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未抬身未动,淡淡地说道:“本王约有两年,哦不,有三年未见柳大人了吧?”
“辰王爷公务缠身,竟还记得与老夫上一次见面相隔的时间,老夫真是受宠若惊啊。”柳延浅笑,向夏辰兮拱手道:“辰王爷出使冰国,竟能出现在舜天府,让老夫大为吃惊啊。”
宰相VS王爷,哪个大?(3)
夏辰兮扔下文案,对上柳延老谋深算的眼睛,淡然道:“听说朝中有事,本王特地赶回来。”
柳延虚伪道:“辰王爷耳目清灵,千里之外也能知道朝中发生的事情。”
夏辰兮莞尔一笑道:“奸臣当道,本王可不敢有一点点懈怠呀。”
二人你一言我一句,话中有话,笑里藏刀。
柳依婷站在下面目光不离夏辰兮,心里早已酸成一片。他分明是不远千里赶来救她,为什么却不看她一眼?咬了咬下唇,他依然美的惊心动魄,让人摸不清他的想法。
“辰王爷好雅兴,竟会为了一桩小案……”柳延的话刚说一半,柳依婷的背影赫然站到他面前。
柳依婷与夏辰兮面对面而立,她瞪着夏辰兮,朝他吼道:“夏辰兮!你个……”
夏辰兮一把揽住她的后脑勺,压进自己冰冷的胸膛,使她的后半句话隐在了他的心口。
这个笨女人,她不知道他有多痛吗?忍着不去看她,忍着不去想她,他怕乱了方寸,失了方向落入对方的圈套啊。
“唔唔……”要憋死啦……快放开她啊,呼吸不畅要休克啦!柳依婷小手握拳,如雨点般不停的捶打夏辰兮柔美的身躯。
夏辰兮手臂力道稍微松了松。
柳依婷立刻瘫软。
夏辰兮马上单手搂住她的腰背。
柳依婷憋红了一张小脸,幽怨的抬头。这就是他们的见面,她差点死于非命,演练过无数遍的绵绵情话,现在一个字也蹦不出来了。
她张开双臂紧紧抱住他,或者称之为勒住他更加符合。还是那个淡淡地体香,凉凉地寒气。鼻子一酸,眼泪沾湿了他的衣襟。
她的身体软软地,温温地,蛊惑他的心扉,夏辰兮强忍内心对她的渴望,挣扎着不去低头看怀里的人儿。
柳延却很不自觉的出声道:“辰王爷,您这算是要包庇人犯吗?”
宰相VS王爷,哪个大?(4)
她在哭吗?透过衣衫,温热的湿气渗入他的皮肤,揪住他的心房。
夏辰兮眉宇轻皱,淡漠中似有似无的柔情,语气失了份平静,他回道:“是不是人犯,柳大人心中最为清楚,不是么?”
失去她的沉痛与得到她的欣喜,复杂的情感,纠缠着夏辰兮的内心。
他美的出尘,美的清灵,却又美的惊艳,美的妖娆。
他是天地间最耀眼的光芒。
所有人,都看痴了。
柳延笑道:“老夫怎么会知道呢?”脸色一沉,厉声道:“鲍玉,你要愣到何时?难道要辰王与老夫帮你审理案件不成?”
******
舜天府的大堂。
“正大光明”之下,鲍玉如坐针毡。
他左侧不远处的太师椅上坐着辰王夏辰兮,白衣雅致绝俗,长发随意散落。夏辰兮接过天魂递给他的绿茶,轻吹茶气,抿了抿杯沿,悠闲的仿佛在郊外春游。
他右侧不远处坐着宰相柳延,深不可测的眼神,直直地盯着夏辰兮。
宰相的下座,坐着新科状元陈云青,他望着大堂中央的柳依婷,偶尔瞥一眼夏辰兮。
鲍玉拿起惊堂木,轻轻地放下,声音轻柔道:“柳依婷你可知罪?”
空气沉静。
只见柳依婷伙同堂下两排衙役,偏头,一齐向夏辰兮行注目礼。
鲍玉急了,却不敢大声,轻声道:“柳依婷?柳姑娘?”他屁股抬起又坐下。
四周一片安静。
鲍玉“吱吱”学鼠叫,向柳依婷眨眨眼,轻敲两下桌面,就是无法引起柳依婷的注意。
夏辰兮眼帘轻抬,瞥了眼鲍玉,清淡道:“本王与柳大人只是旁观,不必拘礼,有话不妨直说。”
鲍玉起立,向夏辰兮弯腰行礼表达谢意。
突然,柳依婷大叫道:“鲍大人,我冤枉啊。”
鲍玉吓的跌回座位,颤声道:“有有有何冤情,本本本官替你做主。”
宰相VS王爷,哪个大?(5)
柳依婷伸手指向柳延,大声道:“我要告他……的小妾巧儿。”哼哼,跟她玩儿是吧?只要有夏辰兮在的地方,她的心就会觉得踏实。
鲍玉偷瞄了眼柳延,见他并无任何反应,才道:“你为何要状告巧儿?可有证据?”
