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清梦笑人痴- 第35部分

　　番外：好花不常开之裕亲王篇

　　“爷，不好了，不好了！”一个小太监惶惶张张地喊道。
　　“什么事？”
　　“语格格出事了！……”
　　那孩子拉着二胡，吟唱滚滚红尘》时轻逸、出尘的模样还刚刚在脑海回想，这突然之间，竟然听到她葬生火海的消息……
　　我的心抽的一下，像是被击中了最柔软、最脆弱的部分，有一种痛从深处泛起，占领了我所有的思绪。
　　为什么？为什么是笑语这孩子，这突如其来的消息，已经让我一下子缓不过气来了。
　　又一条年轻鲜活的生命，看着她一步一步地在这金子做的牢笼憔悴，渐渐没有了光彩，丧失了自由，最后竟埋藏了生命……
　　这么短暂，却又如此的美丽，让你想好好欣赏的时候，却已经是花落人消了。
　　说实话，第一次看到笑语这孩子的时候，我就想起了那个叫雨蝶的宫女。
　　她和她一样，眉宇间露出一种纯真、恬静。就连相貌也有七分的神似。
　　按辈分说，笑语应该叫她一声姑奶奶了。
　　不知不觉间，我和玄烨都已经儿女成群了。
　　那是三十多年前，那时的我还是个翩翩少年。
　　那时，玄烨常常和我带着一群小太监练库布。
　　在鳌拜这个权臣欺主的时间，我们只能是一边做着木偶人，一边寻找解决的办法。
　　那段日子少年识得愁滋味，却无处说凄凉。
　　库布的汗水中，流尽了我们的泪水，风干了，剩下的是心中不灭的希望。
　　那时候，有一个宫女总是在我们练完库布的时候，给我们端茶送水。
　　记得一次，当我不经意地回头和那一双清澈、含笑的眼睛相交的时候。她那眼中的羞涩化做了两朵红云，飞上了她洁白美丽的脸庞。
　　情窦初开的少年，在那样的环境里，眼中多了一道美丽的风景。原本压抑枯燥的练习也变成最快乐的事。
　　流汗、摔倒、爬起……
　　是的，没有什么不可以的。
　　那一次，练完库布的时候，当她用清甜的声音给我行礼的时候，我轻轻地唤住了她。
　　原来她有一个非常好听的名字雨蝶。
　　这以后，在练库部的时间，只要接受到她的眼神，我的心中就充满了悸动，有了甜蜜的憧憬。
　　对付鳌拜的行动就在这阳光下，秘密地进行中。我打心底里佩服玄烨，虽然我比比他大了一些，可是对人对事他却比我老道。总是方方面面考虑得很周到，那时他的就已经是王者风范了，他注定要站在颠峰上。
　　是的，他比我出色。
　　后来，这个秘密似乎被玄烨发现了。他也看到了那道美丽的风景。
　　我竟然害怕起来，在他的身旁的我，还是她心中的巴鲁图吗？
　　在我还没有来得及对她说出想说的话的时候，他已经告诉了她心中的想法。
　　我想要更加地努力，可是我是臣，……
　　那天本来是我们应该胜利欢呼的日子，是的我们终于除去了那个不可一世的权臣——鳌拜。
　　可是我却高兴不起来。
　　那天盛开了一朵最凄美的花。
　　那天我们和往常一样。在她端上茶水的时候，鳌拜却对她无端地斥责，一掌下去，她就像是一个人偶，就那样倒在了一旁……
　　为了打消鳌拜的疑虑，忍！忍字头上一把刀啊！
　　在我们原本以为尽在掌握的时候，鳌拜却对却不其不意地割断了绳子，手拿匕首刺向玄烨，我挡在玄烨的身后，却有人推开了我，洒下了最红的鲜血……
　　我从来没想过，会看到这样的她，那双美丽的眼睛里对人间的眷恋就这样一点一点在我的眼前的消失了。
　　这些年来，我一直在寻找……
　　见到笑语的时候，也是那么那么低头的温柔，当她抬头的那一刻，我以为回到了三十多年的那一个下午，可在她身旁的翩翩少年已经不是我。
　　当时，我真有了把她纳入怀中的念头。
　　看到她身边的胤禟警惕地看着我，我知道，这已经不是那个时候了。
　　我想把我现在的有的补偿给她，于是，我认了她做干女儿。
　　想她能够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
　　也许，我一开始就错了。
　　秋风吹过，天高云淡。
　　美丽的风景已经错过，美丽的花儿已经不在了！

　　你在我眼中是最美

　　转眼间，她到这陈家也有七、八天。
　　对这陈府上上下下也有了一些了解。
　　那天见的美妇人就是陈箴的母亲，一个有点辣的美人。做起事情来风风火火的，不过辣得人很＇炫＇舒＇书＇服＇网＇就是了。没几天，她就喜欢上了这位辣美人。
　　对了，她来的第一天还拜见了陈箴的祖父和祖母。
