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他们爷十日后就要去打朱雀,心里千万般不是滋味。
“王爷。”见人走进正厅,司空陵连忙起身迎了上去。
还未拘礼,男子便随意的挥手让他免了,行到榻上坐下,直问道,“武伽太子可有来信?”
谁在暗中下毒手(十二)
跟风若痕回来这一路,楚嘉都犹犹豫豫不知该如何问。
难道他真的要去打朱雀?
可回了府中,听他与司空陵说话,好似早有准备,也就闭了嘴,静听其候了。
司空陵双手抱拳端端的回道,“武伽太子未有来信,不过朱雀皇三日前来函,朱雀二十五万大军已经向南进发,大约明日可达蚩尤。”
“朱雀皇不是要去助奴刹太子一臂之力?”楚嘉疑惑,怎么这会反倒改道去了蚩尤。
“白宣灭蚩尤,我们灭了苗疆,不正好吗?”司空陵一语道破天机。
言毕只见榻上端坐的男子薄唇溢出一抹不经意察觉的笑容。
楚嘉才恍然,原来王爷早有此打算!
那蚩尤小国,掏空了兵力去打奴刹,现在老窝空虚,灭掉它简直轻而易举。
况且战报传来,奴刹太子率兵迎战,拖住了清仞,又打得苗人和蚩尤王灰头土脸。
若彼时朱雀再出手,是反败为胜全然大好的时机。
待断了那两个小国的后路,在一同联合,对抗船王。
这才有出奇制胜的把握。
可是说起苗疆……
“王爷,那苗人巫蛊厉害得很,我们此去……”楚嘉话语里有些胆寒的意味。
风若痕领兵出战,他和司空陵都少不了要跟随其左右。
可是想到家里身怀六甲的女子,加上风都城内还有个随时会发疯的皇帝……
楚嘉真的怕,他们一走,风曜会做出什么不可理喻的事情来。
“就知道你怕~不去也罢了。”司空陵冷飕飕的激着他,一脸淡定。
看人表情,好像他对苗疆知己知彼,全然无惧了似的。
“王爷要亲自出战,我怎可能不去。”心里虽舍不得那女子,可楚嘉还是只消轻重的。
司空陵见他那忸忸怩怩的样子,到底多了层亲戚关系,也就不再卖关子。
“你以为王爷不再这些日子,我与你一样过的是清闲日子?”
苗疆的所有,早就被他摸得一清二楚了!
杀伐,无可阻拦(一)
刚到王府不足一个时辰,宫里就来了人。
“王爷,皇后娘娘请您入宫一续。”
宫人端敬的回了话,便守候在旁,大有你不动身我就不走的意思。
楚嘉和司空陵对望了眼,交换了个眼色,便对风若痕道,“王爷……”
话未说完,男子轻轻抬手制止,“我都知道,你们先回去吧。”
现在宫中无不是又多了个苦闷的人儿,是风若痕一手将花殇推进去,是他亏欠她的。
……
皇宫。
晌午的太阳正是毒辣,晒得站在各宫外值班的宫女太监头晕眼花。
男子由凤鸣殿的管事公公领着一路行去,看下人们的言行举止,想必花殇这个皇后做得不错。
如此一来,风若痕倒有了自己是客,那女子是主的感觉了。
途径神武殿,一抹明黄身影似乎早早的站在那处,等候许久……
管事公公和几个宫婢见到风曜淡淡的立在白玉石栏边,纷纷跪下请安。
他们的皇上,好像有心等在这里似的。
“你们先去,朕有话要和摄政王讲。”
轻描淡写的挥了挥衣袍,这处立刻被腾空。
禁卫军守在十几丈外,不让人靠近,想听到他们兄弟之间的对话,简直难上加难。
风曜站得略比风若痕地势高些。
他举目远眺,幽幽望着深宫的座座大小不一的宫殿,眸下暗沉一片难以言明的光。
微顿了下,他伸手指向一处。
“你还记得吗?以前我们小时候,最喜从染坊的后门跑到后山去玩,为了沁儿,你还在那里受过伤。”
风曜说话时,没了早朝时候的狠厉。
表情清淡,恍惚之间让人觉得他又变回了原来那个爱与下人玩笑,没什么架子的太子。
他收回手,看了看风若痕曾经受伤的手臂,问,“那伤,还在吗?”
