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嘉微怔,刚硬的表情渗出一丝痛楚,将头深埋,“我的命是王爷救回来的。”
况且,司空韵本来就是摄政王的人,他有什么资格向救命恩人寻仇?
风若痕睨了他一眼,薄唇浅勾了个弧度,抬起脚步,“回你府上看看吧。”
楚嘉听不懂他是什么意思,只得目送人远走,回府上看什么呢?还有他们的王爷,真的要离开风都去找贺兰沁儿吗?
那一身素黑的男子,暗影渐行渐远,只是为了一个女子……
……
远征将军府。
怀着疑虑,楚嘉快马回来,步入厅堂却先见到司空陵坐在客座上,悠然自得的饮着茶。
“你……怎么来了?”自送走那女子,帝后大婚之后,司空陵就借故推脱,许久不上朝,也不出门走动了。
放下茶杯,那人却是丰神俊朗,精神十足,“我来与你商量,你的婚事。”
“什么婚事?”楚嘉脸色一沉,不明所以的盯着司空陵,别人不知,他还不明白他的心?
司空韵一死,他还有什么……
没等人发作出来,司空陵向后堂唤了声,“出来吧。”
下一刻,珠帘被掀开,司空韵盈盈走了出来,恬笑着,来到楚嘉面前。
男子登时目瞪口呆,“你……你……”
“我可不是鬼!”摸着自己已经渐隆的肚子,司空韵娇嗔了他一句。
“那你怎么会在这?!”楚嘉又惊又喜,人站在自己面前,又怎么会有假?忽的想起王爷在宫里跟他说的话,原来是这层意思。
原来自始自终就没打算让这女子死去,所以……
“所以我这妹夫,你是做还是不做?”司空陵心情好得很,来这,就是为了说天大的喜事!
大婚,所嫁非他(十九)
也是早上司空府忽然来了皇后的人,说是听闻司空大人抱病在家多日,专赐御医诊断,还赏了许多药材,而司空韵,就在那捧药材的宫婢里。
这么多日,她一直呆在皇后的身边!
“做做做!”楚嘉点头如捣蒜,高兴得都快疯了,拉着司空韵的手,又看看她的肚子,“你是如何脱险的?”
“那日行刑前,花总管……”司空韵想了想,又改口道,“皇后娘娘与丽娘来探我,说是为我准备上路的衣装,哪知和她们共饮一杯后,我就昏了过去,再醒来,已经在锦绣坊。”
后来帝后大婚,司空家风波刚过,花殇干脆找了个机会把司空韵带入了宫,放在身边。
现在风声已平,朝中上下都在为摄政王归还朝政的事议论纷纷,谁还有心思关注他们呢?
楚嘉听罢,才明风若痕苦心。
“这婚事,不能张扬。”司空陵见他一会儿高兴,一会儿脸上有露出苦相,约莫也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事情总得一桩桩的办。
“今天就把婚事办了吧,皇后已经派人把贺礼都送来了,对外,就称是皇后在外结交的异性姐妹。”
他们是摄政王的人,如今大权重归曜帝,人们自然是要避嫌的。
只要司空韵不在人前露面,事情不会败露麻烦,况且有皇后做后台,也无人敢贸然做文章。
楚嘉听司空陵说完,只觉得什么都好,转而问那女子,“你觉得这样可好?”
司空韵含羞点头,只道,“一切从简吧。”
如今腹中骨肉都有了,还在乎那些形式做什么?
说完了这件事,司空陵吩咐下人速速去准备,便又问楚嘉,“王爷要到修罗谷去寻那女子,你的意思是怎样?”
“此时只怕王爷都离城了。”楚嘉探头看厅堂外面的天色,不过午时,心中却荡起一人一马的萧瑟背影。
点指江山远名天下的霸主,竟然只为了一个贺兰沁儿,可以抛下一切,只身离开这里。
大婚,所嫁非他(二十)
权利,对于风若痕来说,什么都不是。
司空陵与楚嘉同是天涯沦落人,叹息了声,道,“王爷的意思,要我们速速离开皇城,免得……”
战火早晚要烧及此处。
“王爷真这么说?”楚嘉一听,神色微变,真的什么都不要了?
他追随多年的主子,就这样孜然一身的离开……好不干脆。
“你要走吗?”司空陵的意思,既然楚嘉都娶了他的妹妹,有了家室,以后就不可独断专行。
而他自己,虽司空那一大家子人,真正在乎的,半个没有,除了丽娘……
忧愁的回望了他一眼,楚嘉道,“你可知,苗疆的巫蛊何其厉害,先是让沁儿中了那妖术,继而毒杀朱雀皇。
三日前,奴刹传来消息,说奴刹太子谋害奴刹王,意图篡位,现在奴刹国内乱不止,船王趁机联合苗疆与蚩尤宣战……”
司空陵眉目清澈,接着道,“若是被他们拿下奴刹,风国岌岌可危,可是我们的陛下,似乎没有迎战的心。”
“迎战?”楚嘉冷笑一声,“亏你还有这种想法,风曜就是想要风国亡!”
