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们的陵地,让那些居心叵测之人占去,只怕不便。”
赵天笑道:“你们的意思想问我借钱做赌本再去将那些输掉的赢回来对吗?”
湖亭忽然叹了口气道:“错了,赵公子,以我丹阳三凤的名头出去借个几十万两银子还是没什么问题的,对方虽然答应可以和我们再赌,但赌注却必须由他们来指定。”
赵天“咦”了一声,诧异道:“他们指定的是什么赌注?他们究竟又是什么来头?”
佳叶扫了他一眼垂下头去,晕红双颊,琴心脸色郑重地道:“对方要的第一份赌注是小妹,这人的名头赵公子大概也听说过,是岭南三旗会的红旗香主冷如风。”
赵天“咝”地长吸一口冷气道:“是这家伙?当年曾听我师父说过,此人的赌技天下少有其匹。”
湖亭叹了口气道;“去年古枫堡主嫁女,我们三姐妹去贺喜,那冷如风见了小妹就缠住不放,我们几经推辞,避让再四,他冷如风就是死缠住不放还扬言要回去休妻。”
赵天“嘿嘿”地笑着,不怀好意地看着米口袋直到他低下头去,赵天忽然象打雷似地大喊一声道:“好,我去,我倒要看看这家伙是什么玩意。”
这一声太大把全屋的人都听得一惊,佳叶抬起眼向赵天看了看,一点表情也没有,可是赵天分明看见她眼里的感激之意,随即赵天又问道:“可是如果我输了怎么办?我并没有多大把握。”
屋里众人的笑容忽然全都僵住了,静默了良久,佳叶忽然冷冷地道;“那样我就认命。”
赵天身子一震,收敛了笑容望着她,半晌方郑重地道;“你的意思是说你已决定把你的命运托付在我的手上了?”
佳叶眨了眨眼,没有说话。
赵天一拍椅子的扶手高声道;“好吧,管他什么冷如风热似火,今儿个就跟他拚一回看看倒是谁厉害。”
琴心心中没底,担心地看着湖亭,众人皆未开口。
赵天走入赌馆的时候才知道冷如风的确不一般,他这会儿在做庄,赌的却是骰子。冷如风一路赌去,有输有赢,面前的三堆银子此消彼长,有增有减。赵天他们进来的时候,冷如风的脸色变了变,他从椅中缓缓地站起来,他看着佳叶的神情分明还有些腼腆、有些扭捏。
赌客们纷纷避让开去,五张空出的椅子坐入了五个人。赵天的背后却站立着两个人,两个白衣兰腰带的高个汉子,两人的腰下都悬着一柄剑,一柄普普通通的剑。
冷如风终于冷静下来,他平静地对湖亭道;“大小姐是否已经考虑好了?明天我就该接管你们的庄子了。”
湖亭道;“冷大侠也算是纵横江湖的名人了,又何必赶尽杀绝呢?”
琴心冷哼一声道:“他不是卑鄙小人世上也就没什么卑鄙小人了。”
冷如风冷笑道;“二小姐人生得漂亮,脾气也好,嘴也利落,如果我不是先看上了佳叶,说不定还会爱上你的。”
琴心恨声道:“你也配。”
冷如风皮笑肉不笑地道;“后庄陵园中有好些墓穴,听说里面有不少的宝贝,明儿个我让人都给掘开了,看看究竟是些怎么个值钱的宝贝。”
琴心的脸色变了变,强抑心头怒火没有开口。
赵天忽然道;“冷大侠,除了佳叶小姐外,你不接受任何的赌注吗?”
冷如风扫了他一眼,不在意地道:“佳叶与三凤的产业是对等的赌注,如果你拿别的东西来赌,我只能押上银子。”
赵天忽然非常平常心地象在说可以吃饭了一样地问道;“那么你怎么样才肯押上自己的头?”
冷如风的脸色变了变,冷冷地道:“尊驾是来寻开心的吗?”
赵天摇了摇头道:“不,我是来赌人的,你喜欢以人为赌注,我却喜欢以你的命为赌注,当然这必须经过你的同意,我一般的情况下不太喜欢强迫别人的。”
冷如风阴晴不定的脸变换了几次颜色,他努力平定下自己的心神,缓缓地道:“既然你是来赌的,说明佳叶已经愿意做赌注了?”
赵天痛楚地大摇其头道;“别这么说好不好?你该知道的,我实在不愿意听见别人这么说,不过事实的确是这样,我们可以接受你的条件。但我人也有个条件。”
冷如风翻了翻双眼,漠然道;“什么条件?”
赵天见湖亭她们几个也在莫名其妙地看着自己,松快地一笑,道;“冷先生,您在江湖上也算得个有头有脸的人物了,咱们今天有幸赌上一手,大家都不能白来,我想咱们轮流出题作赌,共比三局,谁胜双局谁赢,和局不算。”
冷如风冷冷地看着赵天道:“你的算盘倒挺精,你没有赢我的把握?”
赵天似笑非笑地道:“你不敢?”
冷如风一撇嘴道:“这很公平,我又有什么不敢,你先出题吧!”
