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夺舍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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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夺舍时代- 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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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过凡人居住的国度城邦,也要通过妖兽盘踞的万顷森林,那东海之上,更是有种种危险,要想飘洋过海到达彼岸,成功的几率本不高。
  但是仍然有人前仆后继,因为罗海大陆的灵气比这里充裕,各种药材,法宝,功法都比这里更富裕更高端。

  前路艰险,魏紫棠自然是明白的,可是为了自己能获得自由,无论如何也要一试。

  向安国是玉溟派向东南一万多里的一个国家,这个国家国土面积不小,文化底蕴深厚,素来多出文人雅士,有着和中国古代相仿的科举制度。
  但这个国家的东北端,与妖兽云集的姬古森林相接,所以国内妖异之事也是不少。

  向安国南郡有个姓刘的家境贫寒的举子,这一年正要进京赶考。
  和中国古代一样,若是能考中进士,便能出官为仕,对于许多贫寒的读书人而言,这是唯一一个鲤鱼跳龙门的机会。可是为了能够攀上这样的机会,之前却要经历太多痛苦,付出太多代价。
  光是进京的路费,许多人家都负担不起,所以很多贫寒的读书人,甚至会提前一年半载就出发,步行去赶考。
  刘举人便是其中之一。
  他爹娘不过是贫苦的农民,能供他读书已经是砸锅卖铁,无论如何,也掏不出那么巨额的路费。
  他是四月出发的,已经赶了一个月的路,现在距离京城,却还有千里之遥。
  他已经走穿了四双鞋底,出发前,他娘辛辛苦苦,在灯下熬花了老眼,给他做了十二双鞋。
  这个山岭是他必须要翻过去的,虽然天色渐黑,虽然周围都无人家,偶尔有些破房残舍,也是久已无人修葺,连屋顶都没有,无法遮风避雨。山林黑黢黢的,草木的倒影都有些张牙舞爪的鬼魅模样,刘举人越走便越是心惊胆战。

  幸好,在他再也迈不动步子的时候,一个还有屋顶尚存的山神庙出现在了他面前,他大喜之下,便决定今夜就在此过夜了。
  谁知道走进庙里,却怔在那里。
  破败的庙宇正殿里已经生了一堆火,火堆旁竟坐了个美貌女子。
  那女子穿着一身月白色掐雪青色提花缎的褙子,杏色十二幅的罗裙,头上插着一支明珠流苏的凤鸟形状的步摇,几朵珠花,珠花上的明珠光华流转,滚圆无瑕,都有拇指大小,耳朵上戴了一双精巧的嵌红宝耳环,同样有双明珠垂坠。
  要说这女子的容貌,也是美丽得紧,一双杏目,神采照人,那白皙的肌肤竟仿佛如白玉般莹润无瑕,又柔嫩仿佛弹指可破,衬着嫣红的樱唇,当真如神仙妃子一般。
  可这般神仙妃子般的女子,居然独自坐在一个破庙里,身边不但没人伺候,还亲自用那双春葱般纤纤素手往面前火堆里添柴加薪,神态自若从容,好似在自家后院一般。
  女子的旁边,有一只金色小狗,形状甚是怪异,偎依着女子的膝盖,甚是欢恬。

  男人没有不喜(…提供下载)欢这等艳遇的,可刘举人毕竟不是傻子,总觉得太过诡异,仿佛狐鬼之流,一时站在庙门口,进也不是,走也不是。
  那女子纤纤素手抚摸着身边小狗的背毛,抬头看见他,微微一笑:“夜来露重,先生何不进来烤火?”
  刘举人看她一片从容坦然,光风霁月,并无狐媚之色,他已是累得很了,急需地方歇息,况且这般美人相邀,也实在说不出个不字,便长揖到底:“如此学生叨扰了。”

  美人大大方方,请他在火堆对面坐下,火堆也不知是何等柴薪,竟有些桂香,刘举人疲乏不堪,意欲脱鞋消乏,却怕唐突佳人,自己从怀中摸出一块面饼,发现对面佳人并无吃食,连忙相让,美人微微一笑:“我已吃了,先生自用。”
  刘举人见她不食烟火,越发心里打鼓,此时天已彻底黑了,外面虫鸣鸟啼之音俱都带着阴森诡异,他实在鼓不起勇气逃出去,挣扎了半天,问对面女子:“不知小娘子是何方人氏,缘何独身在此?”

