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游水,一定担心我逃跑。”托苏道:“你喜欢洗澡,只管洗去。我不担心你逃跑的,你跑了,我就杀了这个老头儿。”老艄公吓了一跳,低呼一声。韩蛋蛋笑道:“那么我就跑,他跟我非亲非故,你杀了他我才不管。”
托苏哈哈一笑,傲然道:“小施主,你也太把我傻瓜的当了!你对这老头好得很,让他赚我多多银子的,怎么会让我杀了他?”韩蛋蛋脸上一热,接着这股热气却窜进心中,点头道:“大喇嘛,你倒看得起我。好,你们转过身去,本姑娘要下水洗澡啦。”在船尾脱得只剩下贴身小衣,跳入江中。此时江水已不凉,韩蛋蛋一会儿狗刨,一会儿仰泳,一会儿潜水,一时间唯觉百愁皆去,痛快之极。当夜韩蛋蛋在舱尾睡了,托苏与老艄公睡在船头。第二日船行得稍稍快了点,但也不过是五十里水路,韩蛋蛋又译了些经文,返逆大法已译了一大半。晚上时吃了那只鸭子,再下江游水,愈发玩得高兴。
第三日远远见一处大岛,让人疑为到了陆地。老艄公说道那便是崇明岛,清兵进关之后,觉得此岛名称不妥,将此岛改为崇岛。韩蛋蛋让他的话勾起心事,说道:“本来想上岛玩玩,且等此岛名称再改为崇明岛时罢。”托苏听她出此惊人之语,也不禁暗暗钦佩。老艄公遵客家之意,沿崇明岛南峡继续东行。这日中午时,韩蛋蛋将返逆大法译出来,一句句念给托苏听,托苏听她解释得一句不差,大是高兴,督促她练习。韩蛋蛋道:“从明日起,我便开始苦练,今夜须得好好吃上一顿。”老艄公在岛岸边停船,买回诸般菜肴,这顿饭中韩蛋蛋也喝了几盅酒,觉得除了辣之外,别的也没见有什么,那老艄公直夸她酒量好,一遍遍说“将来保管比我酒量大”,韩蛋蛋烦得直摆手,说道:“比你酒量大可也没什么了不起。”
这天等不到晚上,就下江游水。因为喝了一点酒的缘故罢,越发觉得身轻力旺,兴高采烈。从此之后,一连十数日,便在这里游泳玩耍,练习功法。那老艄公上岸去为她买了数套衣裳,连同零碎家什,一一治办齐整。托苏见她一日总有三四个时辰练功,进步神速,心想不出二十日,她定能练会返逆大法,愈发看得紧。韩蛋蛋推算日子,知道离凤凰岛白莲教会议已没有多少日,每日留意江上船只,却总没见尹天弃、苏佩莲的影子。
这一日练功之中,忽然间内息滚滚,竟是能随意念自如行动,知道已将该死的返逆大法练会,寻思:“不和云宁寺管饭庄的清愚去少林寺报讯了没有?”想起当日写的那首藏字诗来,什么斜看倒看,忽然心中一动:“我将这返逆大法倒着练,岂不可以将瘦杆儿臭喇嘛的内力吸过来?”一念闪过,大喜之下,手掌在船舷上重重一拍,笑道:“他奶奶的,便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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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利器初研
更新时间:2009…5…8 2:12:38 字数:16984
词曰:海天缥缈,藏多少,鹰展广翼,神鲸大蛟。鱼走虾游,惊轻波浅涛。异种运数,不与论英豪。回看苍山云雾缭绕,有意辣心,无计倾吐,半是呛然半笑傲。但扬多情眉,睨目火云烧。
托苏正在岸上的一块石头上练功,为了安全起见,这几日他到岸上便把船桨带过去,听得韩蛋蛋一声喊,手一伸已将船桨紧握,抬眼见一切无变,奇道:“什么的?”
