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匣剑凝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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匣剑凝霜- 第1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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仆人一惊,急叫道:“郎中把门房老三打倒了!来人哪!”

门内应声枪出四名健仆,呐喊着向阶下抢。

“退回去!混帐!”大管家不悦地叱喝,喝退了健仆,大步向罗华走去,一面向正想逃走的罗毕叫道:“郎中请留步,奴才们多有得罪,在下督责不严,特向兄台赔不是。”

话说得和气,罗华不走了,欠身为礼道:“不是在下撒野,贵仆把在下不当人,出言无理,动手抓人,在下不得不放手自卫。不瞒兄台说,在下在江湖行医济世,可没见过用这种态度请郎中治病的人。”

“这些奴才可恶,兄台请海涵。家主人在厅中相候,请即中一行,请。”

“贵主人…”

“少主人卧病在床,亟需妙手郎中诊治。请。”

大户人家的少主人有病待诊,妙极了,大生意上门啦!罗华欣然地说:“但愿小可能为贵生人效劳。请。”

大管家伴同罗他入门,健仆们七手八脚将门房者三抬走。歇脚亭的艾文慈自始至终留意着变化,心说这位祝由科的手脚倒也高明。可惜锋芒太露些,走江湖混饭糊日,不能忍终究会吃亏的。”

他耐心等候,希望罗华能平安地脱身。在他的眼中,已看出有点不妙,那位大管家高额鹰鼻,笑时阴森,皮笑肉不笑,可不是善男信女。罗华身入豪门,如果应付不当,恐怕进得去却出不来,不由替他担心。

两名黑衣大汉从秋浦方向大步而来,向西一折,直趋豪门的台阶,向边门直闯,似乎无人加以阻拦。

“这两个家伙带了刀剑,不是善类。”他心中暗想。

等了快半个时辰,怎么不见罗华出来?反而是那两名带兵刃的黑衣大汉,匆匆忙忙向府城方向急急走了。

罗华随着大管家入庭,大庭布置华丽,檀木太师椅上,坐着一个穿紫花长袍,红光满脸腹大如鼓的肥胖中年人,脸圆圆笑眯眯像个弥勒佛。八名健仆在两厢分列左右,一个个身高八尺雄壮如狮。

大管家上前行礼,恭敬地说:“上柬主人,郎中请到。”

胖主人艰难地挪了挪身子,笑吟吟地说:“咦!是祝由科嘛!可能有用呢。”

大管家转身向罗华笑道:“敝处郎中本来就少,家主人过去曾在外地经商,听说过祝由科的神通,可惜没见过。这位是家主人四爷,请上前见见。”

“我姓张,郎中请坐。”胖主人豪迈地说。

“原来是张四爷,久仰久仰。”罗华客套地说,在左面客座坐下又道:“敝姓罗,名华……”

“哦!辰州府罗法师罗启,与阁下……。

“那是家父。咦!四爷怎知家父的名号?”

“我曾经在湖广经商,曾听说过令尊的名号。”张四爷温和地笑答。

“家父……”

“令尊是三湘两泽尽人皆知的神医,大名鼎鼎哩!今天假其便,老弟驾临敝地,小犬五行有救了。”

“但不知令郎所患何症,尚请四爷失说出病由,然后让小可看看症状,以便画符祝涛驱除病魔。”

张四爷的肥胖右手轻拍着大肚皮,用极平静极寻常的嗓音笑道:“在下有三个犬子,患病的是老二,说起来并不是什么大病。”

“那是……”

“家中目下有八位来自府城的郎中,他们在望闻问切推推敲敲拿不定主意,我看,只有你才有办法。”

“令郎的病是……”

“夹阴伤寒。”他毫不动感情的说。

罗华大吃一惊,冲口叫:“四爷,有多久了?”

“三天了。”

“目下……”

“快要完蛋了,全靠你啦!大管家,请罗郎中至病房一看。”

罗华抓起包裹,苦笑道:“四爷。不瞒你说,这种风流病而且已过了急救期限,小可无能为力。”

张四爷仍在笑,说:“你既然来了不能不试,是么?”

“四爷,小可有自知之明,试也没有用……”

“你试也好,不试也罢,反正得到病房走走。”

“这……”

“去吧。”

“四爷,小可去与不去并无不同,说不定反而延误了令即救治的机会……”

“你认为小犬的病已经病人膏盲,无救了““这……小可不敢说……”

“他死了,你们八个即中加上一个祝由科,便得替他陪葬。”

“什么?你……”

“所以你得尽全力救他,这是唯一避免陪葬的好办法。”

罗华脸色大变,猛地一跃三尺,冲向门厅。

门外两侧,突然有人现身相阻喝道:“此路不通,阁下、回去。”

两把锋利而沉重的鬼头刀,当胸直取心坎。

罗华大惊,火速后退,几乎被刀尖所伤。

门外有人大叫道:“徐爷与扈爷到访。”

声落,两个带剑的黑衣大汉出现在厅门,其中之一讶然叫:“咦!老四,怎么回事?”

