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那女子的巴掌声在房间里回荡着,却仍然阻止不了已经陷入疯狂的男子。祈求着,呐喊着,原本已经沙哑的喉咙,发出撕裂的声响,伴着衣物的落地成了哀鸣……
雎儿痛哭失声,颤抖着走上前,然后她看见了那个女子的脸!雎儿瞳孔长大,飞奔出去,在庙门前便哭边呕吐不止。李承想上前,雎儿一把挥过去,大吼:“别碰我,脏!滚!滚开,臭男人!快滚!”
雎儿看着忽然阴下来的天,泪水哗啦啦往下流。她撑起身子,一步一步再往前移。可是更多更多的画面涌入了脑海。
还是那个女子。她被人拖着,来到了一个黄冠男子跟前。男子命人将她双手双脚绑缚在了床柱上。男子走过来看着她,用手轻轻抚摸女子的脸颊说:“应了我,我就不伤他!”
“你不能伤我,他不会放过你的!”
“伤你?我何曾舍得伤你!我只是爱你而已,他会感激我那么爱你的!”
“你是想造反吗?抓我想威胁他是不是?”
“你真聪明,皇后啊皇后,你的皇上也无法满足你是不是?我能满足你的。或者你还想当皇后也可以的,至少我比他更健壮!”
“你当真要造反?他对你如此好!”
“好?他抢了我想要的女人,抢了我想要的江山!”
“是我选择了他,是先皇把江山给了他!”
“那我就毁了你的选择,抢了他的江山!放心吧,我会好好告诉他,我是怎么款待你的,怕是不管我做了什么,为了你,他会把什么都给我的对不对?”
“你真无耻,若他让位,你就会放过他吗?他又岂有命在!”
“对,我就是要他痛不欲生。我就要让他知道他娶了个红颜祸水,我就要让他知道,就算他让位,你还是我的,你说,我这个计划是不是特别好?不如,今晚我们就洞房如何?”
“别碰我,你碰我,我就死给你看!”
“你提醒得真好!”男子笑着取来了一块白布,堵住女子的嘴,然后邪笑着亲吻女子的额头,鬓角,鼻尖,然后慢慢退去衣物……
女子狂叫着,却被白布的声音掩盖,泪水翻飞着,好似泣血一般……挣扎着的绳子上沾了血,身子如破布般颤抖着,晃动着……
雎儿蹲在细雨中,抱紧双臂,又是一阵狂吐,可胃里早已没了东西,只能干呕着,伴着泪水往下流。
“千重……千重~呜呜……”
“雎儿,雎儿?”
雎儿猛一抬头,见是李承,一把推开吼着:“叫你滚!”说完,又爬起身,沿着画面中女子的脚步慢慢往上走。
李承倒在地上,看着雨中的雎儿,心中满是苦涩,忍不住埋怨去雎儿母亲,若她不曾出走,他就躲了十九年与雎儿相处,雎儿就不会对他如此冷漠。他还不想放弃,执着了近二十年,要他怎能说放就放!李承爬起身,在后头跟着雎儿。
雎儿跟着脑海里女子的行路上了山顶,站在崖边。
狂风猛烈地打在脸上,雎儿低头看了看河流,突然笑了:“河水能不能洗干净?应该能吧……”
“姑娘。”
女子听到有人叫她,她回头,看到了一个小和尚,她笑了,笑自己居然觉得小和尚好亲切,笑自己现在最不惧怕的人成了小和尚。再望远一点,她看见了那身黄袍,正被她一身尊敬的人扶着,看见她时苍白的脸上露出了笑。她又笑了,以为早已流干的泪刷刷滚了出来,转回头,看着秋水河,往下跃前她回头看见了那张心神俱裂的痛颜,她这一生最爱的人啊,心中默默祈祷着,若有来生,再来服侍他,爱着他,只要这一汪江水能洗净她满身的屈辱……
雎儿坐在崖边,泪水已经被山风吹干了,雨也停了。但天仍阴沉沉的,仿佛伸手就能触摸到天空。
李承远远站着,不敢出声,怕一个不注意吓到她,万丈悬崖下去便是尸骨无存了。
雎儿望着秋水河,想着,我也去看看秋水河。便翻身直直下去了。
李承惊呼,上前几步却什么都没能拉到,只看到雾蒙蒙的河带和聚集的一个坠落的白点,心魂撕裂的疼痛让他大叫着:“雎儿!雎儿!“
忽地,他见到对岸闪出一个黑影,直直掠过河面,接住了白点,然后消失在云雾里。
雎儿慢慢睁开眼,昏沉沉地看着屋顶,问自己为什么在这儿,想着想着,坐起了身,抱着膝盖,泪水又开始吧嗒吧嗒往下落,终至出声。
“呜……咳咳,呜……千重,爹,千重……呜……咳咳……呜……“
“雎儿。“
雎儿抬头,看见那白须男子,张开双臂,大喊一声:“爹!爹!”
