。
可如今棠硐且博仁一出手,金光便生,却用了不同以往的法门。且棠硐且博仁这把年纪,其膂力竟然还是如此之强,手法还是如此之快,就是放在中原武林也是殊为难得的了。
周不疑双脚不动,腰身向后缩了尺许,金刚杵恰好在他腰前掠过。哪知道棠硐且博仁不等金杵势头转老,手腕使劲,金刚杵的横挥之势斗然间变为直挺,竟向周不疑腰间直戳过去。以如此沉重兵刃,使如此刚狠招数,竟能半途急遽转向。这也就罢了,可之前已经变了用法,转瞬间又变了回来,人人均出乎意外,周不疑也大吃一惊,忙用紫郢剑在金杵上压落,身子借力飞起。
棠硐且博仁不等周不疑落地,挥杵追击,紫郢剑又在降魔杵上一点,又是一次上跃。棠硐且博仁大喝一声:“往那里逃?”呼喝叫喊之中带着佛门金刚狮子吼的无上威力,差些没将周不疑直接震落下来,也算周不疑内功精湛,在半空中稳住了身形。可金刚降魔杵跟着击到。周不疑身在半空,不便转折,见情势危急已极,当下行险侥幸,突然一脚踏在金刚降魔杵之上,引用了千斤坠的功夫,直接压下,接着挥剑直削下去。
要是换个别人,没有特意练过打熬力气的武功,力气不如周不疑的,这等情势下非得撒手放杵不可。但棠硐且博仁修炼了龙象般若功,虽不如百年前那位千年一遇的天才,可力气也已经强上周不疑数倍了,用力回夺,急向后退。周不疑乘势调下杵头,轻轻巧巧的落下地来。他接连三招被逼在半空,性命直在呼吸之间,这时敌人兵刃虽没夺到,但危局已解,旁观众人都舒了口气。可周不疑却心中把对棠硐且博仁的评估又推上了一个层次。
站在地上过后,周不疑两脚发凉,原来他那双厚底靴子的鞋底,竟然活生生被降魔金刚杵上的热力烧成了灰烬,左手也觉得有几丝烟熏火燎的疼痛。臧地武学,果不虚传。
便在此时,棠硐且博仁回味来,以为周不疑定不是全无损伤,可若是全无损伤,贸然攻击只会自家吃亏。想了一想,突然棠硐且博仁挥杵向周不疑打去,听着风声,这一击中的力道全然不如刚才,只不过是试探。
周不疑之前损伤还未平复,万不料他突然出手,这一杵险些给他打着,来不及细想忙后跃避开。周不疑愈是急退,棠硐且博仁越是急追,逼得周不疑直值退了好几丈,这才逃开了棠硐且博仁的追击。(未完待续。)
第十章金刚降魔杵
棠硐且博仁一击不中,知道对方之前真是在**伤患,心中大后悔,可世上什么药都有的卖,棠硐且博仁不少药也会配置,唯独只有后悔药买不来、做不出。当下只以金刚杵紧守门户,不敢丝毫怠忽。
数招一过,周不疑已瞧出他只守不攻,明白之前棠硐且博仁损耗太大,而今已无力进攻,不过这与周不疑有甚干系?就是武林中最迂腐的夫子也不能说他欺负老弱。周不疑大展攻势,飘忽来去,东刺西击,一路路华山剑法更使得温润厚重,气象万千,而出招迅速奇快,更是人所罕见。剑锋翻转飞腾之间,尽显西岳华山天下险的意境,若是让一位高明的妙笔丹青见了,定能画出来一副上好的华山山水图。
自然,棠硐且博仁是没有这个丹青妙笔的本事的,也没有这份儿闲情逸致,能不能在周不疑的紫郢剑下活过来,这才是他目前所思虑的。之前棠硐且博仁击败周不疑,将华山派打点包裹一口吞下的豪情,而今看来全都只是棠硐且博仁他自己的那一份可笑的妄想。
“金刚降魔杵,果然是索尼寺传承多年的宝器。果然厉害!”周不疑对着一柄宝器暗自称道。这两年,周不疑在南洋迁徙流民、建筑城池,赚了个盂盆钵满的同时,也找来了无数强敌,紫郢剑历经宝刀名剑自然也就不计其数。可是除了天水国的那位大祭司手上的骨玉权杖,几乎没有一柄兵器能够和紫郢剑相互极大之后全无损伤的,就是当年朱七手中的那一口从敌人手上得来的北元皇室收藏的百炼宝刀,在被紫郢剑第三万六千五十三次点中的时候,也被击破成了万千碎片。
金刚降魔杵在棠硐且博仁的手上,与紫郢剑相互击打了这么多回,足足斗了斗了有两三柱香之久。可宝杵身上竟然一点儿斑驳剑痕也见之不到。难怪索尼寺当年珍而重之,宁愿将极为难制的金刚醍醐酥供奉华山派两三百斤,也不愿将此献上了。要知道…每年从索尼寺炼药房送出来的金刚醍醐酥也就不过百十来两,连十斤都不够,可索尼寺竟然宁肯一下子献出来这么多,也不愿交出金刚降魔杵,足见索尼寺的上师对这柄宝器的珍重。
越是厉害的兵器,在敌人手上掌握,对自己来说,危害也就越大。尤其是手持这柄金刚降魔杵的是棠硐且博仁这等功力深厚、睿智天纵的对手,那更是危险万分。
“失算了,没想到着毛头小伙子这般厉害。难道打娘胎里就练起了武功?要不要用那一招?”棠硐且博仁死死地盯着周不疑,周不疑不知道,棠硐且博仁而今已是黔驴技穷。棠硐且博仁自忖能降服击败周不疑的,也就之前一冷一热、一硬一软,寒热刚柔交加的功夫。别的什么,就是大手印,对付起周不疑手中长剑,恐怕自己最后也是变作残废的下场。
且不说没有必胜把握,就是有以伤换命,用一只手掌换取周不疑的颈上人头,进而吞并华山的机会,他也不会冒险。棠硐且博仁的目的是成就转世尊者的果位,变作残废,按藏地的规矩,此生此世是没有半分机会了。就是上师的位置,他也未必能保得住,藏地上师地位奇高,可容不得让一位残废占据。
棠硐且博仁心间犹疑不定,脚步**自然也就显出来了几分的虚浮,周不疑眼睛窥见,虽然不知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