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飞扬:(我发了一个痛哭流涕的表情)不理你了!
我关掉了通往大千世界的窗户后爬上chuang。算起来,五月至今,我已北漂将近小半年了,头一次与爹妈分离那么久,举头望着北京的明月,低头思着温哥华的故乡,还真是不逢佳节也倍思亲。我抱着枕头假装刀枪不入,逞强地伪装坚强。睡觉绝对是最有效的逃避现实与苦恼的方式。我想尽办法自我催眠,传统的数羊法,新兴的音乐疗法,自创的意淫法。种种疗法的交集,初见些成效,就隐隐听到楼道里传来酷似迪厅里的high乐,结果入眠未遂,失眠当道。
房间里的舒缓催眠曲配上跌宕起伏的低音炮给人一种不伦不类的烦躁感。我将厚厚的被子盖过头顶,可惜棉花的密度不够隔绝声波。
心烦意乱下,我身着小叮当睡衣,披头散发地沿着声源方向走去,穿过一个长长的楼道,来到罪恶的根源,里面似乎在群魔乱舞。我像点鼠标那样敏捷地双击了门铃,邻居家像是该淘汰的奔二处理器,处于无法回应状态,我连续不断地双击,大门才缓缓打开。
“还让不让人睡了!”我开门见山地抱怨道。
“对不……”话没说完,他便卡带了,我也定格了。我们像是没缓冲完的视频般,通通定在了惊讶的瞬间。
缓冲完毕后,他一脸不悦地说:“怎么又是你?!”
“怎么是你?”
“为了躲你,我搬家了,没想到你还真是阴魂不散。”
“你……你……”我的大脑没安宽带,网速跟不上。
“拖你的福,我跟曼曼吵架了,她逼着我搬家,怎么我搬到哪你搬到哪呀?”
“有没有搞错呀!是我先搬到这的好不好?!我搬过来的时候,你那间房还是空的呢。”
“懒得理你!”潘岳潇洒头一回,砸门声来得震耳欲聋。
我对着被那首remix版的Godisagirl震得微微发颤的铁门惊叹不已,上帝哪是女孩,分明是步入更年期的妇女,怎能如此安排剧情!我垂头丧气地往家走,心想这事要是让袁士武知道了,他非再次逼我搬家不可,这事要是让刘依曼知道了,他非再次逼潘岳搬家不可,我与潘岳的命运像是系成结的两条绳,越是拉得远,越是系得紧。
第二天我对袁士武坦白从宽时,他貌似听神话故事般下巴摇摇欲坠,眼珠子呼之欲出。我说新家的马桶位置我还没来得及记熟,经常半夜迷迷糊糊地尿错地方,我真的不想再搬家了。我声情并重地表明了我的态度,成熟的袁士武诚心的接受了。至于潘岳那边,我猜搬家是迟早的事。
第四章 有冤千里来相会 (九)
开资当天,我欣喜若狂的拿着工资卡去某某商场欲用一双靓鞋弥补一下我这个月来所受的所有委屈,大部分委屈来源于女同事们在背后对我的指指点点,线索来源于我每天打喷嚏的频率。其实我只是想给自己败家找个理由,不合理不正当的也成。正当我心如刀绞的付款时,却意外的发现自己的工资鬼使神差的多出一位数,料事如神的我断定这为袁士武试图潜我的又一卑鄙手段,潜规则就像龙卷风来得不择手段。他还真别傻乎乎的认为我会傻乎乎的没发现或假装傻乎乎的没发现,我刻不容缓地离开了商场,打算跟他挑明。
就在商场门外,我洞察到一处是非之地,中国人很有意思,看热闹像买过票了似的,看得理所当然,理直气壮的,尤其是占据有利地形的前排观众,你一不小心碰他一下,他还会横眉怒目地用眼神谴责你。我本来不想跟那些无所事事的家庭夫男妇女们凑热闹,但是从人群中传出的哭泣与叫骂声有种似曾相识的熟悉感,迫使我不得不一探究竟。我奋不顾身地挤到了战争的最前线,若非我骨瘦如柴还真难以完成这项壮举。我踮起脚尖,若隐若现中,看到一男一女正吵得不亦乐乎。突然,我眼前一亮,那个妆花得跟熊猫盼盼似的姑娘不正是咪咪的模特朋友盼盼吗?!虽然只有一面之交,但上次KTV里的酒逢知己千杯少让我对其有了知己般的感情。见知己受欺辱,我岂能袖手旁观?
路见不平一声吼,该出手时就出手,我打着正义的旗号,理所当然并理直气壮地推开了挤在最前排正在讨论剧情的一对夫妇,一副江湖中人的气势大摇大摆地走到男人跟前,双手叉腰地骂道:“欺负一个弱女子,你还算个爷们么!我看你长得娘里娘气的,一定是个太监转世!”