白须男子放下汤碗,坐在床边任雎儿将他搂紧,皱着眉,轻抚着她的后背。
雎儿哭了好久好久,哽咽稍停。
“爹……都知道?”
“爹能知道什么?”
“她……她是羞愤死的,娘说的。”
“……你娘告诉你的并不一定就对。要你自己感觉到的才对。”
“那……爹,知道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吗?”
“了解不多。当年我护送她归宁,也不过只是个武艺好一点的八岁小孩儿,说护卫,不如说是我为了贪玩来陪她的。遇事时,我先被下药昏睡过去,她发生了什么事,我也只零星听多嘴的小人说过。但我怎么都无法相信她如此留恋皇上,为何会做出如此激烈之事来。雎儿,告诉爹,你还看到了什么?”
雎儿闭着眼摇头,“爹,你别问我,现在别问我,求你了。”
“好,我不问了。”说完,又轻拍雎儿的后背。
“爹,她……肚子里的孩子……”
“嗯,后来找到她尸身时发现的,按照尸检的人所说,应该有四个多月了。”
“呜……那那孩子,不是……是他的……”
“对啊,是皇上唯一的骨血啊!”
“呜……她,她不知道,她以为……她不知道自己有身孕,要是知道了,她也许就不会那样了。”
“嗯,你娘后来看她魂体日日徘徊也没有告诉她。”
“爹,我会不会……会不会和她一样……”
“傻孩子,你是你,她是她。若爹都分不清楚,又如何会在她坟前守了那么多年来赎罪呢。”
“爹,她没有怪你。”
“她不怪我,是我无法原谅自己。是我说要保护她,是我和她说好要一起出来玩,她才帮我说情,皇上才同意让我当护卫的。也是我向夏王泄露了泸县,终究因为我年小,不懂得防范应付,甚至连出手的机会都没有,就害她被擒,才有了那样的结局。”
“不,爹,事情总是会发生的,夏王是针对他的,也是针对她,事情终究会找上门的。”
“好雎儿,由你嘴里说出来,爹爹安心了许多。乖女儿,别想太多了。你娘不是说过,缅怀可以,切莫伤心。那是她的故事,与你而言,已经没有什么关系了。”
“可是,爹爹,她的痛还在我这里。”
“那就找点快了的事情来冲淡它吧。那臭小子不是应该已经找到你了吗?”
“爹爹,我在他身边,他就会受伤害……我好怕,好怕旧事重演。”
“傻女儿,刚才才说了她的事已经与你无关了。你怎么就不能像你娘一样什么都往快乐的方向想呢?”
“可……娘自己心里真的快乐吗?而且我跟爹并不觉得快乐啊!”
“唉,雎儿,有你娘,爹虽一直在为她担心,却是爹一声中最开心的日子。若没有你娘,爹这一生就生活在黑暗里,永远不知道什么是光明。”
“爹爹,这是我自小起,第一次听你说对娘的感情。”
“呵呵,小机灵。爹爹也是人啊。若不是你今日这般模样,爹爹又如何开得了口。好了,爹爹也不多说了。总之凡事你自己斟酌。记住,路要怎么样走,选择的人始终都是你。爹爹只能看着爱莫能助。但结局如何,一定要告诉爹爹,知道吗?”
“嗯,雎儿知道了。”雎儿埋下头,饮下满胸的泪,把那最后的伤痛藏入心底。
22。…第二十二章 赖上陌生人
几日后上阳城
如春客栈里来了奇奇怪怪的两主三仆。
“皇……哥哥,你看你穿得好奇怪,周围的人都在往我们这儿看了。”
正位男子约莫二十出头,白白嫩嫩的,一身各色花纹装饰繁复稍显柔美的华服,头发随意在脑后束成一束,以玉石玉簪装饰。一把纸扇打开,扇面一幅梅花绽放,煞是冷艳。
“妹妹,只怕不是因为我吧。堂哥出门向来都是这样穿的。这衣服还是我特意让人从他房间里搜出来的,怎么会有怪异。我看怪异的是你吧。”
看右侧女子,发束在右侧盘出男子拳头大小的凸起,顶上一把碧玉小伞,顶头及伞缘镶了大小不一的小珍珠,右侧发上连着脑后一大片由一帘银饰覆盖,坠着小金条,悉悉索索甚是好听。再看那妆容,啧,怎一个艳字了得,右眼角还有一朵兰花。这服装嘛,四处都是纱织,隐约可见到香肩。裙摆未及小腿,几根绸缎缠绕而上,在腿弯处打了一个散花结,倒是有十分好看。
“我?我让海邑去帮我看过,这就是京城里最美女人的打扮!”