62杀蛇

    却说那刘举人开口向面前的美貌女子询问何方人士,那女子微微一笑:“萍水相逢,何必问出处?先生只管好生歇息,一会儿若有什么动静,先生只装做不知依旧眠卧就是。”
  刘举人听了这话,却是心中震颤,两股战战,一时张口结舌:“什么……动静……”
  那女子却只是微笑不语。
  刘举人心中纳闷,外面风声唿哨,一阵比一阵可怖,他虽是男子,却也未曾走南闯北,见过多少世面,不由得胆战心惊,只扯出身后薄薄的蔽旧铺盖,铺在火堆旁,想想有些羞赧,朝着对面的佳人点点头,说:“小娘子,得罪了。”便裹着被子哆哆嗦嗦躺下。

  对面女子,也就是魏紫棠,看他那床红碎花打着各色补丁,层层叠叠,看着就又薄又硬,破旧不堪,丝毫不足以保暖的被褥,终是忍不住叹了口气:“读书的仕子也这般不易。”
  那刘举人听了心中一动,侧过头看那女子火光中那般俏丽的一张粉面,想到西厢记牡丹亭之类的杂书,心里有些痒痒的,又见她头上的珠钗,上头一颗明珠都足够自己去往京城的路费,只是想起这女子形迹诡异,怕是鬼狐,不敢多言,更不敢出言勾搭她。

  篝火渐渐暗了不少,刘举人步行跋涉一天,十分困顿,渐渐睁不开眼,却见对面女子依旧端坐,丝毫没有就寝的意思,也不见疲累。
  二更以后,突然一阵阴风把破旧的庙门猛地吹开,“哐当”一声,巨响把刘举人从睡梦中惊醒,他揉着眼睛哆哆嗦嗦坐起来,却见到一个满头珠翠,穿着满绣的黑色罗纱的美女,嘴唇艳红,一摇三摆地走了进来,后面还跟着两个青衣小婢。
  这女子比魏紫棠装扮更加华丽,也带着两个婢女,可在刘举人看来,却更加不像良家妇女,如果刚才在庙里烤火的不是魏紫棠而是此女,只怕他连进都不敢进来。
  黑衣美女进来,眼睛骨碌一转,柳眉一竖,掩嘴笑道:“哎哟,哪里来的孤男寡女,漏夜私奔至此,干的好勾当!”
  魏紫棠嘴角噙着一丝冷笑,也不答话,只看着她行事。
  刘举人却受不得这个,连忙一骨碌爬起来,对着那黑衣女作了一个揖,道:“这位小娘子切莫冤枉了好人,晚生乃是过路,与那位小娘子萍水相逢,姓名也不知晓的,怎的就什么……私奔了……”说到后来,却红了耳根。
  那黑衣女还是掩着嘴,娇笑道:“如此说来,倒是奴家冤枉了先生,只是,深更半夜,这女子一人在此,岂不可疑?只怕非鬼即狐,先生好大的胆子……”
  那刘举人听了这话,一会儿看看那女子,一会儿看看魏紫棠,惊疑不定,腿也不由自主直哆嗦。