一展桃花扇,司空陵悠悠然的给自己扇着风,“你这好大的胆子,敢直呼曜帝的姓名。”
“你我心照不宣,虽今日你什么都不问不闻,王爷叫我去查的事,我就不信你半点不知!”纵然楚嘉是个武将,可深谋远略,他亦是个中佼佼者。
“所以……”司空陵从椅子上站起来,仰头长叹,“昨日我就派人送密信给朱雀皇,希望能在大军相向时,抵挡一阵吧,下官何其爱国,怎么能眼睁睁看着国破家亡……”
对着他背影冷斥一声,楚嘉话都懒得说了。
不是舍不得走,不是不怕死,不如说,是相信那个男子一定会再回来吧!
握着司空韵的手,楚嘉笑得温软,“给我生个儿子,将来也做将军!”
如今天下的局势,只怕不愁没仗可打了……
深谷,思念成疾(一)
外界把修罗谷传得如人间炼狱,里面住着吃人的妖兽,实则,把总金额里说成是桃花仙境也不为过。
那日沁儿随白慕琳沿着荒僻的山道走了许久,去到一座瀑布下。
飞流倾泻,深不见底,女子从暗处拖来竹筏,带着她一路滑进瀑布里。
没想到,在瀑布隐藏之下,竟然是条深长的洞穴。
洞中没有点灯,白慕琳好似不用看一般,撑着竹筏,愣是没有撞到任何。
她告诉沁儿,自己十五岁以前都在谷中,从不曾出来过。
不是不想,而是找不到出谷的道路,直到十七岁爹爹外出云游,留下她和墨卿然,她才在谷中做了霸王,得以出来游玩。
出谷的次数多了,对这洞穴也就明了大概。
别瞧她行得顺畅,这里面错综复杂,只怕外人点着火把进来,都会迷路困死。
大概行了几百米,沁儿才觉眼前不远处有光亮传来。
再行近,出了洞穴,眼前豁然开朗,四处飘逸着粉色的桃花瓣,鸟语花香,河岸边一片姹紫嫣红,而这里面,也比外面要凉爽许多。
天光正美,洞中洞的世外桃源。
只一眼,沁儿就喜http://。345wx。欢上了这里。
也只有这个地方,恐怕才养得出白慕琳这样不食人间烟火的纯净女子。
住在这,也许,可以忘记外面的一切,还有……那个人吧。
……
只是短短五日。
沁儿已经习惯了白慕琳每日在身边唧唧喳喳,看她和墨卿然唇舌逗趣,好不热闹。
三个人住在幽幽深谷,竟然不觉得沉闷。
墨卿然养了一只挑嘴的兔子,什么都吃,就是不吃萝卜,他却对那支肥得不像话的家伙喜爱得不得了。
似乎他出谷的这段日子,消瘦了些,为此还和白小姐吵嘴斗了一回气。
白慕琳有一大群鸽子,鸽子的脚上都套着修罗谷标记的符号。
平时那些鸽子自由来去,总是有会人写一些外面的事,用做交换,留下自己的疑问,期待解答。
深谷,思念成疾(二)
日子久了,白慕琳足不出户,也能知天下大事。
这一早,沁儿懒洋洋的坐在水榭凉亭里晒太阳,一旁,白慕琳开始读鸽子带来的消息。
“哎呀!”她打开第一个折纸,就惊诧起来,“奴刹国河山沦陷了一半,清仞他们就要打到他们的皇城去了!”
闻言,神情松散的女子眉间有了轻微的颤动。
人虽不语,心里却辗转起伏起来。
早些日子就听闻奴刹国内乱,奴刹王忽然惨死,据说是太子为了夺权而施加毒手。
可是武伽殿下对他的父亲无比敬重,又怎么会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
没多久,苗疆、蚩尤联合船王便开始攻打奴刹国。
现在想起来,之前朱雀皇忽然被人刺杀,想必是同一方人所为,包括那日在深林中刺杀她和风若痕的刺客,苗疆人……
似乎,他们都在受一个从未曾露过面的人的操控。
这一切,更像是蓄谋就已的阴谋。
他们大批是棋盘上的棋子,那么……是谁在下棋呢?下棋之人,到底想做什么呢?
