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胡小丫打断他，“你丫脑震荡了吧？知道掐架最忌讳的是什么吗？姐告诉你，掐架最忌讳客场作战！所以，换一个。”
“少林寺。”小树同学又发言，“少林寺有十八罗汉，而且少林寺已经上市了！”
“不好。”胡小丫打断他，“少林寺的主持很小气的，在他那里掐架，打坏了花花草草的，谁赔啊？所以，换一个。”
“南海。”小树同学又发言，“如果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还能遇到观音菩萨，她手多……”
“不好。”胡小丫打断他，“你有没有常识！观音姐姐不住在南海，她住在落迦山，在普陀！取消你发言的权利。”
经过一番讨论……
问：国内“佛光普照”密度最高的地方在哪里？
答：四大佛教圣地：山西五台山、四川峨眉山、安徽九华山、浙江普陀山。
五台山是文殊菩萨的场子。文殊菩萨：阿弥陀佛的儿子，观音的亲兄弟（也有人说是亲姐妹），释迦摩尼的左护法（相当于明教的杨逍）。
峨眉山是普贤菩萨的场子。普贤菩萨：阿弥陀佛的儿子，观音的亲兄弟，释迦摩尼的右护法。
九华山是地藏菩萨的场子。地藏菩萨：“地狱不空，誓不成佛”，听过不？就是他说的。
普陀山是观音菩萨的场子。观音菩萨：观音姐姐就不介绍了……
论佛光普照的密度……差不多。
论四位菩萨的人品……差不多。
论门票价格……还是差不多。
究竟应该去哪座山呢？
“那……我们去普陀山，好不好？”小树同学小心翼翼地问，他还是对观音姐姐比较有好感。
“不好！”其余六人异口同声。
“为什么？”
“因为……”唐三道说了一半，没有说下去，其实因为那啥，他和观音姐姐有点过节。
“因为……”胡小丫说了一半，没有说下去，其实因为那啥，她和观音姐姐有点误会。
“因为……”修和小狐狸说了一半，也没有说下去，其实因为那啥，他们和观音有点纠结。
“因为……”土地公说了一半，也没有说下去，其实因为那啥，他暗恋观音姐姐。
“因为我晕船。”杜春雁说完了。
“那……九华山？”小树同学弱弱地问。
“不好！”
“峨眉山？”小树同学小声地问。
“不好！”
“五台山？”小树同学心虚地问。
“好！”
第三十七章
北京时间12：38分，K906次列车缓缓启动，本次列车将由杭州驶往太原。
某卧铺车厢，两边的床铺上整整齐齐地坐着七颗很有特色的人：
戴眼镜的文艺男青年一颗。
戴眼镜的文艺女青年一颗。
帅得很没特点的金毛一颗。
帅得很有特点的光头一颗。
脸上有两坨肉的小孩一颗。
长得很像女人的男人一颗。
长得很像男人的女人一颗。
文艺男青年推了推文艺女青年，“你还没说，我们为什么要去五台山？”
文艺女青年：“因为五台山高。”
文艺男青年：“峨眉山也高”
文艺女青年：“太高了。”
文艺男青年：“不高啊，喜马拉雅山才高。”
文艺女青年：“你烦不烦？懒的理你。”
然后文艺女青年闭上了眼睛。
三分钟后。
文艺男青年推了推金毛，“我有个问题想问你……为什么我们不‘嗖’地一下过去？‘嗖’地一下过去多快啊，而且还不用花钱。”
金毛：“因为距离太远了，‘嗖’不到。”
文艺男青年：“那可以多‘嗖’几下的。”
金毛：“一天最多只能‘嗖’三下。”
文艺男青年：“那可以多‘嗖’几天。”
金毛：“你烦不烦？懒的理你。”
然后金毛闭上了眼睛。
三分钟后。
文艺男青年推了推光头，“刚刚你说不能坐飞机去，为什么？”
光头：“因为我没有身份证。”
文艺男青年：“那可以办啊，你拿户口本到派出所就能办，只要二十块。”
光头：“我也没有户口本。”
文艺男青年：“那可以办个假的，假的两百块。”
光头：“你烦不烦？懒的理你。”
然后光头闭上了眼睛。
三分钟后。
文艺男青年推了推脸上有两坨肉的小孩，“你的票拿出来我看看，儿童票是不是比较小？”
脸上有两坨肉的小孩：“我没有票，我不用买票的。”
文艺男青年：“为什么你不用买票？儿童不是有儿童票的吗？”
脸上有两坨肉的小孩：“一米一以上才需要买儿童票。”
文艺男青年：“那你现在多高？”
脸上有两坨肉的小孩：“你烦不烦？懒的理你。”
然后脸上有两坨肉的小孩闭上了眼睛。