风若痕微微颔首,抬起另一只手臂握住那里。
那道长长浅浅的疤痕,现在都还未消散。
杀伐,无可阻拦(二)
有些人,就是这样悄无声息的驻进你的心间,想忘也忘不掉。
就像这疤痕,只怕此生都不会褪去了。
风曜继续平静的说到,“其实那时候我就应该察觉的,你与我一样,都喜http://。345wx。欢上她了。”
三个人的感情,总会有一个人受伤。
何况,他们还是同父异母的血亲兄弟。
“若痕,我一直想问你……”风曜又重新叫回那个曾经亲密的称呼。
“四年前你夺权,究竟是为了抗击朱雀大军,还是……为了沁儿?”
其实,答案已经很明显了。
风若痕是有私心的。
如果只是单单对抗朱雀大军,何须夺权囚君?
他们兄弟间的感情向来很好,弟弟代兄征战,无可厚非。
那只是一个刚好的借口,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风曜越来越相信,就算没有当日的战火危及,这场宫变,也必然会发生。
所以,还需要风若痕回答吗?
沉凝了会,两兄弟的视线都没有看着彼此。
早就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了。
“曜。”风若痕话语轻飘,里面有着难以听出的伤怀。
他说,“是我对不起你,可,我不后悔。”
说罢,风曜颤着肩,惨笑起来,隽容上已经有了被岁月磨砺的沧桑,是那么苦涩。
一句对不起,且无怨无悔。
他甚至连请求原谅的话都没有说。
对啊……现在贺兰沁儿爱的是他,他有何可说?
风曜笑毕,摊开自己的掌心忧愁的望着,仿佛只要收紧,就能抓住那无形却强大的权利。
他……是这个国家的王者。
可是江山,他从来不想要。
“回去吧,已经无法改变任何了。”末了,他恢复了冷漠的神采,付手在身后,对风若痕道。
驱逐之意明显。
沁儿被司空韵婢女挟持的那日,他正好悄悄易装潜入王府。
那女子只知道自己天下无敌拳脚通天,却忘记儿时他们三人一起习武。
杀伐,无可阻拦(三)
风曜的武功,又岂会弱到哪里去?
在他决定毁掉一切的时候,看到的是那女子绝望苦楚的表情,沁儿看风若痕的眼神,他无比熟悉。
曾经,她也是这样看着他的。
所以他们要离开,他由是想,如此也好,走了就不要再回来了吧。
回来,也只能看到他摧毁一切的过程。
“朕会照顾好花殇母子的。”到底他是风曜,恨,是因为还爱,“带着沁儿走,不要再回来了。”
风若痕波澜无惊的俊庞,终于有了一丝惊动。
他抬眸愕然的看着自己的兄长,风曜亦是低眉看着他的。
男子的表情,决然而苍白,他凉薄的说,“若你阻止朕,朕就将你们一并毁掉。”
……
凤鸣殿,花殇等了许久都不见风若痕来,心下越来越焦急。
那日在御花园之后,让她做了个决定。
必须带着睿儿离开皇宫,越远越好!
可是风曜仿佛有预见,让禁卫军以‘保护’之名严密将他们母子二人幽禁起来。
这几日不管走到哪里,都有无数双眼睛在看着,根本无法逃出升天。
好不容易,等到风若痕回来,以为有了一丝希望,然……
“皇后为何如此焦虑?”冷不防,风曜缓缓走了进来。
花殇正在殿中来回踱步,忽闻人声,不小的惊动了下。
一时脸上的表情没有收住,看风曜的眼神,无比惧怕,仿佛他是从炼狱而来的魔鬼。
“皇后,你很怕朕?”风曜走进她,一股难以抗拒的压迫感便排山倒海的袭来。
花殇低下头整(http://。)理心绪,勉强笑起来,“皇上着实吓了臣妾一跳,怎么就自个儿走进来了呢?也不让下人通传一下,臣妾也好有所准备。”
她答得毕恭毕敬,风曜脸上滑过一丝笑,似乎是满意了。
花殇暗自松了口气,准备吩咐宫婢看茶。
心下又不免担心,她派人去请风若痕来,如果两兄弟在这里见了,不知道会不会起什么冲突。
杀伐,无可阻拦(四)
正是想得入神,坐在榻上的风曜忽然道,“不用等了。”
花殇呆了一呆,回身莫名望了他一眼,他知道自己在等谁?
男子勾唇冷冷一笑,“朕让若痕回府了。”
他不让自己见他?!
为什么?!!