　　你可别以为祖父祖母就应该是一副白发苍苍的模样。
　　这陈家怎么净是俊男靓女，那天她一看这一对伉俪怎么看都是男的还很俊，女的也挺美，还以为是什么伯伯什么的，这怎么看都不像已经做了爷爷奶奶的人。对于他们的到来，他们并没有流露出大起大落的情绪，好象一切就应该是这样自然的。
　　他们似乎有很多的闲情逸致，让人每天都会有一些新的发现。
　　看着他们，会让你纳闷。他们怎么会每天都活得那么开心，怎么会让人一种看淡了世事，超然尘外的感觉。
　　这陈府之中现在的当家是陈箴的父亲——陈倾柳。不过她一直没见过这位神秘的陈府主人。只是隐隐约约听说这陈老爷生意做得大，行踪不定。
　　和他们在一起也很轻松，她突然之间有一个感觉，这一家子似乎有一种天性的随和，也不怎么讲究礼仪，一家子到是笑笑乐乐的。
　　对了，这陈箴上上下下都称他为三少爷，怎么不见府里其他的少爷小姐？
　　服侍她的是一个叫小绿的丫鬟，稍微有点胖，不过倒是挺可爱。
　　那天见到她，这小丫头还有拘束，怯怯的。
　　这相处下来见她也是一个随和的人。这不没几天，两人就相熟了，这小绿也是喜欢说笑的小姑娘。有什么事心里都藏不住。
　　她每天在她耳边三少爷长，三少爷短的。
　　从她的嘴里，她才知道这陈府之中就只有陈箴一个三少爷。
　　据说这陈家的三少爷也是个少年才俊，是江南一带很多少女的心上人。
　　虽然他平时为人低调，可是他那俊美的外形，优越的家境……
　　这几年不知道有多少媒人上门说媒，这陈家的门槛都快要被踏破了。
　　没想到，这三少爷都一一拒绝了，这陈府老爷夫人也一致说他已经定了亲都帮着婉言谢绝了。
　　府中有很多人都不信，没想到这次外出两个多月，真的就带了一位清丽明艳的姑娘回来……
　　看来这三少爷虽然是长年在外，但是这个人的魅力真是无法抵挡啊。不过就是每年这短短的停留，就给人留下了惊鸿一瞥，勾起很多人的无限遐想。
　　说起三少爷，这小绿眼中满是崇拜之情。
　　其实，让她心中一动的不仅仅是这些。
　　从她的旁敲侧击中，她了解到这陈府的人对自己的了解也就是三少爷那未过门的美丽的未婚妻而已。
　　这三少爷对自己保护得很好，看来是该知道的，都知道。不该知道的，很多事情都被封存了起来……就连自己脸上的那个蝴蝶型的疤，也给它编了一个美丽的来历。说什么那是她的胎记，害得自己不想引人注意都不行了。
　　就连这小绿每天见的，都要仔细地端详一番……
　　从他们那些善意的、带着一丝崇拜的眼神中，她在这里过得也还不错。
　　这人都是这样，越是想隐瞒的，越容易被人发现。现在大大方方地摆在大家的面前，这新鲜劲一过，也就被大家接受，好象原本就应该是这样的。
　　转眼间，她在陈家也住了快２个月了。
　　原来这陈家在这江南一带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且不说这陈家拥有着江南最大的盐场，这江南一半以上的生意都得通过这陈家，……
　　她倒也不关心这些，只是这小绿整天在耳边唠叨着，她只得去找陈箴，那个如玉一般的少年。
　　这些日子他没有再出什么远门，只是在这里一门心思地打理着这边的生意。每次她去找他的时候，不是在和一些人商量，就是在看着帐本埋头写着什么。
　　见到她过来，他每次都是充满歉意地笑了笑。放下手中的工作，询问起她一些生活起居上的小事来。
　　听着他那温柔的询问声，她有时候真的想告诉他她需要的不是这些。她开始有些想念那些在山谷中的日子了。
　　她想离他更近些。
　　这段时间，他似乎也觉察到了她的心思。总是找时间陪她。
　　虽然现在已经是冬天了，这冬日里暖阳，照得人＇炫＇舒＇书＇服＇网＇极了。
　　那天，她在那边的院中跟着两位老人舒坦地晒着太阳，直晒到这脸红红的，心里也暖暖的，懒散地像是一只猫，就差蜷起来了睡了。
　　就在似梦非醒的时候，他找到了她，说是要带她去一个好地方。
　　他带着她骑马到了海边。
　　在带着咸湿味的海风中，坐在被阳光晒得微微发热的岩石上，听着澎湃的波涛声和心跳声……
　　看着那海天交接处，出现的一线白色，在转眼间如堆砌的浮云，在蓝色的海面上摇曳生姿。
　　这礁石和波浪，像是一对恋人。在翘首等待中有了心灵上的撞击，一次又一次的期盼，一次又一次的等待……
　　那白色的浪花就像是泡沫，或许是海洋中那尾美丽人鱼化成的阳光下闪着光……
　　迎着微微的海风，他轻轻地把她搂在了怀里。