想到深处,一滴朝露透过凉亭滴落而下,打在沁儿的额头上。
女子蓦地回神,满脸错愕。
刚才……不觉想得太多了。
摇了摇头,努力不去想外面的事情,可是白慕琳却又打开了一个折纸,大声读到,“曜帝重掌大权,摄政王一派系鸟兽散……”
“这是什么消息?”白慕琳不解的看了身侧的女子一眼,想寻求答案,沁儿却好似在出神。
女子一瞬不瞬的趴在围栏边,看着眼下那一片碧绿的湖水,没有回应她半句。
白慕琳只好自言自语的分析,“风若痕不要风国的天下了?不过也正常,他要是想做皇帝的话,早就是了……”
谁说天下女子的心最难猜。
看来男人的心也不好琢磨啊……这个风若痕,到底要做什么呢?
叹息了一声,白慕琳好不无聊,接着打开第三个折纸……
深谷,思念成疾(三)
“哎呀!!!!”这一早上,她不知道要惊诧几次,可想,就算她一个人住在这里十载,恐怕都不会无聊。
“又如何了?”沁儿无力关心,面上没表现出来,心思里早就随着她的各种猜测忐忑不已。
早知道会从她这里听到那男子的各种消息,她想避开,却又想听。
矛盾得自己都无比烦恼。
白慕琳见她有了反映,笑眯眯的把那折纸递给她看,说,“是白宣,他立后了!!娶了宰相的女儿,不过好似那女子另有所属,成天和他闹着呢~”
欢乐的说完,女子神色已然暗淡,握着那折纸,根本就没有看。
“你就承认吧。”白慕琳凑近她,神秘的说,“其实你想知道风若痕的消息对不对?”
把头撇向一边,沁儿不承认,“我为何要知道他的消息?”
“不想吗……”明明看表情就很想的。
白慕琳眼珠子乌溜溜的转了转,忽然抓过她的手腕,学着墨卿然平日把脉的样子诊断。
人煞有其事的道,“这个……蛊毒抑制住了,可是姑娘体内还有另一种毒在蔓延呐~”
沁儿不知道她到底懂不懂医术,只得由着她闹腾。
末了疑惑的看着她,就听人继续道,“相思成疾!”
“……”倏的把手收回来,贺兰沁儿站起身完全不说半句话离开了。
“欸欸……沁儿,我跟你说笑的,回来啊……”
白慕琳知道自己玩笑开大,伸长脖子对那清影喊了几声。
见她没有回头的意思,干脆作罢了。
“唉……”没人有逗趣,只好和鸽子说话。
“翠翠啊翠翠,你说风若痕上哪儿去了呢?他该不会不知道弄得天下大乱的幕后元凶是风曜吧?”
说到此,白慕琳也没了嬉笑的颜色,清澈的眼中,多了几丝忧虑。
如果沁儿知道那一切是她的曜哥哥所为,又误会了自己心爱的人,那该是多难过……
深谷,思念成疾(四)
修罗谷虽然名字可怕,里面却是人间仙境。
灿然的桃花林里,竹楼搭建的房舍隐逸在其中,清闲雅致,夜晚花香味的凉风袭来,更是好眠。
墨卿然平日最喜http://。345wx。欢呆在他摆满医书的二楼阁楼里研究药理。
每日午时,沁儿都主动去那处寻他,让他给自己把脉,然后喝下每天调制的不同的药。
“这黑糊糊的是什么东西?”
看着桌上摆放的黑色粘稠的一碗,女子不觉皱眉。
连续服了五天不同的药,虽然她也感觉说话行动气息顺畅了许多,可是今天的药极苦,明日又甜得腻心。
眼前的这一碗是什么?
墨卿然坐在矮桌前,视线专注的看着医术,头也不抬的答,“只管喝就是了,每样我都要解释岂不是累死了。”
随着人进了谷才知道,这个大夫的脾气不一般。
反正他总不会害你。
沁儿犹犹豫豫的端起粘乎乎的药准备屏息喝下,又听墨卿然轻描淡写道,“大抵再过五日,你身体上的感官会暂时消失一段时间,不要担心,到时候让慕琳照顾你。”
身体上的感官会暂时消失一段时间……?
“感官暂时消失?哪些感官?会消失多久?”他说得稀松平常,可听的人却不觉得简单。
放下书卷,墨卿然对她正色道,“也许会食之无味,或者有口难言,也可能耳不能听眼不能……”
‘明’字未脱口,沁儿叫嚷起来,“那我岂不是成了废人?!!”
“暂时的。”
“暂时得多久?”手里的药,她可真不敢喝。
男子掐指一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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