“等一下,我想想啊。”柳依婷陷入沉思。
她离开绝暮崖谷底以后本来有三件事要做。第一件先找辰兮,第二件再找巧儿,第三件找夏梦瑶。找到他们之后,该怎么做尚未具体落实。
她是本着,高举“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礼让三分;人再犯我,我还一针;人还犯我,斩草除根”理论的伟大旗帜。坚持“敌暗我明,肯定吃亏;敌明我明,要看实力;敌明我暗,直接一刀”的思想路线。把“积极找寻,主动出击”作为出山后的第一要务。要从根本上改变“蒙在鼓里,任人摆布”。从而使自己走上可持续发展的道路。坚决贯彻新概念“敌弱我欺,敌强我闪”。
“我要告她诽谤罪和诬陷罪。第一在我和我爹之间挑拨离间,诬陷我假冒宰相女儿。第二诋毁我的人格,诬陷我盗窃金牌。第三破坏我和我相公之间的感情,诬陷我勾引陈云青。”柳依婷得意道。
她居然能让自己从被告变为原告。窃喜不已,以前怎么就没想过考个律师执照呢?
夏辰兮轻抿绿茶,微微抬头,发丝从肩头滑落。眼眸淡漠地瞥向陈云青,眼底闪过一丝古怪。
与此同时,陈云青也诧异的望向夏辰兮。
四目相交。
柳依婷说道兴头上,握着小拳头激动的迈前一步,恰巧挡住了二人的视线:“以上三条,我要求大人立刻缉拿她归案。”
夏辰兮惊见柳依婷手腕上呈现暗红色条条血痕。怔住,茶杯从指尖滑落。
宰相VS王爷,哪个大?(6)
天魂眼明手快,迅速弯腰出手,杯子稳稳落入他的掌心。他将茶杯递到夏辰兮僵住的玉手边,轻声道:“王爷,要续杯吗?”
夏辰兮回神,摆摆手,微微侧身,斜靠椅背。
她不是最怕痛最怕血吗?每次都把自己弄的满身是伤,真是一刻也不安分,一回来还惹上大麻烦。
夏辰兮若有所思的瞥向柳延,他尽然为了一名小妾准备牺牲亲身女儿的性命,不像他的作风啊。
柳延回望夏辰兮,想不到一向冷静泰然的辰王也会慌了神,那杯子要是摔碎,辰王可就输了一分啦。接住杯子的男人身手不凡,辰王身边的人果然人中龙凤。
鲍玉听罢柳依婷的话左右为难。不是说好了要么死罪要么无罪,为何变成反告宰相小妾了?他眨巴着茫然的眼睛看向柳依婷,嘴巴张了两下做出口型,他想得到一点柳依婷的暗示。
柳依婷对着鲍玉的口型就是不明白他要说什么。忍不住走上前,两只手臂趴着公案,与鲍玉面对面道:“你要说什么就说嘛,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你要说什么呢?虽然你很有诚意的看着我,但是你还是要说你想说什么啊?好了,你现在告诉我你想说什么吧。”
鲍玉愣了下,小心谨慎的瞄了眼夏辰兮与柳延,见他们二人并未注意他,声如蚊虫道:“我要怎么做啊?”
“缉拿巧儿归案罗。”柳依婷轻松道,完全没有考虑鲍玉的处境。
“你有什么证据证明巧儿诬陷你?”柳延朝柳依婷怒目而视。
柳依婷抄起鲍玉手边的惊堂木,“啪!”一声,鲍玉吓的弹起又跳下。柳依婷白了他一眼,被自己的东西吓到,他当官也当的够彻底。
转头,柳依婷扭向柳延道:“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我假冒,我盗窃,我勾引?”
鲍玉估计吓傻了,点头附和,与柳依婷头靠头一齐看向柳延。
宰相VS王爷,哪个大?(7)
柳延轻蔑的瞥了眼柳依婷道:“出席陈状元晚宴的文武百官可以作证。”
“哈。你不觉得你说的很抽象吗?证明我冒充柳依婷?世界上就不允许有同名同姓的人?就不允许两个人长的很相像?我又没叫你爹,哪里冒充你女儿?”早些时候怎么没想到呢?她还真的一声“爹”都没叫过他。
鲍玉一拍脑袋恍然大悟道:“对呀,柳姑娘的名字就叫柳依婷,长的跟柳大人的女儿柳依婷又有几分相似,所以被大家误认为是柳大人的女儿,原来是一场误会啊。”
“对呀,耶!”柳依婷欢呼。
“耶!”鲍玉也欢呼,管她眼前的柳依婷是不是宰相的女儿,帮她脱罪就是帮自己脱罪,总归要找个靠山嘛。
柳延盯着柳依婷道:“那么盗窃罪和勾引罪呢?”话一出口,他自觉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后悔不已。
“哈哈。”柳依婷得意的笑,说:“盗窃?勾引?哦呵呵。”她用手捂住嘴巴,笑的合不拢嘴。
“柳姑娘,你怎么替自己脱罪呢?”鲍玉疑惑的问。
柳依婷看了眼鲍玉,笑的更厉害了,捂着肚子直不起腰不停的拍打着桌面,笑的眼泪都挤了出来。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愚蠢的一群官呢?