赵天含笑道:“你倒是爽快,我也不占这个便宜,牌九你老兄是常玩的吧,赢这里的产业也靠的是牌九,那咱们就先玩牌九。”
冷如风点点头,旁边一个宝官上来将一副牌九洗了码好,冷如风正要将骰子掷下,赵天突然道:“且慢。”说着拿起一只牌九盒子来,冷如风不解地看着赵天将那只牌九盒罩在牌上,问:“你这是干什么?”
赵天嘻嘻笑着道;“没什么,我是怕这牌出问题。”
冷如风冷哼一声,抖手掷下骰子,两粒骰子在盅内“叮铃铃”地滚个不停,最后停下来竟是个七点。赵天脸上木无表情,宝官揭开了盒子,庄家拿第一副,赵天拿了第三副,牌九翻开,冷如风一张是铜锤幺六,一张却是个别十,而赵天却是一对地牌,比冷如风的牌张要大得多了。牌未揭开的时候,赵天的脸上已然露出了笑容。佳叶她们见赢了第一局,均露出会心的笑容。米口袋此时也放下了悬到嗓子口的心儿,伸手直搔头皮。
冷如风脸色一变,冷厉的目光紧紧盯视着赵天,终于缓缓地道:“我们来赌骰子。”说着,将四粒骰子放入盅内,盖上盖子,赵天见那盅是精铜所制,雕功甚精,却听冷如风道:“你已确定骰子放入盅内了?”
赵天点了点头,奇怪冷如风何以有此一问。
冷如风双手托起铜盅道:“我们来看谁的点子小。”说罢双手托盅望空疾挥两下双手猛地顿住,盅放在桌上,盅盖揭开,里面的四粒骰子已然成了一摊粉末。赵天奇怪地看着冷如风不解地道:“这些骰子生病了?怎么一摇就全都会散?”
佳叶冷冷地道;“那是三旗会的‘摇旗手’绝技。”
冷如风含笑道;“雕虫小技,不值一哂,赵先生,我只是想问你,这一摊粉末是不是代表没有点?你就是掷出个别十,也总还是个点数吧?”
赵天呆了半晌方道:“你是说我这一局肯定输了?”
冷如风脸上化了冻似地笑道:“除非你还会变。”
赵天皱起眉头来沉吟了半晌方缓缓地对冷如风道:“你听说过‘四脚朝天’吗?”
冷如风身子一震,看着赵天,惊异地道:“你---你会?”
赵天莞尔一笑,将盅内的骰粉倒去,重新取过四粒骰子放入,盖上后双手如托水盆轻悠悠地晃动数下,那骰子“叮叮”地响个不停,当骰盅放在桌上,盖子揭开时,众人都惊讶地发现四粒骰子一角支底,一角朝天,四骰相依支撑并不倒下,原来是个“四角朝天”。只听赵天道:“哪一种点的面朝天?”
冷如风沮丧地道:“没有。”
赵天又问道:“那么这一副骰子也是没有点子,也比别十还小对吗?”
冷如风点头道:“我们这一局和了。”
赵天道:“第三局,你会很难猜的,要留心些。”说着将手抬了抬,那两名跟在他身后的武师缓步走上,冷如风连正眼也不瞧他们一下,却见那两人忽然抽出长剑往桌上插去,两剑在桌上各划半圆正好挑起一整块圆木板,但见双剑齐飞,“嗤”声大作,那一块圆木板在空中来回切割却没有一块落地或飞出的,冷如风的脸色变了,场中其余那些练过武艺之人的脸色也都变了,这样的剑术,要快捷到怎么样的程度呢?众人正看得眼花缭乱,却见一人用左手在桌上一拨,那铜骰盅便落进桌子中央的洞中,正好卡在盅口,两人忽然将剑收入鞘中,那木块此刻已被削成寸许长短的细木棍“噼噼吧吧”掉落进盅内。两人这才缓步退到赵天身后。
三凤姐妹惊异地互相望着,湖亭而溢春花般笑道:“好一手‘风雪交加’的快剑绝技。”
冷如风张大了嘴道:“两位竟是‘风花雪月楼主’的十剑吗?”
两人齐声道:“不敢,我们只是楼主的剑仆。”
冷如风喃喃地道:“风花雪月、梅兰竹菊、松柏长存,十剑无敌。两位就是那‘狂风’和暴雪‘了,却不知又为何到了这里?”
赵天冷笑一声道:“这有什么?我花了半的家业问他主人买他们一个月的使用权,这一个月他们自然会为我尽心尽力的。”
琴心悄声问赵天道:“赵公子,你一共花了多少钱?这样的高手,我们姐妹倒也想花钱请一个。”
赵天嘟起嘴道:“他们楼主不让说,想请人得自己去说。”
冷如风的脸开始变得很难看,因为他开始明白面前这个年轻人决不简单,虽然他并不象个会家子,但他能请得动“风花雪月楼”中的名剑手护身,身份必然不同一般。江湖中人均知北方丐帮虽是传之数百年的帮会,但这些年来帮中未出杰出人物,帮势日颓,而铁血除奸盟数年间崛起,由半天云铁山坐镇,声望日隆,可谓北方武林的一面大旗。而坐落在北地的“风花雪月楼”却是唯一一股名望不弱于“铁血除奸盟”的武林势力,虽然“风花雪月楼”中人数不多,但任一人行于江湖均可以算得上是个响当当的高手,那“风花雪月楼主”的武功更是无人能知其高低,因而,“风花雪月楼”的人行走江湖,很少有人敢招惹的。
赵天见冷如风在发愣,便笑道:“好了,咱们也别耽搁时间了,你我背过身去,你们出一个人,我们出一个人,各抓一把木棍撒在桌上,你我用笔将桌上的木棍根数写在手上,谁写得对谁为胜。”
冷如风听了“嗤”地哼了一声道:“如果都错了呢?”
