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官全权陪同,诸位使节大人,请随我来。”
风若痕不屑的态度和他贴身谋士的附和,两下三就让摩罗使节处于下风。
虽心有不甘,可摄政王的态度表明了:现在是你们来求我,决定权在我的手上。
几个使节讪讪的跟着司空遥走远,风若痕才对一旁候着的卢尤沉声,“叫花殇去御书房。”
说完他也举步离开了,留待无事可做的楚嘉,心里怪哉着~
今日王爷还有别的要事么?
就算是对付摩罗使节的手腕,可……管花殇什么事?
如何看,都是之前锦鲤池对面发生的事情让风若痕上了心。
一把拽住走出两步的卢尤,楚嘉笑得极贼,“卢公公,跟在花殇身后的女子你认得么?看着真眼熟。”
那姿色,真让人过目难忘,很容易就想起一个人。
但……花殇为什么带她进宫?
卢尤往他视线那处看了眼,已然空荡荡半个人影都没了,就和他打起迷糊来,“楚将军说的是谁?方才花殇姑娘走得太快,身后跟了几人老奴都没看清楚。”
“呵……”楚嘉冷笑了声,“是么~那真是不巧了。”
言毕脚下方向一转,往宫门那处走去。
摸着下巴,心思密集,那女子来历定然不简单。
本不想多管,连卢尤都有心掩饰,他还真好奇上了。
入宫,再见风曜(十)
花殇命丫鬟把兰沁带去藏经阁,自己往璃佳太妃的宫殿走去。
一边走,心里一边泛着嘀咕。
特地让小太监把风曜领到此处制造了个偶遇,可那女子看上去似乎一点反映都没有,难道她是奸细?
如果真的是贺兰沁儿,见到风曜和别的女子如此亲密更甚说是恩爱,不可能没点反应。
要么就是这人太忍得,要么~花殇还真猜不出她接近风若痕的动机了。
正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卢尤那边派来人将她半路截下,传摄政王话到御书房候着。
心想这会可好了,刚才她是瞅见锦鲤池那边的人影的,什么脸色没看见,八成要跟她算账了吧。
没准她疑惑的事情,她那黑面神哥哥能给个答案。
转道去了御书房,果不其然摄政王的脸阴沉得可怕。
花殇就站在那排百褶门前静静看着他。
半响,气氛都被风若痕自个儿压得沉甸甸的了,才开口,“兰沁的事,你别再插手。”
空荡荡的御书房只有他们兄妹二人,说完那句近乎警告的话后,他就没在开腔,倚在书桌一侧看着手里的折子。
“她是贺兰沁儿,对不对?”花殇被他宠惯了,说话向来没大没小。
叫她别管就别管?凭什么?!
风若痕不语,眼睛直盯在手里奏折上,花殇离他站得远,自然看不到他脸上泛出的一层愠怒。
“如果她不是贺兰沁儿,那就是奸细。”走近两步,她眸色尖啸的看着他,“如果是奸细,接近你只有一个目的!”
“所以你带她入宫试探真假?”他抬头看向那女子,眼里的光已经凝结成冰。
接收到那几缕厉色,花殇挺直了身板,“怎么?闲我多管闲事?”
“这件事情我有分寸。”
这句话是风若痕最后的耐心,遗憾花殇没有罢休。
“我故意安排风曜和她见面,就想拆穿她,就算她是贺兰沁儿,她也不是为你回来的!”
入宫,再见风曜(十一)
空旷冰冷的书房,忽然响起突兀碎裂声,桌上精美的瓷器被掀翻在地。
风若痕发火,花殇也是害怕的。
心尖直打颤,站在原地不敢动了,嘴上却不消停。
低着头,眉间紧锁,固执起来其实与这世上唯一与自己有血缘关系的人如出一辙,“我没说错!”
她担心的是有人利用风若痕唯一的弱点,然后轻而易举将他击溃。
“她是贺兰沁儿也罢了,不过是个女人,关在王府,绑在身边,用什么办法都无所谓,就怕她只是个奸细,你还留她在眼皮底下,这不是……”
不是自欺欺人是什么?
一股脑的说完,她脸气得涨红,一个是如此,两个也是如此,贺兰沁儿就那么好?
许久,风若痕似乎压抑了上涌的火气,起身走出书房,甩下两个轻描淡写的字。
“她是。”
她是贺兰沁儿,不是奸细。
当作肯定,也当作让花殇不要再多管此事的最后警告。
她是……
脑子里仿佛回荡被鬼迷了心窍的兄长的话,不知何时卢尤从书房里面冒了出来。
似乎刚才二人的争吵都听了进去,躬身来到花殇身后劝解,“花殇姑娘放宽心,王爷心中自当有数的。”
“她是贺兰沁儿……”当年是卢尤找到的花殇,所以兄妹两对这忠仆都能推心置腹。
“是又怎样?!”原地狠狠跺了两脚,“心都不在他身上,还不如永远别出现!”
