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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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宫- 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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冉华已惊醒。看了看太子,神智才清明。立刻抱了太子到床上坐好,盖好被子。

“冉华,怎地是你在伺候?西宫哩?孤生病,怎地也不见她?”太子宪声音清脆,急切的说道。

“公主原是来过,太子还未醒呢。白日里还得上朝,奴婢好不容易将公主劝走。有奴婢在这儿,也能伺候好太子。”冉华边说边拿出帕子给太子擦了擦手,又接过侍从递来的茶水,喂着太子慢慢喝下。

“孤躺了几日?”太子宪眼睛亮晶晶的问道。

“三日了。”冉华叹了口气,“太子病了,差点急死公主了。太子以后可得注意,这晕厥之症不能轻忽。御医们还担心呢?说是要五日才能苏醒。现下,太子醒了过来,奴婢真是高兴。公主亦高兴。”

“原是躺了三日。今日可是过了冬至日。”太子忙问道。

“冬至日已过。”冉华说道,“昨日,藩王世家们已进宫,也已祭祀。”

“想来是父皇去的。”太子宪撇了撇嘴,“父皇定是不乐意。往年也是孤代劳。今年,却是劳烦了父皇。”

冉华看了太子一眼,笑道,“太子孝心可嘉。奴婢亦感动。”

“呸。”太子宪笑了笑,“少取笑孤。”

冉华不说话,又接过侍从递来的白粥,慢慢喂给太子宪。

“孤已经好了,梁成已死,孤怎敢再犯这晕厥的毛病。”太子宪说的淡然。

然而,冉华听得心惊。

“冉华,你怎的把粥都撒了。”太子宪不满的说道,“梁成的死,总要面对。西宫的用心,孤明白。你放心,孤再不会为此事,与她置气。”

冉华垂头,缓缓说道,“太子所言甚是。人死不能复生,该面对了。”

“是呀。”太子宪笑着说道,仿若新生。






第27章 二十七 潜流
萧堪自回到宜欢宫,便若有所思的样子,也不理会林一的问话。

只漠然坐在书案前摆弄些书画墨迹。

林一不明所以。却也能猜到必然是与萧分宜有关。若是萧堪不愿提起,他也问不出什么。所以干脆转了个话题,慨然道,“王爷离开汝南也有十年了吧。想必许多事情,和原先不一样了。这宫里也是如此,十年前和十年后差别还是很大的。若说起来,十年前的景帝也是位明主,随又能料到如今这形势呢?”

说完,眼眸一转,却见萧堪仍是一副沉思的摸样,只是双眉皱了皱。林一心中有了腹稿,开口又道,“王爷此次冒险进京,应是有了通盘考虑才做了打算。现在已行了大半,难道还能退却吗?”

萧堪眼眸一闪,迸射出一道寒光,忽而又隐了下去,扭开脸,叹道,“孤和太子也是血亲。”

林一听了此话,心中一笑。转念一想,汝南王说这句话,难道真的是打了退堂鼓。他心中不信,面上却有些惶然之色。

“虽是如此。然而古今帝王家最多的便是这血亲相残。这一点孤还是晓得的。倒是,如今。孤有些作难。苏幼平此人,到底要如何用,才能为孤谋取最大的利益。” 萧堪转过脸,看着林一,“萧分宜甚是关心他。孤如果轻举妄动,她必然会不惜一切与孤拼到底。”

“王爷是否高估了苏幼平在她心中的位置。”林一分析道,“毕竟,苏幼平的身份对皇室来说是麻烦。如今,景帝患病卧床,太子年幼,西宫独撑大局。若是再来个储君风波,只怕大厦崩于前,就在倏忽之间。”

萧堪何尝不想拿苏幼平的身份做些文章。上一次放走人,是因为还没有把握能完全钳制住萧分宜。如果皇室根本不予承认苏幼平的身份,那么他便是作茧自缚。如今的形势,还不宜兴兵。倒是明年的河套之战,是个时机。

这样的时机,不只萧堪看得到。世家们也不会放过。萧分宜更是明白。所以还要再等等。

天色微明,寒气尤胜。各宫,都已经有些走动之声。毕竟在人家地盘,今时不同往日,多些谨慎总是好的。况且,这些年来,宫里是越发的冷清了。景帝倒是没有太多的妃子,自从皇后去世,景帝再未纳妃。也不甚宠幸后妃。只有两三位妃嫔的采薇宫,更甚冷宫。

宫里的情形,各地的藩王世家们年年进京,也明白的很。因此,也不敢像在自家一般放肆无礼。
刘辉是云州刘氏的公子,世袭的勋贵,祖上以资产帮助太祖取得江山,功劳甚大。而且刘氏一脉并不喜好弄权,因此甚少参与朝廷之事。只一心一意经营家业。时日长久,竟成了第一皇商。

侍从们也是知道这位公子出生豪富,因此服侍上更是小心。刘辉一行人出手大方,侍从们也欢喜,越发尽心尽力。然而刘辉想要从侍从口里打听些消息,却是无人敢讲真话。他心里着急,再过几日,就要奉旨出京,返回原籍。若无诏书谕旨而私自滞留京都,会以谋反论罪。他当然不会以为有人真要如此做,但也不想平添是非。苦恼了一日,不得不再次托人去石曼卿处,让他替自己引荐。