“呃。”
她的心微微一颤,一股凉意包围住她。
来不及转身。
她的小手,被一双雪白的玉手覆盖,阻止了她夸张的动作。
她的背脊,整个贴在冰凉却感到温暖的怀抱,淡淡的幽香,深深的爱恋。
她仰起头,他乌黑的发丝散落在她红红地脸蛋上。
看痴了,沦陷了。
一年年,一天天,冬去春来,潮汐潮落,跨越了千万年,在遥远的彼岸,绽放出最纯洁的爱。
她不知道自己手上受着伤吗?夏辰兮柔柔地将她揽入怀中,看着柳延冷淡的说道:“免死金牌是本王送给她的,你们可有异议?”
“没有异议,没有异议。”鲍玉谄笑,利索的从袖口取出免死金牌,双手恭敬的递给夏辰兮。
宰相VS王爷,哪个大?(8)
天魂从鲍玉手中接过免死金牌,确认真伪后便退回一边。
夏辰兮无视鲍玉,转向陈云青,随意的问道:“新科状元陈云青?”
陈云青看了眼柳依婷,夏辰兮的长发遮掩住她此刻的表情,他直视夏辰兮,有一种不畏强权的气魄:“是。”
夏辰兮眼底涌现出一层薄薄的寒雾:“你勇气可嘉啊。”虚幻飘渺的语气,琢磨不透的话语。
二人相对而视。
时间仿佛静止。
这个男人很危险。这是陈云青心中唯一的答案。
夏辰兮嘴角勾出一丝浅笑,朝柳延说道:“柳大人,闹剧也该收场了,你不介意本王先行一步吧。”
柳延脸一黑:“请。”
******
离开舜天府。
妖艳的红色。
巧儿迎风而立,纱衣飞扬起舞。
她的手轻轻抚摸小腹,紧闭双目,似乎在感受风带来远方的气息。
“王爷。”天魂立刻挡在夏辰兮和柳依婷面前,警惕的盯向巧儿。
柳依婷看见巧儿,激动的推开天魂,正欲上前却被夏辰兮拉回怀抱。身体不能动还有嘴巴,柳依婷大声嚷道:“巧儿……唔……”
夏辰兮捂住柳依婷不安分的红唇,淡道:“走吧。”
“等等。”巧儿伸出手臂拦住去路。
“唔唔……”看吧看吧,就算不去找人家,人家还是会主动找上门。她是过来人啊,三年前她多惨啊,所以现在逮到机会就要鄙视,就要诅咒,就要讽刺。
夏辰兮不语。
巧儿转身,与夏辰兮面对面而立。
“唔唔……”干嘛干嘛?想勾引我相公,也不看看我是谁。柳依婷一脚踹向空气。
突然。
巧儿双膝下跪,向柳依婷恭敬的磕响一个头,道:“对不起,大小姐,我一时鬼迷心窍,企图离间你和老爷之间的关系,请大小姐恕罪。”
宰相VS王爷,哪个大?(9)
这时,柳延、杜念霜、陈云青三人也一同走出舜天府。
“巧儿?”柳延诧异的叫了一声。巧儿怎么会来舜天府?她为什么要下跪?柳延三两步上前,扶起巧儿,皱眉问:“巧儿,你这是做什么?”
巧儿回以温柔地微笑:“老爷,我不该陷害大小姐,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编造出来的。”
“唉。”柳延重叹,摇头道:“你真傻啊。”
“老爷……”巧儿悲伤轻唤。
柳延向夏辰兮拱手道:“辰王爷,这次是老夫得罪了。”说完扶着巧儿转身向马车走去。
杜念霜忧伤的望了眼柳延与巧儿,走到柳依婷身边道:“依婷别怪你爹,他一定有他的苦衷。”
夏辰兮玉手轻轻滑下。
柳依婷看着杜念霜。她对阿紫的感情都要比这个娘来的深厚,无法做出悲痛的表情怎么办?她硬着头皮道:“娘,我知道了。”
杜念霜朝夏辰兮微微福身,感激道:“辰王爷,谢谢你来救依婷。”
“不客气。”夏辰兮看了眼杜念霜,她若不是依婷的娘,他甚至懒得理会她。
柳依婷仰头凝视夏辰兮,露齿一笑,笑如桃花。
夏辰兮低头,她的眼睛依然如星辰般明亮璀璨。
恍如一场梦。
她用她的笑容,温暖了他冰冷的心。
又用她的生命,夺走他全部的灵魂。
心灵深处,爱在彼岸。
她总是一遍遍纠缠着他的梦境,在那个阳光明媚的午后,她挂着灿烂的微笑,消失在光芒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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