韩蛋蛋笑道:“我忽然想通了一件事。”托苏拿眼问她。韩蛋蛋扬扬头发,道:“你想想啊,托洪会返逆大法,结果将内功给了我,我马上也要学会返逆大法了,内功却要给你。”托苏道:“你身上有三重天的内力,也没有用处的,我有了,就可以有用的。”韩蛋蛋道:“你会不会返逆大法?”托苏道:“我自然会的。”韩蛋蛋摇头道:“那就危险得很啦。”托苏吃了一惊,问道:“什么的危险?”韩蛋蛋笑道:“我猜你到时身上具备了两个人的内力之后,只怕还得用返逆大法送给你大师兄托巴。会返逆大法的人命运如此,谁也没法子。”托苏身子颤了一颤,截口道:“不可能!”但神情之中分明大是担心。韩蛋蛋道:“我也不愿意他将你的内力吸了去。反正这事吧,想起来总让人担心那么一分两分。”不再言语,专心练功,不过她此时已经想通,练得功夫却是与返逆大法相反而行。
小半天过去,韩蛋蛋自觉这“反返逆大法”进境颇是迅速,收了功法,又惊又喜,回看托苏,好象有些闷闷不乐,笑道:“大喇嘛,今日我露两手,你想吃什么菜?”托苏道:“你还会做饭?”
韩蛋蛋笑道:“那当然啦。”托苏摇头道:“你什么都不用干,专心练功好啦!我最多再等三天,便要拿回内力!”韩蛋蛋吐了一下舌头,叹道:“三天时日也太少了点,本姑娘可又笨又懒的。”托苏重重哼了一声,说道:“你懒是懒一些,笨倒说不上。我看你有时候聪明得很。”韩蛋蛋撇嘴道:“有求于人,屎克螂说话都好听。”
她表面轻松自如,心下却半点不敢大意,当下苦练功法。那返逆大法的法门是将自身内力送给别人,她反其道行之,内息运行之法与返逆大法处处相反,说是自创,实则还是照猫画虎,居然比返逆大法练起来还要顺利,三日下来,还真得能将身上内力全部倒流,自己悄悄试了好几遍,功法一运,则双掌劳宫穴即生吸力,知道这反返逆大法已略具根底,心道:“不行,我一开头便吸他内力,他必然警觉,须得先送出一些,待他不防备时,猛得大运反返逆大法,吸得老瘦杆儿内力滚滚涌出,冷汗直流,知道上当,已经晚了,这才他奶奶的管用。”当下将两种功法试着交替运用,开始时极不舒服,但反复练了几遍,便能衔接无阻,心里一块石头落地,才想起已有数日未下江游泳,命托苏与老艄公转过身去,下江洗澡回来,说道:“大喇嘛,我也不想骗你,这返逆大法我已练成了!”
托苏盼到她这句话,简直喜从天降,一跃上了小船,在她对面坐下,说道:“快,内力的还我!”韩蛋蛋摇头道:“是送给你,不是还给你。”托苏笑道:“好好,不要还,叫送。小施主,你的内力我的给了,我一定好好谢谢你。”
韩蛋蛋笑道:“我呀,才不用你谢呢。不过,我倒是担心,你拿走内力之后,不但不谢谢我,还将我这位大好人杀了,然后连艄公老大爷也跟着倒霉,你就可以连这些日子的船钱也赖掉,可怎么是好?”老艄公听得明白,吓得脸色发白,手中一条正去鳞的鱼啪的掉入水中。
她这句话说中托苏心事,可此时托苏焉能承认内心的想法,摇头道:“我怎么会那么做?”韩蛋蛋冷笑道:“我也不明白你为什么会那么做哪?可要是做了,谁也没法子。我要是到阎王爷那儿告状,阎王爷八成还会看在亲戚的面子上,理向着你这一头,那时我真是冤死没处说啦!”