张四爷含笑招手,叫道:“两位贤弟来的好,你那位二侄不争气,三天前得了夹阴伤寒,危在旦夕,你两位是否带有什么保命仙丹?”

两人大惊。急步走近苦笑道:“老四,你那宝贝儿子怎么这样糊涂?

夹阴伤寒那是绝症哪!咱们那有治这种病的仙丹?咦!这位不是以辰州府治病的罗华么?”

“你认识他?”张四爷问。

“怎么不认识?早两天五爷刚将他送走的,他的鬼划符治不了柯爷的病。

“柯爷断了一手一脚,内脏损毁,大罗神仙也无能为力。”

“但他已拖了将近两个月,两个月不死的人,为何救不了?”

“犬于只病了三天,他竟然说救不了呢。”

“老四,令郎恐怕没希望了。”

“没望不要紧,我叫这些郎中陪葬。两位贤弟有事么?”

“我们奉命到府城打听消息,并传丘爷的口信,请你到秋浦去走一趟。”

“真要命,我真想不走。好吧,我明天就走。”

“咱们要事在身,不便久留,就此告辞。令郎的事,咱们抱歉。”

“好说好说,没有什么可抱歉的。我不送了。”

“不敢劳驾你这大胖子相送,再见。”

两个大汉抱拳一礼,转身便走。

罗华抓住机会,随后急冲。

走在最后的黑衣大汉冷笑一声,像是背后长了眼睛,右掌向后拍出,仍向前走,罗华骤不及防;只感到了一阵凶猛绝伦的诡异劲风迎面袭到,气血一窒,肌肤欲裂.无可抗拒的如山劲道,将他身躯向后猛推,脚下一虚,丢掉了竹杖和包裹,仰面飞飘,身形离地不由自主。

接着,脚下被一名仆人一绊,仰面便倒,被人按住了。

“送至病房,制了他的软穴。”张四爷若无其事地说。

病房中,八名如狼似虎的健仆把守房内四周.八名士头土脑的郎中在长吁短叹脸无人色。病床上,一个脸色青灰的青年人。像是断了气。

罗华被送到床前,伸手一探病人的身躯,只觉心中发冷。病人的身躯尚算强壮,但手触处冷冰冰,可是往下压却又感到肌内热得烫手,似乎已无气息,眼中瞳仁已现散光,嘴唇龟裂发黑,大概停止呼吸是片刻间的事了。

“把你的保命符录拿出来,人救活你也活,人死你也得死,知道么?”

大管家阴森地说,神态与先前判若两人。

罗华心向下沉,软倒在床旁,有气无力地说:“好吧!在下只能尽人事,但愿能救活这个人了。”

“不是但愿,而是你必须救活。当然,你不想活又当别论。”大管家狞笑着说。

罗华解开包裹,命人取一碗井水备用,找来一张小几充作神坛。他的法器很简单,三张符、一碗水和一把法刀,不用香烛。他左手执法碗,右手执法刀,刀上先穿上一道符,口中念念有词向天祝告,踏星步罡逐渐接近病人的头顶,焚化符,连符带刀往碗中一插。接着仍在刀下焚化第二道符,在病人的脸部头顶往复挥动,火焰在病人的脑部摇曳,病人居然有颤动的现象发生了。

第三道符穿上法刀;他一声怪喝,法水突然倒在病人的头脸上。接着是焚烧第三道符,日中的咒语声调渐高。

室中的人,大有昏昏欲睡的感觉,连大管家也感到倦上眼险,神情恍惚。

病人突发出一声低沉的神吟,头部略为扭动。

室外,带刀往复巡视的入。来来往往次数不少,目光灼灼注视着室内的一切动静。

罗华扫了室外一眼。绝望的叹息一声,退至小几前闭目念咒,不时偷看病人的变化,心中不住暗叫:“老天!给我一些时辰,别让这家伙在天黑之前咽气,夜间逃走或许尚有一线希望。狗东西!你不能断气不能断气……”

病人似乎恢复了微弱的呼吸,八位郎中的心中,油然升起可活的希望。大管家脸露喜色。向罗华问:“二少爷呼吸恢复了,有救么?”

“也许有救。”

“也许?”

“得耐心等候,看他是否能醒来。”

“要多久?”

“在下也不知道,必须耐心等。”

“好,咱们耐心等,在下先去回禀主人。”

室中死一般的静,众人皆等得心焦。病人并无起色,但也没恶化。

而罗华的身上,初冬天气却不住冒汗。

糟了,病人的呼吸逐渐微弱了。

罗华心中有效,额上开始沁汗。

大管家的脸色也在变,伸手探脉息,扭头沉声问:“罗郎中,是不是有变化了?”

“这……”他语不成声地答。

大管家重重地哼了一声,厉声说:“二少爷呼吸停止时,也就是你们九个毕命的时刻。你还不赶快设法?”