赵天道:“那就算和局,你再出题。”
冷如风心想这谁也猜不准,待下一局要想个法儿好好赢了他,两人背过身去,但听桌上“哗啦,哗啦”两把木棍撒出,旁边有人取过笔墨,冷如风手握笔,偷眼瞧赵天正写得津津有味,一想写了也是白搭,索性将笔一丢。赵天写好了看冷如风的脸象要下雨,含笑道:“冷先生你写好了吧?我们这就同时亮出数字来吧。”
冷如风一挥手道:“承认不知多少,难道你竟能知道?”
赵天呵呵笑着一摊手掌道:“一共是四百三十七。”
冷如风将信将疑吩咐手下去数,那手下一五一十地数着,赵天道:“在下深得师父传授,精通七十二绝艺,这‘听音辨数’的绝技我十一岁就能玩了,告诉你,以后最好别开赌场了,不然,家底都得被人掏空,真不明白,你们这种初学乍练的人居然也出来摆场子。”这番话说得刻薄,而三凤姐妹的脸上有羞惭之色。一会儿数完,正是四百三十七根,冷如风是个干脆的人,一挥手,带着手下就向外走。那适才使剑的“狂风”见冷如风眼含怨毒,不禁冷哼一声道:“冷先生,下半辈子想过得舒服些就好自为知,不然,你们三旗会少了一面旗子那可煞风景得很呐!”
冷如风打了个抖嗦,一言不发地出去了。
十三 金山玉匙
这一日午后,日头暖洋洋地晒在庭中,周围的花草也无精打彩地,佳叶一个人闷闷地走在小径之中,她望一朵花中蠕蠕而动的小虫出了会子神,忽听得身旁有人走近,侧头看去,见是赵天。只听赵天道:“一个人躲在这里,也不回房里睡会儿呀。”
佳叶不经意地笑笑道:“一下子赢回了这份家业,忽然间去了桩大心事,心里总象少了些什么似的。”
赵天笑道:“好呀,原来你是这么喜欢操心的,那也容易,明天咱们再把这份家业输了出去不就成了?”
佳叶“嗤”地笑着道:“那样我们就真的要去做乞丐了。”
赵天道:“不会啊,许多人都喜欢你啊,象阿米,冷如风他们,又怎么会眼看你去要饭呢?”
佳叶脸上一红,眼望地上,没有答话,赵天翻了翻眼睛,饶有兴致地看着佳叶道:“不是这么小气的吧?我不过是开个玩笑嘛!难道我们的小妹妹就这么惹不起?那我这个做老哥的给你陪个错总成了吧?”
佳叶撇了撇嘴,脸上绽出笑容道:“你倒是个挺会自动对号的人呐。听三哥说你这次是为了一笔遗产要上苏州的?”
赵天道;“是啊,只是此去路途艰险,并且我听说伯父是被人害死的,苏州府境内也有许多武林人物对伯父的家业垂涎已久,此一去只怕是凶多吉少。”
佳叶道:“真有这么严重吗?你现在有‘狂风’‘暴雪’两位剑手护身还怕什么,江湖中人轻易不敢得罪‘风花雪月楼’的。”
赵天叹息一声道;“话虽不错,可是他们只能护我一个月,到时候我只怕也未必能够得到那份产业。”
佳叶淡淡地一笑道:“是啊,俗语说关心则乱,你现在一心想得到那份产业,自然要冒那绝大危 3ǔωω。cōm险,不如脱身出来,岂不是好?你有一手好技艺,此生还愁得什么呢?人不必太过强求。”
赵天双掌一击道:“话虽如此,我自己也常自思忖不该这样贪心,可是我已经花了好大一笔钱下去,自然势在必得,况且这笔财产落在我的手上不过是一个败家子在挥霍,但要落在坏人手中,只怕又有许多好人要遭殃了。”
佳叶忽问:“那要是落在好人手中呢?”
赵天道:“好人会去争夺一份与己无关的财产吗?”
佳叶愣了愣,半晌方道:“我不知道。”说罢长出了口气,抬头望向天空,轻声道:“没想到你这个人这么坦白,我一开始只当你是个游手好闲之徒,没想到你还挺有主见的。”
赵天听了这话,眉毛向外微微一扬,缓声道:“也许是今天第一次看见你开心地笑,心里轻松了许多,话也就说得多了。其实我这个人并不坦白。”
佳叶淡淡地一笑道:“是啊,人人都埋藏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