三分钟后。
文艺男青年推了推长得很像女人的男人，“我想请问下……男人生孩子，痛吗？”
长得很像女人的男人：“痛。”
文艺男青年：“那……女人生孩子痛不痛？”
长得很像女人的男人：“痛。”
文艺男青年：“那……男人生孩子比较痛，还是女人生孩子比较痛？”
长得很像女人的男人：“你烦不烦？懒的理你。”
然后长得很像女人的男人闭上了眼睛。
三分钟后。
文艺男青年推了推长得很像男人的女人，“有个问题我搞不明白……我们为什么不跟团？跟团的话说不定已经到了。”
长得很像男人的女人：“到了以后呢？”
文艺男青年：“到了我们就离队。”
长得很像男人的女人：“如果乃是导游，突然有七个人不见了，乃会怎么做？”
文艺男青年：“我会报警。”
长得很像男人的女人：“乃……”
文艺男青年：“我知道了，我很烦，你也懒得理我。”
长得很像男人的女人：“乃误会了，我只是想问下，乃刚刚说乃智商多少来着？”
文艺男青年：“二百五。”
长得很像男人的女人恍然大悟，然后闭上了眼睛。
是不是觉得这七颗很眼熟？没错！这七颗，就是我们的小树同学（戴眼镜的文艺男青年）、杜春雁（戴眼镜的文艺女青年）、土地公（帅得很没特点的金毛）、唐三道（帅得很有特点的光头）、小狐狸（脸上有两坨肉的小孩）、修（长得很像女人的男人）、胡小丫（长得很像男人的女人）。他们，正在去五台山的路上。
小树同学今天是有点反常，稍微烦了那么一点点，但是，请大家一定要原谅他，他平时并不是这样的，怀孕前他一直很健康、很正常，但是，自从怀孕后，他就经常焦虑、躁动、喜怒无常、敏感多疑、食欲不振、失眠……他这种症状，临床上叫做“产前综合症”，严重的据说会自杀。
小树同学不算严重，他只是稍微烦了那么一点点而已，最多……最多还有点自言自语：
“肚子是不是大一点了？这个角度看好像大一点了，可是这个角度看又没有大……”
“到底是儿子呢？还是女儿？酸儿辣女，可能是儿子，可是按清宫表查，好像是女儿……”
“你们说我会不会难产？我会不会大出血？我是O型血的，你们谁是O型血……”
唐三道突然睁开眼睛。
小树同学眼前一亮、心中一喜、嘴巴一张，正想搭讪，只听得唐三道快速说了四个字，“我去厕所。”然后起身飘然离去。
“真无聊……”小树同学打了个哈欠，“大家不觉得无聊吗？这样闭着眼睛多没意思啊，要不我们一起做眼保健操吧……”
“为革命保护视力，预防近视，眼保健操现在开始，闭眼……”小树同学摘下眼镜，然后一边配音，一边闭上眼睛，“第一节，揉天应穴，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二二三四五六七八，三二三四五六七八……”
土地公突然睁开眼睛，“我也去厕所。”然后他也飘然离去。
“第二节，按晴明穴，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二二三四五六七八，三二三四五六七八……”
“第三节，揉四百穴，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二二三四五六七八，三二三四五六七八……”
小狐狸突然睁开眼睛，大吼一声，“你有完没完？”
小树同学闭着眼睛回答，“还没完，一共有四节。第四节轮刮眼眶，一二三……”
小狐狸于是飞起一脚……火车突然刹车，这一脚踢空了。
这一脚踢空没关系，问题是他还撞到了墙上。
他撞到墙上没关系，问题是他还掉到了地上。
他掉到地上没关系，问题是他还刚好一屁股坐在小树同学的眼镜上。
于是，小树同学的眼镜就这样悲剧了，于是，小狐狸的屁股也这样悲剧了。
“我的眼镜！”小树同学惨叫一声。
“我的屁股！”小狐狸也惨叫一声。
“哎呀！”厕所传来一声惨叫……然后大家看到，唐三道鼻青脸肿地出来了，火车突然刹车，他因为马步没蹲稳……
火车停了，就这么停了，既没有报站，也没有进站，就这么突然停了，就这么毫无预兆地停了，就这么“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地停了。
“为什么会突然停车？”修警觉。
“会不会又是轮子功的？”胡小丫警觉。