在书房和风若痕吵得心里堵闷,花殇愤愤然的出宫回王府了。
走时想起还在藏经阁的女子,又想她可是他们家王爷的心头肉掌中宝,用得着她管么?
干脆甩手走人。
转眼间天色就渐渐暗了下来。
被人领到藏经阁,身旁空无一人后,沁儿整个人也静了。
呆呆的站在成排高耸的典籍前,她半步都未挪动过。
周遭暗潮的湿气很快将她冻僵,许久之后双腿也站到麻木。
忽然不知道为何而来……
入宫,再见风曜(十二)
渐渐的,雕花的门窗外不在有光亮透进来。
往日肃穆庄严的藏经阁此时昏暗无光,鸦雀无声,压抑得极尽诡异。
贺兰沁儿一遍遍的反复想起风曜怀抱那名女子朗笑的画面。
还有四年前他们通的每一封书信。
那时他没有如约来找她,她只当出了什么事。
果然,不到足月风都便传来风若痕夺权兵变的消息。
那时候若不是爹爹阻止,恐怕她早就不顾一切闯入皇宫找他了。
可是她却被带到了更远的地方。
没有联系的四年里,一直是过往的回忆支撑她。
他明明对她承诺过的。
将皇位让给风若痕,他就来寻他们父女,等到自己行了成人之礼,他就娶她。
可是她却亲眼看到风曜,纵然被囚在幽幽深宫,依旧有疼爱的女子。
那个人,不是她。
不知过了多久,身后的木门‘吱呀’的被人推开了。
小太监掌着灯提着膳盒走进来,本以为里面没人的,昏黄的灯光扫到一尾清影,人才确定真的有个女子在这里。
“沁姑娘,这是陛下赏赐给你的晚膳,天冷,请您到藏经阁偏殿用膳,奴才在就在外面等着,您要是挑完了经书,出来给奴才便是。”
把膳盒放在她脚边,又将墙边案上的烛台点亮。
贺兰沁儿低眉看着那个盒子,忽然冷声嘲笑起自己来,“费那么大劲来这里是为什么呢?”
心里千种滋味在反复纠缠。
不知出于何种心情,僵僵的蹲下去,伸手揭开膳盒的盖子,明灭的光线下,她看到那些熟悉的菜式,都是小时候在宫里时她最爱吃的。
不由一愣,就听还没走出去的小太监说,“这些都是陛下亲自挑选的菜式。”
那么……
他知道是她吗?
握着膳盒盖子的手都颤了起来,不知道是被冻的,还是心里在激荡。
是了,风曜今天认出她了,所以,后来他是在演戏给他们看么?!
你我都是戏中人(一)
宫里的食谱,每隔一季就要全然换新。
贺兰沁儿初时入宫才六岁,平日里跟随两名皇子读书玩耍,都未表现出小孩子的心性。
唯独在吃上,她就是长了一张小馋猫的嘴。
开始风曜也觉得,这个小家伙太过老成,是被那些规矩约束得太好了,他还隐隐的为她担心,怕她忘了自己还是个孩子。
直到某天发现沁儿对着一盘精致的松露点心发着呆流口水,风曜惊喜的觉得自己找到了某些难能可贵。
也是自那以后,松露糕成了一年四季都不会被换掉的美食之一。
岁月莽莽,没想到现在这碟曾经让她眼馋的点心,竟然成了他悄然告知她‘我还记得’的信息。
除了松露点心,其他的小菜都是她最喜http://。345wx。欢吃的……
跪坐在冰冷的地砖上,贺兰沁儿欲哭无泪,心里酸涩又甜蜜。
独自消化了好一会儿,才抱着膳盒走到偏殿。
深宫中仿佛每个角落都被冷漠充斥,冰冷,丝毫没有感情。
沁儿环视了四周一圈,纵然她比普通娇弱的女子多出一身武艺可以保护自己,而心却在此刻无比荒凉。
埋着头拿起筷子,一边掉眼泪一边往嘴里塞食物。
她要把风曜带走,一定!
藏经阁外,风若痕站在敞开的百褶门侧,默默看着远处偏殿里那抹人影沉默进食。
他看到她精美的侧脸很是倔强,晶莹闪烁的液体滚落而下,目光灼灼,好似坚定不移。
他的神情,不自觉的深沉起来。
“王爷,这……”卢尤候在风若痕身后,手里也提着个同样从御膳房拿来的膳盒,里面的菜式,与里面贺兰沁儿手里拿到的那个完全无差。
还需要拿进去吗?