染墨一身书生打扮,显得不伦不类。扯了扯头上的方巾,甩了甩宽大的袖子,又瞅见自家公子一脸郁闷的表情,心里有些好笑。这位公子自打出生,还没有得不到的东西。无论是看上的人还是物,如果想要,那是什么法子都想的到。现如今,算是碰上了克星。

“染墨,你可是在心里笑话你家公子?”刘辉不乐的问道,四肢无力的瘫坐在椅子上。

“岂敢岂敢。”染墨嘿嘿一乐。

刘辉冷哼一声,“你当真以为本公子是那好色之人,本公子只是颇为好奇而已。好奇那位大人而已。”

“知道的。只是好奇。至于是否动心,属下也不敢妄自猜测。”染墨仍是一脸笑意,一点也不把刘辉说的话当回事。

“本公子的实力,还不能让她瞧上一眼吗?”刘辉恨恨道,“本公子难道比那个石曼卿差,比那萧堪不如吗?”

“呵呵。公子自然是万里挑一的。”染墨又是一笑,“不过,您举的两个人,一个是未来驸马,一个是汝南王。论起身份来,好似要强过您一头呢。”

“你……”刘辉原指望染墨能帮他出出气,哪里料到他说出这番话,又觉得自己确实好笑,便笑了起来。

染墨见他并不生气,又说道,“公子,属下知道您不是好色的人。况且那位大人的姿容也不见得能胜过留白姑娘。您这样心心念念,有点过了。旁的人看去了,还以为您没见过世面。”

刘辉听他说话,顿时又好气又好笑,“混账话。那位大人姿容如何岂容你说三道四。传出去,拔了你的舌头。”

顿了顿,他又沉声道,“以后不要再提留白。我放她一条生路,也不指望她记我的恩德。你也不要提起,让我闹心。”

刘辉说完,又饮了一口热茶,才觉得舒服些。也不知道石曼卿是如何传的话,算算日子,自打同意与皇室合作已经过了十来日,按那位的风格,应是要见一面,确认他这个合伙人才对。如今,合作的诸事交给石曼卿,却对自己避而不见,不知是何意。此事,让刘辉甚为苦恼。难道是下面的人送来的消息不可靠。应该不会。多年以来,家里总是时刻注意京都的动静,也搜集不少的情报。虽然未与西宫深交,但神交已久。自认对她的处事风格还是有几分把握。

屋内的炭盆烧的旺盛,却闻不到一丝烟味儿。

刘辉的思绪也越飘越远,乃至有点收不回来了。染墨在他耳边唠叨了半天,他竟是一句都没有听到。见此情景,染墨张了张嘴把剩下话咽回了肚子里。关好房门,悄然离开。

太子宪病体康复的很快,没两天功夫就已经下地乱跑。萧分宜念在他病体刚痊愈,也不忍过多苛责。倒是轻松了叶无双。日常教导太子的责任虽然有几人与他一同分担,但总归他的责任要大些。因为他是主讲官,日日宿在东宫的偏殿内,时刻照应太子的学业。堪比东宫奶妈。太子病时,他也经常过来看顾,但毕竟是外臣,也不能逗留太久。

叶无双远远就瞧着太子邀了一帮人在东宫殿前的场地上堆雪人,打雪仗,玩的不亦乐乎。太子毕竟年幼,总是保持着几分孩童的心性。如今少了约束,自然更无所顾忌了。

萧分宜站在离叶无双不远的廊檐下笑着看太子玩耍,天气虽然寒冷,但她心里还有丝热乎气。
“西宫。”叶无双走近几步,躬身道。

“叶讲官,平身。”萧分宜笑了笑,“太子玩性大了,以后还要多多约束。”

“微臣明白。”叶无双亦笑着说道,“太子年幼,禀赋异常,善加引导,必然能成为明君。”
萧分宜点了点头,又看了看太子,侧头对冉华道,“也玩了会儿,把太子喊回来吧。免得又受了寒气。”

冉华点了点头,朝太子走去。

萧分宜看了叶无双一眼,两个人一前一后朝停云宫而去。

宫里时时勤扫雪,所以两个人的靴子上都没有沾上积雪。叶无双身后跟了长长的侍从队伍,抬着暖轿,缓缓的向前走。

“太子也该长大了。这一病,反而另他心胸开阔了许多。我原先还有些顾虑,现在也放下了许多。”萧分宜缓缓说道。

叶无双向前走了一步,两个人只差了半尺距离。

“你现在肯放手让他继承自己的责任,是一件好事。毕竟将来是九五至尊,活在你的羽翼下,于他不利。”叶无双心中宽慰,他认为她如此说,已表明了自己与她离开的时间越来越近了。太子长大了,她也没有什么理由再留念宫廷。

“你的学识自然是很好的。我也放心把太子交托与你。”萧分宜沉声道,“等藩王与世家们离京之后,太子就须得上朝听政,还有各处的奏报,他也须晓得。”

叹了口气,萧分宜极目远眺,眼睛有些酸胀。白茫茫的一片掩盖了原有的颜色。与她和太子来说,春天的到来,不止是生机。

“听政?”叶无双皱眉道,“是否太快了些?”