托苏不愿跟她烂缠,叫老艄公将船划到江中,说道:“便是这里。你做饭,声音不要太大,等你饭好了,我们大功告成。”韩蛋蛋叹道:“早晚脱不了这个时候。”托苏命她盘膝坐好,与她相对而坐,伸出双掌,两人手掌相抵。托苏心想马上就能将托洪三十余年的内力据为己有,与自己本身内力相加,则是七十余年的内力,到时莫说大师兄不在话下,放眼武林,比上自己内力雄浑的怕也是绝无仅有,甚是激动,哑着嗓子道:“好罢,意守丹田,这便开始罢。大江东流,太阳西行。”韩蛋蛋抱元守一,默运功法,一股内力由双掌透出,由托苏双掌劳宫穴而入。托苏行功,将这股内力接下,运行周天,存于丹田。这番功夫,说来要经周身三百余处穴道,甚是繁复,实则与气血同流,不过呼吸数下,便已告毕。托苏知道韩蛋蛋返逆大法果然练得纯熟,当下凝气内敛,双掌劳宫穴虚开,等韩蛋蛋第二股内力注入。谁知突然之间,但觉她双掌忽的生出一股吸力,将自己内力吸将过去。此时他全身气元全开,未加防御,内力顿时急速倒涌而出,心念一闪,不禁大惊:“坏了,返逆大法究竟太过深奥,小娃娃学得不大对头。”惊恐之下,念道:“江河终流,大海不盈,日西而暮,大地无止。”这是韩蛋蛋译的返逆大法的经文,他此时念来,实指望韩蛋蛋能按经文心法所引,内息运行回归正路。韩蛋蛋接着念道:“江水流的再小,大海也干不了,太阳升得再高,大地也没有因此变得很小。这些都是什么的干?原因说起来不过是两个:一个是大海是河水江水的妈妈,大地是太阳的中心。二个是海水自身有来处,不是一股脑全部江水河水的为。大地自有三个光明的儿女,到底是……”滔滔不绝,念将下去。这番经文,是托苏由藏文译成的,听起来虽是浅陋,但最能为人理解,托苏听在耳中,心中不由默默跟着念了下去,内息也绵绵涌出,悉数被韩蛋蛋吸去。托苏大惊,想要撤回手掌,奈何此时他自己的返逆大法已经运走开来,竟是不听使唤,虽明知危险之极,却偏偏不能停下。
韩蛋蛋这些日子积心处虑谋取此时,早练得能够口中大念返逆大法经文,意念却可以运用与返逆大法完全相反的心法,她记心奇好,返逆大法背得滚瓜烂熟,竟是想都不想,将经文一路大声念出。托苏起先还想抗衡,到了后来,身上内力小半已为韩蛋蛋所吸,哪里还在反抗的余地?他一直想将韩蛋蛋身上所具的“三重天”内力据为己有,此时恰恰相反,不禁吓得魂飞魄散,心底凉风大作,脸上神情奇怪之极。那老艄公不明所以,轻声道:“喂,大法师,什么的干?”与托苏二十几日相处,他也学会的“什么的干”,但此时托苏哪里能答?只听韩蛋蛋念道:“……气海的积蓄内力的地方,不能时间长长的留着,一定要经过任脉督脉的,送的出来。”托苏自知内力剩下不到一半,若是再继续被韩蛋蛋吸去,恐怕当场便要气元耗尽而死,想要张嘴说话,牙关却动不了,大恐惧之下,双目露出哀求之意。韩蛋蛋正在大诵经文,忽见他眼光如同正放血的小兽,不禁吓了一跳,叫道:“别这样看我!”托苏眼泪都要流下来,韩蛋蛋不禁心软了,心神稍分,反返逆大法即告停止。
托苏只觉她手上吸力陡然消失,如获大赦,啊的一声,猛力向后跳开,哗啦啦声响之中,将船舱板壁撞得塌折,叫道:“你是魔鬼!”双手分处,从断木之中钻出,作势向韩蛋蛋扑来。其实以此时功力而言,韩蛋蛋早已超出托苏,只是一向害怕他惯了,见他张牙舞爪,不禁心底发毛,伸手拉住老艄公,叫一声“快走!”,跳入江中。