即便有疑问,花殇还是按捺着起伏的情绪,克制的问,“臣妾……只不过想见兄长一面,不知道为何皇上不允许。”
宫婢送来香茶,风曜不疾不徐的端起茶盏揭开盖子吹了几口气。
“皇后念兄心切,朕明白,可是……”他语速微顿,“皇后想带着太子出宫,就不对了。”
“皇上说的是什么话呢……”花殇侧立在他身边,埋着头尴尬的笑着,掩饰心中的恐慌。
“在宫里住得好好的,臣妾要出去做什么?”
“是吗?”男子抬首瞟了她一眼,漆黑的眸子里,蔓延着阴鸷的气息。
花殇与他对视了眼,又立刻把头埋得低低的,整个人不自觉颤抖起来,吞吐的点头,而后答,“是……是的。”
她开始惧怕这个男人。
御花园发生的那一幕太过血腥,就是风若痕也不曾这样对待过东苑的那些女人。
风若痕只是冷漠,可风曜是真正的嗜血残暴!
久久不语,风曜又问她,“皇后,是否觉得朕残忍?”
他的语气,稀松平常的就像在与她谈天说地。
花殇表情难看到了极点,颤颤巍巍的回答,“没有,皇上是一国之君,做任何事情都不需要理由。”
这回答,似乎让他颇为满意。
可他越是阴冷,就越增添了女子心中的畏http://。345wx。惧。
风曜将要做的一切,是她无法想象的浩劫。
他今日出现在这里,也只不过是为了警告她,不要擅自动什么心思,否则只有死路一条!
目的达到了,端在手里的茶始终未喝下一口,精致的茶杯又被风曜放回了原位。
他站起来,回神看了他的皇后一眼,漠然的说,“朕的意思,你该懂了。”
杀伐,无可阻拦(五)
转身,他准备离开,忽然花殇忽的跪下,抓住他的衣袍求道,“皇上!你让我们母子走吧!”
“走?”风曜对这字眼有些恍惚,“你想走到哪里去?”
“不管是哪里……”哪里都好,花殇和她的睿儿,根本就不属于这里,她更不愿意做这里的牺牲品!
“皇上连风若痕和沁儿都能放过,为什么不能放过我们?!放过自己?!!!”
如果他真的要赶尽杀绝,何须让白宣的秘使与司空陵暗中传信?
又怎会眼睁睁看着风若痕去修罗谷与那女子相会再归?
还有奴刹太子,又怎可能轻易拿到解除蛊毒的解药?
他看似对所有人都狠下杀心,却又不失时机的留下后路可退。
为什么?
“放过自己?”玩味着这四个字,男子眉间逐渐向内收拢,最后露出苦楚的表情。
他凝着眼泪婆娑的花殇,她要他放过自己?
她以为……他那样做是为了给所有人留下一线生机。
“哈哈……哈哈哈哈……”倏的,他悲凉的笑起来,大掌探出,捏住女子的下颚。
“你想错了,你把朕想得太好了!”
由始至终,他都没想过要放过任何人。
他所做的所有,都是为了成就最后的毁灭!
风曜一字一顿,狠狠的说,“朕何时说过要放他们走?何时留过后路?朕做这一切,只不过是为了让所有变得更加精彩!这天下,这六国,你,我,还有若痕,还有……沁儿……”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决然道,“谁也脱不了干系!”
……
走出了凤鸣殿,外面的烈日正高高的悬于头顶。
刺眼的阳光照得男子一时视线苍白,难以看清眼前。
恍惚之间,忽然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他就这么立在凤鸣殿外,发了许久的神,什么也没想,什么也无法想。
铁血阵阵的声音由远至近的传来,他抬眸望去,禁卫军统领富察宇,领着巡逻的精兵向这处走来。
杀伐,无可阻拦(六)
见到风曜,便跪下来行礼。
“你,过来。”指着富察宇,风曜向他招手。
在禁宫的统领富察宇,年仅二十岁,却骁勇善战,锐不可当。
他们富察家在朝堂上向来与风若痕为敌,他亦对风曜忠心耿耿。
“皇上。”富察宇左手扶剑单膝跪地,等候差遣。
“朕在沧州,有二十万水军驻守。”风曜轻描淡写的说着,从腰间取下一块令牌给他,“拿着这个,去吧。”
富察宇接过那面令牌细细一看,立刻露出吃惊的神色!
那是……兵符!
沧州乃是风国水路最重要的枢纽城市。
是最大的内港,继落霞关后第二道坚固的屏障,常年有重兵把守。
现在皇上将调动那里兵马的兵符给了他,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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