“正合适。”萧分宜笑道。

叶无双想了想,心中一沉。现在急于把太子推向前朝,必定是皇上快要不行了。那么朝中又会是怎样一番局势呢?太子监国?那萧分宜以什么名目站在朝堂上,到时候隐忍不发的藩王和世家们还不跳出来与她宣战。

只是太子若不及早接触政事,则国危矣。

萧分宜怎么做,都与她自己不利。

叶无双怔忪在原地,而萧分宜却越行越远,不曾回头看他一眼。偌长幽深的宫道上,独独留下叶无双的身影。

独自回到东宫,太子正喝完太医开的药,咋着嘴巴要吃果脯。冉华赶紧塞了颗果脯在他嘴里,才止住他的嚷嚷。却是忙了一头的汗,太子怕苦,哄着才喝完了药。

太子宪见叶无双走进来,嬉笑道,“叶讲官,今日不开讲,你怎的过来了?是不是有什么故事说与孤听?”

叶无双看了看太子,恍若见到萧分宜的笑颜,忍不住苦笑道,“今日不讲故事了,太子还是早些歇息。只是明日,仍是要准时开讲。”

听叶无双说明天就开讲,太子宪歪着头,撅了嘴巴,有些怏怏然,不乐的说道,“知道了。”
叶无双无可奈何的朝冉华笑了笑,退出了东宫寝殿。

冉华忙劝解道,“太子殿下也休息几日了,身子早就恢复了。学业自然不能耽误了。”

“冉华真是啰嗦。”太子宪哼道,“孤难道还不明白。分宜见孤好了,自然不再放纵。”

“太子明白公主的苦心就好。”冉华笑了笑,“那奴婢这就回禀西宫,东宫事宜就交给奶娘。明日,奴婢做些可口的点心,犒劳殿下。”

太子不以为意的哼了哼。冉华见他不生气,也不做过多的解释,就退出东宫,直奔停云宫而去。






第28章 二十八 天作之合
萧分宜闭目凝神,仔细思虑着名册上贵族女子们哪一位才能配的上汝南王。她心中要的是一桩动了情的姻缘,可不仅仅是赐婚的荣耀,光鲜的外表下,只剩苍白的内容。

 对于萧堪,她了解并不深刻。要选一个怎样的女子,还需要慎重。

头靠在厚厚的羊绒垫上,睁开眼,又看起手上的厚厚的册子。这册子上详细记载了这些女子的容貌性情家庭出身。光看这些,不得不承认个个都是上上之选。然而,仅凭着只言片语就确定人选,实在很不妥当。

冉华跪坐在一旁,正煮着茶,杯盏之间,热气氤氲。

“公主。”冉华喊了一声,顺手递上一杯香茗。

“嗯,你有什么看法?不妨说来听听。”萧分宜接过茶,细细品了品。

“奴婢以为还要选一个能成事的。”冉华想了想才说道,眸子一闪,看了看她。

“你说的是。”萧分宜笑道,“这些人当中,有些是诚心诚意与汝南王结盟。有些,确有隐情。有些,又是碍于本宫的旨意,凑数。”

“公主说的是。”冉华微微偏着头,笑道,“奴婢只想着,勋贵们家里教养出来的郡主小姐们定然是姿容无双,性情温婉。但是这样的女子,汝南王定然不缺。所以,奴婢就想,要选一个不一样的女子,才能入了我们汝南王的眼。”

说罢,冉华调皮一笑,眨了眨眼,接着说道,“而这个不一样的女子,家世并不重要,容貌和性情才是决定成败的一切。”

萧分宜好笑的摇了摇头,“你说的有理。那你看,我们要找一个怎样的女子才好。”

冉华眼眸中闪过一丝流光,笑道,“汝南王藏身玄宗十年,从未近女身。想来不是一个贪慕女色之人。而且此人心机城府太深,轻易不会流露真情。这样一来,即使公主费劲心力选的女子,他也不会信任半分。恐怕永远都会防着她。可若是汝南王对那女子动了情,世事就难料了。”

萧分宜赞扬的点了点头,笑道,“好一个女诸葛。不过感情的事情难料,如果这个女子对他动了情呢?于我们岂不是麻烦了吗?”

“怎么会呢?”冉华笑道,“赐婚的事情,原是公主一时之计。并没有做为布局的一步棋。所以,那女子是否动情,应不在公主顾虑当中。”

萧分宜扬起嘴角,“冉华不错。还有吗?”

冉华得到她的肯定,心中安定了许多,才露出轻松的表情,笑道,“公主只需选一个好女子,风光的嫁给汝南王。此事成矣。”

萧分宜两眼放出光亮的神采,“冉华知我心呀。”

天空如着了浓墨般,死寂沉沉。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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