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看胤禩安然地坐在马上,点马而行,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胤祉又吃不准了,自己的这些个兄弟一个个都是带着石膏面具生活的,都像极了皇阿玛,只有自己和自家媳妇,傻傻的看不清形势。原先只要担心胤礽和胤禛,现在连带胤禩也迷雾重重看不清了,这皇家的日子啊胤祉只有摇头叹气的份,自己还是乖乖回家做学问吧
胤禩在马上,感受着边上探究的视线,心里一阵无奈:好不容易一帆风顺的日子,就因为自家媳妇的脑子没在身上,结果,胤禩目光复杂地看着前面巨大的黄色马车,皇阿玛说得对,采萱这件事,实在是错得离谱,但是,如果她一早报备了,自己又会怎么决断呢?
原就没打算瞒着皇阿玛的,现如今却变成只瞒着自己一个人了,他也知道自己话说重了,依照采萱那没心没肺又怕麻烦的性格,绝不会和葛尔丹因策主动有什么牵扯。可是,他不能不生气,他的妻,都是他儿子的母亲了,还这么没脑子到让人牙疼,这次,一定要给点教训,也希望皇阿玛看在她已经被教训的份上,放过她。
采萱,你什么时候才能真的把我放在心上,别让我总是突如其来地面对这些,至少事通知他一下,面对皇阿玛,谁敢说自己完全有把握全身而退呢?她会教他隐忍,会教他不要质疑皇阿的决定,现在看来,是关心则乱啊。
牧仁去哪里了,没人知道,但是他知道,皇阿玛不会弄死他的,这个孩子的身世如何,其实皇阿玛才是最在意的那一个,要不然,就像他自己说的,区区一个奴才,他要是觉得有问题,直接拉出去斩了,或者让他“自然死亡”了都是很正常的事,又怎么会在公主大婚当天才把这事儿揭开来。
那些要挟,实在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愈加凸显了皇阿玛对牧仁的兴趣很大。做了皇阿玛二十几年的儿子,他又怎么会看不透这一点呢?敏芝到底不是正版内宫长大的,被皇阿玛几句话打击得打击得神魂尽失了。还好,这次只是来参加婚礼的,回家后,是该好好跟她谈谈了。
他知道皇阿玛不喜(3UWW…提供下载)欢她,因为她的性子如刺猬般,护着自己的东西从不含糊,就像四哥刚回到永和宫时那样,如果皇阿玛处理的是别人,这个女人绝对眼皮子都不会翻一下,恐怕皇阿玛就是算准了采萱这种性格才会这般出手,她自己也说,皇阿玛对旺儿和晢儿已经惦记许久了,事不过三,他老人家的决断,怎么能容许别人拒绝第四次,采萱,你太高估皇阿玛,也太高估你自己了
这次伤害,足够你养伤好多天了,我和皇阿玛都希望看到你明悟,那些话虽然是说给皇阿玛听的,却也是说给你听,我知道你没心没肺,可是却不想你一直没心没肺下去,我的希望,你会看到吗?
马车终于抵达京城,胤禩在送康熙回乾清宫之后,脚底抹油刚想溜,却被康熙叫住:“胤禩,你庄子上那些个洋画师弄的东西,真不错啊。”胤禩一愣,随即躬身:“皇阿玛谬赞。”康熙眯着眼:“没想到,朕赏的那些个东西,最后倒是便宜了胤禟这小子。”
胤禩垂手而立,低着头,保持缄默,自己老爹总是想到一出是一出,前言不搭后语。只有采萱这样的傻女人才会选择去接茬,其实沉默才是上上之策。
果然,胤禩沉默之后,康熙挥挥手:“去吧,改天选几件好的,让朕也看看。”胤禩躬身:“儿子遵命,”自己老爹,看到什么好的都想要,这要是被采萱知道了,怎么还能让她有敬畏之心呢,这就是寻常人家家里,贪财又小气的老古董嘛,得罪不起,还哄不好。
胤禩低眉顺目地站着,思量着现在他是不是能走了,刚想开言告退,康熙慢悠悠地又说话了:“回府前去趟储秀宫,你那个额娘,朕想,说些什么你应该知道。”“是,儿臣明白。儿臣告退。”康熙这才嗯了一声,端起茶碗。
良妃听见说两个小孙子被康熙带在身边,顿时美眸中尽是担忧的神色,康熙是个怎么样的主子,她是最清楚的,二十几年夫妻兼主仆,良妃一直都为自己媳妇的莽撞和直接头疼,看着温和柔软的小姑娘,不知怎么的,就是和皇上不对盘。
这天下,大约也只有她,敢和皇上耍无赖,敢拐弯抹角地跟皇上说不,哎,真不知道怎么说她才好,两个孙子还是被皇上接进了宫。儿媳妇在家里指不定怎么抹泪呢:“胤禩啊,你回家多安慰安慰她,毕竟是养在身边的孩子,这孩子,恐怕还没有理解皇上的恩典呢。”
胤禩苦笑,为什么世界上最理解妻子的,是自己额娘呢?外人不知道的,还以为采萱才是额娘的亲女儿呢“额娘,儿子心里有数,儿子只想说,近期采萱不会进宫来了,请额娘谅解。”良妃蹙眉:“额娘明白的,你回去吧。对了,胤校媚プ畔氤龉娑愀娜漳懿荒芑噬锨蟾龆鞯洹