“你……你是哪根葱,敢来教训我?!”男人火冒三丈地回复。
“我哪根葱都不是,我是人,人跟葱都分不清,还好意思出门丢人现眼。”
“我不跟娘们理论。”他摆了摆手,一脸不屑的样子,试图逃离现场,结果被手疾眼快,腿脚敏捷的我抓了个现形。我紧紧抓住他的胳膊咄咄逼人道:“你不许走,除非你跟她道歉。”
“你有病!!!”他对准我的脸,肆意地喷着吐沫星子。
“你有药???”
他愣住。在这场舌战中,我显然以一句扭转乾坤之回驳令女方占据了上风的优势。洋洋得意间,我见人群中大部分都是女性,便呼吁群众的声音要求他向胡盼道歉。
“道歉,道歉!!”我的呼吁在人群中产生了共鸣。
他环顾四周,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尴尬局面。
“谈笑,算了吧。”这时胡盼握住我的手,轻声细语地劝阻。
“不行,不能算!!”我可不是那种弱女子性格,尤其是在广大妇女同胞的撑腰下,我的女侠风范就越突显。
“算姐求你了,算了吧。”胡盼的弱女子性格,就算是在广大妇女同胞的撑腰下,也很突显。
结果,我一时心软手软,到手的鸭子就让他飞了。对于这个结局,现场的观众发出了愤愤不平的哼唧声,尤其是那对深陷于剧情中的夫妇,简直是把热闹当成武侠小说看了。
我拉着备受委屈的胡盼上了辆出租车往我家开,她无声无息地流着泪,把小脸哭得特干净,敢情跟洗了脸似的。为了安慰她,我把那男人的祖宗十八代全部骂了一遍,在慰问完他的家谱后,还不忘感慨一句:“要是哪个女的跟了他不是眼瞎就是脑袋被门挤了。”
胡盼一听哭得更伤心欲绝了,上气不接下气地边哭边喊:“我脑袋被门挤了。”
“恩?!”我瞪着大眼睛,呼扇呼扇地望着她,“他是……”
“我男朋友。”胡盼边抽搐边说。
噢买噶,难怪胡盼会泪如雨下,越下越大,闹半天是我这一路上煽风点火所致。后悔,真是后悔,早知如此我就不骂语连珠,出口成脏了,小两口床头吵床尾和,他们两口子要是和好如初了,还不得第一时间把我这个损友列入黑名单并加以封杀与打击?!为了将功补过,我一边心虚一边虚伪地说:“你男朋友这人脾气真好,你看我把他骂得那么惨他都没跟我急。”
“他就是个王八蛋!!”胡盼失声痛骂道:“他背着我跟别的女的……”
“这样啊……对!他就是个王八蛋!你看他刚刚对我那态度,简直就不是男人!”见义勇为时得学会见机行事并见风使舵,否则容易越帮越忙,我现在就在察言观色,态度随风倒。胡盼由先前无声无息的流泪演变成了现在的痛哭流涕,司机大哥透过反光镜叹为观止,就像这辈子没见过女人哭泣似的,一看就是个好男人,老婆没闹过他。
到达后,我挽着胡盼,如同搀扶一个刚出院的病人般小心翼翼地往家走,知道的以为她伤的是心,不知道的估计得以为她伤的是腿。刚入大堂,胡盼便如大病初愈般,神采奕奕地左顾右盼起来。“谈笑,这里可真漂亮。”
“据说是全北京最好的小区,肯定不赖。”我带着她往我家大门处走去,此时的胡盼已经彻底雨过天晴了,当她踏入我家门槛的那一刹那,七色彩虹便浮现天边了。她兴致勃勃的把我家里的每一个角落都观摩了一番,然后羡慕不已地跟我说:“谈笑,没看出来你还挺有手腕的。”
真听不明白这是赞美之词,还是贬低之意。
胡盼毫不客气地走到沙发前坐下。“你这回可别傻了,一定得栓住他,女人就得学会栓住男人,比如不小心怀个孕,哦,对了,我知道有一家老中医,保生儿子……”
“等等,盼盼姐,你真误会了,他真是我老板。”我连忙打断了自我陶醉中的胡盼。
她露出一脸的诧异说:“那他干嘛对你下这么大的血本?”
“他在追我。”
“我看他是个高人,这是在放长线钓大鱼。”胡盼宛如一名久经情场的战将般断言道。
“可是我对他没感觉。”
“傻妹妹!”胡盼在我的脑袋瓜上用力地推了一下,“有钱有势就行呗,要感觉有个屁用!”
“我想跟我爱的人在一起。”
“但是你爱的人他爱你吗?”