  魏紫棠气得笑起来,扬声道:“孽畜伶牙俐齿,倒会倒打一耙。”说着一条红色丝带如灵蛇般骤现,插到刘举人和那黑衣女之间,轻轻一弹,将刘举人震到一边,却是全用的巧劲,并不曾让他受伤。
  那刘举人惊叫一声,被弹到大殿一角,却见最初的美貌女子横了他一眼,美目凛冽如寒星,带了三分威严道:“叫你不要乱开口,与妖孽搭上话你道会有什么好吗?”说着又拔下头上一根不太起眼的银漆木钗,朝半空一扔,却变成拐杖大小,朝着黑衣美女当头击去。
  刘举人目瞪口呆,只缩成一团发抖。
  黑衣美女却知道厉害,顾不得再掩嘴娇笑了,袖子撤下,却将刘举人骇得险些晕过去,只见原本一点樱唇,此刻却张得如血盆一般,里头还吐出长长信子来,不住伸卷颤动。
  刘举人心胆俱丧,恨不得缩到地下去,只恨自己腿臂都太长,不能缩得更小一团。

  那黑衣美女的信子朝着魏紫棠的纤腰卷了过去,魏紫棠身上却腾起一阵白光,将她的信子弹开,另外两个青衣女婢也露出尖爪獠牙,朝着魏紫棠直扑过去,却被她身边的金毛小狗突然抖一抖毛,身子便大,最终变成雄狮大小,威严神骏,大吼一声,朝着其中一个青衣女婢扑过去,那女婢躲闪不及,被一口咬住了雪白的颈子。
  那边那黑衣女屡攻不下,焦躁不已,发出一声怒吼,血盆般口中吐出一股黑雾来,带着一股腥味和异香,那刘举人浦一接触那黑雾,便昏昏腾腾,当真晕了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刘举人悠悠醒转,天边已经泛白,口中一股药香,身边黏呼呼的,昏头昏脑爬起来,一摸都是血,再一看,吓得惨叫着跳起来。
  只见地上一条水桶般粗细的黑色大蟒蛇,头颈分离,血流了满地,连自己的衣服都被浸湿了,再看庙门口,两只绿色的大蜥蜴,也都开肠破肚而死。
  刘举人情知这必是昨夜那三只妖孽,却不知为何这般横死。
  而那穿月白褙子,戴珠钗的美貌女子,正拿了一把蓝汪汪的剑,剖开那巨蟒的肚子,取出血淋淋的鹅蛋大小一枚青绿色蛇胆,又劈开那蟒蛇斗大的脑袋,剑尖在里面左右搅动,最后挖出一个暗红色的珠子来,突然扭头见他醒了,抹了一把额头,朝他笑道:“你醒了?”却将手中的蛇血抹了一额头,再一笑,尽管笑颜如花,却说不出的可怖,刘举人吓得连连后退。
  那美女却不去管他,纤指一指,一束水流就凭空出现,把那蛇胆和红珠子上的蛇血清洗得干干净净,那美女又不知怎么手一动,那两样便凭空又消失了。
  再见那美女,颦眉深思了一会了,面上露出忍耐的神色,便开始拿剑划那蛇皮,顺着肚皮破开一条线,便开始剥皮,黑光鳞鳞的蛇皮被撕拉一声剥开一大块,就露出下面嫩红的蛇肉来。
  美女忙活了一阵子,将蛇皮完整剥下,同样凭空变出水来清洗干净,又同样凭空消失在她手中。
  刘举人看得惊骇不已,目不转睛。

  美女处理完了,舒了口气,一拍腰间的皮囊,庙里凭空多出一只巨大的神骏白鹰来,朝着美女扬脖清啼,美女也不知怎么吩咐它的,指了指那剥了皮的蛇尸,白鹰便飞过去,一口口啄食蛇肉。
  而那只又变回金毛小狗的不知什么怪兽却不屑于吃食蛇尸,自顾闭着眼养神。
  那美女此刻终于擦干净脸上的蛇血,走到刘举人的身边,对他说:“此处被蛇妖盘踞,妖气冲天,远近居民,往来客商俱都丧身蛇妖腹中,君却不知轻重,孤身路过,幸遇得我,才得保全性命。”
  收起宝剑,她上下打量刘举人一番,点头说:“君囊中羞涩,衣裳被蛇血所污……”说着扔出一物在他怀中,“此是赔君新衣之资。”
  刘举人低头一看,却是沉甸甸一块金子,又惊又喜,说不出话来。
  那女子不再理会他,自顾打了个唿哨,那饱食蛇尸的白鹰便腾空而起,那女子抱了金毛小狗,翻身跃到鹰背上,那鹰一振翅,便已到了天边,杳然无踪了。