胤禩微笑:“额娘放心吧,十八弟的人缘好着呢,十三弟一早应了他的,儿子理会得。”良妃这才点点头:“那你去吧,好好照顾采萱。”
走在回家路上,他想想就想笑,采萱啊,你自己都想不到吧,我还没说什么,额娘就知道你为什么被皇阿玛训斥了,真是让人嫉妒呢,她甚至都没有这样了解过自己的儿子。采萱,你还感觉不到你被人这样关心这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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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安然处之,作者其格,书号2149903
简介:重生奋斗难,只为平凡幸福
第一百四十二章 我一直都在
第一百四十二章 我一直都在
敏芝一回府,就直接钻进了自己的屋子,喜鹊见她形容憔悴,有气无力的,顿时吓坏了:“福晋,小姐,您这是怎么了?晕车么?”敏芝抬眼:“喜鹊,给我准备热水,我想洗澡。”“啊?”秋菊和塔拉嬷嬷知道自家主子是和王爷冷战了,在外面两人不能说什么,现下回了自己家,塔拉嬷嬷首先忍不住:“福晋,究竟是怎么回事?早上还好好的。”
喜鹊不明就里:“福晋,您不舒服?奴婢这就去叫大夫。”说着就想往外跑,被敏芝一把拉住:“别去,我只想泡个热水澡,而后睡一觉,我累了。”喜鹊一愣,见敏芝苍白的脸色和微红的眼:“是,奴婢这就去准备,可是西园来请安……”
“说我累了,明儿再来吧。”敏芝坐倒在床上,本想说过两个月再来吧,想了想,还是等胤禩来说吧,有些话,自己说了是矫情,他说了,便是她们的机会了。还是算了吧,她这个福晋,就当摆设吧,没有儿子,没有丈夫,没有奴才,只有这间院子。
敏芝呆呆地坐着,秋菊上来帮她把外袍脱去,钗环卸了。这才短短几天功夫,福晋就像是掉进灰堆里的明珠,蒙上了一层灰气,她不知道主子之间发生了什么,可后来的几天,主子再也没有回来过,这种情况自打小主子出生之后就没有过。
秋菊一边替敏芝梳发,一边诧异的看着发梳,福晋竟然掉头发了要知道,福晋的头发是她见过发质最好的,不但黝黑柔亮,而且非(提供下载…3uww)常强韧,几乎从不掉发,如今这几梳子下来,好些发丝顺着梳子的方向掉落下来,看得秋菊一时忘形,一阵叹息溢出来。敏芝听见了,轻巧地勾唇:“秋菊,我不是个好主子,连你也感觉到了吧?”
秋菊默然,半天才说了一句:“福晋,少时洗了发,奴婢给你再梳梳,您掉头发了。”敏芝一愣,没想到秋菊没有接茬却是来了这么一句,转念再一想,她又释然了,秋菊一直都是这样的,她绝不会说一句主子不好的话,即便是劝也只劝两回,绝不多说第三遍。
不多时,喜鹊指挥着下人本把热气腾腾的大浴桶搬进来,内室移了屏风,塔拉嬷嬷挪了架子来,架子上,是敏芝惯用的几种干花,和香胰子,敏芝无视嬷嬷询问的眼神,直接脱了内衣抬脚跨入烫热的水里。三个奴婢吓了一跳:“福晋,这,这水烫呀”
由于事先没有适应水温,敏芝刚入水的时候也有些想跳出去的冲动,这水,的确是烫了。但她忍住了,这样的把人沉了下去,这样的水温环绕着,终于有了一丝被温暖的感觉。喜鹊看自家小姐的皮肤都烫红了,心疼得说:“小姐,您怎么能这样呢?有什么不痛快,说就是了,好好的,怎么能这样。”
敏芝闭着眼:“嬷嬷,喜鹊,你们出去,找管家,把院子里的嬷嬷们都回了吧。”喜鹊这才意识到问题:“把嬷嬷回了,那小主子回来……”塔拉嬷嬷一把把小丫头拖了出去,一边还点头哈腰:“是,福晋,奴婢马上去办。”
两人到了外面,嬷嬷把她所知道的来龙去脉跟喜鹊一说,喜鹊瞪大眼:“万岁爷接进宫?那也得回来呀,不能是一直不回了吧?”“谁知道呢,说不定王爷就是为了小主子的事儿和小姐有了矛盾,小主子是小姐的心头肉,虽说是进了宫,可终究是离开了身边,有哪个做额娘的,能舍得呢?”“说的是啊,嬷嬷,那小姐说回了奶嬷嬷……”“叫管家给换个地方住吧,别在小姐面前出现,免得惹她伤心。”两人一阵叽叽咕咕,却没发现胤禩一早站在了院门外。
胤禩进来的时候,两人吓得伏跪于地:“王爷吉祥,福晋她,她在沐浴。”胤禩一愣:“沐浴?大白天的……”喜鹊已经吓傻了,她又一次在嚼舌根的时候被胤禩抓到。塔拉嬷嬷躬身回话:“福晋刚回来就吩咐准备热水,说是累了的。”