那老艄公在江上谋生,一身水性自不在韩蛋蛋之下。两人一口气钻出好远,露出水面,韩蛋蛋回望托苏在船上乱蹦乱跳,显然气得认认真真、扎扎实实,不禁哈哈大笑,说道:“老大爷,你说这瘦杆儿跳啊跳的,是什么的干?”老艄公苦笑道:“我看八成是我这几日饭做得好,这喇嘛是吃得太饱,撑得发慌。”韩蛋蛋笑道:“半点也不错。”老艄公道:“可船钱他却半分银子没给,一定要赖掉了。”颇是肉痛。韩蛋蛋叹道:“能保住命就不错了。”两人游到岸边,向小船望去,却见托苏不会划船,小船乱转乱晃之中,向下游漂去。托苏起先还想控制住,双桨乱拨,但浑不管用,气得大骂:“你是魔鬼!佛祖会惩罚你的!”忽然悲从中来,捶胸顿足,指天划地,哇哇大哭,可惜哭诉之词全是藏语,韩蛋蛋半句不懂。
眼见小船越来越远,渐渐不见了踪迹。韩蛋蛋松了口气,在岸边坐下,觉得丹田之内极是充盈,心到力到,猛地在一块水石上一拍,但听“砰”的一声,那石头裂成娄块,石屑纷飞。水石最是坚硬不过,韩蛋蛋见自己竟有如此功力,又惊又喜,抬掌察看,说道:“妈妈大腿,刚才真不该怕那瘦杆子的!老大爷,下回遇上他,我一定帮你要回船钱来。你现在帮我看着人,我找个地方休息一会。”
那崇明岛东西长一百五十余里,南北阔四十余里,呈长条形,西岸与江苏青龙港相接,北、东两岸连海,南岸半在江中,半在海中,形成岛北是海水岛南是淡水的独特格局。由于北岸海产丰富,加上离陆地校近,因此当时岛山居民多居北岸,而南岸人口极少。韩蛋蛋他们处在南岸,选一个隐弊之处,自是容易。打坐练功,一个周天下来,托苏的大半内力与本身所有的完全融合,身上衣服也已干透,振臂而起,觉得神足气完,肚子却饿得直叫唤。老艄公见她练功结束,趋上前来,咂咂嘴道:“好姑娘,小老儿的船也没了,这可怎么回去?”
韩蛋蛋明白他的用意无非是让自己许诺赔他船钱,心下微感不愉,笑道:“回去干什么?咱们今后不如在这里给人家扛长工,攒足了船钱,再说回去的话。”那老艄公苦了脸,摇头道:“你这是什么主意?当初你们雇我船的时候,说明了一里是二两银子的,到这里起码有一百八十多里罢,可有三百多两银子呢。”三百多两银子,够一家人十年生活,老艄公一想这么多银子打了水漂不算,还将船也搭了进去,不禁面色沮丧,长吁短叹。韩蛋蛋恼将起来,冷笑道:“其实一里水路公平价码是三文铜子,我算一算,一百八十里,就是五百四十个铜子,好罢,算我欠你半吊子!”那老艄公自知要不回船钱,抱着头瘪着嘴发愁。
韩蛋蛋见他可怜,不由得语气放缓了,笑道:“老大爷,你放心,我总有法子还你钱的。这样罢,你去岛上的渔村里买些东西来,咱们吃了再作计较。”老艄公道:“哪里有钱?”韩蛋蛋笑道:“你别以为我不懂,我四岁就能给家里买东西了,这些日子你克扣了那傻喇嘛多少饭钱,当我不知道?”老艄公呆了一呆,叹道:“算我倒霉,你等着罢。”起身向内岛走去。
韩蛋蛋回到刚才练功时的平石上,躺着算计了一会儿,想起师父,由不得担心他们的安危,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