“大管……家……”

大管家举手一挥,八健仆钢刀撤出。

“按先后到此的顺序,候命按次序砍下他们的脑袋来。”

大管家冷叱。罗华一咬牙,心中暗叫道:“拼了,拼一个是一个。”

大管家仍按着二少爷的碗脉,以便知道脉膊于何时停止。

正危间,外面有人叫:“大管家,又来一位郎中。”

罗华一惊,向门外一看,脱口叫,“李兄弟……你……你……不该来……”

艾文慈在两名健仆的护送下,含笑入室,笑道:“兄弟不放心你的安全所以自告奋勇前来看看。”

“老天!你竟关心我安危,你知道病人是什么病……”

“张四爷已经说了,拖了三天的夹阴伤寒,似乎不是绝症。”

“你知道后果么?”

“张四爷也说明白了,医死了,便要我陪葬。”

“那你…”

“我先看看再说。呵呵!要死也多一个伴儿,你不高兴?”艾文慈一面说,一面走近病床。

“你与罗郎中是一伙?”大管家问,仍坐在床沿,手仍握住二少爷的脉腕。

艾文慈瞥了大管家一眼,含笑道:“不错,是一伙,他鬼划符,我也是庸医,两个人骗饭吃的,比一个人骗要容易些。你是……”

“在下是本宅的大管家。”

“呵呵!在下以为你也是郎中呢,失敬失敬。”

“你姓什名谁?”

“咦!你问那么多干什么?”

“你这厮……”

“大管家,你既然不是郎中,何必摆出郎中把脉的神情,是不是不让在下诊治疗?”

“你……”大管家气得脸色发青,突然怒叫。

艾文慈不在乎,冷笑道:“你发威就发好了,在下不诊治,病人的死活与我无关,告辞。”

大管家怒极反笑,让在一旁说:“你看吧,治不好,你第一个死。”

艾文慈一面察看二少爷的病状,一面信口道:“人从出生那一天起,便一步步走向死亡,反正谁也逃不了死,先死后死又有何不同?老兄别拿死来唬人,在下对生死二字看得开,我可以给你保证,我这人绝对不会被人唬死的。”

大管家气得几乎炸肺,却又无可奈何,咬牙切齿在一旁吹胡瞪眼。

艾文慈不慌不忙打开金外盒,掀掉二少爷的被装,一面替二少爷解衣,一面和大管家叫:“叫不相干的人离床远些,以免碍手碍脚。”又向不住发抖的罗华笑道:“罗兄,来,帮帮忙准备灌药散。沉住气,夹阴伤寒没有什么不了很。”

罗华硬着头皮上前,命人取来一碗热汤,隔壁就是熬药室,甚为方便。

艾文慈取出一瓶药散,倒一些在掌心,说:“捏牙关,灌!”

药散人腹,艾文慈将五枚金针放在口中温针,运针如风,先疏经脉,指掌齐施,接着金针急如骤雨,在病人胸、腹、背、股各处,共下三十八针之多。

病人开始呻吟,开始扭动,开始发汗。

“着衣,盖衾。”艾文慈一面收针一面说。

八个郎中目定口呆,大管家张口结舌,罗华如释重负他吁出一口长气。

艾文慈将包裹放在小儿上,手捧针匣拖一张木凳坐下,向大管家说:“病人在半个时辰之内不会清醒,但脸色要逐渐好转,快吩咐下去,速准备文房四宝,在下开单方。”,大管家悻悻地说:“开单方之前,在下要先叩脉案。”

艾文慈谈谈一笑,说:“走方郎中,凭经验救人,从不叩脉案。阁下如不见信,可以另换郎中,我可没那么多闲工夫,穷源索隐掘蕴发伏。

你们既然名之为夹阴伤寒,就算作夹阴伤寒治便了,何用脉案?耽误救人的时辰,病人如果有变,在下唯你是问。”

大管家被镇住了,不敢再刁难,立即盼咐健仆准备文房四宝。

单方开好,艾文慈又道:“在下要在此照顾病人,闲杂人等不许打扰。”

健仆们退至门外,八名郎中则遣至隔壁药室。艾文慈示意罗华同至病榻,一面运推拿术一面用极低的声音说:“罗兄,我的药只能支持半个时辰,咱们得脱身。”

“脱身?”罗毕讶然低声问。

“是的,脱身,我已看出这栋大宅的主人并非是善类,猜想你必定遭遇了困难,因此冒险前来察看,相机助你一臂之力。”

“你已经治好……”

“治好个屁!这个人确是伤寒,但冷热反常,不吐,不痢,不汗,不躁,身上发斑,定是那恢张四爷乱抓郎中,各自下药乱稿,搞得经脉崩析,生机已绝,能拖到如此地步而不死,真是奇迹哩!药医不死病,佛度有缘人,在下无能为力,治不好死人。”

“我用水火并济术吊住他的命……”

“我的药道理相同,不久之后,便会回光返照,不走咱们也死定了。”

“如何走法?”

“你能分散他们的注意力么?”

“能,我可以用迷魂大法。”

“那就好,准备。”

罗华一咬牙,说:“好,咱们只好饼了,不能坐以待毙。一说完,下床取出三道灵符,举法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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