不愿处传来轻微的呛咳声。
“海邑?你让他去给你看?他不过是个十岁的小孩儿!哼,美?我倒是不觉得。”
“是~,哥哥家里美人一堆一堆说有就有了。就不知怎么听说这南方出了个美人就急匆匆出了远门啊!”
“你懂什么!”
“唉,妹妹是不懂,也不想懂。不过,哥哥,我记得堂哥在这附近有别院的,咱们也去看看如何?你不是要帮叔叔找他吗?”
“现在不急,而且他也不一定就在那儿。咱们直接去景秀吧。”
两人开始安静吃放,另三人等两兄妹停箸后才在下方位置坐下,快速吃了起来。这时客栈外传来一阵喧哗。
“咦,外面怎么了?”女子问。
“不知道。”华服男子望向快速吃完准备起身身带佩剑的男子说:“常在,去打听看看出了什么事。”
“是。”那叫常在的男子踩着武靴,带着佩剑,快速出了客栈门。不一会儿又回来了,站立在男子面前拱手埋首说:“主子,听说是在找一个叫令狐千重的人。”
“令狐?千重?姓氏很熟悉……这个名字倒是没听过。找人这般喧哗做什么?”
“也许是地头不熟,找了一帮本地的汉子,只知道在大街上叫嚷,那叫令狐千重的人此时怕是早已躲起来了。”
“哦,那他们找他做什么?莫非是做了什么坏事啊?”女子笑着说。
“这……他门倒是没细说,但听说找他的一个是他的挚友一个是他的侄儿。还听说他大病初愈。大概是怕他出什么事吧。”
“哦,那也不怪他们这样了。不过能在上阳这么大的地方轻动那么多的人来找,还真不是简单的人物呢。”女子点头连连说是,接着再看向华服男子说:“不如,哥哥,我们也帮忙找吧。”
“你可是说了出来就听我的。怎么,还没到目的地就言而无信了?”华服男子眉头皱了起来。
“好嘛好嘛,先去景秀就是了嘛。”女子嘟嘴。
一行五人于是决定好了立时上路。女子高高兴兴才刚站起身,猛地转过头脑袋就受一股外力,头皮一痛,皱脸惊呼出声:“啊,好痛!”
原来是起身时与身后窜出的人相撞,被那人压了头上的小伞,戳到了头皮,小伞也顺势挂在了那人衣服上从发髻上滑了出来。那碧玉小伞就这样在众人眼前眼睁睁掉在地上,一声脆响,四分五裂。
几人静止了动作,周围的客人也好奇地转身看着他们。
也不知是过了多久,那女子看着地上的碎玉,一手捂着头,另一手抖着往上指着那个灰布粗服的瘦弱男子,一脸哭相,气愤地大吼:“你!我最喜欢的首饰啊!娘亲特意请了巧匠用了多少时间给我做的,你你你——你是什么人啊!怎么这么瘟神啊!”
旁边三个仆人反应过来。那面色白皙全然无须的男仆人一把拉住粗服男子说:“你好大的胆,我家小姐的东西都敢碰坏,找死是吧?!”
小丫鬟真的哭了起来,蹲下了身一片片捡着说:“呜,这么漂亮的玉伞啊,我娘要吃多少副药了!”
“春妞儿,你这丫头,可惜那些做什么,快给我拉住那人,不赔到我心里畅快,今儿个我就拼了。”女子使劲揉了两下头皮,双手开始挽袖子,摆出一副凶相。
粗衣男子——也就是令狐千重心里暗暗想着,唉,多余的麻烦出来了,还真没想到会碎得这么彻底,完了,那东西不用仔细看都知道很贵重,但是自己身上真的没有钱,看来只能耍赖了,这么想着又急忙装出一副讨饶的样儿,连连赔礼说:“姑娘轻手啊,我真的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就完了?就不用赔了?现在把你身上所有的财物都给我拿出来!”
旁边的华服男子翻了下白眼,为她完全不淑女的形象。
“可,可我没有钱啊!”说着,令狐千重开始四处摸四处摸,什么都没有。
“什么?”女子尖叫。
而旁边的男仆人一听,开始自动自发地帮忙摸千重的身子。最后只是咂咂嘴摇摇头。
那在旁边看了好一会儿戏的小二一看,急忙上前,说:“几位客倌,等我先问一声可好?这位客倌你还没有付饭菜钱吧?”
千重装出一副苦相,说:“我身上实在没钱啊!”
“这么说客倌您是付不起钱,吃霸王饭了,那就麻烦客倌跟我一起去见官吧!”说完,小二就要上前拉千重的衣服。
“等等,他欠我的玉饰要还,见什么官。本姑娘气还没撒够呢!”
“姑娘,他先欠我们饭钱在先,若你要找他要玉饰赔偿,还请等我带他见了官,让官老爷裁定了以后再说。”
“什么!谁要等啊,本姑娘怎么会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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