我被噎得哑口无言,咽了咽口水,酸的。
见我在声势上败了下来,胡盼开始满腔热忱地对我进行长篇大论的思想教育工作,主要核心内容就是,要想栓住男人就得怀孕,还得假装意外。她还亲自向我传授了一些少儿不宜的运动技巧与窍门,有点像某种特殊职业女性的入门教程一般,听得我哭笑不得。这时门铃响了,我心想大概是pizza超人来解救我了。我心情激动地打开门,却万分意外地看到刘依曼手握一瓶香槟,面色泛白,瞪着一双凤眼与我面面相觑。
第四章 有冤千里来相会 (十)
“你有事吗?”我先发制人地问。
组织了一会儿语言,刘依曼操起那惯有的肉麻小调调声情并茂地说:“谈笑,我现在跟潘岳的感情很好,你应该继续你的生活,不要再来干扰我们了。”
“当初在我们中间插上一脚的人是你吧,你觉得你现在有立场说这些话吗?”
刘依曼轻咳一声后继续拿腔作调道:“潘岳的心不是我们所能控制的,他选择喜欢谁完全是他自己的主见,跟我们俩谁都无关,所以你这样追着他是没用的。”刘依曼果然是高人,跟夏洛琳不同的是,无论她内心燃烧着多么强烈的火焰,她依然能够保持住那份温文尔雅的作风。
“我想你是误会了,我并没有追着潘岳。当初我们在那座大厦成为邻居完全是巧合,现在我们又成为了邻居却像是必然,我为了躲他而搬家,他为了躲我而搬家,而这里是这个小区内仅剩下的两间出租房,我们到底没能躲掉命运的安排。刘依曼,命运是天注定,而非人为,你不要再逼潘岳搬家了,你所担心的事,该发生的早晚都会发生,不该发生的永远都不会发生。”
“我就是希望你能离潘岳远一点。”
“你这么没自信吗?你们之间的感情这么脆弱吗?还是你觉得潘岳还在喜欢我?”
这席比硫酸刺激性还强的话语终于掀起了刘依曼心底的波澜,她高高举起酒瓶冷冰冰地说了一句:“我是来借起酒器的。”这就是刘依曼,即使再有情绪,也不失礼节,不撕破脸皮。
“进来吧。”我语气中的冰冻程度跟她的比起来有过之而无不及。
刘依曼尾随我走进家门,结果戏剧性的一幕就这样开始了。她见到坐在沙发上的胡盼,瞬间冰结,整个人如冰雕般僵硬,惨白,还散发着习习凉气。胡盼倒是一副平常心态,向她姗姗而来。当两人面对面时,胡盼面带微笑,言带讽刺地说:“你放心,你的事我会守口如瓶的,尤其是小智。”胡盼故意在最后两个字上加了重音。
刘依曼听到小智这个名字后,脸色苍白得如同僵尸新娘。这个小智到底是谁呢?我的猫性显现,好奇心发作,心底像长满毛了一样痒痒。见刘依曼仍处于冰封状态,胡盼继续说:“依曼,谈笑是我妹妹,她的为人我很清楚,她不是个勾引别人男朋友的坏女人,所以你就放心吧。”
“那个,谈笑,潘岳还在等我呢,你可以借给我起酒器吗?”刘依曼撑着最后的忍耐对我说。
“对了,我的起酒器忘在原来的家里了,不好意思,让你白跑了一趟。”我漫不经心道。
可以见得,就连千锤百炼的刘依曼也到了千钧一发就快支撑不住的地步了。“没关系,来见一见好姐妹也算不虚此行了。”她说完就离开了我家。一个女人虚伪到这种程度挺可怕的,我倒希望她像当初的夏洛琳那样向我爆发,就算被炸伤,我起码摸透了她的威力。刘依曼的可怕性在于,你摸不清她到底是手榴弹,原子弹还是小行星撞地球。
见刘依曼走后,胡盼自信满而不溢地对我说:“她以后应该不敢再欺负你了。”
“那个小智到底是谁呀?”我猫形毕露,好奇地问。
“对不起,谈笑,我有苦衷。”
见胡盼如此为难,我就没再为难她。此时的隔壁应该上演着一场激烈的战争,或是一场激情的碰撞。如果刘依曼果真是位高人,她应该选择后者。
第四章 有冤千里来相会 (十一)
胡盼离开后,我的心情跌宕了就没再起伏,脑海里总是浮现出各式各样千奇百怪的少儿不宜的激情画面,而那些画面里都千篇一律的由同样的人物构成,男女主角分别为潘岳与刘依曼。脑海里,控制自己不去想的理性与控制不住自己去想的感性已经自相残杀到同归于尽的地步了,我连忙打开电脑,放起静心大悲咒无敌金刚经,幽幽曲调,悠悠流播,我的脑世界总算和平。
我坐在电脑旁,试图找一个陪聊充当免费心理咨询师,思前想后,双击了没穿裤子的小新。
我心飞扬:你怎么没去上学?(正式步入正题之前,通常得没话找话地寒暄几句,以示礼貌)
小爷:下午才有课。
我心飞扬:我心情不好,你哄哄我吧。(现在开始步入正题)
小爷:-_-‘‘又是因为他?
我心飞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