　　“语儿，我希望你是快乐的，知道吗？你快乐，我才会快乐！所以如果你心里有什么不愉快的事情一定要告诉我……”他温柔的声音像是给她施了定心的咒语。
　　两个人如果不能坦诚，怎么去信任和爱。
　　她不自觉地就把心里的一些郁闷和愁绪告诉了他。
　　面对他的时候，她总是觉得自己在他面前好似透明的一般，她的心里有什么心事，他总是能觉察到。
　　而他在自己的面前却还好似一个谜。她也想了解这个温润如玉的俊美的陈箴，她也想自己在他心中是如何……
　　因为有一种爱意如那新生的肌肤一般长在了她的身体里。
　　“陈箴，我……”她不知道如何开口告诉他，她想知道他的一切。
　　“语儿，你想说什么？”他看着怀里这个微微羞红了脸的人儿。
　　“我想……我想离你更近些！”她鼓足了勇气说道。
　　他这才发觉自己这段时间的确是有些忽视了她的感受。在他的心里她还是那个有着一双迷人笑眼的语儿。却忘了她那段遗失了的美好……也许遗失的也未必全是美好的东西。
　　他了然地低下头，凑近她的小巧的耳朵，却看到了脸颊边那只淡粉色的“蝴蝶”。他亲吻着她耳边的秀发：“这样近可以了吗？”
　　她明知道他是故意在逗她，却还是忍不住扭过了头。
　　那想到，他似乎早就已经料到一般，那性感的薄唇已经在另一边准备偷偷地亲吻那像粉色的玉儿一般的耳垂了。
　　这一别扭的一扭，正是巧不巧地，就那样碰上了。
　　就像是火星撞地球。
　　她的眼前似一朵朵绚丽的花儿在开放……只能惊谔地瞪大了眼。
　　这是亲吻的感觉吗？为什么和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他没想到自己不经意的小动作会引来她的樱唇，看着她一双带着惊奇的眼睛，似乎透过他看到了什么。
　　他那俊美的脸上闪过一丝懊恼，更多的那芳香柔软的樱唇留下了余味。
　　似乎是才想到自己和他的唇还结合在一起，虽然只是轻轻的一个吻。她急急地低下了头……
　　虽然留恋着芳唇的美好，他并不想吓着她，并没有继续那美好的吻……
　　那天，他们自山谷中出来之后，也算是有了第一次的亲密接触。
　　也是他们在来到陈家之后真正的一次交心……
　　这天以后，他把他的宠爱都展现在了她的面前。
　　每次看帐的时候，就让她在边上看看书，写写字，累的时候，总是像孩子般撒娇似的让她做点好吃的慰劳慰劳。
　　他好象知道她很会做菜一般，她尝试着做了一些菜肴，竟获得了他的好评。
　　也不知道是谁，传了出去，说是吃了她做的菜真是天上的神仙也不想做了。引得那微辣的美妇人（陈箴的母亲）嘟嚷着要尝尝她的手艺。
　　就连他的爷爷奶奶，那一对看起来超然尘外的伉俪，一听美食竟来了劲就像是一对童心未泯的孩子，都缠着她，谗起她的美食来。
　　这陈府不是上上下下烧水做饭的多的是吗？
　　怎么找上她了。她怎么说也是他们未来的……
　　看来他们这家人真是把她当自家人看哪！
　　怪不得这陈府的重任都是陈箴一个人在挑。
　　这陈家并没有她想象中的那样像是有一座牢笼，这段日子相处下来反而让她对他们产生了一种亲切感。
　　感觉自己已经溶入这个大的家庭，虽然自己对陈家而言是个未过门的媳妇，但是谁也没有把她当作是外人，有什么吃的，穿的都少不了她的份。还有陈箴也总是在柔情地包容着她……
　　这一切感觉真是美好了，她觉得自己真是一个幸运的人。
　　现在，她在这里的生活过得有滋有味的。
　　她在这里好象鱼儿回到了水中，说不出的惬意自在。
　　只是噩梦有时候还会像冰雹一样豪无预兆地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袭入她已经开始萌芽充满了希望的心田。
　　她想不起以前发生过什么事，想的时候一片空白，又是那样的茫然和压抑，倒是觉得现在这样很好，也就懒得去想了。
　　这里的人喜欢越剧，逢年过节什么的都喜欢请上一班人在家中唱上一出。
　　现在已经是隆冬了，这硖石镇上的很多人家都喜欢在这个时候婚嫁。每每这个时候总是少不了这越剧的。
　　赶上了这里的婚嫁，见识了这越剧之后竟然一发不可收拾地爱上这温婉的唱腔。说来也巧，她对这越剧也算是有慧根的一个人。这绵长的唱腔，唱得句句都是吴侬软语，却是字字敲在她的心头。
　　她真恨不得自己随那戏班子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