胤禩点点头:“你们下去吧。”说完推门而入。秋菊正站在外间的桌边,胤禩见她却是一愣:“福晋沐浴,你怎么不在里间伺候?”秋菊躬身:“回主子的话,福晋说她想一个人待一会儿。”胤禩默然:“她洗了多久?”“约摸大半个时辰了。”“进去看看……”胤禩忽然有点不放心。秋菊转过屏风,却是惊声尖叫:“福晋……主子,您怎么……”
胤禩知道不妙,顾不得许多,转过屏风一看,吓得七魂去了六魂半。秋菊费力地把敏芝的头从水里捞出来,水汽弥漫中的敏芝头歪向一边,明显是没了意识。一个箭步冲上来,抬手就往她脸上捏去:“醒醒……笨女人……”敏芝没反应,秋菊拿来冷水浸了的毛巾给主子降温,以为她是被蒸汽熏得闷过去了。
可她刚转身,眼前的一幕让她惊的手里的毛巾调到了地上,手使劲捂住嘴:胤禩板过敏芝的脸,起手正反两个耳光,她原本就透红的两边脸颊,各五道鲜红的手指印。在秋菊不可思议地瞪视下,敏芝慢慢睁开眼。
眼前白茫茫雾蒙蒙的,她记得秋菊出去之后,她把自己沉进水里,水没过口鼻,她也不觉难过,闭上眼,把身心一起往下沉,看不到,听不到,周围温热的水,好像一个温暖的怀抱,好舒服,好安静。
时间在这一刻静止了,脑子放空,什么都不想,感受被环绕和拥抱。直到脑中闪过微亮的白光,一张人脸由远及近出现在她眼前,迷雾中,敏芝看不清这张脸究竟是谁,感觉身体渐渐变轻,意识渐渐涣散。然后……
“采萱,郭络罗采萱”谁,谁是采萱?这是在叫谁?敏芝无意识地寻找着这个声音,却觉得它虚无缥缈抓不到:“谁?”
胤禩气得头顶上都快冒青烟了,这世界上哪儿有这样的笨女人,洗洗澡都能把自己淹死:“该死的,你给我快点回魂”这话明明是用高八度的声音说的,听在她耳里怎么就细若蚊乃呢?“谁?说什么?”敏芝嘴唇嗡动。
彼时顾不得许多,胤禩把敏芝从桶里捞出来,用毛巾包了,抱到床铺上,盖了厚厚的毯子:“来人,找大夫,不,快,进宫搬太医”
联军王府上下又是一阵忙乱,华灯初上,胤禩眼神复杂地望着床上似睡非睡,似醒不醒的女人:这下,坐实了廉郡王妃被实施家暴了,脸上的指印,加上深度昏迷的原因是溺水,这消息传进徾宫里,份量应该是足够了,只是额娘,别太当真才好。
被灌下镇静药物的敏芝看起来依然很不安,紧紧地皱着眉,睫毛微微颤动着。胤禩坐在她床边,紧紧盯着她的脸,心里所有的惊愕都化作无力的叹息,你究竟是怎样的女子?所有的恭顺和隐忍都只为了把力气都攒起来伤害自己么?
舒展紧握的拳头,颤抖的指尖去触碰她的脸,那上面的指痕,显示刚才的一幕有多么触目惊心,你竟然会……,就为了一个奴才想起几年前的扬州,她的手,毫不犹豫地划过锋锐的刀刃,眼都没有眨一下,当时的自己只是惊愕,现在看来,她对自己的身体,从不怜惜,初见她时,腕上深深的伤口,他曾恨过,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她竟可以对自己如此绝情
死,并不容易,必须克服痛苦,克服恐惧,克服本能。采萱,你究竟受过怎样的伤害,那不过是个奴才,而且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你,他不会死的,他只是被送去了某个地方。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你,额娘很关心你,两个儿子的情况,我会第一时间知道,皇阿玛不会不爱他们。
外面传来二更天的打更声,秋菊进来:“主子,您歇会儿吧,我来守着福晋。”胤禩摇摇头,随即想起一个事儿:“已经十月了,把夏兰召回吧。”秋菊躬身:“已经传信了……”“采萱身边……哎……你下去吧。”胤禩原想说什么,转头再看敏芝的脸,却把话咽了下去,挥手示意秋菊可以退下了。
窗外晨曦微露,敏芝终于睁开眼,她似乎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是绿草如茵的草原,就是她曾走失的那一个,她梦见自己一个人在那儿,走走停停,茫然四顾,是天苍苍野茫茫。四周静得可怕,没有人烟。她又一次迷失了。兜兜转转,她找不到任何熟悉的事物。伸出手,除了空气,触摸不到其他。
恍然间,有个声音自远方来,轻轻浅浅,带着舒缓的音调:“采萱,走,回家了。”“谁,谁在说话,是在叫我吗?”她抬头张望,却看不见人:“谁在说话?”“采萱,我在这里,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