风若痕冷芒不减的脸上毫无表情,罢了抬手轻轻一挥,“拿下去吧。”
眼睛,始终盯在贺兰沁儿身上。
心中少有的疑惑。
为什么,那个人会是风曜呢?
你我都是戏中人(二)
艰难的吃完了晚饭,沁儿拿着烛台随意挑选了两本经典,走出去交给一直等候在外面的小太监。
反正今天她被带来此的目的也不是真的为了给已逝太妃歌功颂德。
谁会深究她到底是来做什么的呢?
走出去,却是风若痕不知何时站在那处。
清冷的夜,月亮特别大,四下空空如也,他披着件黑色的裘皮大衣,脚下衣摆处露出富贵深沉的紫,贵气难掩。
那双幽幽深眸,正一瞬不瞬的盯着贺兰沁儿,目光沉而浓稠。
“王爷该不是特地来找我的吧?”微微愣过之后,沁儿红着眼睛对他笑起来。
没心没肺。
风若痕也笑了,冷冰冰的讽笑。
他非(http://。。)常之清楚,面对他,她永远都穿着坚硬的盔甲。
不会在他面前露出一丝软弱。
他心底是有气的,可是看到她被冻得脸色苍白,眼睛鼻子却红彤彤,心里又生出该死的窒闷感。
在贺兰沁儿快走近自己时一言不发的转身,举步往宫外走,身后的女子追问,“现在出宫吗?”
“不然你还想留在这里?”冰冷的背影,浓烈的讽刺。
她有资格留在这里?
沁儿记得宫里有规定,天黑之后任何人不得擅自出入皇宫,否则就是个‘死’。
恐是这规矩在风若痕当权后于他来说形同虚设,所以问完她就觉得有些多余了,没想到得这男人一句浓浓讽刺的回答。
顿时胸口又添了几分堵闷,冲着风若痕的背影做了个鬼脸。
他走在前面,不巧从月亮将拉长的倒影里看得清清楚楚。
本来……或许放在昨天,他怎么会同她计较那么多?
可是偏偏在他看到她见了风曜之后,故作坚强,在他面前伪装之后,越发的生气。
脚下一顿,猛然转身,把身后的小人儿吓得不轻!
风若痕死死的瞪着她,情绪少有的外露,咬牙切齿的说,“兰沁,不管你接近本王有什么目的,你可要瞒住了!”
你我都是戏中人(三)
沁儿一直跟在他身后三、四米的距离,心里怨愤的对他的背影鬼画符。
哪里晓得这人突然就转身,她只顾着敛住面上的表情,脚下步子没收住,愣愣冲了上去,眨眼之间就与他近在咫尺。
这是她与他再见之后,第一次见到风若痕眼中有熊熊燃烧的怒火。
想要将她即刻焚烧殆尽。
她微怔,他充满胁迫与霸气的话就穿刺进她耳中。
他说,“兰沁,不管你接近本王有什么目的,你可要瞒住了,否则——”
“否则?”有一瞬间,她的心好像停止跳动,之后便是空荡荡的一片,再无任何惧怕可言。
“否则你会把我怎么样呢?”她挑衅的扬起下巴回瞪他,“杀了我?”
大不了,不就是被他夺去一条命,你还能奈我何?
贺兰沁儿太小看风若痕了。
闻她无惧的一句话,他脸上的冷笑更肆意张狂,“对你来说什么是最重要的?”
他忽然轻描淡写的问,眯起的狭长眼眸里危险的光肆意。
沁儿不由自主的颤了下,死咬住下唇。
他清俊冷冽的面容被月光照得发白,更加无情,看到她紧张的样子,眉头便随之舒展开。
“好像我还没有送你见面礼,你想从我这里要什么?绝望?还是生不如死?”
这些他都乐于给与,生来就是为了摧毁。
不带丝毫感情的话语回响在幽幽深宫,犹如从地狱飘忽传出,附加着无与伦比的暴虐和杀戮。
差池之间,灰飞烟灭。
贺兰沁儿被他吓到了,就地倒退了两步,又生生被他有力的臂膀拽了回来,凑近那张俊美却冷酷的面容,差点窒息过去!
“这世上没有本王办不到的事,所以,你最好乖一点,嗯?”
她瞪大了惊恐的眼睛盯着他看,半响如他所愿的将头点了点,他才放开她,继续沿着宽阔平坦,且毫无生气的大道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