  刘举人呆呆看着,又看着满地蛇血碎肉,默默无语,收拾自己的东西,拿着金子下山去了。
  却说他将那金子去金铺称了,足有二十两,换了六百雪花银,雇了车,去到京城,赁了一进清静宅子,苦读背书,到了春闱,高中二甲,授了一县主簿,积累政绩逐步迁升,又因一年灾荒中他熟知农事水利,连升了三级,最后四十六岁升到工部左侍郎。
  年轻时的这段遭遇他在晚年编书时详细记录了下来,后来成为一段著名的野史,流传颇广。

64桃花焜

 此刻未来将成为野史主角的魏紫棠却全然没有成为野史主角的自觉,此刻她正凝神小心,万般谨慎。

    姬古森林里妖兽云集,高阶妖兽不少,听说有人还曾遇见过能成人形的九阶妖兽。便是潘旃,也嘱咐她要小心行事。

    妖兽与妖不是一回事,妖兽八阶以下都没有化人形的可能,若能成人形,必定实力惊人。

    姬古森林幅员广阔,呈狭长型,几乎横贯大陆,去往东海,便不可能绕过它。

    魏紫棠听了潘旃的话,从姬古森林南侧绕过去,这条路径在姬古森林外围,并没有什么太高等级的妖兽。

    可是现在魏紫棠却在心中暗自骂潘旃指的好路,她这一路上,已经遭遇了土蜂蝗的大规模袭击,诚然,土蜂蝗不过是三阶妖兽,对于她而言,不是什么强大对手,可架不住几万只蝗虫的袭击啊,侥幸逃脱,身上的衣服都破破烂烂,头上的发钗掉了不说,连头发都被啃断了不少,要不是衣服里头所穿的先天白鹿浑元锦它们嚼不动,只怕现在还要见血。

    “这还是小股的,”潘旃说,“我曾经见过铺天盖地,把方圆十几里盖住的土蜂蝗群,所到之处,连巨额兽都未能逃脱,被咬成了骨头架子。”

    巨额兽是防守能力惊人的八阶妖兽,连这东西都不能逃脱的话,确实骇人。

    魏紫棠本来还要感叹一番的,但是当她看清楚前方物体时,却只想骂人了。

    那个从土里钻出来的,不是八阶的黑阴猿吗?

    她刚才为了逃脱那群土蜂蝗,连那血毒蛛丝织的绫带都被毁了,灵力消耗大半,神识近乎枯竭,可谓狼狈不堪,哪里还有实力再去战一只八阶的黑阴猿?

    这黑阴猿巨大如象,不但本身力大无穷,堪能开山破石,且有驱鬼之力,一身阴秽无比,吐出来的黑色吐沫,善能污损法宝。

    实在不好斗。

    所以魏紫棠此刻屏息凝神,希望能够不被这东西发现,躲过这一劫。

    可惜事与愿违,那黑阴猿死灰色的眼珠竟然转到她这边来了,魏紫棠心中剧跳,强忍着不跳出去,心里却已是掐着她的雷云钗的法决,随时打算雷霆一击。

    唯一的安慰是雷系法决本身正是鬼魅的克星。

    “别紧张,”潘旃的声音很低,有着稳定人心的力量,“别像刚才那般乱了手脚,黑阴猿不好对付,最大的弱点在腋下,对准那里攻击!”

    魏紫棠点头,这时黑阴猿已经凶光毕露,朝着魏紫棠扑了过来。

    魏紫棠刚想攻击,突然一个红色的人影一跃而过,朝着黑阴猿扑了过去。

    魏紫棠突然变成坐山观虎斗,一时有些转不过伐来,却见那红色人影形貌古怪,头发是红色的,偏偏皮肤也像烤熟了的虾一样也是红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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