“会不会是达。赖？”土地公警觉。
“会不会是拉登？”唐三道警觉。
“别猜了，会掐的赶紧掐一下！”杜春雁警觉。
隔壁一位大哥伸出头来，“你们的想象力会不会太丰富了？临时停车而已，没坐过火车？”
……
北京时间12：38分，城站火车站，3号候车室，3号检票台。
检票员：“请出示车票。”
大喇嘛：“是这样的，我们的车票被偷了……”
检票员：“对不起，没有票不能进。”
大喇嘛：“我们是从西藏来的。”
检票员：“对不起，没有票，就算是从西天来的也不能进。”
大喇嘛：“我们有票，只是我们的车票被偷了……”
检票员：“对不起，我只负责检票，东西被偷了应该找警察。”
大喇嘛：“能不能行个方便，我们有要事在身……我们可以先上车，再补票。”
检票员：“对不起，你们上不了，K906次列车已经开车了。”
大喇嘛：“那你让他们停一下。”
检票员：“对不起，这不是我让停就能停的。”
大喇嘛：“那你让他们开一下门，我们跑得快。”
检票员：“对不起，火车开了就不能开门了。”
大喇嘛：“那开一下窗也行，我们跳得高。”
检票员于是呼叫对讲机，“警务室吗？我这里是3号候车亭3号检票台，有一群喇嘛在这里闹事，他们有……你们有几个人？”
大喇嘛：“八个。”
检票员继续呼叫，“他们有八个人……对……可能有轻度弱智……”
然后，检票员被扁了。
然后，警察来了。
然后，警察也被扁了。
然后，更多的警察来了。
然后，喇嘛被带走了。
警车上。
小喇嘛：“老大，怎么办？他们跑了。”
大喇嘛：“没事，我们坐晚上的飞机，比他们到得还早。”
警察：“打群架，袭警，拘留一个月。”
第三十八章
上铺、中铺、下铺。
唐三道选择了下铺，理由是不想爬上爬下……前半夜，他选择了的脑袋靠向窗户，结结实实体会了一把来自铁轨和车轮的震动，对某些人来说，这易于他们进入梦乡，但是对他来说，震动就意味着……失眠。后半夜，他选择了把脑袋靠向过道，这就意味着，他和其他人都是反方向的，那些上上下下的脚……味道太正点了。
另外一个选择下铺的是土地公，他的理由比较简单，下铺的价格最贵，能够凸显地位尊贵，作为唯一的神仙，作为一个有公德心的神仙，作为一个睡觉打呼的神仙，一开始，他还担心影响自己的形象以及影响别人的睡眠，所以特意克制，很快他就发现，别人全比他响得多，他只能自叹不如。
杜春雁睡在中铺，中铺很适合睡觉，但是，她睡不着……她的下面睡着唐三道，她的对面睡着修，她的上面睡着小树同学，三个男人形成等边三角形，那气场……她夹在中间，怎么睡得着呢？
修能睡着，但是他不敢睡着，因为他睡觉会磨牙，以及，说梦话，这个看小狐狸就知道，眼睛一闭上就磨上了，磨啊磨啊的突然大叫一声，给我来一个全家桶……知道什么叫做遗传吗？这就是。
胡小丫有一种睡在露天的感觉，嗖嗖的冷风吹在她的脑袋上，她深刻体会到，K果然是空调的意思……首先，她缩到墙角躲起来，然后她发现不行，改为翻来覆去摩擦生热，然后她发现还是不行，于是又改为抖抖生热，然后她发现还是不行……最后，她把她的烧香袋套在了脑袋上。
小树同学整晚只有一种感觉，那就是，想上厕所的感觉，这是正常的，谁让他怀孕了呢。于是他爬上爬下，爬上爬下……这并不是最郁闷的，最郁闷的是，他全白爬了，他爬了一晚上，也没上出什么来，于是他狠了狠心，喝下一大瓶矿泉水，终于，上出来了……小树同学看了看手机，六点五十八分，于是他爬了上去……七点整，中央人民广播电台的新闻联播在耳畔响起……整整半个钟头，停下来的时候，小树同学已经睡意全无，而且，他还有一种想写入党申请书的冲动。
……
下火车，太原。
下汽车，五台县。
“嗖”，五台山。
五台山，东台望海峰、西台挂月峰、南台锦绣峰、北台叶斗峰、中台翠岩峰……这些都没去。
白云寺、清凉寺、万佛阁、显通寺、菩萨顶、龙泉寺、广济寺……这些也都没去。
为什么？
有的人来五台山，是为了旅游；有的人来五台山，是为了烧香；有的人来五台山，是为了出家；杜春雁他们来五台山，是为了生孩子。目的不同，目的地自然不同……太他妈有哲理了，太他妈有禅机了，其实说白了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